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似乎要吞噬世界上所有的光明,天邊沒有絲毫的星光,全都被厚實的鉛雲格擋在天外。在這長安城之中,悶熱的氣息讓人感到一陣煩躁,這鬼天氣,在這春天的夜裡,居然有夏天的感覺。要下雨了,雖然今年入春之後淅淅瀝瀝的效果不少的雨水,可是卻全都如同隔靴撈癢,只是將地表微微沾溼而已。今夜這個氣勢顯然會下一場珍貴無比的春雨。
袁守誠坐在院子中的小小的涼亭裡,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整個人恍若是神遊天外,一切似乎都與他毫不相干。在他的身後,一個黑衣人和一個身穿錦袍的少年正在對峙,兩人身上都有着一股子凌然的氣息,就像是針尖對麥芒一樣毫不相讓,彼此都想將對方壓制下去,高手相爭勝負皆在一線之間,在這最開始的氣勢對立的時候就佔得一絲上風的話,將會在接下來的戰鬥之中覺得先手優勢,所以沒有人願意屈居下方。尤其是兩人都是身懷絕世武藝,都是目空一切之輩。
李寬就不用說了,一身的武藝可謂是這個時代站在最頂峰的幾人之一,而且還是其中最爲強悍的一個。他的一身武藝並非是苦苦打熬出來的蠻力,也不是沙場搏殺出來的絕世技巧,而是一種更加的中庸的突破,感悟這一片天地之間的力量,那種天地萬物之間的規律,所以他並不像尉遲恭和程咬金那樣渾身橫肉,也不像李二身邊的暗一那般骨瘦如柴,而是顯得丰神俊逸。恍若謫仙。
而那個黑衣人也不是好相與的貨色,他走的路子又和一般人不同。最開始只是一個江湖中人,習練武藝。爲的只是過上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夢想就是做一個綠林強人,逍遙自在。可是恰逢歲末亂世,這一切都變了,他發現自己的武藝居然能讓自己過上更好的日子,於是他搖身一變,投誠了隋煬帝,成爲這位堪稱殘暴的國君身邊的最強打手。在那段時間他過上了人生之中最奢華的日子,也是他最爲留戀的日子。他的突破之道不是勤學苦練。也不是技巧登峰造極,更不是體會天地自然,而是爲了自己的**得到滿足,擁有這樣的最深刻的執念,讓他一路高歌猛進,成爲天下最強大的一羣人之一。所以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深信他想要什麼,那麼就一定會得到什麼。這就是他的道,也是他最深的執念所在。
“黃口小兒,安敢胡言亂語!”黑衣人冷哼一聲。然後整個人化作一道黑影,似乎融化在這漆黑的夜色之中一樣,只有那微微拂動的風,在述說着他現在還未離去。而是正在急速的移動着。
李寬還是一臉的淡然,他並非是藝高人膽大,因爲面對的這個對手可是不比他差多少的宗師級高手。這樣的人那怕是深入皇宮大內行刺皇帝,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哪怕是行動失利。也能全身而退。所以他雖然表面看似不屑一顧,內心卻還是非常重視。一雙耳朵在風中微微地顫動着,在捕捉着風裡傳來的細微的聲響。同時他的身體雖然恍若自然放鬆,可是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身上,所有的肌肉都在這一瞬間全然緊繃,像是扭在一起的鋼絲一樣,糾結成一股,隨時都可以迸發出最大的力量。
“嗆……”在風中傳來一聲青龍一樣的長吟,一點雪亮的光芒像是在深沉的夜空之中綻放的煙花一樣,冰冷的寒光似乎要將人的雙眸刺穿。一點寒芒恍若流星,又像是電光一閃,就在剎那之間就逼到身前。在那一點寒芒之後,一道細碎的腳步聲緊隨而至,在這一剎那時間恍若停止,那一道寒光劃破了空氣,撕裂了春風,在已經開始淅淅瀝瀝春雨之中急刺而過,將一滴墜落的雨水直接劈成了兩半。
“來得好!”李寬一聲暴喝,恍若一聲驚雷,整個人像是一道驚虹,在那一剎那整個人拔地而起,恍若在空中凌空虛度而過,整個人急速的踩着呼嘯的風急速上躥出足足近丈的高度。然後他一手在袖口之中一抽而出,一柄摺扇出現在他的手中,然後“唰……”的一聲,扇面展開,然後猛的一甩而出,頓時一柄摺扇就像是風中飛舞的蝴蝶一樣,在寒夜之中翩翩起舞,摺扇的扇面迎向了那一道寒光。
“叮叮噹噹……”在一瞬間,那一道寒光徑直的點在了那一柄摺扇的扇面之上,可是發出的卻是金鐵相交的聲響,而那一柄摺扇卻是在半空之中飛舞着,旋轉着,卻不像是普通的物體一樣直接掉下來。而李寬卻在此時已經從高空之中翩翩落下,整個人衣袖飄飄,顯得格外的瀟灑倜儻,一伸手,那在半空之中迴旋飛舞的摺扇就這樣直接飛回了他的手中。
