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兵圍寧錦,隨着各方援兵的血戰,趙率教,凌雲,滿桂,龍世祿等人進入了錦州,與錦州士兵會合一處。
五月十六,後金軍包圍錦州,分出兵力進取寧遠。滿桂派兵援救,被包圍在笊籬山。滿桂和總兵尤世祿與金兵大戰一場,雙方死傷慘重,勝負相當。
途中,莽古爾泰、濟爾哈朗、阿濟格、嶽託、薩哈廉、豪格等率軍前往塔山護糧。前隊的八十人遇到了明軍滿桂、尤世祿二總鎮的兩萬人,被後金軍擊潰後撤兵。
次日,皇太極收縮對錦州城的包圍,聚兵於城西二里處結營,以防明朝來援的軍兵。五月十八日,皇太極急不可耐,將書信射入錦州再次勸降。錦州城中的紀用和趙率教對其勸降,不予理睬。五月十九日至二十日,後金軍連續圍城。
五月二十五日,後金固山額真博爾晉、圖爾格率領援軍從瀋陽來到錦州,增強了後金軍攻城的兵力。
至今, 後金軍已圍城十五日,時值初夏,後金官兵暴露荒野、糧料奇缺、人馬疲憊、士氣低落。五月二十七日,皇太極率三大貝勒,衆臺吉、每旗副將一員,並護軍營共三千兵,往寧遠一帶迎擊明軍。後金軍分兵爲兩部:一部繼續留駐錦州,在錦州城外鑿三道濠,加以包圍;另一部由皇太極率領官兵數萬,圍攻寧遠。
如今的錦州城和寧遠城頭上,紅衣大炮整齊排列,雙方戰鬥一觸即發。
錦州城東城頭上,凌雲一身書生袍,站於跺口邊,雙手扶在城頭,遙望着城外的後金兵軍營。
良久,筆直站立於凌雲身後的田大刀手持長槍,腰掛鋼刀,甲葉“錚錚”作響下走到凌雲身後,面帶愁容的問道:“大人,這都十來天了,總是見大人愁容滿面,可是遇到了煩心事?”
凌雲雙手扶着城牆垛口,強擠出一副淡淡的笑容:“呵呵!沒事,只是這段時間總覺得心神不寧而已!”
田大刀雙目平視遙望遠方,帶有一絲關心的說道:“不管如何,大人也要多注意身體,您可是三軍統帥,若是身體拖垮了怎麼辦?小人聽兄弟們說大人這些時日吃的很少,兄弟們都很擔心!”
凌雲聽完後點了點頭,轉身輕笑道:“謝謝大家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就在此時,有人高聲喊道:“快看,有人闖營……”
凌雲聽到喊聲後,向着城外的後金營地望去,只見綿延數裡的連營外,兩人兩騎正在穿插,馬蹄過後黃塵滾滾。
一個個反應過來的後金兵紛紛上馬迎戰,倉促之下更是死傷慘重。
凌雲站在城頭,雙目微眯,因爲距離過遠,所以也看不清來人是誰。
沉思片刻後,扭頭對着田大刀說道:“傳令唐英,率領五百飛鷹衛,在護城河外列陣,若來人能衝到護城河畔,就先放進來,若有追兵,以弓箭拒之!”
“是!”
轉而,凌雲對着身旁的傳令兵下令:“傳令火炮兵,一旦後金兵馬進入紅衣大炮的射程,立刻開炮!”
“得令!”
安排完一切後,凌雲向着城外望去,只見吊橋緩緩落下,數百名裝備精良的飛鷹衛士兵,縱馬出城,在護城河邊列開了一個方陣。
遠方後金軍營,一個個的帳篷綿延數裡,兩人兩騎橫衝直撞,一旦見到攔路者,就可以看到有人被打飛到了半空!
只是短短几分鐘,就見兩人兩騎在後金軍猝不及防下衝過了後金兵的防禦,直奔錦州城而來。
身後一箭之地,大隊的後金騎兵窮追不捨,不斷的開弓放箭。不過因爲距離過遠,沒等射到前方之人身上,弓箭就紛紛落地。
隨着距離拉近,凌雲的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奇怪,孟天涯和凌壯怎麼來了?難道家裡出事了?”
此念頭一出,剎那間,凌雲就覺得心急如焚。
同在此時,城頭上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開炮!”
十幾門紅衣大炮在錦州士兵的操控下,一根根的引信被點燃。
“轟轟轟……”
接二連三的炮響,一顆顆鐵球狀炮彈飛射而出,在半空劃出了一道道紅色的弧度。
“砰!”
