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殺。”劉師勇使得一手好槍法,他率領親兵如同救火隊員一般,哪裡有危險就衝向哪裡,死在他們手上的元兵也不知多少。
也幸好劉師勇的壓制,要不然元兵早已攻了上來,呂城城內的守軍已不足兩千,即使加上數百名自願留下來的百姓,也不到三千人,以三千人對付元軍數萬人,累也能把自己累死。
然而元軍並不敢把攻城的範圍擴大,只是圍繞在城門前方數百米的地方,誰知道其餘地方怎樣?那溝壑裡還隱隱發出惡臭,在還沒有把自己姓名填進去的心理準備,還是按照宋軍劃定的路線來走,至少死得沒這麼快。
劉師勇的鐵槍猶如靈蛇一般,化爲樹花點點,每次晃動都能奪走一點性命,但元兵並沒有看到死亡,而看到希望,心中的**,在這個時候會被無畏擴張。
“衝過去。”劉師勇低吼一聲,帶着身邊不到十人的親兵迅速衝過去,那裡的元兵已逐漸擴大範圍,等劉師勇衝過來,上了城牆的元兵已有數十人。
“殺”劉師勇雙腳用力一瞪,整個身體如旋風般衝過去,“噗嗤”一聲,鐵槍狠狠的咬在沒有來得及反應的元兵身上,這些蒙古漢軍的待遇可比蒙古兵差得多了,皮甲對付一般的弩箭雖然不是很吃力,但劉師勇的力道哪裡是一般弩箭可比,直接把小兵刺了一個透心涼。
附近的元軍看到劉師勇的鐵槍瞬間被卡住,於是很快便摸了上來,呂城的城牆修得雖然不寬,但至少可以容納數人打鬥,兩個元兵手執大刀很快就圍了上來。
劉師勇卻是笑了笑,突然後退幾步,雙手用力,鐵槍竟然挑起蒙古漢軍小兵的屍體,然後用力一輪,竟然是向着城下的雲梯甩過去,眼看兩個元兵來到跟前,劉師勇卻又是往前衝去,竟然躲過了他們兩人的大刀,衝到了他們背後。
“噗嗤、噗嗤”兩聲,鐵槍在他們背後開了一朵小花,兩個元兵撲地,卻是再也起不來,血很快就從他們背後滲出,然後滲透在乾枯的城牆之上,給這冰冷的城牆添上幾分熱氣。
元軍一個小將看到劉師勇連殺三人,但也有可能是看到劉師勇大將的身份,趁着劉師勇轉頭刺殺兩個小兵之時,壯起膽子向劉師勇砍去,他雙手緊握一把環首直刀,若是砍到劉師勇身後,縱使劉師勇身穿盔甲也要被看成兩半。
劉師勇卻像是彷彿身後長了眼睛一般,刺殺兩個元兵之後迅速向前撲去,隨後鐵槍對準地上用力一頂,整個身體卻是毫無阻礙的轉了過來,鐵槍如龍再次向小將刺去,此時元兵小將沒有砍中劉師勇,舊力已用完,而新力卻未生,哪裡還能躲得了劉師勇的刺殺。
“大人,小心。”劉師勇剛刺殺元兵小將,突然
身邊一個親兵迅速把他撲倒地上,隨後便聽到“噗嗤”幾聲,轉眼看去,不知何時元兵的樓車已來到附近,幾支強勁的弓箭已插到了親兵的背後。
親兵吐了幾口熱血,頭一歪卻是死在自己身前。劉師勇大喝一聲,抱住親兵迅速往後退了幾步,離開樓車的範圍。
然而親兵卻是死得不能再死,劉師勇放下親兵,卻是換下了親兵手中的大斧,冷冷的看着向他圍攻過來的元兵,劉師勇雖然勇猛,但誰讓他身穿將服,身上的盔甲也是閃閃發光,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死亡雖然可怕,但是還有很多事可以促使他們忽視死亡。
他們眼裡看到的希望,是功勞,而不是死亡。
“殺”劉師勇突然大喝一聲,竟然向圍攻過來的元兵衝過去,元兵大吃一驚,他們仗着樓車的保護而顯得有些放鬆,等到劉師勇衝到身邊,手中大斧立馬變成了開膛刀。
