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大將軍。”楊飛俊朗聲說道。天威軍的將領們有個長處,是其他的野戰軍團難以企及的,那就是相互間少有勾心鬥角的舉動。天威軍是一支高度集權的軍隊,錢不離當時也曾經說過,所有天威軍的將士要站在同一個地方,看着同一個方向,聽着同一個聲音,錢不離的聲音!
尉遲龍義原來的地位可不低,可惜獲罪在前,被貶到了皇家禁衛軍中擔任一個虛職,現在又變成了錢不離的親衛,他的將銜比不上楊飛俊。雖然錢不離令楊飛俊暫時做尉遲龍義的副手,有些不適當,但楊飛俊沒有別的想法,如果換了其他一支軍隊,這道命令一下,就已經在主、副兩人之間造成了一個隱患。
錢不離相信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將領不會做出齷齪的勾當,而他每提拔一個人時,必須要經過全方位的考察,忠誠度、性格、其次纔是能力。
尉遲龍義也沒覺得由楊飛俊配合有什麼不妥:“大將軍,事不宜遲、末將告退了。”
錢不離目送着尉遲龍義和楊飛俊離開了大廳,眼神逐漸轉寒,最後盯在了猶在掙扎的十幾個皇家禁衛軍身上:“現在,輪到和你們算帳了!”
“大將軍,卑職觸犯了哪條國法軍規?如果大將軍能說出一二來,卑職寧願受萬箭穿心之苦!不問青紅皁白,就殘殺我皇家禁衛軍將士,大將軍不怕衆人寒心麼?不怕被天下人恥笑?!”那牙門將軍見情勢危急,索性豁出去了。
“你以爲我錢不離會被虛名所累?!”錢不離淡淡一笑:“我以前容忍你們,是爲了姬周國的大局,不是爲了什麼聲望,再說你們有資格評論我的功過麼?”
“觸犯了哪條國法軍規?此一時彼一時了,從現在開始,我錢不離說的話就是國法!”錢不離的目光冷冷一掃,掃到了修士江和韓正等人身上。修士江搶先跪在地上。哭叫道:“大將軍,末將冤枉啊!末將什麼都沒做,天知道那羅陽狗賊爲什麼要把末將升爲夾脊關主將,請大將軍明察……明察啊……”
“晚了。”錢不離的目光轉到了沈繼棟身上:“繼棟,你看……應該怎麼處置他們?”
“這些皇家禁衛軍的士兵抗命不從,藐視大將軍的軍令,應當處以死刑!修士江與韓正應被削爲庶民、罰做苦役,其他從逆者也應該被削除軍籍。永不再錄用。”
“繼棟,聽說沒聽說過那句話:慈不掌兵!”錢不離搖了搖頭:“打蛇不死三分罪!你今天放過他們,以爲他們對你感恩戴德麼?錯了!他們會更加嫉恨你,只要抓住機會,他們會不遺餘力的咬上你幾口,顧堅!”
“卑職在!”
錢不離略一沉吟,冷冷的喝道:“把這些從逆地人全部推出去。就地處斬!”
“什……什麼?憑什麼要處死我們!憑什麼?!”
“大將軍,饒命啊……”
“弟兄們,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與其在這裡等死。我們拼了!”
錢不離地命令出口,場中當即就亂了起來,抗辯聲、求饒聲、甚至怒罵聲響成了一團,無需錢不離下令。閻慶國反手抽出了戰刀,帶着幾十個親衛撲殺上去。
閻慶國因心機靈敏受到了錢不離的重用,不過他的武技也頗爲不凡,戰刀反手一撩,震開了一個從逆的將領刺過來的長劍,另一個親衛見縫插針,一刀下去披肩帶背、把那從逆將領劈成了兩半。
爭鬥迅速展開,又迅速結束。錢不離親衛隊的戰鬥力歷來是軍中首屈一指的,裝備、武技且不說,他們與敵人纏鬥時相互之間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在兩、三個,甚至是五、六個人對付一個地情況下,爭鬥在眨眼間就結束了,一共七個從逆的將領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憑什麼……”那皇家禁衛軍的牙門將軍在被人拖往門外的路上,猶在狂呼着。
錢不離淡漠的站在廳中,這些皇家禁衛軍的士兵確實罪不至死,軍部也確實有權力更換夾脊關的主將,如果他還沒有下定最後地決心,也許會留條後路,只把這些皇家禁衛軍的士兵都監禁起來。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與沈濤、段戈的爭鬥一旦趨於明朗化,那麼必然會不死不休,他只能用雷霆手段強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殺死所有敢站出來反對他地人。
“夫君……不要傷我夫君。”一個柔弱的女聲傳來,緊接着從側面衝出來一個懷抱着嬰兒的女人。
兩個親衛上前擋在那女人身前,不過那女人猶如瘋了一樣,左踢右咬,甚至不惜把懷中的嬰兒甩到一邊,兩個親衛見狀連忙去接下墜地嬰兒,那女人趁機撲上來一把抱住了錢不離的大腿:“大將軍,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的夫君吧!”
