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爹?”趙天朗顯然被華靈素的話嚇着了,整個人都僵硬的站在青瑤身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青瑤,臉色漸漸白了,只鸚鵡學話般的重複了一句“當爹”,便再也不會說話了。
準父親的反應千奇百怪,在場的人都有體會,因此也沒有把趙天朗的失態當回事兒,韓老夫人還笑道:“先進屋再慢慢說話吧,總不能讓瑤瑤這麼曬着。”
衆人忙簇擁着青瑤半臥的藤椅向正房走去,讓那個歡喜傻了的準父親一個人再發會兒呆,大家都以爲趙天朗是歡喜傻了。事實上,卻不盡是這麼一回事。
果然大家還沒有走到房門口,趙天朗便叫了起來,“嫂子且住,妹婿有事求教。”
大家腳步一滯,都回過身來看向趙天朗,只見趙天朗慘白着一張臉,神色很是驚慌。趙天朗的神色讓大家都感到很奇怪,知道原因的只有華靈素一人,她輕握着青瑤的手,對趙天朗笑着說道:“妹夫不必擔心,瑤瑤的身子很好。”
趙天朗快步上前,不錯眼珠子的盯着青瑤,緊緊的皺着眉頭問道:“嫂子請告訴我實情,瑤瑤身子若好,她怎麼會暈倒還不醒來?”
華靈素聞言笑了起來,只說道:“如今天氣正熱,妹妹不合受了點子暑氣,又是初初有孕,一時還沒有適應過來纔會暈倒,這很正常的,我之所以沒有讓瑤瑤立刻醒來,不過想讓她多歇一會子。”
趙天朗將信將疑的看着華靈素,卻見華靈素笑容極爲坦然,眼神裡流露的喜意可是再貨真價實不過的,他再看看其他的人,也都是和華靈素一般的歡喜,趙天朗才放了心,臉上浮起笑意,奔到青瑤身邊抄手將青瑤抱到懷中,傻兮兮的說道:“瑤瑤,我們有寶寶了!”怎奈青瑤還未醒來,根本不可能迴應趙天朗。
“奶奶二嬸嫂子,我先帶瑤瑤回房,讓她好好歇一歇,嫂子,要不要請華爺爺來給瑤瑤再診個脈?”趙天朗一但回過神來,這腦子還是轉的很快的。青瑤雖說體內早就沒了寒毒,可是因此當初華老太醫的話,趙天朗這心裡就一直沒有真正的踏實下來。華老太醫是青瑤的首席主治大夫,他當然想聽聽華老太醫的意思,才能真正的安下心來。
華靈素很理解趙天朗這種心情,當初她剛傳出喜訊的時候,韓青雲也是緊張的不行,定要華老太醫親自把了脈才能放心。“好啊,奶奶,吩咐人去請爺爺吧,爺爺昨兒就約了我爺爺去多言魚,這會子到家裡必是找不到的。正好讓爺爺早點兒知道這個好消息,也高興高興。”
韓老夫人笑着點頭,命人去傳管家韓安,讓他立刻去把兩位老太爺請回來。
趙天朗將青瑤抱回棲梧居,自韓老夫人以下,大家都跟了過去,李氏見趙天朗都樂傻了,除了說要請華老太醫之外竟是什麼都去想,便笑着對韓老夫人說道:“娘,瑤瑤有喜,很應該立刻派人去給親家報喜纔是。”
韓老夫人連聲笑道:“對對,我們只顧着歡喜,把這一層給忘記了,這樣吧,你親自去王府一趟給娘娘報喜。”
李氏脆生生的應了下來,立刻回屋子妝扮起來,坐了轎子便往王府趕去。
慶親王妃自從兒子媳婦回孃家住對月之後,於寂寞中更加潛心向佛,她剛給觀音菩薩供了香,便聽下人來回,說是親家二夫人求見。
慶親王妃不由的一愣,只當是趙天朗和青瑤出了什麼事情,便慌忙叫道:“快請她進來。”
少時,李氏滿面春風的快步走進來,她一見到王妃便俯身拜下,喜歡的說道:“妾身給娘娘道喜,恭喜娘娘,瑤瑤剛剛診出了喜脈。”
慶親王妃原本是坐着的,聽了李氏的話,她騰的站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衝到李氏的面前,緊緊攥着李氏的手顫聲問道:“你說什麼,我該不是聽錯了吧,瑤瑤真有喜了?”
