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鏖戰魯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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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仙芝東征沂州,強攻數次失利,義軍傷亡慘重,三停去了一停,戰場形勢對義軍越來越不利。而此時宋威己嚴令青州軍兼程急進,兵鋒直指沂州,其它戰區唐軍也開始派遣小股軍隊對義軍所佔城市進行騷擾性攻擊。

就在王仙芝一籌莫展之時,黃巢派的聯絡員到了,向王仙芝報告了黃巢在大峴山一線遇到青州軍團的戰鬥情況,說戰鬥成膠着狀態,建議王仙芝撤兵至曹州,再作計議。尚讓也在旁邊,勸道:“大哥,沂州這根硬骨頭短時間很難啃下,我軍缺少強大的攻城器械,戰士大多沒有經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張晏防守相當嚴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看還是撤吧!和黃大哥在曹州會合,研究出路。”

王仙芝聲音嘶啞:“難道這麼多弟兄的血就白流了?”尚讓痛苦而無奈地搖了搖頭:“敵強我弱,硬拼不是個辦法,大哥,爲了義軍能在以後進一步發展,我們不能再作無謂的犧牲了。”王仙芝猶豫了一陣,無奈地同意撤兵。攻沂義軍在王仙芝、尚讓指揮下向曹州方向徐徐撤退,張晏也不敢派兵追趕。

再說黃巢那邊,日子也不好過,宋威麾下大將曹全晸率一萬精銳唐兵進駐大峴山一線,黃揆點兵迎戰,二陣對圓,軍鼓聲中,黃揆躍馬挺槍,直取曹全晸,曹全晸揮舞雙鞭,酣戰黃揆。二將大戰五六十合,不分勝敗。

義軍陣中,小將黃思鄴怕黃揆有失,大叫:“叔父少歇,我來也!”縱馬提刀,殺向曹全晸,唐軍陣中一將黑盔黑袍,乃曹全晸長子曹翊,勇冠三軍,使一根方天畫戟,飛馬向前,截住黃思鄴廝殺,四將走馬燈般玩命搏殺,這一場狠鬥,把二軍將士看呆了。

黃巢揮舞棗陽槊,大吼一聲:“弟兄們,給我殺!”義軍吶喊着向青州兵殺去,宋威見狀,搖動令旗,唐兵依仗人多,也衝向義軍,雙方一場混戰,展開了殊死搏鬥,互有傷亡。在黃巢等將的猛打猛衝下,唐兵陣腳鬆動,但在宋威的嚴令下,很快恢復了對峙狀態。

黃巢感到再拼殺下去,弊多利少,果斷命令義軍徐徐後撤,宋威怕中埋伏,也收兵回營。黃巢回到大營,清點人馬,折損千餘。這時沂州戰報己到,王仙芝已率軍安全撤回曹州,黃巢下令收攏兵力,火速撤回曹州。

宋威親臨前線,嚴令唐軍向沂州一線攻擊前進,周圍戰區的唐軍也紛紛出動,對義軍展開了圍剿。黃巢率部且戰且退,保存了義軍實力。同時急令濮州的孟楷部棄守南下至曹州會合,命令長垣的曹敏、林言以最快速度,把物資轉移至萊蕪山區。作了上述安排後,黃巢催督所部星夜兼程,經過急行軍安全地返回了曹州。

且說濮州方面,孟楷接到黃巢的軍令後,安排喬鈐、牛鋒搶運軍需物資到曹州,自己親自斷後,掩護濮州軍民南撤,薛崇不知義軍虛實,不敢追擊,窩在鄆州不動。屯兵濮州城北的馬彪知道孟楷不好惹,率兵遠遠地跟着,不敢和孟楷交戰,濮州軍民順利地完成了轉移任務。

不久,義軍將領在曹州再次集中在一起,剛坐下議事,探馬來報:“大將軍,唐朝大將曾元裕奉旨率十萬大軍集結在黃河北岸,向曹州方向開來。”王仙芝揮揮手,探馬走出帳外。

衆將紛紛議論破敵之策,王仙芝擡起瘦削的臉龐,注視着衆將:“諸位兄弟,如今李唐大兵壓境,我軍勢如危卵,大家談談如何破敵吧。”

林言年少氣盛,第一個站起來發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誰怕誰?我們就和唐軍拼死一戰!”攻打沂州時嶽靈飛腿部受了箭傷,這次帶傷參加軍事會議,他躺在擔架上吃力地說:“東征沂州,弟兄們傷亡很大,我軍實力下降不少,急需……整休,不能再硬拼……拼下去了。”

柴存和尚君長等人都贊成嶽靈飛的意見,黃巢這時說話了:“目前雙方在魯西南軍力對比,我軍處於絕對劣勢,靈飛說得對,硬拼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條。我的意見,主力部隊化整爲零,向南向西實施機動作戰,能突圍出去就突圍出去,不能突圍出去就鑽山溝,和當地百姓一起,採取游擊戰術,等待以後大軍殺回來會師。這次老弱病殘的就統統留在魯西南,具體人選我們可以好好議議。一句話,要以保存我們的有生力量爲目標,這樣我們纔有東山再起的本錢。”

