皇位之爭——柳暗花明 (求月票)
(?)
這話是肯定的。
悌
傳聞中吝嗇小器的鐵公雞,卻笑的坦蕩,搖頭:
“不,我爲九玉姐姐而來。她的家在幻林,這事我知道,多年前,我曾想往裡探個究竟,進去後差點就死在裡面。那一次,我遇到了我的夫人彩兒。她爲採藥而來。是個醫者。後來,我與她成親,知道我有個親人住在裡頭,但幻林危機重重,她嚴令禁止我再拿自己的小命冒險。打那時候起,我就再沒有進過幻林。悌
“此番聽聞龍少主入了幻林,我是特意自滄州趕了過來,一直在虎口峰附近觀察,就是想看看憑着少主的本事,能不能活着從裡面出來。在得知你們平安脫險以後。我也跟着來了西塘關,只爲了見見跟你們自林中出來的那幾個人,想知道這其中有沒有故人,或是故人之後。
“不錯,我一直在關注琉璃姑娘,她一出關,我便跟了上去,然後,藉着幫琉璃姑娘付錢,套近乎。只是那琉璃姑娘看似天真無邪,可對人的戒心甚重,昨兒我與她交談極多,她懶懶都不願回答,待入夜後,就出了事。
諛
“龍少主,琉璃姑娘可是我九玉姐姐的孩兒?”
這人問的直截了當,目的相當的明確。
“你知道九玉懷過孩子?”
金凌不等龍奕回答,深深一問。她原先對此人無多大好感,如今才現這人,其實很誠摯,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諛
“嗯,我知道!當年,是我通風報信,姐姐才倖免於難。”
“等等,等等,什麼叫倖免於難?”
龍奕叫停而問,有什麼事情是他們所疏略的嗎?
這賀元瞟了他們一眼,一個是滿面疑惑,一個並不驚訝,以他估計:龍奕並不清楚其中的事,而這個當年的偷藥賊也許知道一些內幕,瞧,人家沒有解釋,應該也是想聽聽他的說法,兩相比較後,以確定他的話的真假性。
公子青的心思向來就深的。
當下,他極有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事情這樣的,當年,九玉姐與宋黎鬧翻以後,並沒有立即回去幻林,她來滄州看我,不知怎的就和展家二公子展鶴有了一些情感糾纏。這當中,展鶴差點就娶了九玉姐。後來,我無意當中聽說展家娶九玉姐另有企圖,好像說九玉姐是龍箏公主的後人,他們想順着這條線,找到龍箏公主,旨在帝家龍椅之上。我把這事偷偷告訴了九玉姐。九玉姐叮囑我忘記聽到的一切,在成親當日,偷龍轉鳳,悄悄走掉了。
“我一直在想,姐姐可能是回幻林生養去了。可是我問過璃琉的年歲,不符呀!兩位自幻林出來,可曾見過我家九玉姐姐?”
賀元徐徐解釋罷,再次殷切的問起這個他關心的事兒來。
龍奕恍然,原來龍域皇族中早有人發現了九玉的身份,原來展家火燒案,是權利爭鬥下的產物。
想那展家,乃是六大家族之一,能讓他們一夕之間滅門,除了當時坐在尊位上的某人外,還能有誰做得了這麼大手筆?
這番話解了龍奕心頭不少困惑,但還有一些疑惑不明瞭,故沒有立即回答這人的問題,轉而又一問:
“宋黎可知九玉懷孕的事?他怎麼會允許九玉懷着他的孩子另嫁他人!”
賀元態度相當相當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繼續往下答道:
“他並不知道!九玉姐沒告訴過他。我也從沒泄露過半句,雖然曾得過他恩情,但我與九玉姐姐的關係極好,她視我親弟,我則尊她爲長姐,即答應了姐姐不把這事說出去的,便將這個秘密保密至今。沒在宋黎面前提過一字。
“不過,當年展家大火後,宋黎曾跑來調查這事。後來不知怎的就查出那新娘身上佩着一塊九玉姐姐的玉,那人認定九玉姐姐燒死了,大哭了一番,立了一個墳,大醉一場,消失了。要是那番他沒有消失,我可能忍不住會把事情的經過全盤告過他。”
“後來,待我年歲漸長,聽說宋黎爲皇后大鬧皇宮,鬧的天下皆知,我便認定必是這個人負了姐姐,才令姐姐黯然歸隱。當然我心裡想,姐姐都已放下,我又何必摻和在其中,所以,他至今不知他可能有個孩兒在這世上……”
說到此處,他一頓,關切的問:“九玉姐姐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女孩兒!”
