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沒有如銀心預料中那樣向她走過去,此時恰好有人來找四九回事兒,明兒就要去莊子上了,四九做爲臨時總管,要管的事情多着呢,他也是忙中偷閒,在出門的時候買了些松子糖送給小滿和桃枝,很快就又得去忙着張羅收拾行裝安排車輛之事了。
銀心眼看着四九和小滿分別走開了,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心中又氣又惱,二妞又在旁邊嘲笑譏諷於她,銀心不說後悔自己從前的不開眼,卻只存了一腔恨意在心裡,她只覺得周圍的所有人都是惡人,只有她一個是無辜可憐的好人。
不管銀心想什麼想做什麼,她都沒有機會了,次日一早慶親王妃趙天朗青瑤一行人辭別韓遠城,往莊子上去了。這一早全走了將近兩天才到了慶親王妃的陪嫁莊子。等主子們安頓好之後,周嬤嬤便進來回話,說是按着王妃娘娘的吩咐,已經選了幾個人選讓王妃挑選,看把銀心配給誰合適。
王妃聽了周嬤嬤的回稟,想了想便說道:“這個吳鎖柱的娘可是玉簪?”
周嬤嬤忙笑道:“娘娘真是好記性,可不就是玉簪。”
玉簪,是從前服侍慶親王妃的二等丫鬟,性子最是強硬剛烈,極有主見的一個人,因當日頂撞柳側妃而被王爺拿住要打死她,是慶親王妃將玉簪救下送到江南莊子,並讓玉簪自己在莊子上挑了個男人嫁了。玉簪生下兒子之後丈夫忽然得了重病,捱了一年多便死了。是玉簪一個人拉扯着兒子鎖柱,日子雖然過的去,可到底也不太寬裕,因玉簪只有這一個兒子,因此未免嬌慣了些,她將鎖柱養的不象一般莊戶人家的孩子那麼壯實,鎖柱很有些個好吃懶做的意思,因此一直也娶不上個媳婦,玉簪因着這事愁的不行,正四處央人給鎖柱說親事。周嬤嬤想着王妃的要求,便覺得玉簪是個能拿住銀心的人,因此便先將鎖柱的情況說與王妃知道。
“回稟娘娘,玉簪聽說娘娘來了,定要來與娘娘磕頭,現在外頭候着。”周嬤嬤見王妃有將銀心配給鎖柱的意思了,便笑着說道。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也好,我也快二十年沒見過玉簪了,叫她進來吧。”
很快,一個衣着雖然陳舊,裙上還打着幾塊兒補丁,可是卻漿洗的極乾淨挺刮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青瑤擡眼一看,只見這女子頭髮梳的極光滑整齊,緊緊的貼着頭皮在腦後挽了一個纂兒,插了一隻木釵,此外再無別的首飾,這中年婦人嘴脣緊緊的抿着,容長臉很是消瘦,高顴骨,眼神很沉很堅定,一看便可知這是個極有主見的人。
慶親王妃看到這中年婦人,不禁長嘆一聲,當年在她身邊的玉簪可不是這個樣子,可見玉簪這些年過的委實不好。
玉簪跪下磕頭,聲音有些沙啞,只口稱:“奴婢給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請安。”
慶親王妃唏噓道:“快起來吧,玉簪,你過的辛苦,怎麼也不找人給本宮捎個話?”
玉簪很淡定的說道:“娘娘,這條路是玉簪自己選的,怎麼樣都是玉簪的命,玉簪不覺得辛苦。”
慶親王妃素知玉簪是撞了南牆都不回頭的性子,便也不再說下去,只說道:“玉簪,本宮聽說你正爲娶兒媳婦的事情發愁?”
玉簪聽了這話,眼中立刻流露出一抹無奈,慶親王妃便說道:“本宮這裡有個犯了錯的丫頭,你可願意要她做兒媳婦?”
