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帶着柴紹和李世績迅速的來到了飯堂,這裡已經是一片混亂,地上已經躺下了不少人。全都是鼻青臉腫的,一個個都在低聲的呻吟着。還有更多的人正在相互毆打着。
在這混亂的‘戰場’上,李寬也在奮力衝殺着,手中是從不知道誰手裡奪過來的連鞘長刀。只要是不是和自己手下穿相同制式的盔甲的,就上前一刀撂倒。身上也捱了幾下,但是還扛得住。
士兵們都還算剋制,沒有抽出刀子來,全都是用刀鞘砸,雖然下重手也會傷筋動骨,但是卻比起刀刃傷害要小得多。童戰這傢伙呼喝着,打得不亦樂乎,這樣的羣架他最擅長了。士兵們也差不多,打仗的時候要是真正進入短兵相接的階段也就和現在差的不遠。所以一個個全都經驗豐富,打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
李靖站在場外,看着眼前的景象,肺都氣炸了,這是要造反了?怎麼紀律嚴明的軍隊居然會出現這樣大規模的械鬥,而且還是發生在最精銳的兩支部隊。當即大喝一聲:“都給本帥住手!”
所有人聽得李靖的聲音,龍驤營的人下意識的就停手了,他們在李靖手下當兵多年,自然熟悉大帥的聲音。而玄甲衛這邊也在龍驤營的人停手之後,也停了下來。
“真是豈有此理,你們這些傢伙吃飽了撐的?打架?操練的不夠?要是有力氣,就多訓練。將來在戰場上也好保得性命,和自己的同袍動起手來了?你們出息了?”李靖一連串的咆哮,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低頭。
“大帥。這事兒可不是我們挑起來的!這些新人提出來的抄傢伙!”龍驤營的統領張寶相,這位大同道行軍副總管也是這右武衛最精銳部隊的直接領導,在軍中這樣重疊的官職有很多,就像李靖他是此次出征突厥的大元帥,同時也是定襄道行軍大總管。張寶相見李靖呵斥,頓時叫屈道。他們龍驤營可是什麼都沒做啊,那些新兵卻直接上前挑釁。這還能忍?
“不管誰對誰錯,軍營裡私自鬥毆,皆是違背軍紀的行爲。全都要罰!”李靖一點顏面都不講,事情發生了,在說誰對說錯有差別嗎?打架沒你的份那才能脫身出去,只要參與了。那麼就要接受懲罰。不然軍紀何在?要申辯也要等到軍法實施完畢之後,那時候再來說吧!
“來人,將這些打架的人,全都抓起來!”李靖也不管身後面色大變的柴紹,還有欲言又止的李世績,他直接下令到。
於是周圍那些原本看熱鬧的的士兵,就變成了執法者,上前要抓那中心處打架的兩營士兵。而龍驤營和玄甲衛也不抵抗。他們當了這麼久的兵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反抗就是罪加一等,還不如乖乖配合呢。
“將地上那些也拖走。一併行刑,既然有力氣打架,那麼就有力氣受軍棍!打架鬧事者五十軍棍,一個也不得輕饒!”李靖黑着臉宣佈了衆人的下場。
“大帥,五十軍棍下去,這一個月之後誓師出征的時候,他們的傷也好不了啊!懇請大帥從輕發落,讓其戴罪立功,在戰場上的軍功贖罪如何?”柴紹出言道。
“嗯?柴紹將軍,你這話說的有失偏頗了吧!要是沒有嚴明的紀律,他們上了戰場又如何?一羣烏合之衆,其能打出勝仗來?哪怕在精銳又如何?不守軍紀,目無王法這樣的軍隊個人武力越高,也就越桀驁不馴,得讓他們痛了,才能長記性!懲罰不能少!”李世績出聲反駁。
“可是,五十棍下去,整個人都得躺上兩個月,誤了這次的事兒,那豈不是更加的糟糕?”柴紹還是堅持自己的立場說道。
“好了,你們兩別吵了,懋功說得對,懲罰是不可少的,要是在軍營裡私鬥都能相安無事,將來誰還敢帶兵?只是,柴紹將軍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樣吧!軍棍就先暫且記着,本帥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懲罰可以實行!”李靖皺起了眉頭,這個節骨眼上真的把人打得傷筋動骨了的話,還真的有可能延誤戰機,可是這時代軍隊裡除了軍棍還有什麼懲罰呢?
