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道阻(完)

一塊兩尺見方的石碑,深深埋在從天津通往平州的官道邊。石碑向北的一面刻着‘天津八十里’的字樣。就在界碑不遠處,還有一座小小的涼亭和一間垮掉的草廬。

涼亭和草廬之前,黃河河口的雪原上屍橫遍野。無數屍骸、肉塊和膿血散佈官道兩邊四五里的區域中。但凜冽的寒風凍結了一切,空氣中沒有絲毫腐臭,只有濃厚幾乎讓人窒息的血腥,就算是東北方向不住刮來的海風,也吹不散這濃濃的血氣。

數以千萬計的烏鴉、灰狼、禿鷲、狗獾以及老鼠,將雪原上的紅與白完全遮掩,只看得黑壓壓的一片。冬天的黃河灘塗本是一片荒蕪,不知這些餓獸從哪裡嗅到死亡的味道,趕來參加這場盛宴。

不過,它們應該已經習慣這樣的盛宴。十幾年來,茫茫的北方大地上,同樣的宴會不知出現了多少次。每一次,都讓無數野獸享盡了口腹之慾。不過這一次卻有個特別的地方,就是宴席上只有馬匹的屍骨,不見人類的殘骸。

雪原上,一匹匹餓狼埋首於屍骸之中,它們尖利的牙齒連骨頭都能嚼碎,從嘴裡不住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烏鴉和禿鷲爲着爭奪一塊碎肉,喳喳狂叫着。沿着官道十幾裡的地面上盡是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攻擊的一方能從戰場上把.屍體都拖走,看來還是金狗佔優勢啊!”

“但死的都是女真人的戰馬……”

只有野獸碎語的荒野中突然傳.出人類的聲音,兩名男子站在八十里的里程碑旁,對這一場讓人心中生寒的宴會視若無睹,而是仔細探尋着盛宴之所以能舉行的緣由。

這兩人一個三十出頭,有着北.方人特有的方臉大耳,絡腮鬍子上盡是白花花的冰渣,一個則是一張圓臉,蒜頭鼻,眼睛眯得小小的,沒有留須,十分的年輕。

他們身上沒有穿戴任何甲冑,僅披了一套防箭的.棉袍,結束整齊,看起來極爲精神,是標準的斥候裝扮。他們都外套一領白色帶帽斗篷,只要裹緊一點,行走在雪地中也不虞被發現——到了冬天雪後,遊騎們都知道該如何僞裝。

野獸們進食的興致沒有被兩人的出現所驚擾,但.兩人接下去的動作卻讓它們不能再安安生生的用餐。

“去!”年輕男子毫無顧忌的一腳將兩頭肚子已經.吃的滾瓜溜圓,但還咬着匹戰馬遺骸不肯鬆口的灰狼踢走,順手一掃,把邊上的一羣烏鴉也一起趕開。

“常三,別做多餘.的事!”中年人看着滿天亂飛亂叫的烏鴉皺眉道。

“六哥,”常三嬉笑道:“不是嫌這些畜牲有些礙事嘛……”說着蹲了下去,不顧血污,翻看起被啃食的只剩半邊身子的戰馬。

被踢走的兩頭灰狼狺狺作聲,盯着一蹲一立的兩人齜牙咧嘴。但敢於孤身穿行在野獸羣中,常三、六哥兩人又怎會對這樣的威脅產生半絲怯意。看了一陣,常三擡起頭,將戰馬身上一塊有着烙印的皮肉翻了開來:“六哥你看,果然沒錯,還是金狗的戰馬。”又從馬腹的內臟中掏出幾顆變了形的鉛彈:“火槍打的。”

六哥拉着常三退了兩步,把戰馬還給狼和烏鴉,方道:“我們這邊的馬匹都有毛氈披着,金狗的箭也傷不了多重。但火槍鉛彈就算是馬鎧都擋不住,吃虧的肯定是金狗。”