“啊”慘叫伴隨劉師勇的怒吼,最前方的一名元兵,被劉師勇的大斧攔腰砍中,皮甲猶如薄紙一般裂開,半個腰間被砍破,體內的五臟六腑再也受不住壓力,不斷向傷口流出來,滿是熱氣的血,落在城牆的瞬間竟然揮發出一絲煙霧。
“救我、救我……”元兵驚恐的要把心肝脾肺往體內塞,然而這傷口也實在太大了一點,卻是怎麼也堵不住,塞進了這個零件,那個零件卻又流了出來。
劉師勇並沒有被元兵的慘象分散精力,他雖砍中了元兵的腰間,但並沒有消耗他多少力道,藉助衝過來的力量,他如魚一般滑過受傷的元兵,手中的大斧也伴隨血跡向前方砍去。
“嘭”的一聲,大斧狠狠的砍在元兵的頭盔之上,劉師勇虎口一振,也沒想到這元兵的頭盔竟然如斯堅硬,被砍中的元兵連慘叫聲也來不及呼喊,一口熱血噴涌而出,隨後狠狠的倒在地上。
劉師勇雖然虎口微微發麻,但是他卻沒有遲疑,身體一轉,卻是大腳向左方的元兵踢去,這力量也實在太足了,竟然把這名小兵直接踢下城牆。
正當劉師勇勇不可擋之時,“當、當、當”連續三聲,竟然是樓車上的強弓射中了他胸口,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三支射中劉師勇胸口的硬弓,竟然沒有起到一絲作用。
被射中的瞬間,劉師勇也吃了一驚,然而除了一絲震動的力量,弓箭竟然只在盔甲上留下一絲痕跡,這一來也是元兵的樓車離得有點遠,但盔甲的堅硬可想而知。
“哈哈……”劉師勇怪叫了一聲,這盔甲原本是呂武帶過來給他,劉師勇自然不願意接受,他身爲軍中的大將,盔甲要比一般人的要強很多。
然而呂武說了一通大道理,最後說這是張貴送給他的禮物,劉師勇沒有辦法,只好接受下來
,要不是這兩天他原來的盔甲已有些許受損,他也不會想到換上這件盔甲。
看到元兵的弓箭傷不到自己,劉師勇更是無懼,左衝右突殺人如麻,這夥元兵的人數雖然不少,但卻被他殺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也是被他身邊的親兵殺死。
等劉師勇清理這夥元兵,再看一下城牆,卻幾乎都是元兵和守軍拼殺的身影,劉師勇遲疑了片刻,卻是向着人數最多的地方衝過去。
親兵隊長遲疑了片刻,衝到他身邊低聲道:“大人,事不可爲……”
劉師勇無意識的點了點頭,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但若真的看到自己的兄弟浴血奮戰,自己卻要逃生,劉師勇卻怎麼也做不到。
“大人……”見劉師勇不說話,親兵隊長提高聲音,他跟從劉師勇征戰多年,哪裡不知道劉師勇的性格,他亦是不願意看到兄弟們浴血奮戰,但是呂武的命令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執行,就算是死也要把劉師勇帶走,返回常州。
“再殺一趟。”劉師勇突然使勁,迅速向前衝去,親兵隊長一愣,也跟着衝了過去。
三十人的親兵,傷亡了一半,終於穩住了局勢,等呂文煥爬上城牆,用一半親兵的性命在城牆上打開的缺口,終於讓他看到了城牆上的全部。
呂文煥忍不住罵了一句,因爲所見城牆上只有兩千多人,再看一下呂城,安靜得如處子一般,想必是百姓早已離開呂城,要是知道呂城的守軍已不多,他一早就下了總攻的命令。
然而,城牆上的守軍雖然不多,但他們卻是不死不已和元軍糾纏在一起,城牆上還有不少地方控制在宋軍手中,一些元兵遲疑不敢上。
不過看到呂文煥爬上城牆,元兵彷彿是打了雞血一般,戰場上的吶喊聲越發隆重起來,甚至壓制了慘叫聲。
