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茂密,一條小道直通山頂,山頂之上,一條斷澗形成了一個筆直的懸崖,懸崖之下怪石嶙峋,崖壁上偶爾長着幾顆枯鬆。
魏紅蓮催動寶馬,拖着凌雲一路狂奔,兩人只顧說話,全然沒有注意山體之上的懸崖。
“希律律”
慣性使然,讓寶馬收不住四蹄,直接馱着魏紅蓮拽着凌雲,悲鳴一聲向着懸崖之下而去。
凌雲可不想就此掛掉,就在墜落山崖的一剎那,雙手一縮,將馬春風教給自己的縮骨功使了出來。
看着依就伏在馬背之上,嚇得驚叫不已的魏紅蓮,凌雲伸手一招海底撈月抓在了爲紅蓮的手腕上。
轉而另一隻手反手一抓,緊緊扣在懸崖壁上的一棵枯樹上,兩人就這樣懸掛於半空之中晃晃悠悠起來。
寶馬胭脂紅,一下就落於亂石之中,立刻就被摔了個肉餅死得不能再死,由上而下望去,只能看到的是紅彤彤一片。
“啊……”
懸掛在半空之中的魏紅蓮依舊驚叫不已,嚇得雙目緊緊眯在了一起。
刺耳的尖叫聲,使得凌雲雙耳生疼,對着尖叫中的魏紅蓮咆哮道;“我說你個小辣椒,能不能閉上你的嘴!”
被凌雲咆哮一聲,魏紅蓮這才乖乖的閉上嘴巴,可是凌雲的一句小辣椒,讓魏紅蓮眉頭緊皺,小嘴一撅,兩隻眼睛一眨一眨地望向凌雲,左瞧瞧右看看,覺得凌雲哪一點都不像飛天大盜浪裡飛。
“咔咔咔咔……”
一顆小小發枯的松樹,根本難以承受兩個人的體重,已經漸漸開始斷裂。
凌雲本想讓魏紅蓮自生自滅,就算掉下山崖摔死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可到了千鈞一髮之際,卻又覺得心裡微微有些不忍,纔會救了魏紅蓮。
可如今小枯樹開始斷裂,別說魏紅蓮,就是凌雲也開始擔憂起來。
擡頭望向山頂,只見距離山頂少說也有兩丈有餘,若是凌雲自己攀爬上去,那還真不是一件什麼難事。
可如今凌雲手裡還拽着一個魏紅蓮,想要徒手攀爬上去,那還真有點難。
眼見枯樹就要斷裂,凌雲猛提一口真氣,暴喝一聲“起”
只見枯樹斷裂,魏紅蓮被凌雲拋向了山頂,而凌雲自己卻是向着山崖墜去。
被拋上山頂的魏紅蓮,雖說被摔了個七葷八素,但卻並沒有受多大的傷。
眼見自己平安上了山頂,凌雲卻是不知蹤跡,顧不得地上塵土的骯髒,魏紅蓮連滾帶爬,伸出腦袋向着懸崖底下望去,只見懸崖之下紅彤彤一片模糊,偶爾有一些小碎石墜落,除此之外,卻是不見凌雲任何蹤跡。
魏紅蓮也不知爲什麼,自己平時氣死小辣椒不讓獨頭蒜的性格,如今,見不到凌雲的蹤跡,卻是有些悲傷難過起來。
“嗚嗚……你個傻瓜……幹嘛要自尋死路……雖然你長得沒有他好看,武功也沒他高,但也並不是多討厭……現在好了,摔死了吧!嗚嗚……”
一道微風吹過,魏紅蓮烏黑亮麗的秀髮,身後粉紅色的披風,隨風擺動,一滴滴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
“嗨……美女,甩個正臉讓哥瞧瞧……”
正在閉目哭泣中的魏紅蓮,猛然間聽到這麼一句,心裡立刻就是一顫抖。
睜眼望去,只見凌雲靠着他的四肢,居然在筆直的懸崖上爬了上來。
“你是人是鬼?”魏紅蓮有些疑惑的問凌雲道。
其實爬上來的人並不是鬼,而是真正的凌雲,在將魏紅蓮甩向山頂的那一刻,小枯樹也斷裂,慌亂中,凌雲伸手抓在巖壁上一塊凸出來的石頭上,運用自己壁虎遊牆的功夫,慢慢的爬了上來。
凌雲爬上山頂,躺在地上喘了兩口粗氣道:“我說你個小辣椒怎麼這麼心黑?你就巴不得我早死嗎?”
