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整個山谷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兒,殘肢斷臂滿地,一具具的屍體上插滿了箭矢,藉着火把的光線望去,讓人有些作嘔的感覺。
聽到喊聲,白劍飛回身望去,只見一個身影站在一塊大青石旁哭泣不已。因爲是夜間,所以也看不清哭泣之人的相貌。
“那裡還有一個活口,給我抓住他死活勿論。”
在場之人聽到白劍飛的喊聲,紛紛舉起手中的鋼刀向着丫頭衝殺了過去。
望着快要衝到近前百十個凶神惡煞的漢子,丫頭這才反應過來,雙腿有些發軟的跑到自己的馬匹跟前,連續兩三次才上了馬背。
“駕……”
戰馬拋開四蹄“希律律”嘶鳴一聲摸着黑揚長而去。
雙手揪着馬鬃趴伏在馬背上,丫頭連眼睛都不敢睜,只是一個勁兒的在心裡暗自嘀咕:“娘……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總有一天,我會殺了白劍飛給您二老報仇……”
斷魂谷谷口
百十名手持鋼刀的精壯漢子追逐數裡,直到沒有了丫頭的蹤跡之後再次原路返回。
“總鏢頭,那人騎着上好的蒙古馬,我們未能追上,還請總鏢頭恕罪……”
白劍飛也沒有過於爲難衆人,隨意的擺擺手道:“跑了就跑了吧!如今的俠客盟己經名存實亡,跑掉一個人掀不起多大的浪。清理一下,將屍體丟入山中喂狼,我們回山寨。”
“是……”
而這時,李明從玉堂春的身上搜出一個包袱,除了幾件破舊衣服之外包裹着幾錠金元寶,而每一錠金元寶的底下都印着官銀的標誌。
李明捧着金元寶跑到白劍飛身旁:“總鏢頭,俠客盟自從去年大淩河一戰損失慘重,活下來的人都是隱姓埋名日子過得極其艱難,可他們拿着這麼多的官銀標誌的金元寶,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白劍飛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如今大明朝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和我仇深似海想要我命的人也就只有那個盜墓賊了。如果所猜不錯,僱用俠客盟的人應該是他。”
聽罷白劍飛的話,李明和謝坤兩人有些擔憂的問道:“總鏢頭,那個三隻手掌握着飛鷹衛,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我們須當小心謹慎纔是。”
白劍飛擡手壓了壓,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道:“無需擔憂,若是在京城以他的勢力或許值得我去擔憂,可這裡是蒙古地界,別說是他,就是那個木匠皇帝朱由校,他也奈何不了我。東山的土地公,到了西山他就不靈了。在這一片地界,我說了算!”
……
逃離斷魂谷口的丫頭,一路爬伏在馬背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馬匹口吐白沫,無力再跑,栽倒在地,將丫頭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後,丫頭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揉着被摔的痠痛的手腳向着周圍望去。
只見天空中繁星點點,漆黑的夜空下,伸手不見五指,除了身旁已經累死的馬匹,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之物。
細聽之下,周圍時不時的還會傳來幾聲狼嘯。
擡頭看了看天空,望着北斗七星,丫頭滴咕道:“北斗七星在那個方向,說明那裡是正北方,前北後南,左西右東。往北走是蒙古。往東是遼東,向南走會遇到白劍飛的追趕之人,現在唯一可走的只有西邊……”
嘀咕了片刻後,丫頭從馬匹身上摘下自己的隨身之物,向着她所謂的西邊摸着黑走去。
雖然她分析的很明確,但她疏忽了的是,此刻已經是黎明時分,北斗七星不是剛剛升起,而是已經落下,她所謂的西邊兒,恰恰成了相反的方向。
一路急促趕路,行走在這茫茫無際的大草原之上,直到東方漸漸出現魚肚白,紅彤彤的朝陽從草原上冉冉升起。丫頭這才止住腳步,擡手遮擋在眼睛之上望向了初升的朝陽。
片刻,丫頭突然間神色一變,一拍大腿坐在了地上:“我怎麼能忽略了這一點呢!這會走錯方向了,唉……早該想到的……這可該怎麼辦啊!”
“駕……”
“轟隆隆……”
只見數百人的馬隊,個個身穿明朝的鴛鴦戰祆,手持刀槍,馬鞍橋上斜掛着長弓,向着丫頭狂奔而來。只是轉瞬間就來到近前,將丫頭圍在了中間。
丫頭慌亂的站起身,望着一個個如狼似虎的丘八,嚇得小心臟“砰砰”直跳。
沒等丫頭說話,一個身穿皮甲,手持長槍的中年校尉催馬走出人羣,用手中的長槍指着丫頭的鼻子尖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本來丫頭想說他是俠客盟的人,但轉念一想,萬一要是這些人不理會自己直接將自己斬殺,那不是冤得慌?