李氏滿臉帶笑的說道:“再是千真萬確不過的,是我們瑤雲媳婦給診的脈,青雲媳婦於婦科之上的脈息可不比我們親家二老爺差呢。”李氏說的親家二老爺就是當今的太醫院醫政小華太醫。
慶親王妃歡喜的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這時在屋子裡的丫鬟嬤嬤們已經跪了一地,齊聲恭賀慶親王妃,慶親王妃歡喜的心都要炸了,用前所未有的高聲興奮的大聲說道:“賞,都有賞,傳本宮之命,府中下人每人賞半年的月錢,大家用心服侍着,等世子妃平安分娩後本宮還有重賞。”
王妃一發話,跪在地上的下人們謝恩恭賀之聲便越發響亮了。李氏不由暗自咋舌,這才得了喜信兒便賞半年的月錢,王妃手筆不小。看來瑤瑤在王府裡可不是一般的得寵,平日裡她所說的都是真的,並不是爲了安大家的心才那樣說話。
王妃歡喜的有些個不知所措,周嬤嬤忙起來走到李氏跟前請李氏坐下用茶,然後提醒王妃道:“娘娘,您還不給菩薩上香還願?”
慶親王妃連聲道:“對對,要上香還願,親家二夫人你且寬坐,待我上過香再來同你說話。”
李氏笑着躬身送慶親王妃去佛前上香,周嬤嬤命人上茶水點心招呼李氏。她想了一下,將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鬟,名叫玉穗兒的叫過來,笑着吩咐道:“你快把這天大的喜事回與王爺。”
玉穗兒是個機靈的小丫鬟,她知道這是周嬤嬤幫襯自己。這可是天大的巧宗兒,王爺一高興指不定會怎麼厚賞呢,玉穗兒的娘前陣子病了不能當差,雖然還是關着月錢,可請醫求藥的,那點子月錢怎麼也不夠的,有了王爺王妃的賞賜,這個關玉穗兒一家就容易過了。
果然玉穗兒去了沒多久,便歡天喜地的抱着四個金錠子跑了回來。那四個金錠子成色極足,少說也得值五十兩銀子。李氏透過銀紅霞影紗窗紗看到玉穗兒在院子裡將一個金錠子塞到一個看上去有些身份的嬤嬤手中,笑嘻嘻的說道:“煩請徐嬤嬤幫玉穗兒請嬤嬤和姐姐們吃點心。娘病着,得請大夫吃藥,這回不能多請嬤嬤和姐姐們,請嬤嬤替玉穗兒分說分說。”
那嬤嬤笑着說道:“難爲你這小丫頭想的周全,有你這份孝心,你娘一定會好起來的。快把錢送回家去讓你娘高興高興吧。相請嬤嬤與你姐姐們之事交給我徐嬤嬤就行了,晚上我再去瞧你娘。”
李氏暗暗點心,心中稱讚這小丫鬟會做人,日後必是個有出息的。
少時王妃敬過香,已然換了出門的衣裳從裡面走出來,對李氏笑道:“親家二夫人不要見笑,我一聽說瑤瑤有喜,這心裡再也靜不下來,必得親自看看瑤瑤才能安心。等看過瑤瑤,我必專請親家老夫人二夫人少夫人。”
李氏聞言忙站起來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妾身陪王妃一道吧。”
王妃便和李氏往外走,王妃這纔想起來她似乎應該打發人去告訴趙天朗的爹一聲,他就要升級做祖父了。於是便喚道:“周嬤嬤,使個人去回稟王爺。”
周嬤嬤忙躬聲笑道:“奴婢見娘娘剛纔只顧着歡喜,把這一層給忘記了,便自做主張先使人去回了王爺。”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倒也罷了,走吧。”
剛走出宴息室,便有小佛堂那邊的孫嬤嬤過來回話,她見了王妃忙跪下說道:“啓稟娘娘,王爺聽說世子妃娘娘診出喜脈不勝歡喜,特上奴婢來回娘娘,請娘娘去把世子妃娘娘接回王府好生安胎,王爺已經打發人去請華醫政到府恭候世子妃娘娘了。”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本宮知道了,你去回王爺,就說本宮先去親家府上看過情形之後再定,請王爺先不要請華醫政。”剛纔李氏已經告訴王妃派人去請老華太醫了,與老華太醫比起來,小華太醫的份量可就差些了。
