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躺在石頭上,拿數碼相機找着景點,選了一個合適的角度,既沒有陽光直射影響效果還能拍下這美麗景色的位置,我們四個人摟着脖子照了一張照片,保存了一下,看看相機裡的照片,每一張都是攝影師的手筆。
張春來不斷的唸叨這數碼相機太貴,我就當聽不見。
每走出一段景色都有變化,河道也越來越窄。水流聲響也漸漸輕緩,不用想也知道,樹林中已經是娟娟溪流。有巖雙帶路,一道都離溪水不遠,大家速度一點不慢。
故意裝出氣喘吁吁,帳篷在我身上,不停地抱怨巖雙這些東西太重。巖雙說的話,讓我們有了基本判斷,做個帶路黨可以,別看是本地人,從根本上只是對山野情況有些瞭解,若是真有什麼差池,他真應付不來。年齡是硬傷,生活在景區傣家,他對這裡只是知道一些皮毛。連狗都不行了,別說是人。
巖雙說帳篷是以前遊客走的時候扔的,他看還是新的就留下了,這幾年來的遊客都像是很有錢,什麼東西都扔,有時候還能撿到嶄新的‘耐克’鞋呢。我問巖雙遊客扔的帳篷還有多少,就不能帶兩個輕一點的!巖雙回答不太好的都當廢品賣了,家裡還有幾十個不認識的外國牌子。
“不是外國牌子”丁曉東道:“製作帳篷的材料,我們國家生產的很多而且質量上乘,當然成品也有生產,牌子雖然不認識,但那不一定是外國的東西,主要針對的是國外市場”。
巖雙的眼神顯然是不相信,以往的遊客可是常常提起,這東西都是國外進口的名牌,說這是國產的怎麼可能。
“咱們國家大力發展輕工業材料都多少年了,新聞上的東西沒說那麼詳細,這生產帳篷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李立明道:“還是直奔小刀瑪遇險的地方,有問題的東西肯定在那,這小河邊就不用多留意了”。
“不行”張春來道:“沿水邊行進還是必要的,小刀瑪他們是在水中前行,還是靠近河邊,離那可疑的地方更近”。
李立明催促我們加快腳步,聽巖雙說好像不遠,具體怎麼做到了那邊在再說。小河的水冰冰涼,光腳走在水裡非常舒服,手裡拎着鞋,水流不快,還能看到被我們驚得四散的魚羣。
小河蜿蜒的流到遠處大山之中,兩邊深綠的山坡和山上的峭壁。越往大山深處,植被越是茂密,人際稀少加上保護力度,一草一木都是原始的自然生態。練習攝影技術的絕佳場地,我可不想浪費這麼好的機會,這裡美得如畫。
心中滿滿期望,旅遊資源完全開發出來,不輸國內所有森林公園自然景區。
在兩個山相連的山坳中,遠遠的看見一個略顯橢圓形的湖,處在絹細的溪水邊。湖水就像是一塊黑斑,四周沙子與湖水間清晰的一圈黑泥。回身看看來的方向,究竟多遠說不清楚,路線上可是拐了好幾道大彎。巖雙不住的說叨,刀瑪他們就在那湖邊被什麼東西傷到,回去的時候,在身後山谷中取直路,一羣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在那邊林子裡走偏一段,都是要命的。現在是下午兩點多,我們沒有在捕魚上浪費時間,如果是沿水走一路,到這也是晚上,時間完全對。
站在高處,身前身後的地形也一目瞭然。一羣小孩子能走錯路,也就很正常了。放眼望去,如此複雜的地域,離開水流,不熟悉的人肯定走錯。
在前面的李立明也說道:“湖水的顏色有問題,身後的小河那麼清,只隔了這麼遠這湖裡的水就是這個顏色,就在這仔細的找找看”。
“你是想說那湖和溪水,在地下不連通吧?”丁曉東道:“從這個方向望去,湖面和溪水可是大概在一個高度,即使不相同,在地下土層裡,兩處的水也是相連”。
巖雙說道:“小刀瑪就在這附近,他們返回的時候,在水裡打打鬧鬧,刀瑪說是一種硬物,好像是樹枝枝杈,但別的孩子說是個水裡的東西”。
張春來直接走向那邊的湖邊,李立明和我跟過去,張春來說道:“水裡肯定有問題”。
巖雙好像害怕這邊,我對巖雙喊道:“過來啊,你怎麼了?”。
巖雙的臉上出現了猶豫,寨子里老人們常說,黑水湖那邊是祖輩傳下來的‘白骨坑’,就在南面山腳的背山。不僅僅是那個大坑邪性,在那邊半山腰向東望,就能看到雷區的牌子,在雷區的盡頭,大概三四里地之外,就是邊防巡邏道。村寨裡的人只知道大概情況,從來沒人去過那邊。
“這個我們知道,邊境地區的事務,由專門的管理機構負責,有雷區存在,所以邊民也是不能靠近,這是出於安全的考慮”我說道。
告訴巖雙不用大驚小怪,大家不去那骨頭溝。只是先到那個湖邊查看一番,然後再轉回溪水往回摟。也不用問我怎麼知道邊境地區的事務規定,我們是學醫的,國家對邊境地區爆發疫情的相關法律應用,我們還是知道的。“學霸的道路曲折艱辛,這話是有來由的”。
林中行進枝草橫生,遠望沒有多遠的湖泊,走起來着實有點遠,不時跳起來吊吊線,生怕走走就走偏了。下降一點高度,陽光就被遠處山巔擋住,山谷中溫度急劇驟降,身體也感到一絲涼意。很明顯,接近了谷底,土壤中的溼度使樹林中變冷。擡頭也沒了刺眼光線,樹木景物落進眼中,顏色更加鮮明。
巖雙對我說道:“劉哥,那湖水常年都是黑色,沒人知道到底有多深,十幾歲的時候跟叔叔們來打獵,聽大人們說過,這裡時常能發現動物屍體,而且有些事情非常詭異”。
“嗷?”我來了興致,讓巖雙詳細說說怎麼回事。巖雙也不知道詳情,只是聽說老人們說來到這裡的人,常常回去都會病好幾天,找不到原因,人就躺着水米不進昏睡,稍微餵食一點東西,都會狂吐不止。在湖邊發現的動物屍體,有的順手就給掩埋,有時候也會放之不管,但是隔一段時間再經過那裡,動物的屍體都會不見,無論埋了還是沒埋的,統統消失不見,只有一個個土坑,也找不到什麼其他動物留下的痕跡。老人們常說,是山鬼作祟,早些年採藥人和獵民都在的時候,在人們中間就流傳過野廟的傳說。
巖雙說的簡單,在我聽來卻有點意思。民間迷信的東西太多,真假不論,這些被傳得走樣了的傳說,多半有來由。
我呵呵一笑,說道:“沒什麼,黑色的水可能是腐敗細菌導致的,喝了這裡的水肯定會生病的,醫學上叫水中毒”。
巖雙半信半疑,立刻反駁。那種湖水誰會去喝!
