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
商州的事情出的順利,糧食掌握在柳味手,那些百姓想要吃飽飯必須給柳味拼命的幹活,而除此之外,柳味還對他們許以厚利,說等商州的災情解決之後,他會給每戶人家發放足夠他們過冬的糧食。
柳味的這個許諾,讓這些百姓的熱情更是高漲。
本來,疏通河流是對他們有利的事情,可如今柳味又要發放給他們糧食,他們能不興奮嗎?
消息傳的很廣,以至於本來想要離開的難民也陸陸續續的留下來亦或者趕了回來,所以在盧多遜奉命來到商州的時候,商州的水情已經處理了大半,商州城沒水了,很多店鋪開始慢慢營業,本來一片死氣的商州城慢慢也好轉起來。
炸藥秘方被送到趙光義手這件事情柳味已經知道,袁公公去向不明柳味也知道,當然,盧多遜奉命來調查潘惟吉死亡一案,柳味更是清楚。
他有些後悔考慮不周,以至於袁公公被殺,如果袁公公還活着,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好的人證,不過面對盧多遜,柳味還沒到害怕的地步,如果連盧多遜都害怕,那他柳味能在這個大宋做什麼?
盧多遜來的時候是盛夏的黃昏,商州城的黃昏很美,夕陽晚照,清風拂來,極目遠眺,可見空偶有的幾隻白鳥飛過。
沒有人迎接盧多遜,因爲柳味很忙,而且他的地位盧多遜要高,去迎接有點不合適了。
商州知府王凝本來是準備去的,可後來卻被柳味吩咐的一件事情給絆住了,最後也沒去成,盧多遜來到商州城見無人迎接,頓時憋了氣,吩咐道:“去府衙。”
盧多遜帶着儀仗進了府衙,但並沒有看到王凝,這讓盧多遜更是氣憤,道:“堂堂知府大人不在府衙待着,竟然到處亂跑,成何體統?”
一名衙役急匆匆來報,道:“回大人話,商州城災情嚴重,王大人奉柳大人命前去何嘗受災人數和情況了,想來……快回來了。”
天色將晚,那王凝的確快回來了。
盧多遜很生氣,可卻又不好發作,畢竟王凝以災情爲先是沒有什麼錯的;官場有個不成的規矩,那是官來到下官的地方,下官要去迎接,但這個規矩並沒有明規定,下官去迎接的情況也只是下官爲了巴結諂媚,亦或者害怕因此而得罪官被穿小鞋纔去的,但不去也可以。
盧多遜冷哼了一聲,而後說道:“本官要去大牢巡視一下,前面領路。”
但府衙的衙役並沒有挪步。
盧多遜微微凝眉:“你什麼意思?”
那名衙役道:“府衙大牢在沒有得到知府大人的授命下,任何人都不準進入,盧大人是來調查潘惟吉死亡一案的,但這跟府衙大牢裡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所以還請盧大人不要爲難小的。”
“你……你好大的膽子。”盧多遜這次是真的被氣壞了,他指着那名衙役,對身後的侍衛吩咐道:“打,把這小子給我拉下去打。”
那些侍衛正要動手,後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盧大人剛來商州要教訓這裡的衙役,倒真是脾氣火爆啊。”
盧多遜扭過頭,見是柳味和王凝,而說話之人正是柳味。
盧多遜眉頭微沉,道:“柳大人,王大人,本官奉命前來商州辦案,難道還進不得這小小的商州府衙大牢嗎?”
王凝一臉左右爲難的樣子,兩個人他都不敢得罪,因此開口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倒是柳味,顯得雲淡風輕,道:“盧大人也算是聖委派的欽差了,要去大牢裡看看當然是可以的,請。”
盧多遜微微凝眉,望着柳味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要向大牢走去,可這個時候,柳味也突然跟了來,盧多遜扭過頭,一臉厭煩的望着柳味:“柳大人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之前糧草被劫,本官因爲忙着疏通道路以至於沒能對涉案人員進行審問,今天好不容易有了點空閒,所以去進去看看,這應該沒有影響到盧大人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柳味指的那個涉案人員是盧多遜的弟弟盧定公。
盧多遜心頭微沉,隨即冷冷一笑:“好啊,本官也正是要去看看那個人,我們一同去吧。”
兩人進得大牢,直接去了關押盧定公的牢房,盧定公被關押之後,消息很是閉塞,如今突然見到自己的哥哥來了,心頓喜,連忙跪下喊道:“大哥救我,救我……”
在柳味跟前,盧多遜還不敢表現的太過親切,他只是怒瞪自己的弟弟,問道:“這怎麼回事,你是不是被冤枉了?”
“是啊,被冤枉了,被冤枉了我啊……”盧定公還是個較聰明的人,在聽到自己大哥那句話後,立馬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可在盧定公這麼說着的時候,柳味卻突然冷冷道:“盧定公啊,本官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敢去搶朝廷的糧食,而是還想害死本官,知道本官爲何留你這麼久嗎?”
聽到這話,不僅是盧定公,是盧多遜也不由得一驚,按理說像搶劫賑災糧這樣的大罪,柳味又是欽差,他完全可以先斬後奏的,可他爲何還要把盧定公留下這麼久呢,應該不會是等自己來吧?
盧多遜這樣想着,已是有點察覺到不妙。
而這個時候,柳味卻是冷冷一笑:“來人,將盧定公拉去斬首,盧家財產,全部充公。”
柳味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盧多遜立馬急了,他望着柳味,怒道:“柳大人,你什麼意思?有你這般草菅人命的嗎?”
柳味望向盧多遜,冷冷道:“盧大人,本官讓你來見一見你弟弟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不然你覺得他能夠活到現在?你若不識趣,那本官只好調查一下,看看盧定公是誰人給他的膽子讓他敢去搶朝廷的賑災糧,我想他這樣一個人若非朝無人支持,他是沒有這個膽子的吧?”
“你……你血口噴人。”盧多遜此時已是氣急敗壞,可也緊張的要命,他和魏王在商州的陰謀如果柳味要查的話,應該不難查出來吧?
自己的這個弟弟怎麼這麼不小心,明知柳味不好對付還敢做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