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錄:真魔劫
008、走得了嗎
這銀貂太聰明瞭,縱身跳回獨孤歡身上時,晃了兩下,忽然不管不顧瘋也似的躥了起來。
一道銀光直撲蛇娘子的脖頸。
等蛇娘子反應過來,銀貂已經回到獨孤歡身上,而她自己脖頸上,也汩汩的流出黑色的血來。
蛇娘子噗通一聲栽倒,連句遺言都沒來得及留下。
玩了一輩子的毒蛇,終是死於毒手。
日月雙聖嚇壞了,現在這銀貂嘴裡有自己的毒,竹葉青的毒,還有“老不死的”的毒,三毒合一,碰着就死啊。
銀貂匍匐在獨孤歡身上,怒視日月雙聖,好似隨時都跳起發動致命一擊。
兩個老傢伙定在那裡,足足過了一刻鐘。
除了獨孤歡幾次打嗝兒,把他老哥倆嚇得後退幾步外,一直老老實實的,跟被學塾裡的老夫子罰站一般。
“這小畜生是不是死了?”兩個人異口同聲。
“沒見七竅流血,再等等吧,老不死的的藥不定管不管用呢。”兩人一起回答。
兄弟倆之間說話,也是一起問一起答,就跟倆人自言自語似的。
特別瘮得慌。
倆人又等了一刻鐘,“要不試試看?”
“試試就是試試。”
兄弟倆人一起動手,在草叢裡摸出幾粒幹棗核小石子什麼的,就準備當暗器射那銀貂。
“哈哈哈哈,兩個老不羞的,臊不臊得慌啊,看人醉的不省人事,拿石頭仍人家?”
日月雙聖臊了個大紅臉,擡頭一看,來人認識,小太監魚諾海呀。
這小子運氣好,兩次交手都有高手相助,想起來就生氣。
“又是你小子,幾次被你壞了好事,今天你倒自己送上門兒來了。”日月雙聖狠道。
“瞧您二位這話說的,這是我朋友家呀,我來看朋友,你們來幹嘛的啊?私闖民宅,按咱們《唐律》也是一不大不小的罪名啊。”魚諾海嬉皮笑臉的回道。
“你——”
“我?我什麼我,那幾次大晚上的沒看清,我說您二位這是穿的道袍吧?可您這行爲舉止,可不像修道之人啊,您這是修的《道德經》的道啊,還是‘盜賊’的盜啊?”
“小娃娃沒時間跟你廢話,不想死的就快滾。”日月雙聖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
魚諾海知道這倆老傢伙功夫厲害,不想硬碰硬,繼續跟他們耍貧嘴。
他剛纔在暗處觀察好一會兒了,知道這倆老東西害怕那銀貂,也故意佔得遠遠的。
“喂,臭小子,你口口聲聲那是你朋友,你也不去看看他醉的怎麼樣?裝醉呢吧?”日月雙聖還真把魚諾海當小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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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看就自己去呀,可別忽悠我。”
魚諾海心裡暗笑,這倆老傢伙真心怕死,這是想拿自己當餌,試試那銀貂死沒死呀。
這銀貂魚諾海見識過,別說獨孤歡醉倒了,就是旁人打獨孤歡背後過一下,那銀貂都特別警覺,不管是朋友還是同僚。
敢靠近,它就敢咬你。
他也不確定這銀貂到底死沒死,八成是死了,不過對於魚諾海來說,他又不着急,就跟倆老東西耗着玩心理戰,對他反倒最有利。萬一來幾個幫手呢。
自己一個人對付倆老傢伙,還是太懸了點兒,鬧不好把小命兒搭進去。
“那是你朋友。”日月雙聖再次慫恿,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那人是我朋友,那貂兒可不是,嘿嘿嘿嘿,我不急,我可以慢慢兒等,不過您二位是不是趕時間呀?有什麼事兒,您可得抓緊嘍,不然過一會兒他酒可醒了。”
“你——”
“您二位去看看?或者乾脆抽出您腰間的大寶劍,上去把他給砍嘍。”魚諾海故意虛張聲勢。
現在換仨人在這兒耗着了,所不同的是,仨人時不時還能耍耍貧嘴,氣氛總算不那麼沉悶。
魚諾海心裡也挺氣的,生獨孤歡的氣,心說話你這喝了多少酒啊,都醉成這樣兒了?
