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聽說札木合還沒有死?你能把他活抓過來嗎?”姬勝情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錢不離,如果能把札木合活抓的話,無疑是送給父王的最好的禮物。
錢不離想了想,搖頭道:“很難!雖然這場戰鬥還沒有開始,但是結果已經註定了,他們吃不掉我們,我們也吃不掉他們,給札木合一個石頭碰,我想他會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連你也沒有辦法?”姬勝情還沒有死心。
“除非是我故意拋出誘餌,讓札木合覺得有機可乘,但這麼做風險很大,我們的損失也大,太不明智了。”
“難道。。。。你就甘心放走札木合?”
“殿下,眼光要放長遠些。”錢不離嘆了口氣:“如果我們傷亡慘重,誰能保證我們通過連城塞的時候不出現意外呢?”錢不離感到頭疼,姬勝情的表現有些過於急功近利了,如果把這種心態用在軍事上,就會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用在政治上,也容易得罪沒必要得罪的人,白白便宜了自己的對手。不過冷靜這種素質不是自己幾句話就能教會的,必須要經歷過風雨的洗禮,看來想讓公主成爲自己利益的合格代言人,還得一段時間。
“好吧,我在這方面不懂,聽你的好了。”姬勝情無奈放棄了自己的堅持。
※ ※ ※
坐在帥帳中的札木合可沒有錢不離那麼輕鬆,他的帥帳也遠沒有以前豪華,現在的帥帳不但簡陋,還狹小,進進出出都需要彎下腰。不過對目前的近衛輕騎來說,有個帳篷已經很不錯了,最少有一半的騎兵都在靠着自己的馬匹入睡。
帳篷裡面很冷,就連喜歡光膀子的粘罕也在身上套上了一件皮襖,雖然連城塞裡的人緊急接應了他們一批軍資,但是在惶急之下,無法做得面面俱到,帳篷的數目遠遠不夠不說,居然忘了給他們帶來引火器具,近衛騎兵身上攜帶的火摺子已經在落日峽谷中都用完了,僅剩的幾個札木合不敢再使用,他知道火的重要性。
“報!”門簾被人挑開,札木合的愛將察哈爾掀起門簾走了進來:“大汗,我已經查探完了,他們的營塞壁壘深嚴、佈陣非常有條理,找不到破綻。大汗,我們要是夜襲的話。。。。很難說能獲得什麼戰果。”
“他媽的,你膽子小就給老子在這裡坐着吧!”粘罕大怒,站了起來:“我帶着孩子們去報仇!”
“粘罕,你給我坐下!”札木合低喝了一聲,旋即把目光轉向察哈爾:“南國人向來喜歡仗着人多,我是不會和他們硬拼的。”
“大汗高見。”察哈爾連忙順勢拍了一記馬屁。
“兩軍交戰,攻心爲上!”札木合眯起了眼睛:“你們可曾見過狼羣覓食麼?狼就算遇到了數量龐大的野馬羣,它也不會驚慌,更不會放棄,它會很有耐心的在馬羣附近徘徊,用自己的嚎叫聲去恐嚇對手。狼真正的目標是那些虛弱的小馬,但它們第一個攻擊的往往是一匹頗爲健壯的馬,它們不會把馬咬死,只會把馬咬傷,當那匹健壯的馬兒開始逃跑時,恐懼會傳遍整個馬羣,到最後,留下的都是那些跑不動的小馬。”
“那爲什麼不一開始就攻擊小馬呢?”三魁頭一次聽到他們的王講述狼的故事。
“你的智慧連狼都比不上麼?”札木合冷冷掃了三魁一眼:“如果一開始就攻擊小馬,馬羣爲了自己的孩子們會拼死反抗的,可是當它們擊敗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後,其他自認並不強壯的馬兒就開始驚惶失措了,恐懼這種東西一旦爆發,就無法抑止,當它們都在爲了自己的生命而奔跑時,誰還會顧及那些虛弱的小馬!”
“獵物太大了,我們一口吃不下,那就不妨分開一口一口慢慢吃。”札木合抽出自己的腰刀,在夕陽的餘暉下把玩着,眼中滿是殺意:“以他們這種速度趕到連城塞最少也需要七天,七天的時間。。。足夠我們把他們吃掉了!”
帥帳中陷入了沉默,聰明的人在低頭思索,腦袋不怎麼靈光的人也要低着頭擺出副思索的樣子。
札木合突然想到了什麼:“下一批軍資還沒有送來麼?”
站在下首的穆克接話道:“大汗,他們撤回去了。”
“撤回去?”札木合勃然大怒:“爲什麼?他們想出爾反爾?!”由不得札木合不發怒,他們現在連火把和蠟燭都沒有,馬上入夜了,在漆黑的帥帳裡連商議軍情都沒辦法商議。
“大汗,他們說雪原城的斥候封鎖得太緊,沒辦法穿過來,萬一被雪原城的斥候發現,責任太大。”
“這些南國人全都是僞君子!既然敢做出來還怕人知道麼!”札木合頹然坐到座位上:“他們沒說別的?”
“他們說讓大汗明天趕到前面去,好接應他們一下。”
札木合長吁了口氣,如果只是尾銜在後,對士氣沒有什麼影響,從各方面看他們纔是獵人,而對方是獵物,只不過這獵物很龐大,難於下口而已,但如果堵到前面,在對方的進逼下步步後退,對士氣的影響就大了,何況他們是新敗之兵。
札木合自知近衛輕騎強就強在馬術和騎射上,可以在不停的穿插和移動中大量殺傷敵手,如果打起攻堅戰,對方那兩千步兵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但是軍資又不能不要,札木合想了一會,嘆道:“察哈爾,明天你帶着兩個百人隊去接應軍資,本王帶着全軍給你押後。”
“遵命,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