常三撈起石碑頂上的積雪,擦着手上的血污:“光這片怕不都有七八百了。如果再加上前面的,兩千不會有問題。”

六哥點了點頭,從北面離界石鎮十里地的三天前的戰場,到南面十幾裡的今天的戰場,是一條長達四五十里的死亡之路,方纔兩人從北面過來,看到的無數馬骨屍骸已是觸目驚心,再往前,毫無疑問肯定會更多:“這是直接死在戰場上的。馬傷比人傷難治,金狗從陣前回到後方,肯定還要死一批……至少再有兩三千,說不定會更多。”

“那就是十分之一的戰馬了!戰馬死傷慘重,騎手也不可能平平安安。完顏撻懶還吃得消嗎?”

“所以都到這裡了,還沒看到攔子馬——完顏撻懶的兵力已經開始捉襟見肘了。”

六哥向着南方極遠處望去。那裡的鼓號和喊殺聲,跨過十餘里的距離猶能傳入耳中,只聽着有些模糊。雖然身上皆帶着望遠鏡,但兩人都沒有動用的意思,隔着十幾二十裡,戰事全都發生在地平線下,根本是看不到的。

“但郭督也很吃力,這裡應是郭督前天夜裡駐紮過的地方,”常三左右望望,“不過郭督忒小心了一點,營壕、壁壘平掉不說,連竈頭茅坑都用雪填起來了。”八千人歇了一夜的地方,都看不到多少大軍駐紮過的痕跡,若不是方纔他差點陷進一個覆滿雪的茅坑,也根本確定不了這裡是否是紮營地,

“郭督做事一向穩重。”

常三冷笑:“真要穩重,也不會讓完顏撻懶衝進天津城了。”

六哥眉頭皺了皺,冷冷的瞥了常三一眼。

常三顯是對六哥有些畏懼,脖子一縮,連忙轉開話題:“六哥,要不要再向前走走?”

“已經足夠了,確定金狗沒再派攔子馬就可以了。回去罷……督帥在等消息呢!”

……

戰鼓雷鳴。

喊殺聲直上雲霄。

這已是兩軍接戰的第四天,也是東海軍開始突圍的第三天。

在一擊擊重鼓動伴奏聲中,以官道爲中心,浩浩蕩蕩的八千大軍滾滾向前前進。側翼以車隊防護,前後皆佈下重兵,外圍有輕騎兵阻敵。八千戰士,萬餘戰馬,聚集在一起,巍峨得像一座山嶽,厚重得如一座城池。除了兩個營下轄的騎兵指揮,所有的龍騎兵都沒有上馬騎乘,各自行進在自己的位置上,跟隨着大陣,一步一步向前碾壓過去。

圍着東海軍的戰陣,數千女真騎兵在雪原上繞着圈子,像一隻只禿鷲,等待着時機,尋找着東海軍陣中露出的破綻。

在東海軍陣的前進方向上,聚集着女真軍的大隊人馬。他們不斷髮射着箭矢,每一刻都有數以千計的長箭齊齊飛起,遮天蔽日,如同飛蝗黑壓壓的一片,劃過高高的弧線,落向東海軍陣中。

而在兩軍交鋒的地方,不知完顏撻懶從哪裡找來大批的戰馬披甲,給從軍中挑選了最爲精壯的戰馬披掛上。戰馬之上,騎手也個個披着重甲,是名副其實的鐵騎。自從隋唐之後,這樣的具裝甲騎已經很少出現在戰場之上。

女真人的具裝甲騎從上到下,兜鍪一重,甲冑一重,下面的馬甲再一重,卻如一座座三層的鐵浮屠【注1】,奔馳起來驚天動地。他們衝到陣前,也不像輕騎兵那般在陣前橫過,而是直接撞向東海人的陣列之中。

縱然東海兵瘋狂的開槍阻止,但在其他女真騎兵的牽制掩護下,十騎中總有三四騎能突破彈幕衝撞進去。這樣的具裝甲騎,連人帶馬伴以高速,足有千斤之力。東海軍陣雖嚴整如山,組成陣勢的畢竟還是血肉之軀,被這一撞,就像蛋殼一般脆弱。