哪怕你稍微有點兒的意識呢,咱哥倆兒聯手,還能對付一下。
你這樣兒,我可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啊。
也趕着魚諾海倒黴。
他正沒話找話兒跟日月雙聖臭貧呢,幾隻烏鴉聞着味兒飛過來了。
烏鴉是食腐動物,那些老虎啊狼啊什麼的吃剩下的屍體,都放臭了,它們都能吃,根本不理解人類的酒後嘔吐物有多臭。
有人,它們也不敢輕易靠近,就在仨人頭頂來回飛,盤旋,一邊試探着仨人的反應,看他們是不是會跟自己搶食兒吃。
魚諾海心裡就一個激靈,這幾隻破鳥要是去吃那些嘔吐物還好,它們要是把那銀貂當成死老鼠,也去啄,可就麻煩了。
日月雙聖可高興壞了,倆人乾脆一動不動,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把鳥嚇跑了,就等它們飛獨孤歡身邊去。
魚諾海也不敢咋呼着轟鳥兒,那樣反倒顯得自己心虛。
烏鴉總是比人類更易察覺死亡的味道。
一隻膽大而貪婪的烏鴉,敏捷的繞過人們的視線,俯衝直下撲向獨孤歡身上的銀貂。
就在烏鴉抓起銀貂的剎那,日月雙聖拔劍在手,餓虎一般撲刺獨孤歡。
魚諾海也早有防備,雙弩連射,擊退日月雙聖。
兩個老傢伙仗着自己功夫了得,不曾把魚諾海放在眼裡,卻沒想到他的速度可以如此之快。
當然,魚諾海是打着提前量的,見對方身子一動,直接照準獨孤歡身體上方就射過去了。
日月雙聖兩個人身上都中了弩箭,其中一人大腿、小腿中箭,另一人大腿、胸口中箭。
魚諾海的箭上沒毒,卻有飲血槽,兩個老傢伙頓時血流如注,趕緊自封了穴道,纔算止住。
封住穴道雖然能止血,卻也會影響真氣運行和行動速度,再加上傷口疼痛之類,對魚諾海來說,總算取得了一點勝算。
趁着日月雙聖退卻之機,魚諾海上前一步,護在獨孤歡身邊。
他狠狠抽了獨孤歡兩個大嘴巴,明知道不能打醒他,就當給自己出口氣。
形勢仍對魚諾海十分不利。
魚諾海收起機努,把自己飛天術的鉤爪全都放出來。
在他的手腕、腳腕上各有一個牛皮囊,解開搭扣,裡面各有一枚三股飛爪,爪柄上各系一條十丈長的豹筋繩。
他把四條繩子各放出兩丈長,太短了攻擊範圍不夠,太長則影響收發之間的速度,容易露出破綻。
魚諾海用這四條鉤爪,可以像蜘蛛一樣在樹林、建築間飛行、攀爬,是爲飛天術。
也可以用來做武器,四條鉤爪漫天飛舞,組成強大的攻擊和防禦網。
魚諾海舔舔嘴脣,嬉笑着衝二人招手,“來吧,小爺今天好好陪你們玩玩兒。”
話說的漂亮,明眼人一看這傢伙就是要拼命啊。
俗話說的好,人越老,膽子越小。
尤其日月雙聖這種人,頂着天大的名號,放不下的東西太多,明明都上了賊船,還特別好面子,愛惜羽毛,貪生怕死。
二人端着寶劍,面面相覷,他們不是不忍心下手,他們是害怕魚諾海做困獸之鬥,不要命的打法兒反傷自己。
以自己日月雙聖的身份,跟對方一個小太監以命換命,太不划算。
就因爲這,兩個老傢伙兒又虛耗了半刻有餘。
“上。”二人異口同聲,終於雙劍同出。
這二人配合無間,不過也不是沒有取巧之處,他倆人同步性太高,攻擊的招式、角度,多是相同,且互相映射的,彼此就像彼此的影子一樣。
一個攻左,一個就攻右,一個戳腦袋,一個就刺腿,一個打前邊,一個就打後邊……
魚諾海單以飛爪,抓他們的手腕子,短時間竟也能應付得來。
時間一長就不行了,畢竟對上的是兩個絕頂高手,過去五十多個回合,魚諾海就有點支撐不住了。
雖說倆老傢伙受傷了,可速度仍在一流高手之列,魚諾海的精神、肌肉、神經都處於高度緊張之中,自己都恨不得趕緊死了算了,壓力太大。
日月雙聖算準魚諾海的心思,他的飛爪單打自己握劍的手腕,這是純粹的防禦心態,因爲他打別的地方比如腦袋什麼的,自己一側頭躲過飛爪,長劍過去就能把他殺死。
二人當即賣個破綻,引他來打自己的手腕——這也是虛中有實,實中有虛——魚諾海不會不打,他已經現在那個習慣性動作裡了,就算他不打,那一劍也可立馬轉虛入實,直刺他的要害。
雙聖之一,長劍指刺魚諾海的面門,魚諾海的飛爪再次鉤他手腕,意在逼使對方撤招兒。
不料對方劍勢急轉,以劍身掛住了魚諾海的飛鉤,順勢就往自己懷裡帶。
出鉤,收鉤都是魚諾海的看家本領,魚諾海手腕一抖,豹筋繩倏地彈出一尺多長,從對方長劍上彈了回來。
飛鉤成功收回,然而畢竟遲了剎那,另一柄長劍狠狠削在了魚諾海的肩膀上,皮肉翻開,露出白森森的肩骨。
魚諾海左肩受到重創,那條胳膊幾近廢掉,速度自然慢下來不少。
日月雙聖乘勝追擊,接連二十幾招兒,屢屢得手,魚諾海的身上接連中了十幾劍。
前胸、後背、大腿、胳膊,全是血窟窿,弄得衣服上全是血。
魚諾海咬緊牙關,毫無退意。
至少有七劍,是雙聖故意偷刺獨孤歡,魚諾海以身體爲他擋劍所致。
此情此景,任誰看了也會爲之動容。
就連日月雙聖也是,這倆人雖說有些糊塗,可人心都是肉長的,當下動了惻隱之心。
“小子,走吧,我們敬你是條漢子,實在不想傷你性命。”
“哈哈哈哈,”魚諾海臉上也是飛濺的鮮血,笑起來有些猙獰,“走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