“水位”我說道:“剛纔說了,水位大概在一個高度,水下肯定相通。人的胃是很脆弱的器官,往往一少部分有害菌,也能造成很大臟器損傷,時常伴有發燒症狀”。
丁曉東補充說:“一般急性的發燒症狀,要使用靜脈注射抗生素藥劑退燒,不然時間久了,會有生命危險”。
哎呦我的媽呀!爲了打消巖雙的恐懼,我們也是拼了。至於動物屍體爲什麼消失不見,也許是某種食腐動物給偷走了,並不是我們通常知道的禿鷲蛆蟲,除了這兩種之外食腐動物還有很多,很多證據表明,某些小型的雜食動物,也有食腐的習性。一切都從科學的角度去分析,不要以訛傳訛。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李立明呵呵笑道。
“額!這句話不是科學,而是馬列主義哲學。我們這些高材生涉及到畢業論文,所以這都是必修課”張春來說道這裡,故意學我接着道:“學霸的道路曲折艱辛”。
張春來表情有些欠揍,我立刻對巖雙解釋,這麼說話一點炫耀的意思都沒有。包括這裡東西走向的山谷,一天當中只有晌午的短短几個小時有光照,所以一旦陽光照不進來,山谷中的溼地會讓氣溫驟降,冷颼颼的感覺就來源於此。村民中流傳的此地邪性,多半都是自然產生的結果,大可不必害怕。
黑水湖邊樹叢茂密,很多帶刺的樹枝穿插其間,沿着湖邊十幾米都無法穿過。這時空氣中一絲惡臭吸入鼻孔,憑臭味判斷應該是腐肉,絕不是魚類禽鳥。但空氣中的一絲味道,又不像是個大東西。距離又不像太遠,應該就在附近。
幾個人暫時放下靠近湖邊的打算,分頭尋找臭味的來源。很快就在滿是卵石的土堆後邊,找到了臭味來源。
居然是一頭不足百斤的小野豬,從豬鬃來看接近成年,但是這大小可是不太對,雄性野豬不應該這般瘦弱,前叉應該寬大才對。揚起兩條前腿,舌頭上爬滿蒼蠅,只有左前腳沒了蹄甲,上面蛆蟲蠕動,但是野豬身軀又像是剛死不久,臭味只來自斷掉的前爪。
這個樣子很像是死前,左前腿就有嚴重的傷。雄性野豬會因爲交配大打出手,被咬掉一隻腳的蹄瓣有可能。
“估計是種羣的關係,如此瘦小也是成年的,幼年野豬身上有顏色淺的毛紋。歐亞野豬種羣受地域食物鏈的影像,個體大小有差異,體型上也有明顯不同,歐亞野豬的種羣沒有繁殖障礙。歐洲有過記錄,野豬有滾山的本領,不管山高坡陡,一頭滾下去搶東西吃,一隻前爪不見了,沒什麼稀奇的”李立明道。
“別別別說了”丁曉東不耐煩道:“趕快埋了吧!”。
埋了野豬,幾個人選擇了一處低窪地方,用石頭鋪路靠近水邊。剛剛撥開樹叢,向水面望去,平靜水面不起一點波瀾。然而水上的空氣中,隱隱發着暗紅的水光,太陽馬上就要下山,可是眼下的視線裡,這隱隱紅色極不正常。
“撤回來”丁曉東急道。巖雙趕忙問丁曉東怎麼了!曉東沒有理他,幾個人馬上離開偌大的黑水湖。
“好像是個汞湖”丁曉東在幾人到了山頂才說出來。汞湖在大氣壓特別低的時候,水面溫度大於水下,溫差會使湖面泛紅光。那是一種氣體,一旦吸入過量,就是汞中毒。
再過一會兒太陽就下山,這時候往回趕是不可能了。選擇進入山谷前的河邊紮營,明日一早再進小溪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