“殺。”呂文煥並不僅僅是一員儒將,他一身武藝並不落後於人,他如今雖已過四旬,但對付一些小兵還是沒有問題,再加上他身邊的親兵也是人人不畏死,聽到呂文煥的叫聲,都向兩邊殺過去。
宋軍看到呂文煥已打開缺口,不由都圍了上來,呂文煥一馬當先,手中大砍刀倒有幾分聲勢,再加上身邊親兵的擁護,一時也沒有危險。
“來得好。”呂文煥大叫一聲,卻是拋開親兵,雙腳用力,合身向前衝去,“當”的一聲,一名宋兵一個不注意,手中的大刀竟然被震掉。
不過這名宋兵反應也快,看到手中大刀被震掉之後迅速後退了兩步,呂文煥哪裡還會讓他從容後退,腳下用力一瞪,如形相隨咬緊宋兵,手中大砍刀往前送去,卻是變砍爲刺。
“噗嗤”一聲,大砍刀刺中了宋兵的盔甲,然而力量卻停了一下,呂文煥
也是勉力而爲,再加上宋兵的盔甲還不錯,竟然不能再刺進去,這員宋兵死裡逃生,連連後退數步,卻是捂住傷口再也不敢靠近。
呂文煥叫了一聲可惜,不過此時其他宋兵已經圍了過來,呂文煥衝得太快,此時他身邊前方、左右兩邊圍了三名宋兵。
呂文煥倒沒有慌張,他這幾年上陣的機會雖然少了很多,但他並不缺乏殺敵的勇氣,特別是歸順元朝以來,更不敢疏忽,往日總是和親兵訓練,以免手中的武藝荒廢。
“殺。”呂文煥大砍刀往前一掄,身前的宋兵看到大砍刀來勢洶洶,倒是不願意硬拼,他稍稍後退一步,手中大刀撿了一個空擋,也毫無意識的向呂文煥砍去。
然而呂文煥的本意卻不是他,見前面的宋兵後退,他卻是左腳用力,也不轉身大刀便砍向右方的宋兵,宋兵早已有了準備,卻沒想到呂文煥的動作會這麼迅速,他慌亂之間擋住大砍刀,卻是手中隱隱發麻。
呂文煥突然後退,左邊的宋兵手中的大刀已砍向呂文煥,卻也沒想到呂文煥會在此時後退,此時卻再也收不住去勢,差點向前撲倒。
機會來了。呂文煥看到左邊的宋兵站立不穩,左腳向前跨過去,手中大砍刀向前一撩,左邊的宋兵哪裡還來得及抵擋。
“啊”大砍刀狠狠的砍在左邊小兵的胸口,小兵的盔甲雖然還不錯,但呂文煥這一刀用了不少力氣,毫不留情的在左胸開了一個大傷口。
正當呂文煥想進一步取這小兵的性命,但右邊的小兵也回過神來,手中大砍刀狠狠的向呂文煥砍過來,他救人心切,這一刀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量。
呂文煥步伐非常靈活,他再向左跨了一步,然後身體一轉,竟然是來到左邊傷兵的背後,這小兵受傷已反應遲鈍,心想着撤退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呂文煥來到他背後卻是來不及用力,右腳狠狠的踢過去,卻是把這傷兵踢到地上。
“狗賊,納命來。”呂文煥剛踢倒傷兵,但前方的宋軍卻又衝了過來,此時呂文煥右腳剛用完力氣,右邊的宋兵也衝了過來,他只好咬緊牙向左後退了兩步,等到退到左側的城牆,兩名宋軍小兵已衝到了跟前。
“當、當”連續兩聲,卻是小兵已經跟了上來,呂文煥這才喘了一口氣,自己畢竟是疏於殺戮,沒有蒙古將領那一般的勇不可敵的氣勢,在這元朝以後未免會吃虧,心中暗下決定以後得多訓練才行。
呂文煥剛喘過氣,一陣兵兵乓乓的響聲嚇了他一跳,一聲怒喊讓他有點心慌:“叛賊,納命來。”
呂文煥轉頭看去,卻是一員身材高大的宋將,這員宋將手執血淋淋的大斧勇不可擋,蹙眉高額怒氣沖天,身上的盔甲被血跡染得斑斑點點。
咦?呂文煥大吃一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這員大將已高喝:“呂文煥,你這個叛徒,可還認識老子。”