玉簪先是一愣,繼而問道:“奴婢請娘娘示下,這丫頭犯了什麼錯?”
慶親王妃笑了笑,這玉簪還是當年那副脾氣,真是一點兒也沒變,可見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今玉簪已經放出去多年,慶親王妃也不想再說她什麼,只笑道:“你下去問你周姐姐便是,她必會細細的說與你知道,若不願意便罷了,若是你願意再來回話。”
玉簪磕頭道:“是,奴婢謝娘娘恩典。”然後起來躬身站到一旁,等周嬤嬤行過禮後,方纔跟在周嬤嬤的身後退了下去。
堂上,慶親王妃對青瑤說道:“瑤瑤,回頭娘讓各莊頭的管事娘子們來給你磕頭,以後這莊子上的事情,便讓她們直接回你好了,娘再不管的。”
青瑤忙說道:“這怎麼行呢,娘,媳婦還要跟您多學習學習纔是。”
慶親王妃笑道:“就是要你學習,娘才讓你先管這幾個莊子,否則娘就家務全都交給你了。”
青瑤心中很是驚訝,畢竟她剛過門的時候,慶親王妃說過說讓她再散淡些日子,等行了及笄禮之才才學着管家的,怎麼突然就改了主意,該不是……青瑤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睜大一雙剪水雙眸看着慶親王妃,疑惑的問道:“娘,您該不是不準備回京城了吧?”
慶親王妃淺笑道:“你這孩子心思可是夠靈巧的,怎麼娘纔有了點打算,你便看出來了。”
青瑤急道:“娘,咱們這回出京,可是打算好了年前就回京城的,您怎麼?”
慶親王妃笑容微斂,輕聲道:“瑤瑤,娘是有的江南久居之意,不過不是現在,此番娘還是會同天朗和你一起回京,等過完年,王府的事情你都上了手,娘就再回江南來,不回去了。”
青瑤沉默片刻,她已經想明白慶親王妃爲何打算長居江南,還不是家裡那位慶親王爺鬧騰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王妃恨不得能遠着王爺十萬八千里,可是王爺卻有屢敗屢戰的精神,憑着王妃怎麼冷淡於他,他都沒有消減一絲討好王妃的興頭兒,長此以往,慶親王妃不被慶親王爺的殷勤逼瘋了纔怪,也許遠遠避開也是個法子,時間與空間向來最能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娘,您有了決定,子綱和媳婦雖然捨不得,卻也會聽孃的意思行事,媳婦也盼着娘活的自在些。”青瑤輕輕的這樣告訴慶親王妃,果然慶親王妃滿意的笑了起來,她撫弄着青瑤說道:“瑤瑤,你真是孃的乖兒媳婦。”
說話間,周嬤嬤便帶着玉簪走了回來,玉簪磕頭道:“奴婢叩謝娘娘賞奴婢兒子媳婦。”
慶親王妃點頭淺笑道:“都問清楚了?”
玉簪忙道:“回娘娘,奴婢都清楚了,只要她本分,奴婢也不會刻薄她,若是存了別的心思,奴婢少不得要教教她規矩的。娘娘,奴婢這就命鎖柱在外頭給娘娘磕頭,請娘娘的示下,奴婢幾時能過來領人?”
