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種(上)

洪武元年四月初三。己亥。【西元1126年4月27日

相州。

晝錦堂。

依然是半月前君臣商議的地方,依然是半月前參與商議的三人。种師道還是那副從容淡定、心無掛礙的模樣,李綱也依然是氣度儼然、堅毅剛硬的樣子,但趙桓卻變得弓背哈腰,精神萎靡,眼神閃爍,話音裡全然透着膽怯。

自從八天前,在威勝軍銅鞮縣【今長治市沁縣被完顏銀術可毫不留情的率軍追殺了百里後,剛剛振作了沒多久的靖康皇帝就被徹底地打回了原形。心虛氣短的樣子,种師道看得都心中生厭。

“沒想到禍不單行,郭立竟然趁這時候南下了。”

李綱口氣硬邦邦的說着,臉色卻是寧定如常。就算遭逢大敗,李相公照樣是緊抿着嘴,堅定得像一塊鍛打了千遍的硬鋼。即使來的是比女真鐵騎可怕十倍的天津郭立,也全然沒有因此而灰心喪膽。

种師道眼中閃過一絲欣賞,李綱這種百折不撓的硬脾氣還是很對他的脾胃,至少比起驚慌失措、給郭立嚇得臉青脣白的靖康皇帝來,要強出許多。

瞥了眼身子搖搖晃晃、連牀榻都坐不穩的趙桓,老種心中暗歎,這纔是他的主君真正的模樣啊!

种師道活了幾十年,見多了像趙桓這般情緒始終在山巔和淵谷中來回波動的角色。如果這是他帳下的兵。肯定會撇到一邊,絕不會有半點倚重。只有呆若木雞的兵纔是最好的兵。對着挑釁,毫無反應;遭逢敵軍,面無表情;看似木訥,不過一但敵人衝到面前,便會瞪起眼擡手就是一刀。可惜的是,趙桓不是他的兵啊,而是他的皇帝。

“種卿,可有什麼良策?!”已是火燒眉毛,趙桓根本已顧不得收買人心。原本尚親切的喊着种師道的表字彝叔,現在就只記得喊種卿了。

老種無奈一嘆,他麾下的三千子弟給這兩位在銅鞮縣城外斷送了一半,剩下的不是心懷鬼胎的韓肖胄的相州兵,就是剛剛投奔而來、想搏個封妻廕子的亂軍流寇!而對上的卻又是連女真鐵騎都不敢正面其纓的東海龍騎,他哪還有什麼辦法對付?!

可天子相詢,又豈能不回答:“尚幸天津郭立沒有親至,臣查其所遣之軍不過四千之數,號爲龍騎二營,且是一路大張旗鼓而來。究其目的,震懾多過於奪城。”

李綱聞言,不由得輕輕點頭,他對此是深有感觸。這幾日,一聽說天津郭總督當真遣軍南下,原本因着靖康皇帝的名頭蜂擁而至的河北各方義軍,又被嚇得四散而去。相州兵力剛剛升到六七萬,但一番混亂之後,又只剩下三萬餘。

就在今日清晨。他和靖康皇帝剛從河東逃回,便看見一支支幾十人、上百人乃至近千人的大小隊伍,慌慌張張的從相州城外的駐紮營地中向南方逃離。至於剩下沒逃的,李綱也知道其中有許多正打着臨陣獻城的主意,絕不可輕信。

趙桓卻想不到那麼多,耳朵只聽見了种師道華中的那句‘震懾多於奪城’,便自動將前面的話全數略去。一下坐直身子,驚喜叫道:“即是如此,那賊軍就不會來攻城了?!”

‘某何曾這麼說過!’种師道好不容易纔忍住將心裡話說出來,卻也沒心思再多加解釋。

幸好李綱在旁幫着他解圍,“就算賊軍原本是想以武力威脅來投義士,但一旦聽聞陛下已歸相州,必定會日夜兼程,趕來攻城。”

趙桓的臉又蒼白了起來,剛坐直了的身體,又癱軟下去,不住哀嘆道:“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李綱將詢問的視線投向种師道:“不知種相前日所說的道路,如今還可使用?”