回答他的是金凌。
關於九玉這一段經歷,金凌在幻林曾看過她親筆所寫的一些手札。賀元所說,和手札所記,十分吻合,所以,可以認定眼前這個人應該就是九玉手札中所描述的蕭蕭,後來,估計改了名,隨着養父姓賀,成了賀元。
因此,他的話,應該是可靠的。
賀元聽着,微喜:“真的呀,那叫什麼名字?琉璃又是什麼人?”
“叫錦玉。琉璃是幻林裡另一個女孩子兒。”
“那九玉姐姐呢?多年前,姐姐懷着孩子的時候,我便聽父親說,她身體有奇毒,那孩子懷着,可能會鬧下胎裡病。爲此,我成年後,便開始走南闖北,耗盡財力物力人力,一直致力於對各種靈丹妙藥的尋找。多年
來,陸續尋到了一些奇草靈藥,將其深藏西秦北部的玄冰洞裡,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再見九玉姐,替她拔除身體中的毒禍。龍少主,青城姑娘,我九玉姐姐可還好?”
語氣透着滿滿的關切之意。
江湖傳聞,果然很能誤子弟:誰說賀記當家是隻吝嗇的鐵公雞,人家只是一門心思做着他心頭在意的事罷了。
賀大當家的確很摳門,但賀記每年都開數次義診,據說這是因爲賀夫人菩薩心腸。然,如果沒有賀大當家暗中默默支持,賀夫人的義舉怎能成事?
這賀元平時可能是不算大方,他生來就不愛與權貴打交道吧,一點也不在意外頭的名聲,但該出力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當縮頭烏龜。
只能說,這是一個做事兒很率性而爲的人,如今看來,甚對他們的胃口。
龍奕和金凌彼此對視,皆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某種欣賞的眼神。
“鐵公雞,你見過九玉姨娘的真容嗎?”
龍奕依舊沒答,繼續問。
“見過!臨別的時候,九玉姐讓我看了她的長相。她是我至今見過最美的一個女子……”
金凌忍不住了,問:“比你夫人還美?”
賀元笑,明白這言下之意,卻還是坦誠的回答:
“是!比我夫人美多了。我夫人有隻是小家璧玉。而九玉姐身上的清靈尊貴,這世上沒有人可比。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比琉璃姑娘還要飄逸,笑起來,很明亮。”
“你能畫出她的模樣嗎?聽說尊駕的丹青,可稱一絕,本少主倒想看看在鐵公雞眼裡的傾城國色是怎樣一種風華?”
賀元毫不謙虛,硬眉一挑,招呼着小二上筆墨紙,而後,閉目一思,大筆一揮,便在雪白的紙面上畫出一個衣袂飄飄,淺笑款款的女子來,人若皎玉,笑如旭陽,貌似蘭花,形似蒲柳……
寥寥幾筆,就把女子的神韻栩栩如生的勾勒了出來。
這畫上之人,生着和玲瓏九月一般樣的容貌,但比九月顯的溫潤。
金凌怔怔看得了一眼,想到那女子如今已化作了塵埃,心,就忍不住生疼——這宋黎要是真心喜歡着九玉姨娘,最後發現自己親手把她害了,會怎樣?
還啊,這中間,到底有發生過怎樣的陰差陽錯,才令他們錯過了彼此相遇的機會,才造成了如今這樣一個悲劇的結果。
“二位問了這麼多,我都已如實回答,現在兩位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我姐姐可安好?”
賀元再次提到了這事。
但這問題,真是難以回答呢!
龍奕和金凌對了一下眼神。
“她生下孩子發後,就出了幻林,據大叔公說,九玉姨娘已失蹤二十五年。而根據我們判斷,她可能已經死了!”
金凌閉而不答,龍奕看拖不過去,便答了一句,這話令賀元臉色赫然大變。
而後,他們聊了很久,金凌將九月姨娘的境遇一古腦兒全部合盤托出,關於九玉極可能替代九月死了一事,也沒有多加保留。
賀元聽到最後,實在無法承受宋黎種種惡行,氣的七竅冒煙,怒火沖天,最後,因爲太過激動,吐出血,險些昏死過去,末了,倚着牆悲叫了一聲,什麼也說不得了。
“其實,所有種種,我們只是猜測!也許那個人並不是九玉也說不定!”
