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經此二驚,已級少露面,偶爾出面擺事,也銳氣屢挫,名號則漸漸暗淡。
樹倒猢孫散,無人願在光禿禿樹墩下乘涼,都紛投浩燃,使浩燃勢力急遽膨脹,廕庇華溥。《史記?秦始皇本記》有句“別黑白而定一尊”,浩燃有幸成爲華溥一尊,也享受起供奉。
而在社會,浩燃逢山開路,遇水塔橋,名氣儼然勝過李俊,多有掇臂捧屁之輩爲其杜撰故事,神乎其神,連浩燃都驚詫竟有如此多不爲已知的經歷。
常有道上人說:“華溥師大,你可以不知道校長,但,你不可以不知道沈浩燃。”“在華溥想動誰,只要沈老大一句話,三分鐘不到讓那人趴你面前。”也常聽到搖頭晃腦的華溥小混混們叫囂:“我是沈浩燃罩着的。”“聽說過沈浩燃沒?”“覺得你行就來動我,我大哥是沈浩燃。”“華溥一哥沈浩燃。”“踢你有脾氣麼,腳上這鞋是我大哥沈浩燃的。”當然,也不乏濫竽充數之流。
這日,浩燃與友在運豪池洗過沖Lang浴,應邀到蓬萊山莊遊玩。下車上山。
松鴉高吭,黃蝶蹁躚,秋風瑟瑟,槐葉喃呢,日晷影輕轉,蓬萊景旖旎。
浩燃則滿眸落愁緒,惆悵攢心頭,觸發詩興,吟一首七言絕句說:“寒空浩渺渡薄雲,碧柳鳴蟬無處尋,綣影隨風葉下舞,纖光驚散鳥一羣。”
一身勁霸男裝的醫大新大哥非子說:“應該是‘蒲萊共聚獸一羣”,大哥今天怎麼傷秋了。”
浩燃笑,“人聚人散皆幻相,雲捲雲舒憑流風嘛!”
古鬆旁擒瓶雪碧的山莊保安部經理虎波提醒:“這鋼琴曲,是誰電話響了吧?”
浩燃接聽——小塵急躁地說,“你在哪了大哥,這有一個外號‘二筒’的。死活說是你小弟,我的事沒法辦了,你過來看看。”
那穿藍色彬衣奴叫二筒的大一生見到走進紅楓林的浩燃仍不以爲然地說:“找誰都沒用,我大哥是沈浩燃,別以爲仗着人多就能欺負人!”
浩燃疑惑地看着他,說,“我們不欺負你,你打電話讓你大哥過來,咱把事情談談好不好。”
二筒腆着碩大無朋的臉,理直氣壯地撒謊,“我浩燃大哥和我非子哥上瀋陽辦事去了。”
非子一臉無辜的迷霧,濃得都看不見表情。
阿骨忍笑,說,“可你買了我小弟白板的筆記本電腦,又不給錢,就是找哪位大哥來也說不過去的!”
小塵將菸頭彈進漂綠藻的水池:“我讓你認識認識華溥大哥沈浩燃!”他掌心朝天平面劃個弧線,目光隨指尖投向浩燃。
不識泰山的二筒情知撞槍口,吃的驚比撒的謊還大。
很快,僵固的驚詫在臉頰融化,陪笑,逐個敬菸,不顧阿骨乜斜的眼神將他拉到一旁謙卑地低語。
阿骨被打通,來同浩燃說:“這小子說願意給電腦錢,晚上請飯,想跟大哥混。”
浩燃瞟一眼二筒腳上的GUCCI球鞋,獅子大開口,邊回走邊說:“三天時間,送五千過來,我捧他做大一管道。”
然後若無其事一偏頭,“去哪消遣?”
“世紀檯球廳,豪華裝潢,今天白板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