慶親王妃淡笑道:“娶兒媳婦總要準備準備,你準備好了便來領人吧。”
玉簪磕頭道謝,慶親王妃向周嬤嬤微微點頭,周嬤嬤會意,將玉簪領出去之後,將兩個小荷包交給玉簪說道:“玉簪,這是娘娘和世子妃娘娘賞你的。”玉簪向正房的方向躬身行禮謝賞,方纔接過兩隻荷包,這兩隻荷包看着雖小,入手卻不輕,玉簪也不是沒見識的,自然明白這是王妃世子妃有意幫襯她一把。周嬤嬤又拿出一個小銀錠子對玉簪說道:“玉簪,鎖柱成親,老姐姐不能過去,這會兒先把賀禮送了,你多諒解些吧。”
玉簪再三推辭,直到周嬤嬤說她再不收就是瞧不起自己,玉簪纔不得不收了下來,該說的話,周嬤嬤剛纔已經說過了,也不用再說什麼,玉簪拿着賞銀和賀禮趕緊回家去準備去了。
王妃命周嬤嬤告訴銀心她已經被許給莊子上的一個佃戶,銀心一聽就炸了,叫着喊着不答應,還說這是周嬤嬤陷害她,一定要見王妃娘娘。
周嬤嬤沉下臉來,沉聲說道:“銀心,你別太不知好歹,這陣子你做了些什麼,別當沒人知道。”
銀心猶自不肯罷休,只叫道:“我做了什麼,嬤嬤你說我到底做了什麼,我不過就是怕世子爺餓着,送了點子燕窩給世子爺,便被貶成三等粗使丫鬟,受盡了吳婆子的那起人的折磨,現在又……我……我到底得罪了誰,要被這樣的羞辱折磨?這陣子我也想明白了,分明是世子妃妒嫉我生的好,怕失了寵,才這樣算計於我。”青瑤也只是倒黴,躺着都會中槍,這裡面壓根兒就沒有她的事好不好。
周嬤嬤臉色更沉,只怒道:“銀心,你真是個豬油蒙心的糊塗東西,幹世子妃什麼事,分明是你自己一心想做姨娘,上趕着勾結世子爺,你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卻還敢亂攀污主子,你簡直不想活了。你也不想想,原本你只是服侍王妃娘娘的,沒有王妃娘娘的話,世子爺如何用的着你過問,你有資格麼?看來還是罰你罰輕了,你到底不悔悟。”
銀心此時已經偏執的不行,周嬤嬤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只認定了是世子妃韓青瑤妒嫉她生的好,纔會生出這一連串的事情,卻是不想自己到底有沒有錯。
周嬤嬤也懶的再和銀心多說什麼,只撂下一句:“把你自己的衣裳收拾了,回頭就來人帶你過去。”
銀心徹底炸了,尖聲高叫道:“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周嬤嬤臉色一寒,冷冷道:“你若不嫁,那便只有被賣這一條路了,憑你的相貌,若是被官賣,你還能有好?”
銀心渾身直哆嗦,她也聽人說過,但凡被官賣的,只要頭臉整齊些,基本上都會被那些見不得人的地方買去,想到這一點,銀心便覺得遍體生寒,她忽然向外猛衝,高聲叫道:“我要見王妃娘娘,娘娘不會這麼狠心的……”
周嬤嬤一個沒注意,便讓銀心躥了出去,莊子裡的宅院並不很大,只有三進,銀心跑不幾步便進了二門,只衝到正房前,跪在地上大哭叫道:“王妃娘娘,看在奴婢自小服侍您的份上,您放過奴婢吧!”
