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路(四)

洪武五年四月廿三。甲午。【西元1130年5月31日】

一場春雨之後。空氣頓時清爽了許多。狂暴的沙塵,被雨水所降伏,天空呈現一種柔潤的藍色。而靖安軍團也終於結束了宛如春時踏青般的進軍,在靈州城下,與他們所要屠戮剿殺的敵人正面相遇。

靈州,又名朔方。黃河水流到靈州之後,突然分爲數支,直到向北流淌兩百里之後,方又歸於一途。其地西據賀蘭之雄,東臨黃河之險,爲水草豐茂之地,號爲塞上江南,自古便爲中原王朝控制西北的核心所在。

此地自漢時,便已納入了漢人手中。而到了唐時,設立朔方節度使司。唐太宗李世民在此處接受鐵勒、回鶻西北各族的投降,被尊爲天可汗,也便有‘受降城’的異號。在安史之亂中,明皇避賊入蜀中,而肅宗皇帝也是在靈州登基。

不過等到中晚唐,吐蕃多次攻打靈州,並攻克了靈州之東的鹽州、夏州。使得靈州一地成了孤懸在外的飛地,西北各族如回鶻、吐蕃、党項相繼遷來此處,朔方節度使司也漸漸成了不受中原管轄的藩鎮。到了大宋開國之後,與漸漸控制了朔方地區的党項人交惡,而在趙光義等幾代皇帝的錯誤策略下,嵬名元昊帶領党項人終於佔據了靈州和東面的銀、夏地區,自立一國,至今已有百餘年。

靈州同時也是興慶府的南方門戶,離北面的都城只有八十里。幾十年的五路伐夏,最後也是因爲屢攻靈州城不克而宣告失敗。許多人本以爲西虜會依舊時故伎而據守城中。但出乎他們意料的,党項人並沒有駐守城池,而是衝出城來,在平原上列陣以待。看着西虜的無謀之舉,靖安軍團的士兵們有人詫異,也有人感到輕鬆。

“怎麼不守城?”

“東京、太原之後,又有什麼城池能在炸藥之下守得住?党項人也不是蠢貨。”

“但野戰就能勝我們嗎?!連女真鐵騎都打不過的廢物,還想與我靖安軍團野戰?簡直是癡心妄想!是自尋死路!”

“但這樣至少逃起來方便點……”

不同於下面的士兵,軍官們卻知道燃燒在党項人的心中那股拼死一搏的決意。數萬人排出的軍陣中,凝聚着一種毅然決然的氣勢,堅實如賀蘭山,洶涌如黃河水。舉族而戰,國運在此一舉。

如果不能先行擊敗靖安軍團,等到西線,南線和東線的宋軍一支一支的趕到靈州,那党項人口中的白上國的命運,也就如燒治盡頭的蠟燭一般瞬息即滅。就算乾順還能學着他先祖的故伎,逃往大漠中的地斤澤。也不會再有機會能東山再起。

時勢已變。二十年前,西夏明明已經淪落到要亡國的地步,卻依靠向遼國求援的招數,逼得道君皇帝同意了他們的求和。但如今契丹和女真已滅,西夏再也不可能依靠北朝來制衡大宋。沒有任何外交手段,要想保住身家性命,也只有先將自己的性命拋諸腦後。

不是沒有人想過投降,但西夏的君臣們寧可垂死掙扎,也不願去做大宋的藩王。橫山蕃部和北方草原部落的下場,讓他們徹底拋棄了投降大宋、以保富貴的幻想。而女真人投降後,被髮配南洋,契丹人歸附後,也被髮配南洋,大宋舊朝的兩個天子在歸順後,還是被髮配南洋。雖然他們名義上都是分封,但實質上卻是流放。沒有一個党項人以爲自己離開乾爽宜人的興慶府,去了溼熱而又多瘴癘的南洋後,還能保住自家的性命。

只有一戰!