种師道尚未答話,趙桓卻叫了起來:“還是要走安利軍和衛州?趙瑜那逆賊會不會派兵過來堵截?!”

是的,如今所要擔心,不是僞帝趙琦。而是東海趙瑜。既然趙瑜能讓遠在天津的郭立出兵南下相州,自然也能讓在東京的趙琦出兵北上——畢竟,趙琦也不再是皇帝了。

趙琦退位的消息,就算以相州城的閉塞,也已經收到。他退位後,會投向誰自是不需多問。而趙瑜稱帝的也不再僅僅是謠言。昨天,种師道派出去打探四方消息的親兵帶回來一份一個月前的東海新聞,根據上面公佈的時間,除非發生什麼大的變亂,否則,十天前趙瑜便已經是另一位大宋皇帝了。

到了如今,會懷疑趙瑜身世的人已經越來越少,畢竟於十五歲的稚齡在家破人亡之際,率父兄殘部起家,十六年後就從一介海寇變成了大宋皇帝,這樣的傳奇實在太過讓人難以相信,但若是加上了太祖之後、秦王遺脈的身份後,至少就不會使人覺得那般不可思議了。

不過是趙氏皇家中的內亂,誰最後爭得皇位還不一樣是宣祖【趙匡胤之父趙弘殷之後?!趙瑜父子兩代連續起事,咬着皇位鍥而不捨,歸根究底,那也是太宗皇帝造的孽啊!太宗一脈已出了八代天子,一百五十年的皇帝,那張皇位也該換回太祖的後人坐坐了。

如這般想着的,天下着實有不少,种師道雖算不上其中一個,但他很清楚,他麾下的親信將領們卻是有許多轉着這樣的念頭。尤其是前日的銅鞮縣一敗後,連他侄兒種洌。也有着這份心思。

當日,靖康皇帝一見派進城去商量借道一事的使者的首級被掛上城頭,而數百名女真鐵騎殺出城來時,當即便轉身而逃,李綱連拉帶扯都沒能把他扯住。皇帝一跑,剩下的士兵哪還有心拼命。

就如護步答岡,七十萬遼軍被兩萬女真追殺那般,三千關西的精銳騎兵竟然也被不到一千名女真人追殺了百多裡,最後還是因爲完顏銀術可不爲已甚,需要趙桓這個靖康皇帝牽制趙瑜,方纔輕輕放過——种師道從被金人釋放的部下嘴裡,卻是清清楚楚聽明白了銀術可的傳話——這樣的皇帝,哪個還能保持住忠心?

其實說起趙瑜十幾年來的種種作爲,种師道也多有耳聞。海東趙瑜伐寇仇,討不臣,提封萬里,打得南洋東瀛都改姓了趙,比起每年給二虜送錢送絹,卻自我安慰的稱之爲歲幣、歲賜的太宗一脈的幾個天子,不啻天壤之別。若不是他七十多歲已經懶得再換主公了,就是聽了他侄子的建議又如何?

种師道一心二用,一邊暗歎着自己的主君實在不像樣子,一邊則一句一頓的回着趙桓的問話:“趙琦剛剛退位。兄弟兩人也不會立刻冰釋前嫌。若趙瑜命他調兵北上,趙琦怕是懷疑他兄長故意削減東京城中兵力還會多一點。料想趙瑜也不會那般無謀,致使趙琦心中不安,以致再生波折。”

趙桓沒有立刻說話,反是轉頭看向李綱,希望他的宰相能給他拿個主意。

“種相之言,卻是看透了兩逆的本心。兩逆皆是梟獍之輩,賊寇之屬,豈會兄友弟恭?兄弟尚鬩於牆,又怎能對臣下推心置腹。人心不附,此二賊日久必敗!”李綱先讚了种師道兩句。卻不提防把跟兄弟趙楷鬥了十幾年的趙桓也罵了進去。

“不過,若是因此而放心西行,還是有些不妥。以臣之愚見,不若從軍中選一與陛下年貌相似的小卒,讓他穿了陛下的衣物,連日上城巡視。而陛下改換裝束,趁夜離開相州。等二賊數日後覺察過來,陛下便已到了鄭州了。”李綱說着,轉過身子,對种師道一躬到地,“此計若無種相相助,絕難成功。還望種相與韓撫帥精誠合作,將陛下西歸之事瞞上十日!”