聽凌雲如此說,魏紅蓮這才破涕爲笑,轉而再次恢復了她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表情,其身走至凌雲身前,雙手插在腰間道:“你給姑奶奶聽好了,雖說你這人長得極其醜陋,武功也不怎麼樣。但是姑奶奶卻是喜歡你這種寧願自己受傷,也不叫姑奶奶墜崖的性格,從現在起,你就是姑奶奶的護衛,跟着姑奶奶回府,姑奶奶讓祖父賞你一個官噹噹。”
這時,只見遠處四匹駿馬向着山頂疾馳而來,而馬背上之人恰恰就是之前跟在魏紅蓮身後的四個小丫鬟。
凌雲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伸手輕輕整理了一下散亂了的秀髮對着魏紅蓮道:“好了,你的丫鬟已經追來 ,現在你也安全了。既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後凌雲轉身就溜進了樹林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魏紅蓮氣得跺腳罵道:“姑奶奶讓你走了嗎?你給我回來……回來呀……”
“咯噔咯噔……噠噠噠……”
幾個小丫鬟催馬上了山頂,看着衣衫有些凌亂髮髻有些蓬鬆,指着樹林中幹跺腳的魏紅蓮,紛紛翻鞍下馬,跪倒在魏紅蓮身前道:“小姐,您的寶馬太快,奴婢實在追不上……”
話音未落,魏紅蓮便對着四個小丫鬟道:“什麼都別說了,趕緊隨本小姐回府,本小姐倒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是誰?居然敢不理本小姐……”
其中一個小丫鬟,有些戰戰兢兢不敢開口道:“小……小……”
還沒等小丫鬟說話,魏紅蓮就指着小丫鬟道;“別小了,有什麼話就趕緊說,想急死本小姐嗎?”
“是是是……”小丫鬟連連點頭道:“小姐,今天早上奴婢去醉仙居給小姐買佛跳牆的時候,那小子在醉仙居門口拉車,可新鮮的事,他的車不用牛馬騾子來拉,而是用他自己拉,我們只要找到他的車出自何處,他就跑不出小姐的手心。”
“用人拉車,哼哼!難怪腿腳會這麼利索,原來是拿車練出來的。”自言自語一番,魏紅蓮嘴角微微一翹笑道:“我們打道回府,就不信以錦衣衛的實力還找不到這個臭小子。”
“是,小姐。”
時過正午,凌雲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城中,一上午被小辣椒帶着瞎晃悠,凌雲早已是飢腸轆轆,在北城門口的一家小麪攤,要了兩碗麪安頓自己的五臟廟。
同在此時,魏忠賢的府上,魏紅蓮將發生的一幕幕對着魏忠賢一一講說了一遍。
魏忠賢聽完後,一臉苦澀的湊到下辣椒魏紅蓮的跟前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哎......叫你不要亂跑你不聽,叫你學習琴棋書畫女紅針線,你偏要舞刀弄槍,整天就知道瞎跑,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叫雜家怎麼辦?雜家可就你這一點骨血了......”
說到這,魏忠賢轉身對着等候在門外的許顯純道:“許顯純,立刻讓錦衣衛全城搜捕,給雜家把在醉仙居拉一個稀奇古怪車的車伕抓到錦衣衛的詔獄中,將各種刑罰對他通通用上一遍,之後把他給雜家開膛破肚,把心給雜家挖出來,好給雜家的小蓮蓮出氣。”
“卑職得令”
魏紅蓮一聽,這可慌了,連忙站起身跺腳道:“哎呀!許顯純你給姑奶奶站住......”