就在靈州城前的原野上,聚集了六萬党項精銳。排在最前的是大約兩萬的鐵甲騎兵,引以爲傲的鐵鷂子,還有步跋子。而在戰場外圍。還有數萬騎兵。党項諸部族。以國主嵬名家爲最,但其他大族實力也只是稍弱一點。就如曾經在崇寧年間謀圖歸宋的仁多家,雖然已經敗落,但其控制着靜塞軍司,其實族中也能點起上萬騎兵。而靜安軍司所在的韋州,就是靖安軍團過來的方向。仁多家沒有在韋州抵抗,卻退到了靈州。

從四面放出的斥候傳來的消息中,靖安軍團已經確認了敵軍的總兵力。就算不連同靈州城中的守軍在一起,方圓大約二十里的地域之內,已經聚集了十萬以上的精兵,這是党項人在派出各路阻敵部隊後,所能調動的最強戰力。

敵軍圍在四面八方。一羣大宋的遊騎兵,卻自在的遊弋在党項人的軍陣之前。

史正志舉着望遠鏡,觀察着靈州南門城頭上的那柄黃羅傘。在傘下,有一人穿着白窄衫,氈冠紅裡,冠頂後垂紅結綬。那是嵬名元昊所定的西夏國主的服章式樣,而千軍萬馬高呼的萬歲口號,更是讓史正志確認嵬名乾順已經親臨靈州戰場。連西夏國主都駕臨靈州,想要擊敗靖安軍團的急切之心,也可見一斑。西夏國運在此一舉,嵬名乾順就算再穩重,也不可能安坐在興慶府中。

“如果連同戰後休整的時間一起算進來的話,乾順能用來殲滅我軍的時間就只有區區三天。”

“不過看西虜排出的這個架勢,卻像是轉着想用半天時間就將我軍殲滅的盤算呢!”

“少說廢話,要開始!”

史正志打斷身側下屬閒聊的聲音有些冰冷,卻隱藏着種臨戰時的興奮。爲了驅趕他們這羣遊騎兵,前方的党項騎軍中已經奔出了上百人的隊伍。史正志並不打算硬拼。他一提繮繩,帶着麾下的騎手撥馬而回。隨手從鞍下的口袋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手雷來。這是採用鋼輪發火的炸彈,只要一扯拉繩,鋼輪便在火石上擦出火星,點燃引線。

遊騎兵們奔馳而過,十幾個黑色的手雷落到地上。幾秒鐘後,緊追不捨的党項騎兵正好衝了上來。在一羣被追擊的遊騎兵之後,一枚枚重型手雷連續爆開,死亡的煙花綻放在党項騎兵的隊列之中。十幾聲轟然巨響連成一片,一股熱浪從後撞來。史正志只覺得肩上一重,側眼看去,搭在肩甲上的竟是一隻碎裂的人手。

“打得好!”

就在將旗之下,岳飛爲遊騎兵們的戰果叫了聲好。通過派出去聯絡的隊伍送回來的情報,他多少還是瞭解到一點南線和西線的情況。分作兩路的宣翼軍的八萬主力尚在陷在與堵截在他們之前的党項和橫山蕃部聯軍的廝殺中。雖然堵在他們前方的敵軍,並不能阻止這羣大宋精銳前進。不過如果不能徹底消滅敵軍,從而保證糧道的安全,丁濤是不敢冒險將自己指揮的隊伍派來靈州。

現在就算南線和西線清剿殘敵的速度再快,大約也還要五六天的樣子。他們已經趕不上如今的戰鬥。西線和南線的友軍,都不可能在短期內趕來,眼前的這一仗只能靠靖安軍團自己來完成。

西虜的圖謀是圍殲!而岳飛就是明知敵軍想圍殲,他卻硬是朝着陷阱踏了進來。因爲他的目標是聚殲!以自己所率領的兩萬孤軍爲誘餌,將党項精銳聚殲在靈州城下!一戰滅國,這是作爲武將所能擁有的最高的榮耀。岳飛對自己的軍隊有着足夠的信心,他相信他的部下。在這一戰中能讓他名垂千古。

隨着鼓號的命令,一個個標準的空心方陣出現在陣前,方陣與方陣之間隔着數十步。貌似鬆散的陣型,終於引來了西夏主帥的命令。靈州城頭上,一面面旗幟搖晃,位於宋軍兩側和後方的党項騎兵擺出了攻擊的架勢,而位於城下正面的兩萬鐵甲騎兵,也終於開始策馬前行。岳飛排出的寬鬆陣型,可以讓擁有五六萬兵力的党項軍能同時攻擊到宋軍的軍陣。

敵軍從四面八方同時壓了上來,以靖安軍團的陣型爲圓心,數萬騎兵組成的包圍網開始收緊。而處於正面的鐵鷂子帶來的壓迫感比起其他幾面強上十倍。‘不愧是鐵鷂子!’靖安軍團的戰士們暗暗讚道,雙手握緊了手中的鋼槍,迎接鐵鷂子衝擊。

