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一輪明月高掛天空,夜空下蟲鳴聲不斷,船槳拍打水面的聲音不斷在凌雲等人兒邊響起。
小船沒有停靠在揚州碼頭,而是停靠在河岸的邊上。
凌雲等人下船後,凌雲對着小竹道:“小竹,你先帶着他們找一家客棧住下,等明天的時候進城,我們暫時就從這裡分開,記住,就算在大街上遇到我,也要裝作不認識,都明白了嗎?”
小竹,田招弟,錢百萬,錢堆山,對着凌雲點了點頭後,小竹有些擔憂地望着凌雲道:“那公子準備去哪裡?”
凌雲微微一笑道:“當然是找家客棧住下,明天進城後先幫他們解決糧食的問題。”
小竹眉頭微微一皺道:“公子身上也沒有多少銀兩,從哪裡找那麼多糧食?如今揚州城不知有多少人在找公子,一旦公子露出自己的手段,立刻就會被人注意。”
聽完後,凌雲點頭道:“你說得不錯,這樣吧!我這裡還有一顆貓眼石,你先拿去當了,之後再換成糧食……”
凌雲話還沒說完,小竹就伸手將凌雲伸出來的手推回去道:“公子,貓眼石你留着,回去後奴婢稟報小姐,揚州城中的如意糧鋪是我們家小姐的資產,根本就不需要當掉公子的貓眼石。”
小竹自稱奴婢,這讓錢百萬和錢堆山有些納悶不已,但作爲隨從,有時候自己不該多嘴的時候,就不能多嘴,兩人也只是有些好奇,但卻沒人說一句話。
凌雲點點頭道:“也好!如此我們就在這裡分開,暫時先在城外找家客棧住下,等明日天一亮,我們各自進城!”
“公子要小心,我們就先行一步了。”說完後,小竹便帶着錢百萬等人先行一步。
凌雲看着漸漸消失在黑夜中的幾人,將包裹着自己揹包的包袱斜背在了身上,向着遠處燈火闌珊的地方走了去。
本以爲只有城中繁華,卻不曾想成爲碼頭周圍更是熱鬧不凡,酒館,茶館,客棧,車馬店,各種小攤應有盡有。
如今凌雲戴着假髮鬍鬚,除了配上他那稚嫩的臉龐,略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之外,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找了一家小酒館,凌雲要了一些酒菜,獨自坐在了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吃喝起來。
小竹帶着田招弟等人來到一家車馬店,之所以他們來車馬店,主要是爲了和趙小刀鄭大錘等人取得聯繫,鄭大錘等人本就人數衆多,再加上身上所帶錢財沒多少,所以只能住便宜點兒的車馬店,找起來自然也就好找的多。
小竹對這裡比較熟悉,城外的車馬店也就一家,沒費多少勁兒,小竹就找到了鄭大錘等人。
車馬店的房間本來都是大通鋪,小竹身爲一個女子之身,也就不方便進去,於是小竹讓車馬店的掌櫃將鄭大錘,趙小刀,範彪叫到了院中。
一見小竹,鄭大錘等人連忙抱拳道:“小竹公子,小姐,你們怎麼來這裡了?公子呢!”
小竹四下張望一番,見周圍無人,小聲對着鄭大錘等人道:“叫你們的兄弟們不要亂跑,只管在此好吃好喝住着,如果在街道上碰到公子,不要輕易的搭訕,只要公子不主動問你們,你們就假裝不認識知道了嗎?”
“這是爲何?”幾人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
小竹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對着幾人道:“不用問爲什麼?下去告訴所有人,這都是爲了你們好。”
“是,一切聽小竹公子安排。”
小竹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塊銀子丟給鄭大錘道:“這是公子給你們的,給兄弟們準備一些吃的,等明兒糧草準備好後,我會主動和你們取得聯繫。”
“多謝公子……”
安排完後,小竹微微一笑便帶着田招弟等人轉身離去。
剛出車馬店,田招弟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爲什麼我們不直接住在這裡?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小竹站住身形微微一笑道:“這裡這麼髒,住的大多數都是販夫走卒,我們同爲女兒身,住在這裡多有不便,先找家客棧吃點東西,在客棧住一夜,明日帶你先好好進城逛逛。”
田招弟聽完後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這奴家到是忘了,還是姐姐想的周到。”
跟隨在身後的錢百萬,還有錢堆山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後露出一副瞭然的神情心道:“我說這小竹公子怎麼跟小姐走的這麼近,敢情小竹公子是女扮男裝啊!”
而此時的凌雲,吃飽喝足後便開始閒逛起來,爲了掩人耳目,裝出一副文人墨客的樣子,還專門在一個路邊攤買了一把畫着山水畫的摺扇。
走走停停間,凌雲卻是被琴聲所吸引,向着碼頭邊走去。
碼頭旁,一艘巨大的花船停靠在碼頭上,花船的四周掛滿了大紅燈籠,琴瑟琵琶之聲,各種說唱之聲,鶯鶯燕燕之聲不絕於耳,花船周圍的燈籠,將周圍的碼頭照亮了一大片兒。
不知不覺中,凌雲就來到花船旁,只見來來往往之人絡繹不絕,看着停靠在碼頭的花船凌雲心道:“算了,既然到了這揚州,小爺的生死就成了個未知數,萬一要是有個不測,小爺可還是個雛……”
想到這兒,凌雲直接擡腿走上了花船。
凌雲剛一上甲板,就有老鴇龜奴上前獻媚道:“公子您來了!姑娘們早已等候多時了,公子快裡邊請……”
在老鴇的帶領下,凌雲跟着老鴇進了船艙之中。
船艙中的裝修很別緻,左右分開,中間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都是木質的小房間,長廊通往兩頭的船頭。
老鴇一邊走,一邊滿臉堆笑道:“公子看來面生是頭一回來吧!”
