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連橫(中)

古北口。

正午的陽光。終於照進了山谷。

沐浴在冬日難得一見的陽光中,一支十幾人的騎兵小隊繞過思鄉嶺下的盤山道,緩緩接近古北口的關牆。

騎手們都是風塵僕僕,臉上身上都是灰濛濛的,戰馬多半耷拉着腦袋,有一步沒一步的慢慢踱着。有幾個騎兵的馬脖子下,還掛着一個搖搖晃晃、乾癟了的頭顱,都是剃光了頭髮,只剩一條或兩條小辮的女真人的髮型。

冬時日頭偏南,陽光正從關牆上照過來。張希均半眯着眼,享受着陽光照在臉上的那種暖洋洋的感覺,耳邊聽着隊正放鬆了的嘆着,“直娘賊的!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張希均也輕鬆笑了笑:“說的也是!辛苦了四五天,也終於可以洗個熱水澡,躺在牀上睡個好覺了。”

隊正很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又用力抓了抓脖子,“聽均哥兒你一說,俺身上都癢起來了!待會兒,肯定要舒舒服服洗個澡!”

“誰叫十一哥你貪那個金狗穿的羊皮袍子舒服,也不看看上面有多少跳蚤!”張希均哈哈大笑,將馬速提起。領頭直奔關牆之下。

二十天前,虎翼第一軍團終於攻佔古北口,將殘留在關寨中的數千守敵全數剿殺。但此一戰,虎翼一軍元氣大傷,也失去了追擊完顏蒲家奴的能力,僅僅據守在古北口關城之中。一邊清理廢墟,修理關牆,一邊派出遊騎兵小隊,去北方偵查。

雖然此役斬獲甚多,就算完顏蒲家奴撤走時曾將許多族人的屍體一起帶走,但搜檢關城內外,也計點出了四千多首級。不過無論趙武還是軍團長林慮都沒有心情築京觀做紀念,只是讓兵部派來的監軍官計點了首級數目,連同死去的戰馬,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也不僅僅是女真人的屍體,還有戰死在關城下的虎翼軍將士,也都盡數火化,裝進各自的骨灰盒中,準備送回家鄉。時隔半個多月,關城之內,仍飄散着一陣陣肉類焚燒後的焦臭味。

在關牆下的哨卡中驗過身份,張希均所在的這支遊騎兵小隊終於回到關城。但關城內卻人聲鼎沸,一支隊伍剛從關城南門出去,但隨即便是另一支隊伍從南門進來。旗號一個個打起,幾十面旗幟滿城飛舞,看起來亂作一團。

“這是怎麼了?”張希均拉過一個從身邊走過去的小兵問道。

小兵正忙着,被人突然拉住。回過頭開口就想罵,但一看張希均和他身後一羣人的軍銜牌,卻立刻老實了下來,道:“大將軍有令,第一軍團回防北京,古北口該由第四軍團來鎮守。今天就要換防,正是亂着的時候。四軍團的兩個副營已經上城了。你們回來時,沒看到關牆上全是第四軍團的旗號嗎?”

張希均罵了一句,“日頭就從關頭上照下來,鬼才能能看得清!”一放手,讓那個小兵自去了。

“早就該回燕京了。”被喚作十一哥的隊正早聽清了,抱怨道:“辛辛苦苦打完仗,還要把城池收拾了讓人住進來。日後也別叫第一軍團,叫小廝軍團好了。”

張希均搖搖頭:“這一仗,整整傷亡四千多。聽說林老大聽到報告時,臉當時都綠掉了。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回到燕京不是讓人笑嗎?就是讓俺回去,俺也不回啊!”

“傷亡哪有四千多!戰損的一半都不到,剩下的還是凍病的居多。”十一哥指了指排在關城一角的十幾頂綠色帳篷,“那裡不都是淋了雨雪,得了肺熱的病號嗎?單是這個病,就算進去三百多傷亡了。還有那些磕着碰着的輕傷也算進傷亡中。不然哪有四千?!”

