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時最北邊的七個巴朗蓋聯盟,然後壯大,直到掃平了北部,成立了“麻逸國”。
如果有心的文人登陸呂宋,肯定會發現,這“麻逸國”透着濃濃的漢人味,因爲它的官職名稱竟與中原完全一樣。
如果這是一個漢人的國度,這並不稀奇,但“麻逸國”中所有官員和百姓竟都是清一色的黑皮膚異族人。
在呂宋有一處相當隱秘的大宅子,那裡生活着數十人,與“麻逸國”人不同的是,他們是貨真價實的漢人。
他們除了日常勞作,並不與“麻逸國”人有額外的交流,而奇怪的是“麻逸國”人從上至下都對這所大宅子中的任何有着至高無上的尊敬。
只有在每月的初始之日,麻逸國大王纔會召集重臣前來拜會這所宅子的主人,這時大宅子正堂會出來一個英氣逼人的年輕人,,他會將一幅條陳交給來人,自始至終,大宅子中再無別的人出來迎接。
這顯然不是待客之道,可奇怪的是麻逸國大王等人似乎早已經習以爲常,衆人向着大宅揖身一禮,然後回去。
從進來到出去,沒有人奉一杯茶水,也沒人招呼。
這對於也是一國之君的麻逸國大王來說,顯然已經無禮之極,可怪就怪在所有人都司空見慣一般,彷彿本就應該是這樣。
而這次,麻逸國大王一衆來得時間並非是往常每月初始的時間。而是八月十五。
這是中原人的中秋節,大宅中這次連年輕人都沒有出來。
正堂中寂靜一片,唯有麻逸國大王和其帶來的官員們肅手而立。
經過非常長的時間。終於,從正堂後面付出一個聲音。
“諸位,今天不應該是會晤之日。”這聲音輕柔,如風,平靜清冷而又沁人心肺。
麻逸國大王似乎聽出了其中的不快,他趕緊解釋道:“本不敢打擾神醫清修,只是事發突然。軍情緊急,才破例前來打擾。”
“軍情緊急?”堂後的聲音似乎有些驚訝。“麻逸國在呂宋可以說是最強大的聯盟,怎會出現軍情?難道是南邊的巴朗蓋也聯合起來了?亦或說大王擅自出兵南攻?”
麻逸國大王連忙解釋道:“不,不。我所說的軍情並非來自南邊,而是北邊。”
“北邊?”堂後的聲音顯得更加詫異。“呂宋北邊是海,怎會出現敵情?……,難道……?”
聲音一下子沒了,麻逸國大王等人卻依舊恭敬地站在那,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彷彿怕喘氣中太大,驚到了堂後的那個聲音。
過了許久,堂後的聲音再次響起,“敵人如今到了什麼位置?有多少人?”
麻逸國大王輕籲一口氣。道:“據報,東、西、北三個方向皆有敵軍,北邊的敵人距離最近。現在應該離城百里地,敵軍人數之多,絕非我*隊所能抵擋的。”
堂後的聲音略一停頓,說道:“東兒,你且隨大王前去,弄清楚究竟是何處而來的軍隊。”
“是。母親。”
麻逸國大王一驚,趕緊出言阻攔道:“神醫不可。讓令郎涉險,實在不敢當。”
“大王勿須擔心,東兒只是去探詢,並非上陣打仗,再說,如果真如你所說敵人來自北邊,那麼東兒去絕無生命之憂。”
麻逸國大王見堂後之人堅持,不敢再勸說,便帶着那個叫東兒的年輕人出了大宅而去。
這時,從堂後轉出一個人影,她吶吶自語道:“二十三年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真的會是他嗎?”
而這時,邊上一個中年男子開口道:“神醫不必擔心,若真是他,看在神醫的面子上,斷不會興起兵戈。”
那個人影搖搖頭平淡地說道:“未必。若真是他,絕不會爲我的面子而罷兵,在他心裡,軍國大事豈是一個女人能阻止得了的?”
那男子道:“既然如此,要不,我隨小郎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
“……如此,就辛苦趙校尉一趟了。”這人影斟酌半晌,終究是母子連心,還是放心不下,同意了那趙姓男子的建議。
趙校尉道:“不敢當辛苦二字,此乃我的職責,義不容辭。”
說完,趙校尉出門而去。
那人影慢慢地向前,陽光從門外照進來,照亮了她的那一襲青衫。
青衫女子走到門邊,慢慢地仰起頭來,輕聲問天道:“真會是他麼?”
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印記,她依然是她。
盧詩韻從出走的那一刻,就沒有想過有回頭的那一天,她外柔內剛,她不介意與人分享一個男人的身體,但她無法與人分享一個男人的心。
在見到高蓉蓉的那一刻起,盧詩韻知道,此生,自己無法戰勝她。
無欲則剛,高蓉蓉無慾。
所以,高蓉蓉不可戰勝。
既然如此,盧詩韻寧可捨棄感情出走,以此在百里無忌心中永遠佔據着那一個位置。
但女人終歸是女人,她在臨走前的那一夜,終究無法割捨心中的那一絲柔情,春風一度,竟然在幾個月後發現自己懷孕了。
盧詩韻知道,如果讓百里無忌的侍衛們再跟着,那麼自己懷孕的事必然會被百里無忌知曉。
如此,以百里無忌的性格,必然會將自己強行帶回去。
於是,盧詩韻爲避免這一幕發生,選擇了甩開百里無忌派來暗中保護的侍衛。
但天下雖大,要逃離百里無忌的視線卻非常難,盧詩韻只能求助於趙彥韜,在他的策應下,終於暫時甩脫了侍衛的跟蹤。
可這是暫時的,只要不離開這片土地,盧詩韻知道,過不了幾天,自己依然會被侍衛盯上。
經過一晚上的思索,盧詩韻終於決定,出海。
只有出海才能真正逃脫百里無忌的視線,而目的地,盧詩韻也想好了,百里無忌曾經說那個曾經撥動自己心絃的東西——番薯,是在呂宋找到的,所以,盧詩韻很想去看看,百里無忌說得是真是假。
一個有了身孕的女子漂洋過海,其危險性之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