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齊在戎馬倥傯之餘,經常閱讀兵書戰策,故爾韜略滿胸,聽了孫梅這樣一番分析,認爲選擇沂水一帶作爲攻擊曹全晸部的戰場,就有全勝的把握。想到這裡,魯齊“騰”地站了起來,激動地說:“大將軍將沂水作爲埋葬曹全晸父子的墳墓,我認爲完全正確。曹全晸這次倉促北上齊魯,因兵力有限,與我軍激戰後,肯定佔不到便宜,必定取道沂水,逃到青州老巢休整補充。我軍絕其必返,在沂水一帶設伏,一定能全殲該股敵軍!”
諸將聽了魯齊的分析,讚不絕口。
聞瑛見老公被衆將誇獎,心裡那個甜啊,就甭提了。
孫梅神色嚴峻:“大齊兄弟姐妹們,雖說這次曹全晸父子自投羅網,但曹全晸的這近萬青州兵,可不是吃素的!這支精兵,始終與大齊爲敵,南征北戰多年,爲李唐立下了很多軍功,其戰力不可小視!現在我宣佈:圍殲曹全晸父子兵馬的作戰部署!”
諸將摩拳擦掌,都盯着孫梅,靜聽孫梅的部署。
孫梅的命令在尼丘山大寨聚義廳裡迴盪:“魯齊、聞瑛領兵二萬,牢牢守住穆陵關一線,堅決堵住曹全晸父子北竄青州之路;王鷹、王雁領兵二萬,守住新泰、蒙山一線,確保沂水大戰西線安全;李承佑、張思泰領兵二萬,駐守沂州、莒縣一線,盡全力截住唐軍東逃;我自領餘下的一萬多兵馬,前往抱犢山一帶誘敵北進。齊魯其餘各地義軍,要大張旗鼓地展開襲擾行動,配合我軍主力圍殲曹全晸父子的李唐王牌軍!”
“謹遵大將軍之令,大齊必勝!”諸將高呼。
且說曹翊、鞠輝、劉明領兵五千離開泗州,一路北進。一路之上倍感淒涼,因爲沿途百姓一看是李唐的軍隊,早就離開村莊,躲進附近山中,臨走時把能吃的東西全藏了起來。唐兵只能喝口小河裡的涼水,權當補充能量。
鞠輝打馬揚鞭,走到曹翊身邊,擔心地說:“翊公子,我軍這次突然北上齊魯,沿路城池李唐官吏,緊閉城門,不提供軍需物資;百姓們紛紛躲藏。弟兄們的乾糧袋都乾癟了。這樣下去,戰力必然降至冰點,如果遇到大齊軍,我們這區區五千人馬,就怕抵敵不住啊!”
曹翊聽了,狂笑幾聲:“怕什麼?誰不知道咱們的青州兵是大唐的王牌軍?我軍一向驍勇善戰,鮮有敗績。這次就算糧草不濟,那又怎樣?這裡的狗官、刁民不供給我們物資,我們捱過去,到了青州老巢,有了補充,再去征剿孫梅的大齊軍,不就行了嗎?只要鋤頭舞得好,哪有牆頭挖不倒?放心吧,鞠將軍,哈哈哈哈!”
鞠輝見曹翊滿不在乎的樣子,只得苦笑幾聲,到自己隊伍裡去了。
突然,唐軍前隊出現了一陣騷動,曹翊連忙命令親兵前去觀察情況。
不一會兒,親兵回來稟報:“曹將軍,我軍已經進入抱犢山一帶,前面有大齊軍孫梅的兵馬擋住我軍去路,聽齊兵說,孫梅這次親自領兵來阻擋我軍北進齊魯了!”
曹翊聽罷,覺得事態嚴重,連忙催馬向前,出至陣前。擡眼望去,只見前方一哨人馬,布成了一個雁行陣,陣頭一員女將,胯下踏雪追風馬,身披大綠戰袍,手持一對子午鴛鴦劍,寒目四顧,英氣蓋世。
曹翊按轡大叫:“擋曹翊去路者,可是大齊孫梅?”
孫梅冷笑一聲:“你就是曹翊將軍吧?!你說得不錯,我就是大齊孫梅!今奉大齊皇帝黃巢命令,前來齊魯平叛,曹將軍的青州兵當然也在叛軍行列。曹將軍,我素知你和你老爹曹全晸對李唐一向忠心。你們父子倆一向與大齊爲敵,今天我給你們父子倆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們放下武器,向大齊投降,我就代表大齊,饒恕了你們以前的罪過。如果你們依然與大齊作戰,那就休怪大齊將士無情了!”
曹翊雖然勇武過人,但頭腦簡單,只知道忠於李唐,不考慮是非曲直。曹翊狂叫:“臭娘們,你以爲領兵依託抱犢山,就能擋住我這支李唐王牌軍的去路嗎?我既然敢提兵北上齊魯,就一定要達到目的!識相的讓開一條大道,讓我們過去,如果執意爲難本將軍,嘿嘿,我的方天畫戟可不會答應!到時血濺疆場,就由不得你們了!”