凌雲點點頭,便不再言語,只是跟在老鴇身後,聽着兩側房中彈琴唱歌聲,男女之間嬉笑聲。
“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老鴇邊走邊問道。
“沒有!”
嘴裡答應着老鴇的話,凌雲卻是心裡暗自嘀咕:“明明在碼頭上聽到船上傳出來琴瑟之音,但爲何上了船就再沒聽到?”
就在凌雲思緒之時,老鴇回身問道:“公子可是有心事?爲何會心不在焉?”
凌雲聽完後微微一笑道:“剛纔我在碼頭之時,聽到船上傳來傷感的琴聲,想來彈琴之人也是有着滿肚子的苦楚,但爲何自從上船後琴聲會消失不見?”
老鴇聽完後滿臉堆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彈琴之人乃是前任揚州知府林思同之女,只因他的父親得罪了當今的九千歲,結果全家男丁都被下了大獄,女眷盡數發配就教訪司,彈琴之人乃是林思同的女兒,名叫林詩吟,雖說這小丫頭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但每日愁容滿面,盡彈一些斷人肝腸的曲子,看在他父親也算是一個剛正不阿,處處爲民着想的份兒上,奴家也不曾爲難過她,若他惹的公子不滿......要不公子還是換個人吧!”
凌雲卻是擺擺手道:“不用了,我想找她彈曲,不知需要多少錢?”
老鴇聽完後,有些爲難道:“想聽林詩吟彈曲,需要十兩紋銀,但至於她願不願意給公子彈,那奴家可就擔保不了,許多找她聽曲的人最後都是敗興而歸,奴家有時候想要打她吧!她也沒有出現不聽話,只是每次見到客人之後,總會一副哭喪的臉,大部分的客人連一杯酒都喝不完就會揚長而去,到如今他還是一個清倌人!”
凌雲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塊十兩重的銀子,遞給老鴇道:“無妨!同是天涯淪落人,各自都有各自的苦處,就找她聽曲了。”
老鴇可不管他們之間的事,管你們是聽曲還是幹別的,她只知道收錢。
老鴇將銀子揣進懷中,滿臉笑容道:“公子請跟奴家來。”
說完將凌雲帶到船尾最後一間房門口。
老鴇連門都沒有敲,直接推門而入,將凌雲帶到了房間之中,便退出了屋外,將門關了起來。
凌雲剛進了房間,一股脂粉的香味兒迎面而來,房間雖然不大,但卻佈置的很別緻,木質牆壁上除了掛着沒攔住菊的書畫之外,也就再沒有其他,屋中擺放着一張圓桌,桌上放着一張古琴,左側牆壁處放着梳妝檯。
凌雲順着燈光望去,一張檀木牀掛着粉紅色牀簾,一個身穿淺綠色衣裙的少女,端坐於牀簾之後,因爲牀簾的隔擋,少女的面容看起來現在有些模糊。
凌雲走到桌前找了個椅子坐下後,只聽牀簾後少女有些憂愁的說道:“公子想必是遠道而來吧!要是找樂子,恐怕會令公子失望了!”
凌雲有些好奇,將胳膊肘靠在桌上,用手掌託着下巴道:“姑娘怎麼會知道我是遠道而來?我又爲什麼要失望呢!”
只見牀簾後這少女站起身挑開簾子走了出來道:“公子揹着包袱,鞋面上沾滿泥土,顯然是剛到碼頭沒多久,公子若是來找樂子那就來吧!是聽曲還是上牀?隨便公子!”
雖然少女如此說,但凌雲能聽得出來,她說的根本就口不對心。
凌雲擡眼望去,只見少女蓮步輕移,十五六歲的模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被一根銀簪束起,一縷流海順着臉頰垂下,看起來就如同煮熟的雞蛋剝掉皮一樣白淨滑嫩的皮膚,修長的柳葉細眉下,兩隻如同一汪秋泉般的眼睛,不斷的眨動着,但眼眶中夾雜着些許的淚水,高挑的鼻樑圓臉旁,櫻桃小嘴不點而赤,雖然沒有露出笑臉,但隱隱看到小兩個小酒窩。
少女愁容滿面,故意將自己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來到凌雲身前微微福了一禮道:“如果公子是聽曲,奴家只會彈奏憂愁之曲,若公子想與奴家上牀,那就來吧!反正農家小時候剛出生就有一個算命先生說,奴家生來就是剋夫命,但凡與奴家發生男女關係之人,將會得不到善終,奴家命中註定也就是一個孤苦無依之人,委身於青樓之中也算是不錯的歸宿。”
凌雲聽完了少女的話,故作驚訝道:“什麼?你生來就是剋夫命?”
少女雙目含秋,有些惆悵,更有些失落的點點頭,便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雲,等待着凌雲做出反應。
可是,凌雲卻是換了一副表情,一臉風輕雲淡微微笑道:“你的自我......”說到這,凌雲回首側目望向門外,臉色一變,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當做飛鏢向着房門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