黃巢一席話,如撥雲見日,驅散了衆人心裡的陰影,大家的思路一下子明晰了,王仙芝也很佩服黃巢的這個戰略,他高興地說:“呵呵,還是黃大哥計劃完備,我們就按黃大哥的部署行動。好,接下來我們就商議化整爲零的具體辦法。”

經過反覆研究討論,會議作出了最後決定:王仙芝和黃巢各率三千精兵由西南方向殺出,渡過汴河,在唐軍兵力空虛的陽翟集結,柴存、嶽靈飛、黃揆、孫梅、曹敏五人率留守軍民在萊蕪山區打游擊,並且加緊打造兵器,柴存爲總指揮。其餘將領各率一千精兵向西、向南殺出,爾後在陽翟會師。在中原取得戰果後,再殺回馬槍,回到魯西南,和柴存部會合,以圖大計。

突圍的義軍將士要出發了,留守軍民戀戀不捨,彼此互道珍重。王仙芝緊緊抓住孫梅的手,深情地說:“夫人,請放心,我們多則半年,少則二三個月就會回來,到時我們的人馬比現在多得多了!”孫梅淚花閃閃,抽泣着說:“仙芝,你是三軍主帥,可不能意氣用事,凡事要多聽聽大家的意見。我在家鄉等着你們勝利回來,平日少喝點酒,你喝多了常誤事。”

王仙芝微微一笑:“我記住夫人的話了!”他轉過頭來,對着聞瑛說:“小瑛,你要照顧好夫人。”聞瑛點點頭:“大將軍放心,我一定跟着夫人走,保護好夫人。”

黃巢和曹梅也是夫妻情深,自然少不了互相叮嚀,其它義軍親朋好友,都熱淚滾滾,傾訴離別之情。這也難怪,以前大家一直在一塊生活、戰鬥,現在一下子要分開了,就很不習慣。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此時此刻,軍民魚水情,親友生死戀,盡在道別之中。

且說曾元裕自從在監軍太監楊復光處接了聖旨,不敢懈怠,在東都洛陽檢點兵馬,親領十萬大軍啓程圍剿王仙芝,沿黃河東進。他命令副將張自勉率鐵騎五千作爲前鋒,張自勉領兵不幾日到了滑州,杜慆親自出城迎接張自勉進城,少不了安排筵席招待。

東都唐軍素來驕悍,四處敲詐勒索,無惡不作,滑州一帶百姓倒了大黴,恨透了這支部隊,把唐軍動向時時向義軍彙報,義軍得到情報,從容地跳出唐軍的包圍圈。張自勉的鐵騎像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終於有一天,探知一支義軍在汴河一帶活動,張自勉不假思索,馬上下令追擊,揚言要全殲這支義軍。

被張自勉追擊的這支義軍是黃巢的隊伍,黃巢連日來一直駐紮在汴河南岸一帶,掩護其它義軍撤至陽翟,爲了迷惑張自勉,黃巢裝出北渡汴河的樣子,在南岸收集木船,訓練士卒,張自勉這個草包果然中計,親提鐵騎前來圍剿黃巢。

黃巢趁唐兵搭浮橋剛過橋之際,在南岸佈設伏兵,用強弓硬弩封鎖住橋頭,唐兵前隊受挫,戰馬受驚,自相踐踏,隊形大亂,黃巢率軍突擊,張自勉死戰得脫,逃到江北,留在江南的唐兵因浮橋被義軍拆斷,除陣亡外,都做了俘虜,義軍大捷,黃巢的威名傳遍了魯西南,唐軍提起黃巢,人人心驚,個個膽寒。

張自勉所率五千鐵騎折損大半,灰頭土臉去見曾元裕,被曾元裕大罵一頓,差點被開刀問斬,曾元裕讓他去押運糧草,做後勤部長,張自勉無奈,只好上任去了。曾元裕和楊復光率大隊人馬氣勢洶洶來到汴河邊,找黃巢主力決戰,義軍早就撤離,連半個人影也找不到,氣得曾元裕暴跳如雷,無計可施。

宋威和張晏合兵後,指揮各路唐軍四處搜尋義軍,也捕捉到一些義軍士兵,拷問王仙芝的下落,都說沒有看到,宋威大喜。半個月後,魯南地區開始平靜下來,唐軍重新佔領了原先丟失的城市,宋威認爲王仙芝己經死於亂軍之中,正好此時,朝廷派來的使者到了,宋威急於邀功請賞,怕曾元裕搶了頭功,就匆匆上表,稱王仙芝已經陣亡,剿賊取得勝利,請皇上放寬心。

李儇覽表,看到王仙芝已經陣亡的消息,欣喜若狂!他伸了伸懶腰,打了個飽嗝,哼着小調,對田令孜說:“田愛卿,宋威剿賊有功,傳朕旨意,參與剿賊將士均有獎賞,具體操作朕就託你辦理。爲了這個王仙芝,攪了朕的雅興,好幾天沒有玩馬球了,明天恢復馬球活動。”

田令孜一副奴才相,討好地說:“陛下放心,臣一定儘快處理,嘉獎有功將士。”

就在這時,只見鄭畋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看到李儇,鄭畋連忙跪下,焦急地說:“陛下,中原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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