想了許久,李靖都沒拿定主意,這些傢伙要是懲罰的力度不夠的話,恐怕還會生出事端來,他看出來雖然這兩幫人暫時偃旗息鼓了,可是彼此之間還是看不對眼。思考着這些,李靖看到被押送着的李寬。
“雲麾校尉李寬,你過來!”李靖叫住李寬。
“大帥,有何吩咐?”李寬上前單膝跪地行禮道,這軍中就只有將帥士兵的區別,再加上李寬也不願讓太多人知曉自己身份,所以還是做足了禮儀。雖然他知道這樣做也只是拖延些時間,他的身份遲早還是會暴露但是決計不想是現在。
“你說說,該怎麼懲罰你?居然在軍營裡聚衆鬥毆,你的膽子挺肥啊?”李靖厲聲問道。
“大帥,卑職無話可說,任打任罰!”李寬這個時候纔不會爭辯什麼呢,他要是開口講述的話,那麼張寶相也要嚷嚷了,這件事兒根子上就是玄甲衛的驕傲之心在作怪,而且這幫傢伙打架就打架吧,居然沒打贏,真是丟人。李寬不在乎他們打架,他最後也參戰了,只是這幫傢伙再怎麼說也是李二的親衛裡邊抽調出來的,雖然都是這兩三年才加入玄甲衛的,那些一開始就在的老人現在一個個都是寶貝,他們的資歷很高,就保護李寬上戰場這樣的事兒還輪不到他們出面。
“本帥想不出怎麼懲罰你們,本想打上幾十軍棍,讓你們痛上一痛,可是這時間又巧了點,怕延誤出征的時機。這不懲罰你們這些傢伙,這軍紀又不答應,軍法如山,你們違背了,就要受到懲罰!這可是爲難本帥了!”李靖花白的鬍子捋在手中,說着。
“大帥,其實可以關禁閉啊!”李寬想了想說道,這是後是軍隊中最常見的一種懲戒方式了,也是所有當兵的最怕的一種懲罰,當然在大唐時期還沒有這樣的懲罰措施。
“什麼是禁閉?”李靖果然沒聽說過,就是把犯錯的人單獨關在一間狹小的房間裡,關上幾天,期間仍何人都不得和他說話,並且這個房間一定要隔音!
李寬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卻自己試過這傳說中的禁閉,當初他在那鄉鎮上的小鐵匠鋪幹活的時候,有一個挖出來堆放材料的地窖,因爲鐵塊這些東西堆放在地上容易磕着碰着傷到人,所以乾脆堆到地下去。
那個狹小的空間,李寬曾經在裡邊呆了好幾天,那次是因爲他揍了鎮子上的一個地痞,那傢伙找人堵他。李寬被店老闆藏在地窖裡,等風聲過了之後方纔悄然離去。其間除了店老闆悄悄的下來送飯之外,就和關禁閉差不多了。所以李寬覺得自己應該能適應這真正的禁閉懲罰,才說出來的。
“這要修小房間,豈不是太過繁瑣了?這裡可是足足千人!”李世績出聲問道。
“就是,還不如打軍棍來的乾脆呢!再說了這關上幾天算什麼處罰?”李靖也搖頭道。
“那麼大帥,你先弄幾個出來試試,要是效果不錯的話,就分批進行處罰,每次一百人,每人禁閉三天,這樣也就差不多了!一百個小房間,這些傢伙自己搭建就行!”柴紹倒是支持李寬,其實他主要就是怕李寬捱揍了,誰叫他是李寬的姑父來着,在李寬個柴令武來之前,李秀寧就已經給他來信說了,要是這兩個小子在右武衛出了什麼事兒的話,她不會放過他的。柴紹可是很怕自己這位公主夫人的,不對是很愛,這位平陽公主殿下是自己可以隨便的蹂躪自己兒子和侄子,但是別人就不行。所以柴紹見到李寬說不用打軍棍,只關上幾天頓時支持萬分。
“行,就按柴紹將軍說的辦,要是效果不行的話,那麼就讓你們這些人在今後的這些日子裡訓練量加三倍,免得精力旺盛的打架鬥毆!等這一仗打完了,再把該挨的軍棍給補上!要是死在了戰場上,那就算了!”李靖拍板決定道。
當即,就下令讓龍驤營和玄甲衛的士兵們開始建造李寬所說的小房間,每一間房間的大小隻能容納一張牀和一隻馬桶。四面除了一個門,其餘的就全是牆壁。要求隔音,並且牢固。建好了就可以免除軍棍懲罰,建的不合格,那麼就對不住了,五十軍棍結結實實的記到大傢伙頭上。
於是一個個士兵都爲了不挨這頓軍棍,全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夯土夯得結結實實,壘土爲牆,足足有一尺多厚。頂上用結實的木板做房頂,並在上面覆蓋了一層茅草,這樣盡最大的可能隔絕聲音。還有門,門上居然沒有小窗口,就是一整塊的大木板,這要是關上,裡邊保證伸手不見五指。李寬頓時覺得這個時代的人實在是太老實了,這樣整自己的都有!他見到這建好的禁閉室,心裡都有些惴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