於是就胡謅道:“將軍啊,你可要爲小人做主啊!想不到在小人有生之年,居然還能遇到咱們大明朝的軍隊,真是蒼天開眼啊!”
被丫頭這麼一整,那校尉也有些摸不到頭腦。轉身望向身旁的一個小卒道:“這他娘怎麼回事兒?他好像不怕我們,對咱們還挺親切……”
一旁的小卒看了看丫頭,只見丫頭一身普通漢人的男裝打扮,滿臉污漬,發跡有些蓬鬆,不過面貌看起來倒是清秀。
細細的打量了片刻,那士卒瞎蒙道:“估計可能是哪個商隊的人被遼東人打劫了吧!”
一說打劫,丫頭連忙點頭道:“是啊將軍,我們本是關中的皮貨商,商隊遭到了遼東人的打劫,所有人都被殺死了,只有小人一人逃了出來,也不知道現在逃到了哪裡,求大人帶小人回關中好嗎?”
那校尉聽完後點了點頭道:“你是怎麼從遼東人手中逃生的?”
說話之時,丫頭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一時間情不自禁的淚水滾滾而下。使周圍的這些士兵也漸漸的起來惻隱之心。
“嗚……嗚嗚……回將軍的話……小……小人趁他們不會,搶了一匹戰馬,一路奔逃之下,戰馬也被跑死了,小人也找不到道路,瞎摸到了這裡……”
沒等丫頭的話說完,那校尉露出一絲興奮的神情道:“這麼說你會騎馬了!能在遼東人的手下逃生,你的騎術應該不錯。”
“嗯!回將軍的話,小人從小跟隨商隊長大,對於騎射多少也會一點!”丫頭故作害怕,瞎忽悠的說道。
“哈哈哈!”
哪知那校尉聽完後大笑一聲,用手中的長槍指了指丫頭道:“如今野豬皮頻繁調兵,很有可能對我邊關用兵,眼看大戰一觸即發,我們山海關總兵趙率教將軍大量招收會騎射的人入伍,生逢亂世男兒當保家衛國,小子,你運氣好被徵到了我的麾下。”
“哈哈哈……”
周圍的士兵聽完了那校尉的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丫頭聽完後徹底無語,只是在心裡暗罵道:“這他娘哪跟哪兒啊!姑奶奶纔不當兵呢!不過現在要是不答應他們,能不能脫身還是個未知數?不如先答應他們,等回到城中,抽空再跑就是。”
想到這,丫頭連忙跪倒在地道謝:“多謝將軍,不知跟了將軍後,小人能不能斬殺遼東人給商隊的兄弟們報仇?”
那校尉先是一愣,轉向的周圍的人望了一眼,呵呵笑道:“能,太能了!只要你小子身手好,別說報仇,就是升官發財也可以的。”
這回丫頭沒有一絲的猶豫,對着那校尉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道:“多謝將軍!”
那校尉笑的合不攏嘴,指了指周邊的士卒道:“昨天老嶽抓了幾個壯丁充到他的隊伍裡,就跟老子炫耀,今天老子也補充了一個兵員,看來這一趟沒白出來啊!記住,以後他就是你們的兄弟,誰也不許欺負他,否則老子跟你們沒完。”
“是是是,頭您就放心吧!”
……
京城,凌府。
連續半月凌雲凌在軍營中養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難得過了皇上預定的期限,凌雲這才悠哉悠哉的回府。可接下來,他的煩心事兒也是一件件的來臨。
凌雲一回到府上,屁股還沒坐熱,剛和幾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寒暄幾句,就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只見錢堆山,錢百萬,凌壯,凌志幾人匆匆忙忙回府,多日不見,幾人面色憔悴了不少,也消瘦了不少,不過看起來倒是精壯了許多。
凌雲起身,神色有些激動的走向凌壯等人。
“撲通”
四人紛紛跪倒在地,淚流滿面道:“公子,小人無能,沒有找到少夫人......”
聽到了四人的話,凌雲瞬間心就哇涼哇涼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後穩了穩心神後扶起了凌壯等人,情緒低落到了極點道:“算了把......人的命天註定,再怎麼強求也不頂求個用!以後慢慢再找吧!你們先下去好好的休息吧......”
望着凌雲低落的情緒,凌壯等人一臉愧疚的起身道:“公子......”
話音未落,一個家丁匆匆的跑了經來道:“老爺,從山東來的鹽船已經到了碼頭!雲夫人和陸夫人正在召集人手卸船!”
“哦!鹽船終於來了,走,我們去看看......”
山海關
丫頭跟隨那校尉來到了山海關軍營,一路上被數百的士卒的親熱煩得頭疼不已。大半天的趕路下來,丫頭也終於打聽明白強行招自己入伍的校尉叫做陳東來,他還有一個死對頭嶽西去,兩人在軍中成了絕配,相互間更是竟爭不斷。
一進軍營,丫頭就開始犯難,面對守衛森嚴的軍營,該如何逃跑成了丫頭心中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