一顆炮彈落在了一個正在放箭的後金兵身上,頓時,哪名後金士兵被鐵球砸成肉泥。
鐵球炮彈落地,跳動下將後面緊隨的幾匹戰馬砸翻,在人羣中劃開了一條通道。
緊接着十餘顆炮彈一一落下,後金追兵瞬間就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
眼見前方的兩人接近了錦州城,追逐中的後金兵也放緩了速度,在大炮的攻擊下,留下幾十具屍體後,心有不甘的撤了回去。
戰馬之上的孟天涯和凌壯,一衝進城門,就被南宮雲等人扶下戰馬。
望看兩人渾身血跡,而且身上還插着的箭失,龍天陽,南宮雲等人紛紛上前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孟兄弟,你們怎麼來了……”
“對啊!你們不是留守在京城嗎……”
兩人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一臉焦急的說道:“大……大人在哪?快帶我們去見大人……”
其餘幾個城門的守軍,一聽到東門的炮聲,紛紛派出了士兵詢問緣由。
凌雲靜靜的站在城頭,望着後金兵的撤離,對着護城河外的唐英喊道:“回城,收吊橋!”
時間不大,孟天涯和凌壯就被衆人攙扶着上了城頭。
當看到兩人時,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凌雲的心頭。
不等凌雲說話,孟天涯和凌壯雙雙跪地,放聲痛苦起來。
“快起來!發生了什麼事?”凌雲將二人攙扶起來問道。
“嗚……嗚嗚……大人……是小人無能……府上出事了!”兩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泣不己。
凌雲雙目緩緩的閉上,十餘日來的心神不安,此刻終於得到了證實。
強忍着心中的焦慮,凌雲有氣無力的問道:“府上出了什麼事?”
“大……大人……白劍飛率領一千多人,連夜從順天鏢局中的密道潛入城中,對着府上一番燒殺,府中房屋燒燬過半,死傷二百餘口……”
聽到這,凌雲整個人如遭雷擊,身體晃悠幾下,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大人……大人……”
“快……快送大人回營,趕緊傳軍醫……”
烈日當空,藍天依舊,錦州城飛鷹衛臨時軍營大帳中,凌雲靜靜的躺在牀上陷入昏迷之狀,一旁的軍醫又是扎針,又是號脈。
幾個飛鷹衛千戶緊張萬分的站在一旁,帳篷外,孟天涯和凌壯跪在地上,一個個的士兵圍在左右,臉上盡是憤怒和擔憂之色。
“咳咳咳……”
隨着咳嗽聲響起,躺在牀上的凌雲才甦醒過來。
一旁的丫頭見凌雲準備起身,連忙將凌雲扶起坐到了牀上。
環顧四周一眼,凌雲有氣無力的說道:“讓……讓孟天涯和凌壯進來……”
“是”
時間不大,兩人就被帶進了大帳之中,一見到凌雲,二話不說就跪了下去。
“大……大人……”
凌雲緩緩擡手,打斷了二人的話,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說說吧!府上到底怎麼樣了!都是誰遭遇了不幸?”
孟天涯 一把鼻涕一把淚,斷斷續續的說道:“大……大人……除了白夫人,花夫人,林夫人,其餘的幾個夫人全部遭遇不幸……”
兩人將府上發生的事情,大概的講說了一遍,縱然凌雲早有預料,此刻也是心如刀絞,不知不覺間淚水打溼了眼眶。
“大人,是小人沒有保護好府上的安危,小人罪該萬死……”
慢慢的起身下牀,凌雲將孟天涯和凌壯攙扶起來,並沒有去怪兩人的失職之責,只是擡手輕輕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說道:“算了!這不怪你們,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旋即,凌雲轉身對着幾個千戶以及盧象升說道:“大戰在即,城頭之上不能疏於防範,各位都嚴守崗位,城頭上的事暫時就交給九臺兄管理。讓軍醫帶孟天涯二人下去治療……”
“是……”
衆人答應一聲,便紛紛各懷心事的離開了大帳。有擔憂,有傷感。但是能夠真正體會其中喪失親人之痛的,無非就數楊玄武和田大刀。
兩人雖然沒有言語,但可以清楚地看到,悲傷之情卻是在兩人心頭涌現,眼角含着絲絲的淚花,只是在這種場合沒有發泄心中的傷感而已。
當衆人離開後,凌雲一頭扎進被窩中,不斷地用拳頭敲打着牀板失聲痛哭。
“爲……爲什麼……爲什麼所有親近的人都會離我而去……白劍飛……不管天涯海角,我非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不可。”
一旁的丫頭,望着凌雲的樣子,也不知如何去安慰。曾幾何時,這樣的滋味也在她身上降臨,她可以深深的體會,也能理解,如今說什麼都不管用,只能讓凌雲將心中的一切盡情地發泄一番,否則在心中壓抑過久,非憋出病來不可。
良久,凌雲緩緩的坐起身來,擦了擦眼淚鼻涕,看着坐在牀頭陪着自己流淚的丫頭,深吸一口氣:“讓你見笑了!”
丫頭伸出小指,勾過額頭的秀髮,抽搐了幾下鼻子說道:“沒什麼,每個人都有喜怒哀樂,遭遇如此不幸,如果能哭一場,心情或許會好一點。”
聽到這裡,凌雲覺得自己的鼻頭再次一酸,強忍着淚水再次的流出,點了點頭: “嗯!”
就在此時,一名士兵匆匆進了軍帳,單膝跪倒在地稟報:“啓稟大人,趙將軍求見!”
凌雲眉頭微微一皺,心裡暗自嘀咕一聲:“奇怪?他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嗯!請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