李綱的策略不可謂不佳,就算被當作棄子丟下,种師道也不過冷哼一聲,也不覺得又什麼好抱怨。只可惜這一策關鍵是在隱秘,但這番做作能瞞得了下面的士兵,卻豈能瞞過韓肖胄這位每天都會來覲見皇帝的新任河北安撫使!?

种師道搖了搖頭,從口中吐出的一句話,對趙桓、李綱來說卻如石破天驚:“韓肖胄已不可信!”

……

慶源府平棘縣【今趙縣。

當日完顏宗望從此北歸,知州王倚棄城而逃,不知所終。尚幸當時金軍因燕京失陷,急於北返,並未騷擾州縣。可知州率先逃離,城中大小官吏也盡數棄職,一衆兵將便如被解去了籠頭繮繩的劣馬,全無了循規蹈矩的想法。先是舉兵占城,而後又四面出擊,在鄉間燒殺擄掠。

慶源的百姓全然沒有想到,金虜尚且放過了此地,而本該守護鄉里的自家人卻成了強盜。亂世之時,無法無天,區區數月,河北的一處富庶大州,安樂去處,已如鬼域一般。

“放!”

龍騎二營都指揮使鄧廣達高高居於馬上,右手戰刀用力揮下。

轟轟兩聲巨響。兩門輕型野戰炮向後猛然一坐,慶源府衙的大門上頓時洞開,門後一片慘叫。破門而入的炮彈,不知撞到了多少堵門的賊軍,只見着一汪汪的血水就從門縫中透了出來。

看着府衙大門搖搖欲墜,一隊龍騎兵上前踹門。十幾名賊人此時爬上了府衙正堂,拿起弓弩正想對外面圍攻的龍騎兵們射擊。但轉瞬之間,五十多支火槍就立刻將槍口對準了他們。射擊聲幾乎同時響起,十幾名賊人打着滾從屋頂上落下。

幾聲撞擊之後,府衙大門轟然倒地。鄧廣達周圍的士兵們歡呼着涌進了府衙之中。

慘叫聲連綿不絕,不僅僅是在府衙,全城每一處角落,只要有賊人蹤跡的地方,都有慘叫聲傳出。在四座城門處,不知有多少殘匪想逃破城而逃,但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陣排炮。轟鳴之後,硝煙散盡,擁擠在道路上的數百名兵匪便被無數霰彈打成一地碎肉。

龍騎二營大張旗鼓而來,佔據城中的賊軍還想在討個好,恭恭敬敬的將大軍請入府城之中,好酒好肉的送上,從鄧廣達以下,每一個軍官都有一個相貌看得過去的女子陪酒。卻沒想到鄧都指翻臉不認人,酒肉剛剛下肚,一個響指便讓親兵們用刺刀把酒宴上的首領們盡數搠死。繼而簽發衆軍將四座城門封住,所有的兵匪一個不留。

府衙中的慘叫聲漸漸稀落,第三指揮的指揮使牛衛這時已騎着馬從北門處過來。

“解決了?”鄧廣達問着,

牛指揮咧開嘴哈哈一聲獰笑,他是第一個完成任務的指揮使。擡起右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全殺了!”

“做的好!”

對於荼毒百姓的賊軍,鄧廣達毫無憐憫之情。不僅是他,所有龍騎二營的士兵都是毫不留情的斬殺每一個賊人,不論他們是反抗,還是屈膝求饒,給他們的回答只有一個,那就是一記刺刀!

