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草兒的那段日子,河的心裡只有着隱隱的疼痛,那種感覺就如小牙籤在心口上劃過淺淺的痕,疼,但不徹骨。他知道那是一條不歸路,走下去,會更遠地背離道義、背離情感、更深地傷害妻子和女兒。
整個家庭因爲他和草兒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父母親罵他混蛋、妻子對他施行冷暴力、只有女兒還理解他一些,但女兒的理解愈加加深了他的愧疚。
於是他決定收心,關上自己的心門,把草兒拒之門外。他要回到原來的生活狀態中,沒有草兒,就當從來都不曾認識過草兒。
但事情的發展真的不像他想的那樣,草兒畢竟是他生活中的存在,真實的存在,豐富過他的生活,感動過他的內心,那種印記刻骨銘心,怎麼能像沙灘上的腳印,一陣潮水過後,不見痕跡呢?
於是這種不安分就又在他的情緒中不自覺地流露了出來,辦公室裡畫着圖他會突然停下來,草兒的一個眼神或許就躍入到他的腦子裡,腦子裡面就滾燙滾燙的,周身的血好象呼呼地往上涌;和同事說着話他也會默然不語,答非所問地支應着,常常惹得胖胖直摸後腦勺;在家裡看電視,更是不能看那些感情戲,一句話、一個動作可能都會讓他熱血僨張,草兒的身影在他眼前不停晃動,擾亂得他坐立不寧……
於是,那隻牙籤忽然成長爲一把鋒利的大刀,以一種意識不到的方式深深**他的心臟,讓他疼得抽搐不已。
他經常會在工作之餘,走到辦公室的窗邊,推開窗子,讓清新的風吹進來,然後長長地吸一口氣,再重重地吐一口氣,像是要把那份清爽吸進來,再把那份壓抑吐出去。在這一呼一吸中,那根緊箍着他身心的繩子好象也在漸漸鬆動,給了他活動下身心的機會。
他的辦公室樓層很高,那層層的雲絮好象能飄進他敞開的窗子裡。他常常仰起臉,看天空雲捲雲舒、雲來雲去。
他驀然地就覺得那雲飄飄悠悠的,飽含着他滿腹的心事,那雲高遠輕盈時,他的心舒展靈動;那雲堆積沉重時,他的心厚重壓抑。
他看着雲,心事就如雲一樣飄飛,那滿天飄飛的如絮、如棉、如紗的雲,是他的愁思、是他的情怨、是他剪不斷、理還亂的心事啊!
他不知道愛一個人可以多久?等一個人可以多久?但他知道失去一個人可以讓他痛多久!他就這麼撕心裂肺地痛着、痛着,像小鼠尖利的牙齒啃咬着他的心……
多少次拿起的電話又放下,多少次邁出的腳步又收回,多少次痛心疾首,多少次潸然淚下……
他不想這樣痛着,但他又無能爲力的痛着……
他想起了一度被他因忙碌而忽略了的網站,還有草兒的那些激情文字。他走了進去,往事如風,撲面而來,蕩進他的心肺,草兒又淺笑輕顰地向他走來,走進他的懷裡,那一頭如瀑的長髮在他的指間像流水一樣輕輕地流着。
剛認識草兒的時候,草兒那一頭又柔又順的長髮深深地吸引了河的心。那一頭輕柔的長髮,像水一樣在草兒的身後往下流動着,一直流到腰際,從後邊看,那頭髮好象還在不停得往下流動,只是不知要流到哪裡去,河的目光就一直追隨着那流水。
草兒還喜歡甩一甩自己的長髮,甩得河的目光跟着一晃一晃的,心就癢癢地想上去撫摸,抓在手裡,然後往面前捋過去,貼在自己的臉上,心就像長了一層小絨毛那樣癢酥酥、暖融融的,心胡亂地就跳起來。
草兒在他的懷裡乖的就像一隻小兔子,蜷縮着身體,頭貼着他的胸脯,能聽到他咚咚咚的心跳聲。
河每次摸她的頭髮的時候,她都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那感覺像電流一樣一下子就把她擊中了,擊得她不能動彈,不能說話,只能那麼乖乖地偎靠着他。
但是、但是……摸着摸着,靠着靠着,兩個人的手就抓到了一起,然後又放到了彼此的身上,一陣急促的忙亂,像一堆夾生的火焰,胡亂地燃燒起來,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接着是大口大口的喘息聲……
然後草兒就用力將河推開,不能繼續,不能……兩人慌亂地對望着,兩人的臉已紅成了一塊新娘的蓋頭。
此時,河放在鍵盤上的手下意識的就擡了起來,向前伸出去,在空氣中抓着,撲了個空,又抓,還是空……這才猛然醒悟到那黑髮真的已像流水一樣流走了,不知蹤影。
河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托住腮幫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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