龍奕拍拍他的肩。
“十有八~九是差不了了。”
賀元沉重的看着案上的畫,心情無比悲痛,說:
“那一回她出林路過滄州應該來找過我。當時有個小乞丐來給我捎過口哨,我卻因爲一些家事,與她錯過了那一面。後來,我去約定的庵堂,主持對我說,她們已經走了。這二人,一個叫阿玉,一個叫倚蘭。那倚蘭是我認得的,就是大明府明靜大小姐的身邊一個一等大婢。說到這裡,我件事,我得提同下,想必你們一定料不到的,就是昔年的那個侍婢,多年以後,如今已一舉成爲了北荻國皇室的重要人物。那蘭貴妃就是倚蘭。”
最後這話,真有驚天動的力量。
“什麼?北荻那位蘭太后,是明靜皇后的侍婢?”
二人皆爆出驚呼之口。
“誰說不是?我父母之所以雙亡,皆是因爲這明靜和那倚蘭。我便是化成了灰也認得他們。”
賀元臉色陰暗的回答。
龍奕和金凌震驚,突然覺得賀元也是一個深藏故事的人,聯想他父母自幼雙亡,以及他對於宋黎因爲心儀明靜皇后,而令他隱忍二十幾年都沒有將九玉未死的消息泄露出去,從中可以看出,他對於大明府懷着某種憎恨之情。
此刻,金凌關心的已經不是這事,她心思深綿,已經開始了更深層次的猜測。
倚蘭是皇后身邊上,一般是不離左右,之所以會離開,只有一種解釋,她必是會奉命而行。
九玉之所以會和倚蘭在一起,必定左右找不到宋黎,不得以纔去求了皇后。
也就是說,明靜皇后和倚蘭是知道九玉還活着的,這當中,她們有可能看到了九玉的長相,後來,因爲九月做了九夫人,她們生了誤會,便沒有告訴宋黎。又後來,明靜死了,九玉有可能落在了倚蘭手上,倚蘭出於某種報復心理,一直軟禁九玉。直到最近的鍄京之亂,因爲九月叫人給偷了出去,那宋黎爲了要脅燕熙,便拿出了這一張“王牌”,其目的自然是爲了以假亂真,以起到震攝作用。
當時的宋黎肯定不知道他手中的人質,是九玉,他的女人,完完全全其中內幕的人,只剩下了倚蘭一個人。
再聯繫如今的情況,鳳烈令端木衝前來拿人,目的就相當明顯了:要麼就是來斬草除根的,要麼就是拿作人質的,以此來掩視某個不可外泄的驚天大秘密。
這秘密,一旦揭穿,倚蘭與宋黎的聯盟,可能會在瞬息之間土崩瓦解。
她眼神忽一亮,激動的抓難瓏奕的衣袖直叫:“龍奕,我想到法子對付宋黎!”
她的話還在空氣中迴響,門外,啪啪啪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猛的撲進門來,來的是派駐在西秦的逐子,一臉風塵僕僕,見到他們也來不及行禮,沉沉吐出一聲:
“龍少主,主子,不好了!鳳烈令八萬人馬自碼關而出,直入西秦國境。一路之上,秦國關卡之上,大將皆不戰而降,看樣子,他們似乎是想直搗黃龍了!”
金凌一楞,懵了,驚跳起來:
“怎麼可能出現這種現象?”
龍奕也驚叫:“西秦關卡的守將是不是皆是大明府的人?之前,我就聽說,宋黎將衆多大名府的人全部外派,任職於各個要塞之上。”
逐子神情凝重的點頭:“對,皆是大明府一系的人,而且外頭,已經傳出一個尚不能確定的說法!”
“什麼說法?”
衆人齊聲而問。
“他們說,鳳王鳳烈,本該姓拓跋,乃是西秦帝拓跋躍的大皇子:拓跋康!”
“什麼?拓跋康沒死?”
金凌低呼驚叫。
不待逐子答應,門外,咚咚咚,又響起一陣腳步聲:
“報,少主,琉璃姑娘回來了!”