程達一皺眉,上前想把那女人拉開,就在這時驚變陡起,那女人手掌一翻,掌中出現了一把匕首,身形上起,匕首飛快的划向了錢不離的咽喉。
也許她是想制服錢不離,給家人換一條生路,也許是乾脆想刺殺錢不離,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錢不離從小習練武學,又經過現代化軍隊的嚴格訓練,如果能被一個產後的弱女子制住,那真是一個大笑話!
錢不離手腕向前一迎,按住了那女人的手腕,隨後用力向前一送,匕首重重反刺在了那女人地臉上,那女人慘呼着向後踉蹌數步,這時程達怒吼着撲上來,手中的戰刀劃出了一道光影,一道血泉同時在那女人的頸間綻放。
“秋兒……”修士江從地上躍起,狂呼着衝向那如斷草般栽倒在地的女人,他身後的兩個親衛同時出手,刀光交剪而下,修士江再無力寸進,無奈的倒在了地上,到死他的眼睛也是睜得大大的,眼中全是不甘。
其實在一個人行險時,他應該先考慮到各種後果,不成只看到成功的輝煌,有些事註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而有些事縱使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也只能以抱恨收場。
“還真是一對同命鴛鴦。”錢不離淡淡的說了一句。
大廳外的哭罵聲嘎然而止,顧堅從外走了進來:“啓稟大將軍,人犯已經處置完畢。”
“派人去通知賀子誠他們吧,天罰行動正式開始!”錢不離緩緩的坐在了椅子上,他一方面寄希望於能與沈濤、段戈合作,另一方也做好了與沈濤、段戈攤牌的準備,事實證明,他的準備並沒有白做。
“卑職明白!”顧堅深吸了一口氣,神情間充滿了振奮,錢不離的天罰行動計劃,整個姬周國只有賈天祥、他還有武鍾寒知道,顧堅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也準備得很久了。
“陛下,您還在猶豫什麼?我們該有所動作了。”賈天祥凝視着姬勝情,語氣顯得異常凝重。
“可是……他還沒有消息呢。”姬勝情咬了咬嘴脣:“我的伯爵,等他的消息到了,我們再仔細商議一下,好不好?”
“我擔心到時候時間太緊迫了。”賈天祥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他知道姬勝情爲什麼遲遲下不定決心,姬周國大亂方定,剛剛坐上王位的姬勝情一心想着讓姬周國重新繁榮起來,可是錢不離的天罰計劃必然會再一次掀起血雨,這是姬勝情絕不願意看到的。
在剛纔賈天祥把計劃中容牽涉到姬勝情的部分透露出來之後,把姬勝情嚇得花容變色,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想當初他接觸到錢不離的瘋狂計劃時,把他也嚇了一跳,但仔細盤桓良久,卻又不得不承認,錢不離的計劃成功性非常高。
“我的伯爵,這可是數千條……不,是上萬條人命啊!您不要再逼我了!”姬勝情的表情很痛苦,已經接近求饒了。
“蝮蛇螯手,壯士解其腕!陛下,不離曾經說過,姬周國如果想重現當日輝煌,必須要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起,化成一隻拳頭!”賈天祥緩緩說道:“不用再等了,陛下,老臣知道陛下心中的苦楚,所以有一些事情沒有告訴您,潘智超在數天前派人來告訴我,軍部左侍郎羅陽已經下達了調換夾脊關主將的命令,您知道他們想做什麼嗎?他們見不得天威軍的勝利,想在天威軍的後勤上做些手腳啊!”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羅陽真是狗膽包天!”姬勝情勃然大怒。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陛下,您應該下決心了。”賈天祥苦口婆心的勸道。
“羅陽的事暫且放下,不離怎麼辦?”姬勝情想到了天威軍未來的困境,急得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往年姬周國對飛鷹部落做戰,總是在糧草輜重上出現問題,這一次……這一次不離也危險了!”
“咳……”賈天祥乾咳一聲,他知道錢不離根本沒有遠走塞外,勝利的戰報都是假的,但這些沒辦法坦白告訴姬勝情,只好另找理由:“不離早就預料到了,我想……他自有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