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楊遠京掀起門簾,走到了帥帳中:“啓稟大將軍,末將探明白狼部的甘麻刺已經身亡,扎木合四處放風,說是我天威軍的騎兵乾的,白狼部羣情洶涌,近日很可能還有一場混戰。”
“甘麻刺已死?”錢不離一愣。
“不錯,末將以爲這件事很可能是扎木合的乾的。”
“想吞併白狼部落?”錢不離馬上就明白了扎木合的企圖,笑道:“他想得太容易了。”
“大將軍,我們不能眼看着扎木合把髒水往咱們身上潑啊!”楊遠京說道,往日裡他是一個很喜歡笑的人,與閻慶國一起被錢不離戲稱爲天威軍兩大活寶,但這些天來性格變了很多,在那場血戰爆發之前,他派出的斥候大隊都被雪狼糾纏住了,以致於沒能及時發現敵軍的動向,天威軍被打了一個冷不防,楊遠京認爲這都是他的錯,他要爲天威軍損兵折將負責,數次上書請罪,而錢不離卻總是笑着寬慰他,這讓楊遠京感到更加歉疚。十幾天來,楊遠京天天都親自帶隊出去偵察敵情,餐風露宿、辛苦到了極點,他要用自己的行動來彌補過失。
“我們不是還有白狼部的俘虜麼,放一些回去,告訴他們,我們沒有襲擊甘麻刺,讓他們窩裡鬥去吧。”
“這個……大將軍,他們未必能相信我們的話。”
“不用管他們相信還是不相信,那些俘虜把話帶到就成了,白狼部的人不可能都是傻子,扎木合也不可能一直把自己的野心藏起來,他殺了甘麻刺,就是要吞併白狼部,沒有實際行動他怎麼能吞併?到時候他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了。而且……當扎木合知道那些被放回去的俘虜傳播不利於他的言論時,一定會想方設法把俘虜除掉,落在有心人眼裡,這又是一個破綻。”
“末將明白了。”楊遠京點頭道。
“遠京。有天翔軍的消息麼?”錢不離已經知道了王瑞在襲擊扎木合大營之後。又率兵北上襲擊了扎木合的王庭,這個消息雖然讓錢不離感到非常痛快,但天翔軍又在扎木合的堵截下,繼續向北遠遁,隨後就徹底失去了蹤跡。天翔軍是錢不離苦心訓練出來地一支模範輕騎,他不能不爲天翔軍地未來牽腸掛肚。
“沒有。”楊遠京略一沉吟:“大將軍,要不然……末將帶一支斥候小隊繞過扎木合的大營,去北方搜一搜吧?”
“不用了。我相信王瑞。”錢不離搖了搖頭:“遠京,你的任務是盯死扎木合,不要漏過他們的一舉一動。”
門簾開處,杜兵笑呵呵走了進來,他上下打量了楊遠京幾眼,突然說道:“遠京,你改名吧。”
“什麼。。什麼改名?”楊遠京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聽說有個怨婦。一天到晚都哭喪着臉,你現在比怨婦都厲害,以後就叫楊怨夫怎麼樣?”
楊遠京不由翻起了白眼,沒搭理杜兵。
“行了。遠京心裡一直不好受,你就別拿他開心了。”錢不離笑道:“杜兵,有事麼?”
“扎木合派了個使者過來,大將軍。您見還是不見?”杜兵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這些天威軍的‘老將’都知道錢不離討厭繁瑣的禮儀,喜歡上下級之間象一家人一樣隨和,不過杜兵有些太‘隨和’了,坐下去之後又翹起了二郎腿,當然,如果這是正規的軍議,他絕不會如此放肆。
“哦?”錢不離眉頭一皺:“現在白狼部的人都以爲甘麻刺死在天威軍之手。扎木合在這個時候派使者過來是什麼意思?他就不擔心白狼部地人懷疑麼?”
