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不成情分在?

容婉玗愣住了,這樣的事不是不可能,應該說是必然的結果。——公主無德被駙馬拋棄,人家連兒子都不要了,就爲納個美妾。她甚至能想到那些在人後偷偷非議的醜惡嘴臉。

她一向性子淡,縱是那些碎嘴的人言語中傷,她也不懼半分。可皓兒呢?

斟酌片刻,她這才說道:“父皇且容女兒想想。”

文宣帝還要再勸,卻被皇后開口打斷:“如此也好,你休夫後就帶着皓兒回宮來住,跟他們徐家再沒半點牽扯。”

文宣帝剛想反駁,聽這話就是一喜——他就這麼一個外孫,平日裡又都在宮外頭住着,想見都見不着幾面,回了宮住後天天都能見着,也算是打了徐家的臉,頓時樂得有點繃不住。

他忍不住咧嘴笑了兩下,又正了容色,端着一張冷臉怒道:“只是徐肅,不會這麼輕饒了他!”

容婉玗沒再說話,她不想讓父皇因爲徐肅而牽連徐家,所以一直刻意不去提老夫人的懷疑;不想親手弄死皓兒的生父讓皓兒將來怨她,所以爲徐肅求情;可她要是再攔着父皇懲戒徐肅,因爲外人而拒絕家人的好意,可就是真的缺心眼了。

很快,太子的人來報“駙馬進了宮,正在乾清門前跪着。”皇后看女兒沒什麼心思去見駙馬,就陪着她和皓兒用了午膳。文宣帝卻吃不下飯,徑自到了乾清門前。

正是午時,本該來來往往的御膳茶房、來叫菜的姑姑太監們卻都在乾清門口跪着。

御膳房的掌事太監看久久沒人來叫菜,生怕耽誤了諸位貴人,急得自己領着人備好午膳,想親自送到各位娘娘的宮室。走到乾清門的時候,他終於知道平日裡這傳菜的人都去哪了。

嚯,好傢伙,跪這麼多人?掌事太監眼神不太好使,隔得太遠也看不清門裡面是在做什麼。不過看到那一抹明黃他就明白是誰在了。

——往日這個時辰,陛下不是該在坤寧宮跟皇后娘娘用膳嗎?怎麼到這來了?

他沒敢妄自揣測,這時候也沒空在意是否會耽誤了諸位貴人的午膳了,令端着托盤的小太監們跪好,自己瞅了瞅,正正巧看到跪在最末尾的有個熟人,是德妃娘娘身邊的和公公。

掌事太監湊過去跪下,壓低了聲音問他:“前頭這是在做什麼呀?”

和公公本來正稍稍擡着眼,遠遠地瞄着乾清門裡的動靜,乍一聽人說話被嚇了一跳。看清是誰,和公公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嘴型,跪着往邊上挪了一步,給掌事太監騰了個地兒。看掌事太監跪好了,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人說,是駙馬跪在乾清門請罪呢!”

駙馬?

整個京城不就承熹公主那一個駙馬嗎?

掌事太監平時只管着御膳房的事,他們御膳房的規矩就是隻管做好了吃食,讓貴人吃得舒心吃得安心,宮裡宮外別的事一概不能攙和,只知道前幾日駙馬回京了,旁的就一概不知道了。

公主府的人嘴嚴實,駙馬要納妾鬧得雞犬不寧的事還沒傳開,德妃娘娘倒是從自家那邊聽得了一點消息,所以跟着德妃的和公公知道的比掌事太監多一些。

“呔,好像是駙馬要納妾!”

掌事太監瞪大了眼,和和公公對視了一眼,齊齊低下了頭,再旺盛的好奇心也得硬生生熄了下來。這事不是他們這個位子該知道的,聽得多了反而多惹是非,只當自己沒長耳朵。

乾清門前是諸位大臣上下朝的必經之路,爲了安全,不能留半點積雪或別的污物。更何況今日沒有下雪,這塊地乾乾淨淨的,只跪了一個徐肅。

他已經在這裡跪了大半個時辰,容婉玗前腳到坤寧宮,後腳他就跟着大太監進了宮跪到了這。雖是大冷的天,可他心驚膽戰得也跪出了一身汗,風一吹冷得人直哆嗦。

徐肅自知先前是犯了混,只是公主帶着身邊的婆子丫鬟,一大羣人烏泱泱得要回宮,好些個聽到了消息的廚娘、太監連東西都收拾不迭,直接就要跟着公主走了。這明顯是一副要魚死網破的樣子,祖母又要他攔住人。他氣火一上頭就犯了混,此時想來已是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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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太子下了輦,徐肅想要起身過去,站起來又覺得不妥,只好跪着朝太子拱了拱手小聲求情道:“姐夫犯下大錯,還望承昭能在父皇面前多加轉圜。”

太子容璟紹嗤笑了一聲,語氣涼涼說道:“你連駙馬都不是了,本殿管你死活?”