夾棉門簾子被掀了起來,銀心只當是慶親王妃走了出來,忙擡頭高聲叫道:“王妃娘娘……”
可是讓銀心失望的是,出來的人並不是慶親王妃,而是身着銀紅煙霞貢緞對襟長褙子,抱着粉彩小手爐的世子妃。
“銀心,王妃才歇下,你休得在此鼓譟……”青瑤一句話沒有說完,周嬤嬤便追了過來,一把抓住銀心道:“世子妃娘娘,老奴該死,竟讓這丫頭衝出來驚了娘娘和您。”
青瑤淡淡道:“罷了,今兒是她的好日子,就饒了她這一回吧,周嬤嬤,你帶她下去梳洗吧,回頭吳家便來接人了。”
周嬤嬤忙應聲稱是,拉着銀心便要退下,可銀心卻因爲絕望而橫了心,猛然站起來衝着青瑤叫道:“都是你這個狐狸精蒙了娘娘和世子爺的心,你以爲憑你就能霸着世子爺一輩子,你做夢,我……”一句“我要掐死你”還沒說出口,周嬤嬤便在一把捂住銀心的口,將她硬拖了下去。
青瑤看着銀心的狼狽樣子,情緒有些低沉,關於銀心之事的來龍去脈,青瑤很清楚,青瑤自嘲的想道:說不定整個王府上下都認定銀心是王妃給世子爺準備的通房丫頭,卻因爲她的好妒而不得不將銀心遠遠打發了。想到大宅門裡那些勾心鬥角之事,青瑤怎麼也沒法子高興起來。就算是趙天朗對她有過承諾有過盟誓,可是她們兩個真的能敵的過這個世俗麼?一時之間青瑤鑽起了牛角尖兒。
次日一大清早,吳鎖柱帶着租來的兩人小轎前來接人,銀心被吳婆子二妞那些人抹了紅臉蛋兒穿了大紅衣裳,鬢邊還戴了一朵大紅花,吳婆子看着銀心說道:“好好的嫁個漢子作正頭夫妻,不比那一輩子穿不了大紅衣裳,當不了家做不了主的強!”
銀心這一夜已經哭啞了嗓子,她夜裡想跑來着,可是被吳婆子二妞看的緊,她根本就跑不出去,她已經計劃好的去找四九,把生米做成熟飯的計劃也就無法從實行,想到自己今後的悲慘生活,銀心怎麼能不哭。
吳鎖柱要進來接新娘子了,二妞等沒有成親的姑娘都避到裡頭,只有幾個婆子在旁邊支應着,吳婆子看一眼吳鎖柱,心中暗道:“這孩子生的齊整,卻要娶這麼個不懂事的丫頭,真是可惜了。”大家都姓吳,人不親姓也親,因此吳婆子先就向着吳鎖柱幾分。
吳鎖柱雖然好吃懶做,可是人卻不笨,禮數也周全,團團行了個禮,倒也贏了幾聲叫好,他上前朝着已經蒙了紅蓋頭的銀心微微躬身道:“娘子,我來接你了,快上轎吧,別誤了吉時。”
吳婆子等人半扶半脅迫的將銀心扶起來,別管她情不情願,將銀心擁着往外走,銀心忽然叫道:“我要去給娘娘磕頭。”
吳婆子立刻說道:“吉時耽誤不得,你正經快些上轎。”
銀心被塞入轎中,擡到了吳家,行過大禮拜了堂洞了房,銀心便是再不甘心也無計可施,她的婆婆很是厲害,銀心與玉簪鬥了幾回,都被玉簪收拾的很慘,銀心這才知道利害,再不敢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老老實實的在玉簪手底下討生活,玉簪是個有壽數的,銀心熬到五十多歲玉簪才過世,而那時,銀心已經是個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農婦,從前種種於她來說,如同前世之事,永遠再不會提起。
隨後幾日,慶親王妃果然安排了莊子上的管事嬤嬤們來給青瑤見禮,那些個嬤嬤們久在江南,除卻每年到京城送一回出息給主子磕頭之外,她們個個都過着金奴銀婢的生活,比老封君也不差着什麼。如今聽說王妃有意將管事之權交給新進門的世子妃,這些個嬤嬤們難免有些個心慌。都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誰知道這新世子妃上任,會不會尋個由頭將她們免了,好騰出空兒給世子妃的心腹奴才。
慶親王妃坐在正座,青瑤側坐在左下首,衆管事嬤嬤們上來磕頭,慶親王妃見一個,便對青瑤細講她是誰,領的是什麼差使,青瑤一一用心記下,努力的將嬤嬤們的差使和她們的臉聯想起來,這個法子倒也好用,慶親王妃只介紹了一遍,青瑤便記住了兩頰有小米粒般雀斑的圓胖嬤嬤的男人負責的莊子裡有好大一片山地,山上出鳥雀,這幾年府裡玩賞的鳥雀等等小玩意兒都是由朱莊頭貢上的。那個高瘦高瘦的黃嬤嬤的男人是管收租子的,青瑤偷偷把黃嬤嬤的男人的名字改爲黃世仁,這樣一聯想她怎麼都不會忘記的。其他的也以此類推,這一回來拜見的共有十個嬤嬤,青瑤一個不落的全都將她們記住了。
見罷了嬤嬤們,慶親王妃笑道:“瑤瑤,頭一回見這些個管事嬤嬤們,你感覺怎麼樣?”