不過女真騎兵們卻無法利用這寶貴的用人命換來的機會,東海軍總能通過精巧的戰術配合,輕而易舉的圍殺撞入陣中的重騎兵,同時彌補好陣型上的缺口。在具裝甲騎破陣之後,後續跟進的女真輕騎,不得不看着一條瞬間恢復完整的戰線,而望洋興嘆。

號聲響起。

正在陣前拼殺的一隊女真軍如釋重負,紛紛後撤,像落潮時的海水,在戰線處留下一片空白,奔馳向後方。而另一隊騎兵便立刻上前,接替他們的位置。

這幾日,完顏撻懶麾下的個個猛安就這麼輪番上陣,不斷消耗東海軍的戰力。但郭立的軍隊堅固的像塊花崗岩。三天來,女真的二十二個千人隊輪換得越來越快,陣前的搏殺也越發的慘烈。一開始僅僅是箭矢和槍彈的對射,但到了後來,已是面對面的血拼。

外圍的攔子馬本來也是在輪換着的,但到了第二天,撻懶麾下的將領有許多被殺得膽寒,不願再去前線死拼,而是爭着去做哨探。那時完顏撻懶是怒火燒心,什麼時候女真勇士已經膽小如同鷓鴣,守財的像只松鼠。一怒之下,他便決定不再派遣攔子馬,他不認爲東海人還會有援軍出現,有冰結的大海阻隔,旅順的軍隊無法及時來援,而天津城中空虛,更派不出援軍。放攔子馬在外本只是習慣,而無實際作用,但現在與其讓下面的將領相爭,乾脆就讓他們沒得爭。

完顏阿忽從前方退了下來,留下自己部衆在規定的地方修整,自個兒帶了兩名親兵向着主帥大旗下奔去。完顏撻懶正舉着心愛的望遠鏡觀察着陣前——有了這寶貝,他作戰指揮起來也方便了許多——見阿忽過來,才小心收起。

“撻懶,”阿忽是老資格的猛安,對着六部路都統,說起話來也不是很客氣,“這樣下去不行!”

“東海人已經吃不住了。”完顏撻懶的決斷毫不動搖。勝利就在眼前了。東海軍是以戰時隊列前進。一邊作戰,一邊前進,同時還要保證隊形完整,那是一樁極爲消耗體力的任務。第一天他們銳氣正盛,一舉衝擊了三十里,但到了第二天,就只剩十五里,而第三天廝殺到現在爲止,東海軍前進不過區區五里!

“他們已經吃不住了!”撻懶強調着。

阿忽沒有撻懶這樣的信心,他堅決的搖着頭。“都吃不消了。”

說是輪換上陣,但東海軍一個四百人的指揮,就能輕而易舉打穿兩個千人隊的防線。雖說是不硬拼,但到後來都是在拿命換。每一次輪換上陣,總有七八個、**個的戰損,看似不起眼,但三天下來,多次輪換,如今隨便哪一個猛安都有百八十人的損失。二十二個猛安加起來一算,傷亡竟然高達兩千多。而戰馬的損失則更大,畢竟東海士兵們槍口的準星自始至終都放在馬匹身上——也就是昨天才收回來的三隊攔子馬損失少一點。

完顏阿忽不得不慶幸戰場的控制權在他這一邊,東海人不敢出來追擊落馬的騎手,重傷的、戰死的,全都被拖了回來,那些僅僅是輕傷,或跟本沒有受傷,而是損失了戰馬的,自己便跑回來了。若非如此,傷亡的數量怕是要翻上一兩倍。

“阿忽叔叔,莫說喪氣話。你也看到了,前天、昨天東海人的槍聲有多密,跟炒豆似的,但今天呢?”說話是撻懶的大兒子斡帶,他和他的弟弟烏達補一起,各自領着撻懶麾下四個親領猛安中的一支,幾天來也是輪換上陣,現在剛剛退下來休息。

阿忽回頭看了陣前一眼,的確,東海人火槍的子彈已經沒有前兩天那麼密集。今天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是發射一輪槍彈後,衝過來用刺刀拼殺。但相對的,女真這邊帶的箭矢也不多了。

“我們也在消耗,我的弓都折了三張,快沒備用的了!”阿忽搖着頭,對着撻懶直言問道:“何況,你相信回離保,耶律餘睹他們嗎?”