孫梅大怒,縱馬揮劍,出至陣中,曹翊驟馬挺戟,直取孫梅。二將劍戟並舉,殺在一塊。
孫梅乃女中豪傑,劍法堪稱晚唐一絕,多年的征戰生涯,早就煉就了英雄虎膽;曹翊乃李唐名將,戟法如鬼神出道,兇悍無比。二將這番生死搏殺,把二邊將士都看呆了。
二將大戰了一百餘合,勝負難分。孫梅見曹翊戟法出衆,一時間難以勝勝,遂虛晃一劍,撥馬就走。
曹翊哪裡肯舍,舉起方天畫戟,厲聲高叫:“臭婆娘,不敢跟俺鬥了?弟兄們,給我向前衝殺,殺光這幫大齊兵!”
唐軍得令,鼓譟着殺向大齊軍,孫梅所帶兵馬,大部分安排在抱犢山的險要之處了,自己只帶了千餘人馬,自然難以擋住這五千唐軍的衝擊。
孫梅率兵向東北方向且戰且退,很快就唐軍引入了沂水一帶。
劉明追上曹翊,進諫道:“翊公子,你爹的兵馬還在後面,目前和我軍失去了聯繫。這次孫梅只帶這點兵馬前來迎戰,我看其中有詐。我軍不如先在這裡紮營歇息一二日,再前往青州不遲!”
曹翊聽了,覺得劉明的話有點道理,正在盤算着追還是不追孫梅的問題。孫梅帶了幾十個大齊兵折了回來,一齊喊道:“膿包曹翊,不敢北進!膿包曹翊,不敢北進!”
這聲音在大齊軍的陣陣鼓聲中,顯得特別剌耳。曹翊大怒,不由得氣血上涌,拍馬挺戟,又來到陣前,見孫梅正和齊兵們起勁地喊呢。
曹翊罵道:“臭婆娘,你以爲本將軍不敢追殺你們,是吧?!我軍乃大唐的王牌軍,威震天下,還怕你們齊兵不成?孫梅,我可告訴你,這次你我交手,也算是棋逢對手。我勸你一句,不要再和大唐對抗下去了,歸順我們父子倆吧!我保證你在大唐封侯拜相,何必成天帶着一幫窮鬼過着鑽山溝的日子呢?”
孫梅聽了,柳眉倒豎,星目圓睜:“呸,曹翊,閉上你的狗嘴!我乃堂堂的大齊大將軍,豈能事李唐哉?!既然你們父子倆死心塌地爲李唐服務,我也就不苦勸了。我看這樣,你如有種,咱們這次就做個了斷,把兵馬開到沂水邊進行公平決戰,你看如何?”
曹翊狂笑幾聲:“孫梅,你這話我聽了入耳!痛快!我答應你這個要求,咱們就開赴沂水,來一場公平決戰!不分出勝負,雙方決不收兵!”
“一言爲定!”孫梅說完,帶着大齊兵將如飛而去。
曹翊傳令部下,向沂水前進。鞠輝連忙上前勸阻:“翊公子,你可不能上了這臭婆娘的當啊!我看大齊軍肯定在沂水邊佈下了天羅地網,就等着咱們鑽呢?”
曹翊把眼一瞪:“鞠將軍,你聽說過三國呂溫侯嗎?”
“聽說過啊,溫侯呂布一杆方天畫戟,縱橫天下無敵手,殺得各路諸侯人人心驚膽顫哪!”
“那你知道我在軍中的綽號叫什麼?”
“軍中都呼你‘挑溫侯’,就是敢和呂布挑戰的人。”
“是啊,放眼當今各方鎮名將,像我這樣敢和呂布PK的大將有多少?”
“我看不多,不會超過十個。”
“哈哈哈哈,那我帶着你們殺到沂水,孫梅能奈何我們嗎?”
“這……”
曹翊一番狂妄自大的話,算是鎮住了鞠輝等唐將,青州兵在曹翊的嚴令下,只得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不顧一切地向沂水趕去。
第二天,曹翊這五千唐軍,終於趕到了沂水一帶,放眼望去,只見四野茫茫,偶爾從遠處傳來幾聲狼嗥,令人毛骨悚然。
此時這支李唐的王牌軍將士,如一頭在飢餓中行走數日的猛虎,累得筋軟骨酥,氣喘如牛。青州兵紛紛躺在沂水邊的雜草裡,看着天上大大小小的飛鳥一列列掠過,卻無法將飛鳥打下來充飢。因爲臂膀痠痛,開不得硬弓了。
“真他媽的晦氣,說是在沂水和咱們決戰,可到現在,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唐兵唐將嘟噥着。
曹翊雖然勇武,但自從離開泗州後,一直馬不停蹄地行軍,加之斷糧二三日了,只能吃些野菜充飢。很多青州兵眼眶深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突然,孫梅帶着數千大齊兵將出現在青州兵西側,原來這是王鷹、王雁的一部分兵馬,孫梅見曹翊帶兵一頭進入了沂水地區,不由大喜。連忙傳令各路伏兵,派出一部分兵馬,向沂水一帶靠攏,其餘兵馬依然緊守原定防線。
孫梅見唐軍戰力大不如前,此時不攻,更待何時?只見孫梅揮動子午鴛鴦劍,大齊將士如決堤之水,向唐軍衝來。
與此同時,唐軍北面、東面都出現了大齊的兵馬,喊殺之聲在沂水二岸久久迴盪。
曹翊大驚,連忙綽戟上馬,命令王牌軍與大齊軍廝殺。
畢竟孫梅怎樣指揮大齊軍圍殲曹翊的李唐王牌軍,下章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