“說的也是!”張希均笑道,“連我爹只是腿折了,精神那麼好的都算了一個輕傷!”

十一哥聽張希均提起他父親張大牛,便問道,“對了,你爹怎麼樣了?”

“估計已經轉到密雲的醫院裡去了,他的腿傷得不重,最多兩個月就能長好。不過歸隊後,應該會調入正營,要不然就再升一級!”

十一哥笑道:“臨陣受創,至少一個忠勇勳章!若是真的調入正營,可是父子兵聯手上陣!總是一段佳話了!”

……

烈風,鉛雲。

沉沉的天幕壓向大地。

東京城外。

趙瑜率領朝中的一衆文武官員,目送着野戰四營的兩萬大軍遙遙遠去。浩浩蕩蕩的隊伍,漸漸消失在北方灰色的地平線下。

那已是趙瑜帶來北方的大半兵力。他們北上渡河,趙瑜身邊就只剩下三千近衛軍和呂師囊的一個營可以依靠——東京城中的其餘的兩萬多兵,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整編,並無戰力可言。

不過趙瑜並不在意,自古天子親征,最忌諱的就是好大喜功,多率兵力。稍遠的,苻堅號稱投鞭斷流,可到頭來卻留下了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故事;楊廣揮師百萬,隋亡唐興便因此而始。而近的,遼末帝耶律延禧也是領七十萬大軍出征護步答岡,可尚未大戰便自行崩潰。

趙瑜只帶了五個營兩萬多精銳北上,看似兵力微薄,但其戰力比之金太祖阿骨打帶到護步答岡的兩萬女真鐵騎,還要強上數倍。在趙武、陸賈的配合下。他們直取太原,也是不在話下。

“臣還以爲陛下會領軍繼續北上河東,陳相公,趙樞相,卻是”回城的路上南山則。他作爲趙瑜對外的喉舌,當然不能遠離左右,在趙瑜面前,自然也是能說得上話。

趙瑜笑道:“朕坐鎮在後方就夠了。若到了前線,野戰軍的將士們是保護朕好呢,還是向前。若是女真人派出一支偏師來突擊本陣,就算對朕毫無威脅,前線的將士也必然會在繼續進軍和反身救援中左右爲難,那是戰局可就全亂了——朕豈是如此不通軍事之人?”

“可澶淵之盟是,真……那個可是親臨澶州北城,到了前線的。”南山則打算那宋真宗做例子,但趙瑜已經打定主意要將趙光義一系的六個皇帝都降爲王爵,可詔書不下,名位不定,卻讓南山則不知該稱宋真宗做什麼好。

趙瑜不以爲意:“一爲進攻,一爲防守,豈能混爲一談。當年蕭太后領軍南下,北地守軍心衰氣沮,天子不親臨前線。士氣如何提振?而如今朕率軍北上,已經做得夠多了。三路進攻河東,我軍氣勢如今正旺,並不需要朕親臨戰陣。等到太原克復,朕再北上不遲!”

……

京兆府。

時近年關,關中大地再次瑞雪紛飛。比起上個月中的那場暴雪,如今的這場雪確是輕和了不少。不過舊雪未化,新雪又至,宰相朱勝非的頭髮,卻又白了許多。

早前的救災工作已基本宣告結束。能救的多半救了下來,照常規徵爲了廂軍。來不及救的大多餓死。也不會再添麻煩了。當時還恐懼着流民揭竿而起,現在看來完全是杞人憂天。平原上積雪深重,饑民就算想落草爲寇、劫掠地方,沒等他們走出百里就會餓死在荒野中。但若是走上被清理出來的官道,就還有大隊的官軍手持明晃晃的刀槍在各處隘口驛站守着。

朱勝非翻着各地報上來的奏摺,心中不禁自嘲,比起下發的救濟錢糧,花在調動兵員、清理道路上的錢鈔,反而更多一點——究竟是亂世人命不如狗啊!若在太平年景,就算雪災再大一點,也不會有這麼多被餓死的饑民。

突然而至的通報打斷了朱丞相的長吁短嘆,朱勝非和張浚同時驚起:“夏國使臣?!”