魏紅蓮在魏忠賢的府上,那簡直就是土皇帝,許顯純可不敢得罪這個小辣椒,連忙跑進屋道:“不知小姐還有什麼吩咐?是不是打算把那個拉車的臭小子下油鍋點天燈?”
“啪”
魏紅蓮一巴掌抽在許顯純的臉上道:“誰敢要他死,姑奶奶先要他的命。”
許顯純有些委屈的望向了魏忠賢,但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可不敢得罪小辣椒魏紅蓮。
魏忠賢也是一臉疑惑的望向魏紅蓮道:“哎呦!小祖宗,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魏紅蓮小嘴一撅,雙手抓住魏忠賢的胳膊道:“你們把他請到府上,讓他們不得爲難那個誰誰誰,哦對了!來的時候叫他把車帶上。”
魏忠賢有些不解的問道:“他都敢欺負你,爲什麼還要把他請到府上?小祖宗哎......你能不能就不要瞎鬧了!”
“誰說他欺負奴家了!”魏紅蓮對着魏忠賢道:“奴家的命可是他救的,救命之恩不可不報,將他請到府上後給他個好官職不就可以了嗎?還有,叫他把稀奇古怪的車給帶上,從今往後他就是本姑娘的專用車伕。”
對於魏紅蓮,魏忠賢也是沒招,只能滿臉堆笑道:“好好好!讓他來,讓他來還不成嗎?”
轉而,魏忠賢回首對着許顯純道:“快去,就照着小蓮蓮的安排辦!”
許顯純有些爲難道:“要是我們請不動怎麼辦?”
魏忠賢臉色一變道:“錦衣衛請人還用雜家教嗎?”
許顯純聽到這,對着魏忠賢一抱拳道:“卑職一定將那個誰誰誰請到府上。”
北城門
凌雲吃了兩碗麪,吃飽喝足後,本想去信王府,但是大白天不方便,也就回了醉仙居。
凌雲揹着雙手一進醉仙居,就感覺氣氛不對,只見醉仙居每天到這個時候都是忙得不可開交,可今天卻是寂靜無比,環顧四周一眼,只見林詩吟,孫耀祖,桃子,陳嫂一家子被幾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挾持在牆角。
幾人見凌雲進來,剛準備喊着讓凌雲快跑時,凌雲身後埋伏好的幾個錦衣衛將手中的繡春刀架在了凌雲的脖子上。
“難道身份被識破了,不應該啊!他們可沒人看到我的臉......”
思緒好半天,凌雲才微微一笑,對着許顯純道:“大人,小人一向安分守法,不知大人這是何意?”
許顯純微微一笑道:“爺懶得理會你這種人,但是偏偏魏府小姐讓我們請你走一趟,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您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凌雲一聽這才明白,原來是魏紅蓮那個小辣椒的主意這才扭頭對着孫耀祖等人道:“你們告訴姐姐和老頭,叫他們別擔心,該幹什麼幹什麼,明白了嗎?”
衆人這纔有些擔憂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凌雲被幾個錦衣衛押到了魏忠賢的府上,身後的幾個錦衣衛將凌雲的人力車也是拉到的魏府。
可就在凌雲被押進魏忠賢府上的時候,恰恰外出準備回府的王承恩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略微的一遲愣,王承恩便趕回了信王府。
信王府,書房。
王承恩將自己看到的一幕對着朱由檢講說了一遍。
朱由檢聽完後“蹭”的一下站起身,有些擔憂道:“什麼?他被魏忠賢抓了!”
王承恩點點頭道:“殿下,這可該如何是好?”
朱由檢牙關緊咬,雙目微眯沉思片刻道:“落入魏忠賢的手中,那是必死無疑,快,快隨本王進宮,本王求皇兄救救他。”
王承恩一臉苦色道:“殿下,皇城門口的人都是魏忠賢的人,想見萬歲恐怕連城門都進不去!”
朱由檢聽完後嘆息一聲道:“就算進不去也要試試,難道坐在家中就可以救他嗎?”
“是,殿下。”王承恩見勸阻不下後,對着朱由檢恭恭敬敬道:“奴婢這就準備,讓人服侍殿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