琉璃回來了,毫髮無傷,受傷的反是端木衝那一干人等:滿身盡被狼咬的血淋淋。
“他們抓了我,還用我把大叔公和四叔公引誘了過來,居然還把四叔公打傷。哼,若不四叔公身子毒傷了,還沒有痊癒,哪能容得下他們這麼囂張跋扈。今兒個,小白給我咬掉了繩索,我們就逃了出來,然後,小白把它的同伴全招了來,將這些惡人咬傷的咬傷,咬死的咬死,總算是脫了險。可惜大叔公的腳傷到骨頭,這裡的狼,體型又小,都背不起大叔公,我只好把他藏好,自己先下來了!現在小白在山上指揮作戰……”
琉璃一身邋遢,身上衣裙又髒又破爛,頭髮也是亂蓬蓬的,沾着殘枝碎葉,臉上全是泥巴,可等看到山林裡那些斷胳脯缺腿的殺手時,龍奕和金凌覺得,這些人遇上一個能招狼的丫頭,真是他們畢生之悲哀。
之後,他們去了那山谷。
在西塘關以東一個山谷裡,上千頭的兇惡豺狼聚集一處,聽命於一頭小白狼,那情形極爲的壯觀——
話說那小白狼很可愛,雪白雪白,全身無一根雜毛,就像一隻小狗狗一般的無害,但它的一聲長嘯,足能引來一場可怕的災難。
昨兒個璃琉一走,它立即後腿跟了去,琉璃能倖免於難,多虧了這隻小狼。
進谷後,派去的人發現那些殺手中,除了端木衝,都殘了。
“這人說了不能殺我,那些人說要把我砍了,不知怎樣,他們差點就打了起來。我讓小白特意留了這人一命,到時,我們再問問,他們到底受命於誰!”
事實證明,這丫頭也相當有心眼的。
連夜,龍奕審問了端木衝,也不知道那小子使了什麼法子,居然就讓劍魔招了供:他是鳳王的手下,而另外幾個是蘭太后的,鳳王要活的,而蘭太后死的是死屍。
金凌沒有參加,身子乏,爲了肚子裡的孩子,早早睡了去。
這些事,是天亮吃過早膳以後,龍奕過來與她說的,同時又得到了鳳烈入西秦的消息。
兩個人沒說上幾句話,龍奕又被人請了去,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稟告。
金凌沒有跟着,而去見了賀元。
賀元昨兒個已叫龍奕接來了總兵府,龍奕傳令以上好的藥養着他的傷。
這人看到金凌來,就露出一個了悟的笑,不懷半分噁心。
才起牀洗漱好的他,穿的很整齊,舉止很正氣,替她斟了一杯茶水,說:
“我知道你爲何而來?爲了龍奕對不對?”
金凌心頭一動,也笑,一邊讓東羅和南城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一邊點頭說:
“賀大當家果然是個明白人了。”
“客氣。賀某人雖然不是醫者,但常年接觸藥材,加之我夫人癡迷醫術,對於各種各樣病症還是瞭解一些的。”
一句話說明這個鐵公雞,是相當有眼色的,下一句則一語的中要害:
“龍少主身上中着巨毒是不是?而且還屬於病入膏肓那種。先頭時候,我一提手上有上世上罕見的靈丹妙藥,青城姑娘的臉色就發亮,可見你對我手的藥材生了興趣!”
嘖嘖,真真是觀察的細緻入微。
金凌折服,深深行一禮:“還請賀大當家賜下藥材,力挽狂瀾於當下。當家應該明白,若能得了那株千年何首烏,龍少主可能就能活下去,反之,整個龍域的安定有可能在轉瞬之間遭到破壞,從而變成四分五裂。如今鳳烈意取拓跋弘之帝位而代之,此刻龍域若再有什麼閃失,那麼整個天下有可能掌控在鳳烈的手上。賀大當家是龍域,應該爲家國之安危着想一下。”
賀元大笑,豪氣干雲道:“放心放心,這事既然讓我遇上了,怎可能視而理?只是如果只有千年首烏也不能完全管用,若能取得龍山火靈芝的話,或許能根除其毒。就算不能完全盡除,但保得性命總是無礙的!”
金凌漂亮的小臉上不由露出歡愉之色:“龍山火靈芝是嗎?我讓他們去找,一定能將它尋到的。”
這世上的事,往往是山重水盡疑無路,但,只要峰一回,路一轉,柳暗花明又會現出一道奇妙的春景。
原以爲是個死結了,不想在這個絕望的時候,一切又突然豁然開朗,金凌心頭那個開心,自是難以言表。
可是,那千年首烏,以玄冰保存,且遠置放在西秦北部,時酷夏之即,若想快馬加鞭的去把那藥材運來,只怕天熱不能成行,強運的結果,有可能造成藥性的損毀。
金凌決定和龍奕暗中潛回西秦,同時傳令東羅,快馬加鞭,去尋找阿九,帶上人手助他尋藥,必務要將火靈芝給找出來。
時局變的很微妙。
鍄京那邊,這兩天,新帝病了,重病不起,朝堂已罷朝兩天,事實上呢,拓跋弘是被徹底軟禁了。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