傳話的小吏恭聲應是。朱勝非和張浚面色難看的對視了一眼,這時候,党項人又想來乘火打劫了嗎?

“德遠……你去見一見罷。打聽一下,西虜究竟有什麼盤算?”

張浚的臉色有些不渝,猶豫了一陣,方纔應道:“……也罷,某就去會會那位舒王殿下!”

若在舊時。宋夏兩國剛剛結束了一場戰事,西虜派來的使節通常是一個鴻臚寺的七品小吏便打發掉了。但眼下時局不同,就算是身爲尚書右丞、國之副相的張浚,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況且今次西夏之主嵬名乾順誠意十足,派來的使臣竟是一個宗室,執掌國政的濮王嵬名仁忠的親弟弟——舒王仁禮。

臨時充作都亭驛的一間院落中,張浚見到了嵬名仁禮。

“貴國前日襲佔我蘭州,殺害我軍民衆多。官家因而大怒,本相正欲調兵遣將,以討不臣,卻不意貴使已然來使。敢問貴使此來,可是來上降表的?”

張浚的口氣很冷淡,他的性格本就是強硬,而接近於剛愎。就算四面是敵,他也不會鬆一鬆口。正是這個性格,在另一個歷史中,讓他成爲建炎朝中最爲強硬的主戰派,每次面聖奏對,‘必言仇恥之大,反覆再三’。逼得趙構不得不‘改容流涕’。但也是這個性子,造成了富平之敗,又因私心枉殺名將曲端,葬送了關西的大好局勢。

嵬名仁禮相貌凡俗,才具也是平庸,但心中有底氣,卻也不懼張浚,“參政說笑了。若不是幾十年來大宋年年征伐我國,吾主如何會出兵蘭州?吾觀如今時局,大宋之敵非我大夏,而應是在東面纔是!”

張浚眼神冰冷,聲音也如同裹着屋外的寒風:“當真以爲本相調不出兵馬來收復蘭州!”

嵬名仁禮忙笑道:“參政請息怒。吾今日來使,非爲口舌之爭。而是吾主念在天下蒼生,不願再生戰事。卻是來約同兩方罷兵的!”

“不知貴主有何說法?”張浚依然板着臉,如今党項人佔着優勢,開出來的條件也必然苛刻。

嵬名仁禮卻道:“近來秦鳳、永興兩路邊境軍州的互市之所,因戰事而關閉。吾主意欲重開榷場,再行互市。願以兵甲、戰馬向大宋交換茶葉、布匹。”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嵬名乾順自不可能直接派人來說,‘我們不打了,聯手對付趙瑜罷!’建炎小朝廷的君臣不把他當瘋子纔怪。他打算做的,僅僅是緩和邊境的氣氛,使得讓趙構能將禁錮在西線的幾萬大軍解放出來。

乾順的意圖雖是如此,但嵬名仁禮說出來的條款,對張浚來說已經是難以想象,更不敢相信:“茲事體大,吾不敢遽然應承。還請貴使在驛館中休息數日,等吾上報天子後,再來與貴使商議。”

“此是正理。”嵬名仁禮表示理解,“參政請自去,吾在驛館中靜候佳音。”

“乾順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張浚回到政事堂中,將嵬名仁禮的來意向朱勝非做了通稟。建炎朝的尚書左僕射也是一頭霧水。

“莫不是擔心脣亡齒寒?”張浚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了許多,這個理由是最充分的。至少在眼下,對西夏君臣來說並不適合大舉進兵的時候,橫山一帶的雪災比起京兆府附近,還要重上數倍。來年開春雪化前,兩方根本打不起來。緩兵之計的猜測,根本說不通。

“西虜會有如此遠見?”朱勝非不信偏處西域的嵬名乾順會有如此見識,並不是鄙視他們的才智,而是不覺得西夏君臣對中原局勢的瞭解能讓他們做出這樣的判斷,“關山相隔數千裡,西虜能對逆賊的軍勢瞭解多少?”