大地在顫抖,奔馳的戰馬迎着數以千計噴吐着火焰的槍炮而前進。單薄的空心方陣,讓党項人忽略了幾方的損失,雖然每一刻都由大批的党項戰士被槍彈奪取性命,但他們懷着破陣的夢想,奮勇前進。

鐵鷂子疾速的接近,戰場上的廝殺聲壓倒了槍炮聲。在兩隊友軍的掩護下,一隊党項騎兵突然間插入兩個方陣中縫隙內,向着中心處的軍團大旗下衝鋒。城上城下,都期待看着他們能建功立業。但隨着內部的幾個方陣移動了槍口的位置,這隊騎兵便如水入沙地,轉眼便在方陣間的通道中消耗殆盡。

空心方陣對外圍的射擊並不猛烈,越來越多黨項騎兵衝進了幾十個方陣所組成的大陣之中。在嵬名乾順的眼中,岳飛的將旗,好像隨時都能比他的勇士所奪取。但那面藍色的旗幟,卻始終屹立不倒。

靖安軍團的兩萬將士用着槍彈和刺刀不斷的消耗着党項人的戰力。許多時候,甚至通過小幅的移動陣型位置,如兩面刀牆將通道內敵軍騎兵被碾壓擊碎。

自開戰已經有一個多時辰,到現在也沒有一個方陣被攻破。党項騎兵們都將目標放在那面藍得炫眼的旗幟上,卻忘了在攻取敵軍主帥的道路上,四周都是帶來死亡的荊棘。

岳飛看着敵軍的攻勢越來越無力,正打算命令外圍方陣稍稍減弱阻敵的射擊,卻見党項人的後方陣型突然亂了起來,而城頭上的黃羅蓋傘下,也沒了人影。

“出什麼事了?!”

‘是誘敵的計策?’

連着岳飛一起,許多將校都在遲疑着。但當他們看到連在後方的幾隊鐵鷂子騎兵都在突然間陷入混亂後,便再也不猶豫。戰鼓聲重重擂起,靖安軍團的空心方陣解散開來,隨着士兵們前進的步子,流暢的轉換成橫排進攻的隊列。只不過,他們的攻擊目標卻沒有繼續戰鬥的心思,反而紛紛逃離了戰場。

當傍晚時分,岳飛站在了靈州城頭,終於從俘虜的口中知道了這場戰鬥爲何會虎頭蛇尾的原因。

就在今天的凌晨,在北面八十里外。靖安軍團的兩萬將士所看不見的地方,一場出人意表的戰鬥剛剛結束。西夏國所擁有的最大的一座城池,在半天的時間中換了一個新的主人。當党項人的軍力被翻越橫山的幾個軍團所吸引的時候,從九原行省出發的虎翼軍,已經順利的攻下了興慶府,半日之內,興慶府便宣告陷落。

九原行省,治所也就在九原【今包頭】。三年前,趙武領軍奪佔塞外大地。將據有此處的遊牧部落,盡數屠戮驅逐。而後駐守此處的大宋官吏在此招募流民,分發荒地。同時虎翼軍中有近四萬士卒奉命轉爲駐屯軍,分配到了女子和田地後,在此處安家落戶。同時虎翼軍還有從中原補充而來的新兵,將軍團維持在四萬兵力上下。九原位於黑山以南,本是富庶,經過兩年的屯墾,糧食豐足,可以輕而易舉的提供足夠的軍糧。如今九原駐軍南下,用得也是這些軍糧。

虎翼軍在進攻西夏的計劃表中屬於北線,從北方九原行省出發。從他們誓師出兵,到虎翼軍的插翅飛虎軍旗高高飄揚在西夏國都的城頭之上,也僅僅用了三天。這不是因靠戰馬的速度,而是走得水路。九原的位置處於黃河幾字型上的那一橫的右端。而興慶府和靈州也就在黃河邊。在五月,黃河水道正是水豐之時。大軍從九原出發,甚至不需在陸上行軍,可以直接乘船走水路。在舊時,這裡是遼國領地,想借助黃河水道,只能是夢話。不過現在,沒有理由置其不理。

而且由於天下分裂,黃河上游水道已經有兩百多年沒有動用,党項人最多也只是用來在內部運輸,還能用這條路與北方聯繫起來。嵬名乾順也只顧着向北方派出,卻完全沒有提防河面之上的來敵。虎翼軍的這一擊,卻應了出奇制勝這句老話。