撻懶臉色微微有些變了,紹古牙是奚族人,以遙輦猛安的身份歸於撻懶下轄,而耶律餘睹是契丹都統,現在兩人都領軍駐紮在燕京城中。由於撻懶他將兩萬女真主力都帶了出來,留守於燕京城中,除完顏斜也的三千部衆外,其餘兩萬皆爲庫莫奚與契丹,若他們有了異心,大金國的皇儲就危險了。

“三天!”撻懶比出三根手指,阿忽在軍中威望很高,他不能以權勢強行壓下去,只能選擇妥協,“三天之內,必定能擊敗郭立。那時我便回軍!”

“若是到時沒贏怎麼辦?”

“照樣撤軍!”

………

日已西斜。

東海軍的戰鼓終於停止了轟鳴。車上的三名鼓手背靠着中軍大鼓喘息着,他們上身都赤lu着,肌肉糾結的胸口上,汗水像小溪一般流下,一股子熱氣從他們頭上身上騰騰冒起。他們已經揮着沉重的鼓槌敲了半日,就算是輪班,也快吃不消了。

疲累了一整天的士兵們,罵罵咧咧的揮舞着工兵鏟,開始修築今日的營地。口口聲聲不離完顏一家祖上十八代。在外圍,幾隊女真騎兵,有一箭沒一箭的射着,雙方几乎都耗盡了精力。原本騷擾和反騷擾的作戰,沒了繼續下去氣力。

鄧廣達和蕭麼撒揹着手看着一片營帳從無到有,一下出現在雪原上。兩個都指揮使將紮營的庶務丟給副手和參謀們,忙裡偷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他們過去沒什麼交往,但數日來並肩作戰,交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應該就是今夜罷?”蕭麼撒問題沒頭沒腦,像打着啞謎。

但鄧廣達很清楚蕭麼撒在問什麼,“是明日五更!……若完顏撻懶軍力強盛,有能力放出攔子馬,便趁夜而攻,但若是已然虛弱不堪,能潛得近一些,就會在日出的時候進攻!”他扭頭對着蕭麼撒一笑,“那就有一個白天的時間來抓俘虜了!”

蕭麼撒望着南面遠處的影影綽綽:“今天有二十面猛安旗上了陣,除去往天津運糧的,應該不會有攔子馬了,就算完顏撻懶放出夜哨,也不可能遠出二十里的。”

鄧廣達也跟着一起望了過去:“完顏撻懶安營的位置也很好,就堵在我們和天津中間。他主要精力肯定是要防着我們跟城中聯絡,外圍不可能丟太多人。”

“會不會有意外?”

“什麼意外!?”

“比如將計就計什麼的……”

鄧廣達哈哈大笑:“那也要撻懶知道旅順出兵的消息啊!”

旅順軍登陸的地點是平州之北的潤州【秦皇島】。旅順出兵,潤州受襲,求救的兵一是向南去平州,二是往北去遼陽。但平州被郭立早一步攻下,消息不通。而等遼陽都統派人繞過故遼中京道的山川草原,翻過燕山山脈,走上一千多里路,才能通知到坐在燕京城中的完顏斜也。再等完顏斜也遣兵來知會撻懶,半個月就過去了。