張浚沉吟道:“……也許是東海新聞!”

朱勝非皺起眉頭,張浚此言確有道理,說不定正是如此。建炎小朝廷的情報來源有許多也來自東海新聞——至於剛剛改名的‘皇宋’新聞,朱勝非是絕對不承認這個名字。

‘書生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這句士大夫們自吹自擂話本就是個笑話。沒有正確的信息來源,誰能對天下大局瞭若指掌。但每期發行量據說超過十萬份的皇宋新聞,卻將各地最新的情報都刊登了上去。只要西夏君臣能得到一份報紙,瞭解天下局勢變換,不是沒有可能。

“也許還有金虜的功勞!”張浚又加了一句。趙桓、趙構接連被釋放,女真人的用意朱勝非和張浚當然知曉。如果說完顏宗翰不願看到關西的軍力被所西夏牽制,也是理所當然的。

朱勝非慢慢點着頭,“當是如此!東逆正在大舉進攻河東,趙瑜那逆賊也已經領軍北上。完顏宗翰肯定希望我們能助他一臂之力。”他看了看張浚,“不管怎麼樣,比起西虜來,還是東逆更危險。既然西虜意欲和談,我們就答應下來好了,雖然駐紮在西面的兵力暫時不能輕動,但糧草物資卻可以先就着東面。”

“相公說的是!”張浚同意道:“如果真能換來兵甲戰馬,對我軍不無補益。”

“等下入宮時便如此報予官家好了。”朱勝非拍案定論。又道:“還有一件事,方纔德遠你去都亭驛的時候,官家又親自召見了陝州派回來通報軍情的信使……而且是密談!”

“姚平仲!?”張浚一驚,陝州來的當然是小姚太尉的人,“他究竟想做什麼?”

朱勝非也很疑惑。自從半個多月前被趙構單獨召見,姚平仲的信使已經幾次三番入覲,今次又是密談。實在讓人搞不清君臣兩人究竟在瞞着什麼?

“要不要將姚平仲調回來!?”張浚問道。沒有一個大宋宰輔會喜歡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姚平仲的所作所爲已經逾越了他區區一個武將的本分,這完全是在挑戰兩府的權威。

“那要先跟西府說了,席貢那裡怎麼也要報備一下。”政事堂和樞密院權限分明,雖然如今朱勝非和張浚大權在握,將樞密院的聲音壓倒微不可聞,但該走到程序卻一點也亂不得。只是朱勝非還有些猶豫:“不過陝州兵將皆是姚平仲親領多年,幾成藩鎮,若臨時換將,誰能壓服得了他們?”

“讓姚平仲與曲端交換如何?曲正甫才具過人,又是西軍將種……”

還沒等張浚說完,朱勝非便連連搖頭:“姚古爲樞相,姚平仲守京城。父子兩人把持軍務,挾持君上,吾等如何立足?明明白白就是五代舊事了!萬萬不可如此!”

“那是不是暫且按兵不動,先向官家問清楚再說!?”

朱勝非沉吟了片刻,卻想起一個鎮守在環慶,監視党項人的西軍將領,如今西虜已經打算緩和,也沒必要把一名大將之纔在放在西北邊境,“還是先召劉信叔回來!”

“劉錡?”張浚喜道。這個人選決不比曲端稍差。劉錡劉信叔也是西軍世家出身,父子名將。尤其是他的箭術,出神入化,曾經一箭射破百步外盛滿水的水桶,使人將箭拔去後,水從洞中流出。而他再射一箭,竟又將洞堵上。

朱勝非點了點頭,正待說話,一個小吏將一封急報送了進來。朱勝非和張浚打開一看,兩聲悲憤的怒吼同時響起,迴盪在政事堂中,“趙瑜逆賊!竟敢如此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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