只不過,黃河的這一段,水流比中下游湍急得多。若是坐的普通船隻,甚至還要用縴夫助力。這對於需要大量物資的大宋軍隊而言,遲緩的速度,並不適合以此運輸。若是兩支隊伍同時從九原出發,當走陸路的隊伍抵達興慶府,水路往往才走了一半。也只有虎翼軍所使用車船才能保持迅快的速度,讓大軍順利進發。

但位於九原黃河水道中的車船隻有十艘,這裡沒有設立船場,全得靠從關中斜谷船場越過壺口瀑布送上來。而內河車船在建造起來後,在黃河上游水道中也使用不了幾年。以載貨量來說,也是少得可憐。所以就連陸賈和丁濤也不知道北線虎翼軍的計劃。

這場隱秘到極點的一千五百里的長途奔襲,參與的兵力也僅有一千五百人的突襲行動,是個冒險之舉。但這種冒險,卻讓虎翼軍收穫了最大的勝利。

就在興慶府被攻破的那一刻,西夏作爲一個國家,已經宣告滅亡!

……

靈州之戰後,嵬名乾順和最後的一批忠心於他的軍隊,向東逃入沙漠中地斤澤。沙漠中的那片綠洲,是他的祖先李繼遷曾經藏身的去處。陸賈派了一支騎兵去追蹤他。不過佔領軍的重心卻放在了居住在寧夏路中的党項百姓身上。西夏大約兩百萬人口,其中半數是党項。在滅亡西夏後的兩個月的時間中,先是靈州,繼而是興慶府,五十餘萬西夏的國族便被人用繩子捆起,被用刀槍強逼着,被迫向南方遷徙。

數以十萬計的遷戶在背離西夏國土的道路上走着,押送的軍隊在管理他們時,採用的手段都是連坐制度。

“一人逃跑,全隊盡誅。一隊逃跑。全都盡誅。若不想不明不白的枉死,就隨時警惕着,別給你身邊的人害了。”

一名騎兵隊正惡狠狠的說着,他所在的這一小隊騎兵押送的大約百名党項百姓,正向橫山方向前進。爲了以防有人圖謀不軌,他事先做了個警告。

史正志的那一排遊騎兵正好與他們擦肩而過,排副劉克武回頭打量着走得踉踉蹌蹌的党項人,有些不解的問道,“押送党項遺民?這是做什麼?”

“是爲了斷根!”

“斷根?”

史正志重重的點了點頭:“你可知道,爲何百年前李元昊他的父祖幾次被大宋打得全軍覆沒,得逃到沙漠中的地斤澤去躲避。但最後總能翻盤,甚至建立了所謂的白上國?!”

劉克武沉吟着,好半天才回答道:“……那是因爲嵬名家在此處根基深厚的緣故。”

“沒錯。在銀夏……不,是寧夏,雖然很早便屬於我漢家王朝。但自中唐以後,這裡便被逐漸党項人所佔據。党項族的根系就緊緊的紮在這片土地中。如果不能將根剷除,日後就算沒了嵬名家的人,還會張元昊,吳元昊出來作亂。”

“所以說要斬草除根?!”劉克武又回頭看了看,“拿他們去做奴工嗎?”

“橫山蕃部曾經多有助我大宋,若以他們爲奴,總會有些滿腦子仁義的東郭先生出來碎嘴。但党項不同,禍害大宋百年,拿他們出氣,想來也不會有人反對。就算嵬名乾順能沙漠中好命的逃回來,看到都城都成了了漢人的天下,他還有辦法再復國?!”

史正志冷笑着:“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把根給刨掉,看他生個鳥去!”

徹底的滅絕政策使得困擾漢家幾年前的外患不能再禍害中原,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沒有任何一個異族能夠保住自己的安全。

就在洪武五年的八月中,奉陝西鎮撫使陸賈之命,丁濤率領宣翼第四軍團繼續向西攻打西夏殘部。以圖得到河西走廊。一個月後破涼州,又向西北行進半個月後,收復甘州,到了十一月初,在西北的風雪中,丁濤攻下了肅州【今酒泉】。在肅州歇了一冬後,丁濤再次啓程,在沿途州縣,他帶着僅剩的一個營四千野戰兵,途經瓜州、沙州【今敦煌】,最後抵達古玉門關。再往西,便是春風不度的戈壁沙漠。

以此爲,大宋對西域的開拓,也就在這一年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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