趙瑜麾下的軍隊,第一條是服從命令聽指揮,第二條就是保護百姓。

屠戮百姓者必償命。雖然只是四千人的隊伍,但就算面對十萬賊軍,鄧廣達也絕不會畏懼。何況,如今的河北大地上,號稱十萬的盜匪倒有幾家,但敢於出來一拼的,卻一個也沒有。

鄧廣達望向南面,這裡解決了,但下面還有十幾個縣城需要處理,要抵達相州州治所在的安陽縣城城下,怕是還要三四天時間。

其實他本可以不用這麼麻煩,現在走的路也是繞得很遠。黃河在滑州轉而向北,一路北上,一直到沿海的滄州境內的小南河寨,方轉過一個九十度的折彎,向東入海。若是在順着黃河走,到了大名府再轉向緊鄰的相州,完全可以少走近半的路程。

不過選擇繞路,一是因爲如今黃河解凍,凌汛暴起,無數冰凌順河而下,在滄州南皮縣處堰塞起來,一道冰壩攔住了黃河水,滄州往上登時水位暴漲。今冬由於戰亂沒有整頓河北堤防,鄧廣達就是吃了十個豹子膽,也不敢在水位貼着堤壩頂的時候走在黃河邊上,

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爲聽了總參謀部下達的命令,要大張旗鼓,震懾河北人心。若是抄近路,只需通過滄州、永靜、恩州三個軍州便能抵達相州東鄰的大名府。而走現如今走的官道,卻是要穿過信安、保定、雄州、安素、保州、定州、真定等近十個軍州,纔到了現在慶源,而再往南,還要通過邢州、洺州、磁州方能抵達相州。

鄧廣達是依命行事,一路當真是大張旗鼓,在路上看到盜匪的蹤跡,也會派出幾隊騎兵追過去解決。不到八百里的路程,竟然走了九天,這對於全軍都有足量的馬匹和車輛代步的龍騎二營來說,的確是個令人羞愧的速度。

不過,因爲是奉命行事,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這個想法只持續到那名從相州趕來的信使出現之前。

剛剛結束了全城的戰鬥,又將所有被擄掠在城中的男女老幼救了出來。鄧廣達正準備下令全軍修整一番,但南門處,一名士兵卻帶着個風塵僕僕的騎手趕了過來。

那名騎手是被牽着馬拖過來的,整個人癱軟在馬背上,人和馬都是一個模樣,渾身上下都是向下流着汗,衣襟都是溼透了的深色。

到了鄧廣達面前,那騎手勉力支撐起身子,瞧了瞧鄧廣達胸口上的軍銜,便從懷裡掏出個被汗水浸溼的油皮紙包和證明身份的令牌來。

示意親兵接過兩樣東西,先驗了令牌。上面刻的暗記,鄧廣達也見過,那是職方司河北房專用的印記,人物相貌和令牌上的信息也是符合。鄧廣達便打開了油紙包。

不知這信使到底流了多少汗,連油紙包裡的信件也都溼透了。抽出水淋淋的信箋,小心翼翼的打開,再取出裡面的情報。只一眼,鄧都指的表情就變了。先是漲得通紅,而後一下發青,額頭上的青筋一下都迸起,下一刻,龍騎二營都指揮使心中的怒意徹底迸發出來:

“一羣蠢貨!搞什麼大張旗鼓!?弄什麼震懾人心!?枉費官家耳提面命,成天價的在俺們頭上指手畫腳,也不見着體恤一下弟兄。如今也不動動腦子,害俺拖了這麼些日,放跑了那賣了屁股才被放回來的腌臢貨,這罪他孃的到底誰來背!?”

鄧廣達指着南面破口大罵,聽着口氣卻是把整個參謀部都罵了進去。一衆兵將嚇得,想問又不敢自己出頭,你推我,我推你,最後倒黴的牛衛被擠了出去。

牛衛回頭狠狠的瞪了幾眼,但也沒奈何,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問着:“都指?!出了何事?”

鄧廣達頭一低,一對眼睛泛着血紅,卻將牛衛嚇了一跳。隨手將捏成一團的情報丟給牛衛,他惡狠狠地着咬牙:“那個**都被撐大的廢帝……如今還在相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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