“文德將軍忠義,卻怎麼就有你這麼一個弟弟,老子今日爲文德將軍清理門戶。”
竟然是他,呂文煥不由心慌,劉師勇在十幾年前就是以勇猛出名,大哥呂文德也很看好劉師勇,十幾年來劉師勇越發兇狠,卻不是自己可敵。
不過呂文煥卻知道輸人不輸勢,咬了咬牙撲上去,大聲喊道:“這是宋將的守將,殺了他。”
呂文煥點出劉師勇的身份,呂文煥的親兵既有保護呂文煥的大義,然而心中也未嘗沒有立功的念頭,都不約而同向劉師勇撲過來。
“狗賊,去死吧。”劉師勇雙腳用力一瞪,大斧只管擋開前方的武器,卻是依仗身上的盔甲擋住兩邊的武器,向呂文煥衝了過去。
呂文煥哪裡想到劉師勇竟然如斯勇猛,那些親兵也沒想到劉師勇身上的盔甲竟然如此堅固,一個不察竟然被劉師勇衝到了呂文煥跟前,此時呂文煥的身邊只有兩個元兵。
“閃開。”劉師勇大喝一聲,竟然壓住了城牆上殺戮的聲音,也不顧兩個親兵慌慌張張砍過來的大刀,手中大斧向他們頭上砍過去。
“咕嚕”兩聲伴隨親兵落在劉師勇身上盔甲的“當、當”兩聲,呂文煥身邊僅有了兩個親兵,竟然被劉師勇一招砍下兩個頭顱,熱血向着噴涌而出,映照在日中的陽光之中顯得格外紅豔。
“納命來。”劉師勇如瘋子一般,此時心中僅有一個念頭,就是拼了生死也要把呂文煥這個叛將殺死,他是呂文德一手提拔,平生最恨不得就是這種玷污了呂文德聲譽的降將,恨不得一刀把他砍死。
呂文煥身心俱裂,兩腳幾乎發軟,眼看大斧就要落在自己頭上,想自己殺戮一生,如今卻是要死在這裡,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實在是無奈。
正當呂文煥閉眼等死之時,卻聽到“嘭”的一聲巨響,呂文煥連忙睜眼開去,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元將站在身邊,而如魔鬼一般的劉師勇卻倒在不遠處。
“忙兀臺。”呂文煥心中大叫僥倖,然來伯顏看到元兵雖已攻上城牆,但遲遲未能打開城門,於是派忙兀臺上去助陣,這忙兀臺在襄樊時負責訓練水師,倒和呂文煥沒有多大交集,看他將被劉師勇獵殺,倒是及時救了他一命。
忙兀臺來得着急,力氣自然輕了很多,手中狼牙棒雖然把劉師勇打倒,但劉師勇卻沒受多重的傷,此時劉師勇的親兵和呂文煥的親兵已交戰起來。
“城破了,城破了。”劉師勇剛站起來,一個驚喜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呂城,要知道呂城雖小,但卻奪去了元軍兩萬多人的性命,此時城破,元軍
自然歡悅。
“大人,事不可爲……”全身傷痕累累的親兵隊長殺了進來,低聲喊道:“撤……”
劉師勇狠狠的看了一眼呂文煥,心想錯過這個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在忙兀臺率領的蒙古兵的幫助下,城牆上除了零星的反抗之外,幾乎已落入元軍之手,劉師勇深吸了一口氣,怒道:“叛賊,今日就暫且放過你的性命,他日戰場相見,老子非取你頭顱。”
呂文煥大驚,若是讓劉師勇逃得性命,以後這樣的事說不定會再次重演,連忙叫喊道:“殺了他、殺了他。”
忙兀臺也不會放劉師勇輕易離開,然而劉師勇的親兵隊長已衝了過去,大叫:“大牙、小虎,你們護送大人離開,其他人跟老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