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東被沿途的景色吸引,更吸引他的是路上的樹木花草。時不時的隨手抓下幾片樹葉,不停的摘下又不停的扔掉,樂此不疲。李立明問丁曉東,他看出了些什麼。邵軍把我的數碼相機奪去,一直玩着自拍,心說自拍就自拍吧,你****集也沒人管你,李立明摔了我電話,你再給我相機弄壞了,我可就不認。
丁曉東說這裡的樹葉好像都有什麼病似地,顏色太深。
楠楠的眼力很好,在原地停留一會兒,端着望遠鏡。“那有一堆大骨頭”楠楠手指東南方向說道。
因爲是下午,陽光不是那麼刺眼,身處的位置又是背山。我放下望遠鏡,說道:“碎骨片四散,應該是炸死的沒錯了,地雷的衝擊和碎片能在空中直接將物體撕碎”。
耳邊河水流淌的聲音,邵軍已經呆不住了,急忙朝向山坡下邊走去,突然停下問我們,朝那邊走沒有雷區吧!從方向判斷,雷區應該是從山脊那邊開始,山背面是越南領土。往東望去,有塊木牌釘在樹邊。
德臻老人所說的三四里,恐怕不止。雷區無法逾越,有人來過這邊也無法丈量,大約估算的距離做不了數。擡臂豎起拇指,左右眼交替,如果山脊那邊是越南,可是比三四里要遠多了。有些事不能道聽途說說,還是親身體查纔好。
朝山坡下穿行,密林樹叢滿是荊棘,很多植物都帶刺。前行當中幾個人故意分散一些,一旦發現木牌標識,立刻停步。具體距離不清楚,衛星圖上大概就是這個方向。
李立明在最左邊,小心翼翼行進好半天,明哥就大叫起來,同時聽見大片落土轟隆隆的響。幾個人立刻過去,李立明前方,就是巨大鳥形大坑。
大概有六十多米深,下面的水池很大但水並不深,水中間一個墨綠色的龐然大物,像是一隻大青蛙的後背。四面都是厚厚的土層,已然塌落的往四邊凹進去,坑底的石塊分明就是人力鋪就而成。大小均勻整齊,就連顏色都相差無幾。
在樹杈爬上一點,看得更加全面。處在山麓腳下,密林之中讓這個大坑無法從邊上發現,若不是衛星圖,走到近前也不一定能碰到。巨型鳥坑南北走向,只有中間部位略寬,鳥身又是彎曲,長度近百米,處在密林當中,稍有偏差根本走不到。
想下去近探水池,可下去的路根本沒有。繩索倒是在邵軍的揹包裡,但是周圍靠近就會塌陷,這樣使用繩索,懸在半空就容易被埋。
李立明叫大家從四周找找。
所有人有個疑問,德臻老人和巖雙都說過,這裡有個巨型的骨頭溝。可是這鳥形巨坑底部什麼也沒有,甚至可以說很乾淨。
沿着一側繼續向下走,每每靠近巨坑,都會引發大片的鬆土塌落。到了鳥尾的地方,情況仍然是這樣,稍微靠近就塌陷。
“先別急着下去,夜晚就快到了。咱們四周再多走走,這樣一個大坑,不像是墓葬入口什麼的”李立明道。
頭也不擡,眼睛只注意的草木,快走到低窪地帶的時候,一面小斜坡上出現很多不小的青石柱,形狀各異,真有一種到了石林的感覺。有的地方高高的石柱合成一扇大門,楠楠和邵軍坐在大門中間,叫我給他們合一張影。在一個半人高的石頭上放好數碼相機,調成自動拍攝,快速的跑到他們一起擺個BOSS。
照完的時候我們一回頭,纔看到這邊的石林後面就是大山的一角,這時我們已經繞到山側面,楠楠說道:“多像個蝸牛啊”。