青瑤笑道:“回孃的話,媳婦感覺還好,咱們家遠在京城,幾年也不來江南一回,若這些個嬤嬤們但凡綿軟些,卻也撐不住的。”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這八個人都是當日孃的陪房家人,也算有點子本事,娘將她們放到江南,在京裡也能安心些。”
青瑤陪笑道:“娘說的是,媳婦瞧的出來這八位嬤嬤對娘都很忠心。”
慶親王妃笑笑道:“瑤瑤你說的很對,若她們沒這份忠心,孃的這點子陪嫁也就保不住了。瑤瑤,以後這些事情都交給你打點了,娘再不費這個神,若然她們仗着老臉不聽吩咐,你也不用回娘,只管發落就是了,娘可不是那等護短之人,回頭就讓周嬤嬤把帳冊給你送過去,你帶着看吧。”
青瑤垂首一一應了,只在慶親王妃提到帳冊之時,方纔笑着說道:“娘,沒兩個月就過年了,不如讓媳婦先跟您慢慢學着,等轉了年您瞧着媳婦行,再讓媳婦正式接手可好?”
慶親王妃想想笑道:“也好,娘再讓你些日子吧。”青瑤見慶親王妃答應了,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在年前這段時間裡,她估計着什麼風聲都能傳遍各個莊子,那些個管事若是精明,便一定會把帳冊做平,若是有那死硬不開眼的,她也就不用手下留情,正好拿來立威豎信,讓大家知道她韓青瑤可不是好糊弄的。
因趙天朗身上還擔着盪滌江南寧王勢力的重任,因此青瑤和慶親王妃都很識趣的不讓趙天朗陪着自己。天氣好的時候,慶親王妃帶着青瑤在莊子裡走一走,看看莊子上的風物人情,天氣不好的時候,孃兒倆個乾脆不出門,只在屋子裡聊聊天,喝喝茶吃吃點心,青瑤再聽慶親王妃講講佛經中的故事,不覺便將一天打發過去。
趙天朗悄悄離開莊子,秘密返回江寧,在江寧足過了十多日纔回到莊子上,看着趙天朗神色輕鬆,慶親王妃和青瑤都也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可是婆媳兩個有志一同的都不開口去問趙天朗,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趙天朗對於公事也是一字不提,只笑着說道:“娘和瑤瑤在莊子上也悶了好些日子,不如咱們一起去餘杭逛逛?”
慶親王妃和青瑤自是無不答應的,她們住的莊子地處石門,離餘杭不過幾十里的水路,乘船隻小半日的行程便能到餘杭,雖然距離這麼近,可爲了不暴露趙天朗的行蹤,所以慶親王妃和青瑤在莊子上住了十來天,都沒有提出去餘杭。
坐在石門特有的烏篷船上,輕柔的風拂過面頰,竟沒有一絲初冬的寒意,舒服的青瑤靠着慶親王妃笑道:“娘,江南的冬天潤潤的,真是舒服極了,再不是京城可比,京城冬日的風,硬的象把刀。”
趙天朗坐在慶親王妃的另一側,聞言便笑道:“只要娘和瑤瑤喜歡,以後咱們冬天就到江南來過,等天氣暖和了再回京。”
青瑤接口笑道:“那我們豈不成了候鳥?年年冬天飛到江南,春天再飛回京城。”
青瑤的話說的慶親王妃和趙天朗都笑了起來,說說笑笑之間,不間便到了餘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