孫嬤嬤磕了頭退下,去小佛堂向慶親王爺回話,慶親王爺一聽媳婦有命,忙命人追回派去請小華太醫的小廝,在小佛堂裡坐臥不寧的等消息。
李氏見慶親王妃如今在王府竟如此硬氣,不由暗覺驚訝,再想起這種子聽說的種種流言,她不由的在心中偷笑起來。
慶親王妃到伏威將軍府的時候,韓老將軍和華老太醫早已經到了,華老太醫給青瑤細細的診了脈,笑着對守在一旁緊張的全身僵硬的趙天朗說道:“天朗你只管放心好了,瑤瑤母子俱安,脈相很好。去投個溫熱的帕子給她擦擦臉,瑤瑤便能醒來。大家都散開些吧,都圍在牀前難免氣悶。再把那冰盆子端出去,命丫鬟緩緩的扇風,讓風送些個涼氣過來也就是了,瑤瑤身子雖已大安,到底也不能大意了,小人兒家千萬不可貪涼。”
老華太醫說一句,圍在周圍的人點一回頭,因有韓華兩家有通家之好,老華太醫又是年逾古稀之人,因此女眷們並沒有迴避,都在青瑤牀邊圍着。聽老華太醫說要散開讓青瑤透氣,大家忙都退後幾步,香如投了溫熱的帕子要上前給青瑤擦臉,卻被趙天朗截了下來,他拿着帕子極盡溫柔仔細的給青瑤擦了臉和手,果然青瑤那黑鳳翎般的長睫毛扇動幾下,悠悠醒了過來。
青瑤一睜眼便看到趙天朗那歡喜夾雜着擔心的眼神,她眨了眨眼睛,眼光從趙天朗臉上移看,看到老華太醫正坐在牀前,在老華太醫背後還站着她的爺爺奶奶二叔哥嫂,就連青鸞青雪他們幾個也都伸着腦袋看向自己。
青瑤臉上騰的升起兩團火去,不好意思的低頭小聲說道:“大家都知道了?”
趙天朗驚愕的叫道:“瑤瑤你知道?”
青瑤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用細若蚊蚋般的聲音說道:“原本我想過陣子再告訴的。”
趙天朗立時滿地轉圈兒的叫道:“瑤瑤你從來都事事不瞞着我的,怎麼這事偏不告訴我,方纔聽說你暈倒,我都快嚇的魂飛魄散了。”
青瑤越發不好意思,只低低道:“對不起……”
“趙天朗,誰許你吼瑤瑤的,還不與我退下!瑤瑤別理他,一萬事有娘呢。”一聲焦急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李氏引來的慶親王妃所發出的聲音。
因有李氏引着,慶親王妃又心裡着急,便直接來了棲梧居,不成想剛巧聽到趙天朗大叫,慶親王妃心裡一着急,生怕趙天朗嚇着青瑤和她肚子裡的寶寶,便喝斥起來。
慶親王妃的聲音突兀響起,讓屋中之人都愣了一下,慶親王妃一改平日裡的和緩作風,竟如一陣風似的來到青瑤的牀前,推開趙天朗,一把按住正要往上起身的青瑤的雙肩,滿臉關切的說道:“瑤瑤你躺好別動,別理天朗那臭小子,他不懂事,回頭娘一定罰他給瑤瑤出氣。”
於是乎,趙天朗就麼被慶親王妃,他的親生母親劃到不懂事的那一拔裡去了,還被王妃硬生生拽開,把他推到旁邊,好騰出青瑤牀前的空讓她看青瑤。
慶親王妃先讓青瑤好好躺着,然後向華老太醫微微躬身頜首笑道:“有勞華老先生。”
華老太醫也不在慶親王妃面前託大,早就站了起來,慶親王妃忙伸手道:“請老先生坐着說話便是。”
華老太醫對慶親王妃的印象素來極好,便手捋銀霜似的長鬚笑着說道:“王妃娘娘只管放心,瑤瑤身子很好,胎象也好,很穩很紮實,如今日子還淺,並不能辯出男女。”
慶親王妃忙說道“男孩女孩都行,本宮只求瑤瑤母子平安,其他的本宮都不在乎。”
慶親王妃這話一出口,自韓老將軍以下無不爲之所動,他們真正意識到王妃是把青瑤當成親閨女疼愛了。
青瑤也沒有想到婆婆能說出這樣的話,不由感動的熱淚盈眶,她這是幾世修來的福分,竟能有這樣一個把自己疼到骨子裡的好婆婆。
慶親王妃見青瑤眼眶忽然溼了,再也顧不了別的,慌忙坐在青瑤身邊,用手輕柔的理着青瑤散在枕上的髮絲,柔聲細氣的說道:“瑤瑤,可是哪裡不舒服麼,快告訴娘。”
青瑤伸手抓住慶親王妃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淚光閃動的說道:“娘,青瑤沒事兒,有娘疼着真好!”