衛星圖上的這座山形似一個大鍋蓋,然而在山腳下斜望過去,又好似一個大蝸牛,一路走過來,眼裡全是山的一側茂密樹木。人站在山下仰視,心中感覺自己在大自然面前太過渺小。嶙峋峭壁和那邊山谷中不同,這邊整座山體都是一塊,從這裡望去,微微凹入的巨石中,一圈圈裂縫在中間盤旋。
楠楠不住的搖頭,好像在搜尋記憶。像不像稱砣,小宏哥?”楠楠問道。
對楠楠說沒看出像稱砣,蝸牛倒是有點意思。楠嘟嘟囔囔的拍着腦袋說道:“大伯說過,沒有多少經驗的人最好不要看那些古代留下的風水書籍,那些東西就像北宋之後的《推背圖》一樣,有很多混淆視聽的版本,難辨真假。沒有經驗去看風水書無疑就是自尋死路”。
我拍拍楠楠的肩膀。“這就對了,宋朝的時候確實有個皇帝下令,《推背圖》這種東西既然不能禁絕,可亂之。所以後世找到的所有卷本,難說真假。你大伯真的沒騙你”。
形似蝸牛的風水寶地,土賊當中可有口訣。‘蜻蜓點水珠螺汲,霸王卸甲駝山抖’。珠螺汲就是指蝸牛慢吞吞的喝水。其中的意義所在,也就是風水之法,得水爲上這條,亙古不變。水者,氣之止,所謂未看山時先看水,水使王氣積蓄留。從地勢上來講,蝸牛能源源不斷喝到水,纔是最理想的。水多了不行,水巨則氣止,少了也不行,水乃地之血。一旦斷了水,也就是無水地不養萬物。後世子孫,頃刻間被人屠戮殆盡。
“你快行行行了,別整這些沒用的”李立明喝道,他不想丁曉東誇誇其談。這裡小石林地形,乾燥平坦,適合紮營休息。
丁曉東嘰歪的說道:“你他媽別老打斷我技能”。
“哈哈哈哈”張春來道:“別的,我們聽得挺來勁,繼續東”。
丁曉東原地轉圈直眨巴眼,顯然忘了剛纔說到哪裡。
“後世子孫,屠戮殆盡”我道。
風水學的生氣、吉氣,是兩種對立的因素。如何讓人們從現實環境中讓這兩種對立因素得到真正的統一,纔有了風水之術。也正因爲如此,風水學進而認爲,有水才能留住生氣、吉氣,才能爲人們帶來幸福和財富。
財富就是風水追求的目標。
水是決定因素,所以對水的要求甚爲嚴格。水散處,民多離。一旦哪裡水源散盡,肯定伴隨生靈四散,花鳥蟲魚,無一不亡。水深處,民多富。水氣盛而山氣薄者,則爲大城,這話的意思是,多水少山的地方養萬物,往往都能形成大的城池。
有山無水,必是無以養生,那種地方貧乏之民寥寥無幾。少水多山之地,萬物匱乏,所謂窮山惡水,大多都是兇惡的悍民。
“好……”大家一起鼓掌,只要不用幹活,坐着聽書也不錯。邵軍對曉東說的大爲贊同,所謂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你看這裡的人熱情好客民風淳樸,別的不說,單是山水之中的物產,足以讓人們生活富足,一箇中草藥材,就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再看人家的生活,哪個不是一身金銀叮鈴咣啷的。
“哈哈哈哈”。
李立明抱回一捆乾柴,沒好氣的仍在地上。“天全黑了再點”。
起來乾點活吧!明哥這激惱的樣子,我臉上可掛不住。丁曉東仍然意猶未盡,還是奉勸他,等會兒再嘮!