“誰知道呢。”杜兵聳了聳肩膀。
“大將軍,依卑職看,還是要見一見的。”徐鵬說道。
“大將軍,我們應該派出戰刀手,分列兩旁,讓扎木合的使者從刀山下鑽過來,以威懾敵使、揚我軍威!”徐中玉明顯是演義之類的雜書看多了。
“沒必要那麼隆重。”錢不離笑着搖搖頭:“杜兵,去領那使者過來吧。”
“大將軍,要不然……我們故意拖延一會,讓他們在營外多等等?”徐中玉又出了個主意。
“我見過那使者之後,先到老湯那裡坐了一會,又跑去和任帥吹了會牛,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天了,如果大將軍還想再讓那使者凍一會,我也不反對。”杜兵呵呵一笑。
錢不離忍俊不禁的笑着用手指點了點杜兵:“你啊,別胡鬧了,去把人領進來吧。”
“得令!”杜兵站了起來,衝着徐中玉擠了擠眼,大步走出了帥帳。
時間不長,杜兵和幾個親衛領着扎木合的使者來到了帥帳外,那使者帶着的四個隨從自然沒有資格進去,杜兵用眼色示意自己地親衛把人盯住,隨後掀起門簾,領先走了進去。
那使者用驚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帥帳內的景色,最後把目光定在了錢不離的兩條白眉上,他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見到錢不離,既沒有歡迎儀式,也沒有下馬威,一切都顯得那麼平淡,那使者先輕咳一聲,隨後大聲說道:“奉飛鷹帝國雄武威烈志明大帝扎……”
“我很忙。”錢不離淡淡地打斷了使者的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然後馬上給我滾蛋!”
“……”那使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原本在外凍的得蒼白的臉也顯出了紅暈。
“大將軍的話你沒聽到麼?你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就痛快點把事說出來,然後滾蛋!”杜兵補充了一句。
“錢大將軍!在下雖然身份卑微,沒有大將軍那麼高貴,但在下身爲使者,代表着飛鷹帝國,在下希望能得到足夠地尊重,也請大將軍自重些,不要象市井之徒一樣,難道大將軍不擔心成爲他人的笑柄麼?”
“尊重?你跑到我這裡要尊重?!”錢不離臉色一沉,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身形昂然而起:“什麼飛鷹帝國?在我錢不離眼裡,你們不過是一羣匪寇!扎木合犯我姬周國境土、搶我姬周國財物、屠我姬周國青壯、淫我姬周國妻女,你們壞事幹絕了,然後拍拍屁股跑到這裡向我要尊重?!”
那使者被錢不離嚇壞了,臉色又變成蒼白,錢不離這兩年來手握重權,殺伐決斷全在一心,氣勢與日俱增,此刻爆發雷霆之怒,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而且錢不離的話也如利劍一樣,刺得那使者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
“小小的飛鷹部落,還是有幾個能人啊,你們看,隨便派出來一個,一張口上嘴脣就能碰到天,下嘴脣就能碰到地。”錢不離冷冷的說道。
杜兵聽過這個橋段,連忙順勢接道:“大將軍,那他的臉往哪裡放啊?”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他還要什麼臉!”
帳中爆發出了一陣大笑,沒聽過這個橋段的徐鵬、徐中玉等人再顧不上許多,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地。
“錢大將軍!您辱我即是辱我飛鷹帝國!我國扎木合大帝揮手之間,就能聚起百萬大兵,到時候……”
“不用到時候,我等不起,你回去告訴扎木合,讓他現在就來!”錢不離冷笑一聲:“何必等到以後呢?”
扎木合使者呆立在那裡,他萬沒想到這麼快就鬧僵了,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忍氣吞聲的準備,但錢不離的話太過惡毒,他不能不反擊,如果換一個人,表露出如此迫切的求戰慾望,他不會在意,可是錢不離不一樣,面對着飛鷹部、白狼部的圍攻,天威軍依然能屹立不倒,錢不離有這個資格挑戰。
“大將軍,暫且息怒,先聽聽此人的來意再計較也不遲。”閻慶國說道,他的說話聲不大,但剛好能讓扎木合的使者聽到。
“錢大將軍,在下剛纔的言辭過激了,願誠心誠意向大將軍道歉,請大將軍不要誤會,在下絕對沒有惡意。”那使者連忙順着臺階向錢不離道歉。
錢不離冷哼一聲:“有什麼話快說吧,我也沒必要和你一般見識。”
那使者也無心顧慮什麼尊嚴了:“在下代表我國扎木合大帝向錢大將軍提出一個請求,希望大將軍能歸還我國第一勇士粘罕的屍體。”
“你來得真不是時候,我已經決定把粘罕的首級割下來,派專人送往皇城了,沒有別的事你可以走了,如果扎木合對我的決定不滿意,他可以率領大軍來和我錢不離分個高低勝負!”錢不離馬上拒絕了那使者的要求,當然,他說的都是謊言,別說是一個粘罕,就算是扎木合的屍體對錢不離來說也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只是一個勝利的象徵而已。錢不離只是想借機試探一下,扎木合想把他親弟弟的屍體要回去的決心到底有多強烈,這裡面可有不小的油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