“果然好膽!”黑衣人長槍已然在手,整個人顯出無比的肅殺,他的聲音此時全然變得冰冷,在這個時候,他全然收起了先前的輕視之心,這個少年是一個比他還要強大的武者。
“怎麼還要再來?哈哈……”李寬一陣朗笑,他絲毫不懼,在之前的那一回合之中他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這個黑衣人的實力,和尉遲恭在伯仲之間,比程咬金稍強,可是僅憑他一人,那麼這長安城他是不要想離開了!因爲他遇上了自己,今夜註定要留在這裡。李寬纔不管這個人到底是誰,也不管將他留下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他只知道這個黑衣人將會對他產生威脅,尤其是他已經有了在乎的人,這些人都將會是他的軟肋。所以這個人留他不得,只有死人才會真的沒有威脅。在戰場上,只有屍體纔不會在你靠近的時候暴起發難。這是所有經歷過戰爭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楚王殿下,賣老道一個面子如何……將他放走吧!再說了將他留下,或許還會對楚王殿下造成不利!”袁守誠在這個時候出生給黑衣人求情道。
“老牛鼻子,勝負還未曾分出來,怎麼就知道本座一定會輸?”黑衣人聲音有些不快,所以他面色凝重,雖然蒙着臉,可是從他的眸子與眉宇之間還是能看得出來他的這一種如臨大敵的表情。他的一隻手緩緩的伸出,然後握住了背上還剩下的一支兵刃,雖然他一直揹着兩把兵刃,可是搏殺的時候多數都是使用一柄,所以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雙手武器加持在一起會爆發出怎樣的威力。
“怎麼,準備使用雙槍之術了?還以爲你會一直藏拙呢!”李寬一聲輕笑,整個人也收起了那一種玩世不恭的神色,他知道這個身上揹負着兩柄兵刃的人,要麼是裝逼,要麼就是真的殺手鐗,。顯然能達到宗師境界的高手,定然不會裝逼於這樣的無形之間。所以這個人一定是一個擅長使用兩柄兵刃的高手,這讓他想起了前兩年在草原上見到的那一幕。
“沒想到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爲了表示尊重,那麼本王也要亮出兵刃了!”李寬雙眸之間閃動着一種灼熱,這個人定然是當初和暗一一起在草原上進行了一場大戰的那一個神秘人,當初那一戰李寬看的是心馳神往,因爲那個時候的他不過是初入暗勁,所以在觀看的時候,只有心中無盡的感概與佩服,當時他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是不是能達到這樣的高度,所以當然佩服得緊。
但是這幾年下來,不知不覺間他就已經到了這樣的層次,結果發現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多,而且連可以傾力一戰的對手都沒有,是一種非常可悲的事情。李寬不是沒有想過去找程咬金和尉遲恭兩人好好的打一場,可是他生生的忍下了,因爲這兩個老將軍的兒子可都是他的好兄弟,怎麼能夠去打兄弟的老爹呢。所以自從當初去追截李麗質出嫁的那一次之外,李寬就未曾傾力一戰了。
現在遇到這人,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今天就讓本王來領教一番閣下的雙槍的威力!”說着李寬腳步向前一邁,然後擡起右腳,在地上猛地一跺,頓時大地龜裂,露出一道漆黑的溝壑,像是一張惡魔的嘴。然後只見到一道寒光從這一道裂縫之中飆射而出,像是一道閃電一樣急速,李寬在那一剎那伸出手,然後直接一抓,抓住了這道寒芒。只見到那是一柄長刀,刀身雪亮恍若寒冰,雪亮的鋒刃閃耀着寒光。
“那麼,就來一戰!”雙槍在手,黑衣人其實暴增,整個人就像是一頭洪荒之中就復甦的猛獸,絕世的殺戮氣息從他身上散佈出來,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的心悸,甚至後心發涼。因爲那一雙眸子在這個時候全然充血,整個瞳孔居然在這個時候發出了赤紅的光芒,就像是真的是一頭猛獸一樣。
“好狂暴的力量!真是一個不錯的對手呢!”李寬也興奮起來,手中長刀微微的輕鳴着,似乎想要飽飲一番敵人的鮮血,它已經**難耐了。
李寬身上的長袍被他一刀直接劃破,露出了在下面的一身鎧甲,這一副鎧甲居然全然貼合他的身材,但是黝黑的色澤沒有人會懷疑它的防護能力。可見爲了對付這個黑衣人,李寬也是全然沒有絲毫的小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