夜晚丁曉東點起篝火,隨便烤上兩個罐頭。楠楠和邵軍睡在一起,李立明站頭班崗,我們躺下沒多大一會兒,李立明就把帳篷拉開,說啥要聊一會兒。
李立明說他總感覺到我們兩個有事,從沒問過我們爲什麼來雲南,之前我們只是告訴他無意當中治好了刀瑪的病,才找到這。
張春來對李立明說了原因,當然不能全都告訴他,必須有所保留。除了爲他父母報仇之事沒有說之外,包括趙叔叔和黎院長的事情都如實相告。張春來的說辭,在我聽來,李立明一定會以爲我們只是單純的在找一些當年的兇徒。
李立明坐在我旁邊的氣墊上,良久說道:“當年那些人,照你說的來看,不是一般的匪徒,是土賊是肯定了,但是比普通的土賊要高几個層次。不是一天兩天能搞定的。還有,你身後的那幾個小傢伙,從現在開始要中斷聯繫,什麼事也不要交代他們。螃蟹本來就是十分隱秘的棋子,怎麼能讓他們做那麼危險的盯梢任務。別讓他們做任何靠前的事情,這一點你要切記”。
張春來眼神中閃出一點迷茫,慢慢的說道:“明哥,你的意思是他們有問題?”。
李立明點頭反問道:“是你讓他們參與到調查當中,不出問題纔怪!”。
張春來兩眼空洞,坐在氣墊上久久無語,腦子裡在想問題出在哪!
“調查可以用螃蟹,但是你自己親自動手的時候,無論如何不能讓螃蟹知道”李立明道。明哥把意思詳細說給張春來聽,既然有人找到了安徽的趙叔叔的消息,那麼螃蟹的作用立刻到此爲止,你什麼時候去找,這時間就要認真敲定。再說的詳細一點就是,消息你報上來,你只要告訴他知道了。自己什麼時候動這條線,萬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還讓他們跟在你身後,真有這個必要嗎!”丁曉東道。
張春來臉色鐵青,明哥說得對。如果真是想保護所有人,何必用身後跟人這麼笨的方法。
明哥這時候想起,我們問過他認不認識年齡七十上下,沒有鼻子的人物。年齡差不多整日戴着面罩,這樣的人物倒是有,可李立明連那些傢伙的來路一概不知,甚至連他們是不是中國人都不知道,平地冒出來又平地消失。這也是一個不小的收穫,至少李立明比我們要強,他還認識幾個這樣的傢伙。只要確定有就可以,至於找不找得到看造化了。
我們相對只有苦笑,幹這行的老傢伙們都是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和他們鬥和跟鬼神鬥沒有區別。尋常人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人老精鬼老靈這話一點不假。茫茫人海,想找他們和找恐龍難度係數一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李立明說道:“你們說的趙叔叔,我懷疑是被害死的。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如果這股神秘人存在了那麼長的時間,他們殺人是必須的,但是我想和時代有關係。你想,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他們可以隨便殺人,那個年代什麼事都能和政治扯上關係。現在的環境不同,如果他們殺人的話就要有所掩飾,不能明目張膽的,肯定會用盡各種辦法”。
經李立明一說,我忽然覺得我對一些歷史時期事件只知皮毛。關鍵的背景根本不知,我的腦袋就是和中學生差不多。我問李立明,殺人真就能一點痕跡都不留嗎?。
李立明說道:“用專業的話說就是,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任何犯罪都會留下破綻。不過你也能想到,現在的科技水平,有很多專業學科超出我們想像,如果殺人用上了高科技,連法醫都未必是對手,何況我們了”。這些細微之處我們不想考慮,如果趙叔叔死於他殺,我們也無能爲力,人家充分利用了趙叔叔有哮喘的先決條件,手法乾淨。
火堆越來越紅,炭火都有些烤臉,我和李立明斜倚着揹包,我腰後的黑星恪的有點不舒服,拿出放在胸前的衣服裡。
丁曉東也從帳篷裡出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有哮喘的人,往往伴隨心臟病,使用刺激性氣體,可以誘發猝死。從時間上來看,那個趙叔叔沒準是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