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的心就像掉進了冰窟窿,剎那間凍成了一個冰坨,毫無溫度。河,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你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實嗎?爲什麼不聽我解釋呢?唉!這個陰魂不散的花如海,就是你的出現把這一切搞得一團糟。唉!人生也真是充滿了巧合,當你苦苦思念一個人時,他卻像在這個世界蒸發了一樣;而不經意間他又會驀然地出現在你身邊。河的出現帶給了草兒驚喜,同時又深深地傷了草兒的心。
草兒說什麼也不跟花如海往前走了,她大聲訓斥着讓他離開,街上人的目光都被草兒的聲音吸引了過來,漸漸地還有人走到近前圍觀,以爲是小兩口鬧意見呢。
草兒更加生氣了,她從花如海的手裡拽過車子,氣哼哼地轉身騎上,留花如海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老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招誰惹誰了?真是的……”
一回到家,撂下書包,換了拖鞋,草兒就迫不及待地奔向電腦,第一步就是先掛上Q,失望!果真是失望!一切都像她意想的那樣,河不在線上,那頭像死寂一般的灰暗着,冰冷的面對着她,河的眼神冷冷地直逼進她的心裡,她不由地抱緊了雙肩。
該和河說點什麼吧?得向他解釋一下,不然誤會不會解開,在這種誤會中兩人會疏遠的。草兒想了一會兒,就把一段話留在了與河的聊天框裡:
“河,好久沒有你的消息了,很想你!一直在Q上等你卻等不到,你在做什麼呢?爲什麼不給我些音信呢?
花如海對我是動了些心思,但我和他真的沒什麼,請相信我!我的心一直在你這裡,一直都在……
上線請和我聯繫,好嗎?”
草兒又突然想起花如海可能還會發起臨時對話,還會隨時隨地跳出來,像個小丑一樣在他眼前拙劣的表演,一想到花如海,草兒的怒氣就蹭蹭地往上冒。
怎麼能擺脫他的糾纏呢?她突然想到把這個號不要了,再換個號,這樣花如海就找不到她的絲毫印記了;也許他還會去幼兒園攔截,加點小心,每天早走一會不騎自行車,混在人羣裡,他可能就看不到了,或者晚走一會兒,他等得不耐煩了自然會離開。
草兒主意打定,馬上就去申請再開個新號,在填寫網名的時候,她管自己叫“枯萎的草兒”,是啊!沒有河的圍繞滋潤,草兒正在日漸枯萎,失去生機啊!
然後她又打開了與河的聊天框告訴河她換號了,一個只屬於他們兩人的號,她把Q號、網名都寫給了河,讓河一上線就加她。
做完這些,草兒才意識到自己在電腦前已經坐了很久了,腰和背都有些僵直痠疼,脖子也木木的,於是她掉了Q,睡覺去了。
但哪裡睡的着呀!眼前不停地晃動着河的影子,面孔還是那麼冷漠,語氣還是那麼生硬……
等不到河!還是等不到河!好多個日子又過去了,河就像是掉進大海的一根針難覓蹤跡。
花如海好象也隱匿了起來,大概是知難而退了吧!草兒提心吊膽地從幼兒園門口走進走出了一些時日後,一切便又恢復了往昔的樣子。
晚飯後,黑馬要是不在,草兒就在寫字板上敲一行一行的字來慰籍自己對河的思念,雖然有時她也會覺得對黑馬不公平,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那思念的芽一任猛長,正在變成一棵粗壯的大樹。
她就那樣抒發着與日俱增的思念情懷,這種情懷如同小獸的牙齒,總是緊咬着她不放,正一點點地將她咬碎、吞噬。
她終於等待不下去了,她要去找河,去河的單位找河。這個念頭像井噴一樣冒出來,就怎麼控制也控制不了了,最後她還是沒有說服自己,最後她的腳步還是一步步地邁到了河單位的門口。
很好的天氣,很好的陽光,光線毫無顧忌地照到她那略顯憔悴的臉上,她的眼窩看上去比以前深了,顴骨看上去比以前高,臉看上去比以前灰暗,她偶爾咳嗽幾聲,消瘦的雙肩微微地抖動。
她的身邊是一個花壇,裡面的花草正在失去顏色,不由地讓多愁善感的草兒又生出了一絲惆悵,唉!花開花謝,讓人看了總是兩樣的心腸,花開的時候紅紅火火,花謝的時候平添愁緒。
大概是到了下班時間,樓裡的人們正陸續地往出走着。草兒一眼不眨地注視着行走的人羣,一撥人過去了,又一撥人過去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人流了,可草兒要尋找的身影還沒出現,草兒又往前走了走,離那大門更近了,看着那大門開開合合,就像是一張大嘴,一會吐出一個人,一會又吐出一個人,但惟獨不見她的河。草兒想攔住個從樓裡走出的人問問,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問。
又等了好長時間,草兒徹底失望了,他的河始終沒有給她驚喜。她的心像是被誰掏了去,一下子空落落的,滿以爲能見到河,能向他傾訴,但河,你在哪兒呢?
拖着沉重的腳步往回走,她鼻子裡酸酸地,直想哭。她真想拉住一個人和她說說自己此時的心情,或者什麼也不說就在她面前哭哭也好,但環顧四周都是陌生的身影,她就在一棵大樹前站定,對着那樹擠出一個笑,她知道,那笑一定比哭還難看,她剛想說話,卻“哇”地哭了起來,她哽咽着說:我找不到河,河不知道哪裡去了。你能告訴我嗎?告訴我河到底哪裡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