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善公找到龍穴心情愉快,人也精神了不少,見僧人停住了腳步,便加快步伐趕去,到了近前,不禁失笑,原來是認得的,便朗聲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知也大和尚!”但見被稱做知也大和尚的僧人,身高七尺,披一身袈裟,頗爲昂藏,六十出頭,兩目炯炯有神,耳輪頗大,鼻如懸膽,一副高僧的模樣。知也打了個稽首,回道:“阿彌陀佛!徐施主久違了。”樂善公埋怨道:“老夫賤辰,你如何不來光顧?”知也說:“那幾天恰好有場佛事,沒有來成,罪過罪過。這不,貧僧今兒個特來賠罪。”一路上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到了徐府。
剛到門口,家人報說:“老太爺,岳廟鬆峰道長來訪,太夫人正和他在廳上說話呢。”樂善公聽了越發得心花怒放:“哈哈,老夫交了什麼好運?龍穴找到,大德駕到,鬆峰道長也玉趾降臨。”樂善公便對知也道:“快請!快請!”
穿過庭心,走進廳堂,只見黃太夫人正和鬆峰道長分賓主坐着閒談哩。一見樂善公到來,黃太夫人便說:“老爺來得正好,老身正和道長等着你呢。”看見知也僧也一同進來,便對知也說:“不知大德光臨舍下,妾身有禮了。”邊說邊站起身來,福了一福,然後對樂善公說:“老身去廚房打點,老爺你務請兩位高人用了飯去。”說罷與一僧一道點了點頭,向廳後走去。這黃太夫人,持家嚴謹,精於理財,府中上下都有些懼怕她。但也虧了她有老底,且又幫兒媳持家,徐府才還能維持場面。要不然,兒子徐黼在外爲官的那點收入,過日子是遠遠不夠的,因爲他從來不會去弄點灰色收入。
家人見狀,趕快上前搬動椅子。本來是黃太夫人和鬆峰道長分賓主坐,而今改變爲樂善公正中坐,鬆峰、知也分東西坐。
家人向知也奉茶過後,鬆峰道長急不可耐地站起身開了口:“敢問樂善公,今天出門,敢是去看風水麼?那藍老道去了沒有?”樂善公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回道:“然也,然也。老夫正要感謝你呢。老夫賤辰,不就是你帶藍老道來的麼?而今這老道已幫老夫找到龍穴也。”“老道何在?”鬆峰又問。樂善公答道:“找到龍穴,藍老道連飯也不肯吃,便緊趕慢趕回龍虎山了,據說有個道場在等他呢。”
語音未落,鬆峰道長一**跌坐在椅子上,連呼:“壞也!壞也!”
這下子樂善公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滿腹狐疑地問:“道長你說,何事壞了?壞了何事?”
於是,鬆峰道長一五一十說出原委。
原來這藍榮老道,是前幾天雲遊來岳廟的,自報家門說是從龍虎山來,恰巧那天鬆峰不在,道衆們也就信了。等到鬆峰迴廟,見了一面,正敘談間,接到了徐府做壽的請柬。那藍老道軟磨硬纏要來瞧瞧熱鬧,拗不過他,才一齊來了。赴完壽宴回廟以後,鬆峰心中不免疑惑。去年鬆峰去過龍虎山,印象中沒有見過這位尊神,藍老道還帶着兩個道姑,鬆峰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今天戌時,見廟中道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鬆峰便問何事。一問才知昨夜寢息以後,藍老道房中有響動,恰好一道童出來小解,聞聲悄悄走近,聽到藍老道房間裡有女子浪笑聲。道衆正議論此事,便疑這老道不地道。這不趕來詢問,誰知還是慢了一步。聽到這話,知也念了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