徐肅傻了眼。他從小就自尊心極強,這時候當着衆人面跪在這裡,身後那些下等宮人的眼神如芒刺在背,已經覺得莫大的屈辱。再被太子這麼一說,更是憋紅了臉。

可是想想自己若是不認錯,事情怕是要遭。徐肅只好恬着臉強笑道:“太子說笑了。這姻緣不成可情分還在,還望太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徐肅當了五年武將,軍隊裡都是大老粗,身邊沒有個咬文嚼字的人,自己早把以前本就沒讀過多少的書忘了個乾淨,憋出這番話自覺自己認錯態度挺良好了。

可這話說得着實不像話,姻緣不成情分在?有個屁的情分!太子冷笑,看徐肅的眼神冷淡得像看個死人。

剛到乾清門的文宣帝一打眼就看見了正跪在門前的徐肅,承昭太子正居高臨下地跟他說着什麼。文宣帝才走近,剛剛好聽到徐肅這話,當着衆人的面就是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姻緣不成情分在????

夫妻情分他不顧!父子情分他不顧!如今要談的是個什麼情分???

這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得徐肅仰面一個趔趄,可一看到發火的人是文宣帝,徐肅絲毫不敢遲疑,飛快地調整了姿勢又重新跪好,求饒道:“陛下息怒。我徐肅不識好歹慢待了公主,已是萬分自責。陛下怎麼罰都是應該的,肅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求陛下讓我見公主一面,家中之事還得從長計議。”

他覺得自己剛剛立了軍功回京,不過是想要和離讓皇家被落了臉面,至不過打一頓板子,咬着牙受了也就是了。

——從長計議?他還想跟承熹再商量商量納妾的事!

文宣帝做了快三十年皇帝,對外人時喜怒不形於色已經成了本能,卻被徐肅氣得胸口起伏,聽他這麼說,差點想當場賜死!可想到已經答應了女兒的話,要容她想想再做決定,文宣帝努力抑制了下怒火,罵了一句“混賬”拂袖就走。

龍輦剛剛放下,都知監的引路太監還沒喘口氣兒,就見皇上又上來了。他忙跪在龍輦邊上,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陛下要去哪兒?”

文宣帝憋着一股邪火沒地發,一句話都不說。他從小性子易怒,做了帝王后脾氣收斂了不少,可一旦發怒就會大發雷霆,極少有人敢勸。

這還是皇后很多年前教他的老法子:氣得厲害的時候未免遷怒無辜的宮人,就閉口別說話。等氣消得差不多了,再開口說話。

引路太監不敢自己拿主意,只好戰戰兢兢地把車停在道上,看到太子的車輦跟上來了,趕忙使了個眼色讓人去問問,得到了“去坤寧宮”的回答。

坤寧宮裡的皇后與容婉玗已經用過了膳。文宣帝甫一坐下就又砸了一個茶盅。皇后看他表情太難看,知道這個時候去勸也沒用,得讓他自個兒緩緩,便叫人呈了膳,只管跟女兒說話。

太子進來後一邊用午膳,一邊聽着母后與姐姐說話,話裡話外反倒是姐姐最看得開,想着法兒地在寬慰父皇母后;又看到皓兒捧着個和他一隻手差不了多少的小茶盅把玩,知道他沒受多少影響,也是放下了心。

聽倆人話落,他插話進去問了一句:“皇姐回宮,可要去長樂宮住?”

長樂宮是容婉玗下嫁前的宮殿,在那住了八年,早已住出了感情。她沒多想就點頭說:“便是那裡了。”

看文宣帝還在生氣,午膳快涼了都沒碰一下,容婉玗打趣自嘲道:“我本是出嫁女,卻又回了孃家,父皇母后可莫要嫌我纔是!”

皇后笑着白了她一眼,文宣帝眼一瞪拍案怒道:“誰敢嫌你!你與皓兒就堂堂正正地住在這宮裡,朕倒要看看哪個敢多嘴說你一句!”

皓兒若有所思,丟開手中茶盅拍手開心極了:“皇外祖父,皓兒以後就天天跟着您遛狗啦!”

皓兒喜歡養貓狗的愛好還是跟文宣帝學來的,文宣帝處理完正事的閒暇之餘,就喜歡遛狗,每天中午傍晚都帶着大狗小狗一家子在御花園裡撲騰,很少假以他人之手。性子還各個養得歡實,見到順眼的人就蹭上去求抱抱,不順眼地就撲上去扯住人衣裳,萬幸不是些嚇人的大型犬,沒什麼威脅。

所以每逢中午和傍晚,宮裡的娘娘們絕對都會遠遠地繞着御花園走。

文宣帝不好對外孫冷臉,努力放柔了臉色朝他招了招手,把小孩兒抱進懷裡逗了兩下,總算不怎麼生氣了。

“長樂宮久不住人,怕是得收拾一番。”太子也笑了:“我方纔從鍾粹宮調了些人過去,估計還得一刻功夫,皇姐且在母后這裡等上一等。”

容婉玗垂了頭,不着痕跡地抹掉了眼角的溼意,一顆心總算落到了實處。這就是她的家人——血濃於水的堅實後盾。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男主再露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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