從時間上,完顏撻懶現在決不可能知道旅順已經出兵,更不可能知道,陳五正領着驍騎一營和驍騎二營的四千精騎,遠遠的吊在郭立軍後。

自一開始,郭立這一路便僅僅是誘餌,這一戰役真正的主力是陳五所率領的兩支驍騎營。自收到求援軍報的那一刻起,針對完顏撻懶麾下兩萬騎兵的大網就已經悄然撒開。除非完顏撻懶能剋制住圍點打援的誘惑,在天津騷擾一番就離去。否則,擁有四個精銳野戰營的東海北方軍團,就會將金國南下攻宋的這支預備隊連皮帶骨的一起吞下去。

鄧廣達轉頭向西,雙眼變得迷迷瞪瞪,一指遠方紅雲掩映的地平線,“你知道嗎,我有感覺,陳督帥他們已經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蕭麼撒很驚訝。

鄧廣達的眉眼間寫滿了自負:“這是名將的直覺!”

…………

一輪半月在薄薄的雲翳中忽隱忽現。

陳五靜靜的坐着,在他周圍,是無數深黑的剪影,數千對綠光在閃爍,那是數千騎戰馬的雙眼。雖然在有光時,他那張被燒傷的臉很是磣人,但在夜影中,輪廓分明的五官看起來卻十分的英挺。

身邊的愛馬不安的用前蹄刨着地,陳五擡手拍了拍它的臉,順手從懷裡掏出一隻包了棉袋的銀質扁酒壺,一仰脖子灌上兩口還溫熱着的烈酒。

一道火線從喉間直穿入腹,被寒風吹冷的身子都熱了起來,陳五暢快哈了一口酒氣,‘臨戰前的時間真是難熬啊!’

他在旅順鎮守數載,儘管苦勞不小,但戰功始終聊聊。他與趙武一南一北齊名並稱,但趙武在南洋滅國數十,而他卻從未經歷大戰。但完顏撻懶的出現讓他有了證明自己的機會,今日之後,看還有誰敢說他是靠着資格忝據高位。

陳五深深的呼吸着,就連溼寒的空氣,也帶着戰功的味道。

“督帥……”一個參謀輕輕的提醒着,“差不多是時候了”

陳五一點頭,長身而起。

東面的天空已經泛着紅光,而西面深沉的夜空中也突然出現一朵朵血紅的煙花。緊接着,官道上,東海軍的營地裡也射出一支支菸火呼應。

煙花在空中炸開,散落着一瓣瓣血色的花瓣。

下一刻,營地中喊殺聲沖天而起,而一道洪流也從西面涌來,沉重的蹄聲猶如夏日的悶雷,轟轟作響,連大地也在顫抖。

……

靖康元年二月初九,就在整個中原都在女真的鐵蹄下顫顫發抖的時候。大河之北,東海旅順總督陳五、天津總督郭立,以四個騎營、一萬兩千人的劣勢兵力,於天津城北六十里的雪原之上,大破兩萬女真鐵騎。

是役,女真損兵愈萬。主帥完顏撻懶死戰得脫,其子斡帶,以及宗室撒離喝等人沒於亂軍之中。其下,斬獲猛安四人,謀克五十餘,金鼓旗號無數。

此役得勝,郭立回鎮天津,陳五率全軍對六部路殘軍繼續追擊。自天津至燕京兩百五十里,大小接戰十餘次,女真鐵騎戰歿數以千計,倒斃於途者難以計數。

二月十三,東海大軍出現在燕京城下。

陳五大軍既至,契丹都統耶律餘睹、庫莫奚猛安紹古牙遂開門出降。

分兵封鎖各座城門後,陳五隨即提兵入城。城中鏖戰竟日,完顏撻懶戰死,完顏斜也重傷被俘,五千女真僥倖得脫者不足百餘。

兩日後,陳五率軍回返,離去時縱火焚城,故遼南京,付之一炬。

注1:浮屠即是佛塔,鐵浮屠也就是鐵塔的意思。在歷史上,女真人的重甲騎兵被稱爲鐵浮屠就是因爲形如鐵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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