慶親王妃方纔放了心,溫柔的笑了笑問道:“沒事兒就好,瑤瑤,你先歇着,娘和親家老夫人說會話兒再來看你。”
青瑤原想起身的,可是慶親王妃一定不許她起來。還讓周嬤嬤留下服侍青瑤,青瑤原本想說自己沒有嬌弱,可是想着剛纔暈倒那個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只得將這話嚥了回去,乖乖兒躺下來看着王妃走出屋子。
韓老夫人陪着慶親王妃出了青瑤的房間往棲梧居的正廳行去,趙天朗藏在角落裡瞄着,一見他的孃親走去正廳,便立刻衝進青瑤的房間,用不容分說的口氣說道:“周嬤嬤你出去。”
周嬤嬤只得屈膝行禮退下,趙天朗眼光一掃屋子裡的其他丫鬟,大家忙也知趣的退了下去。屋子裡立刻只剩下青瑤和趙天朗兩人,趙天朗跪伏在牀頭,不錯眼珠子的着青瑤,用夢幻一般的口吻問道:“瑤瑤,你真的有喜了?”
青瑤輕輕嗯了一聲,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道:“子綱,我前幾天便有點兒感覺,可是因爲還不很確定就沒有告訴你。”
趙天朗忙打斷青瑤的話急切的說道:“瑤瑤,不是說再等兩年,等你身子骨紮實些再要寶寶麼,我上回問過你有沒有繼續吃藥的,你不是說吃的麼?”
青瑤白了趙天朗一眼,帶着小小狡滑的笑意說道:“子綱,你仔細想想,我何時說過在繼續吃藥的。自從你去了西番,我便停了藥再沒有吃。子綱,我想爲你生孩子,生流趟着我們血脈的孩子。這個念頭過年的時候我就有了,你去西番這三個月裡,我可沒閒着呢,我很仔細的問過嫂子的意見,嫂子也悄悄幫我檢查了身體,還給寫了幾個調養身體的方子,現在的我是以最佳狀態迎接我們的寶寶。”
趙天朗怎麼能不想要孩子,他想要極了。可是他擔心青瑤的身體吃不消,在聽了青瑤的保證之後,趙天朗方纔放了心,將青瑤的手拉到自己的脣邊輕輕吻着,喃喃道:“謝謝你瑤瑤。”
青瑤的手滑到趙天朗的頸看,勾着他的頸子,擡起身子主動吻上趙天朗的雙脣,輕柔笑道:“傻瓜,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謝我做什麼。”
趙天朗被青瑤的輕吻迷的七葷八素暈乎乎的,本能便接管了他身體的主控權,在趙天朗沒有意識到之前,他已經除了自己的外袍鞋襪上了牀。
青瑤忙用力推開趙天朗,紅着臉兒輕喘着叫道:“不行,子綱你快下去,會傷着寶寶的。”
趙天朗還沒回過神來,只緊緊抱着青瑤索求,青瑤不得不在趙天朗的胳膊上擰了一下,趙天朗吃痛,纔回過神來,此時青瑤的前襟已經被他拱開了,嬌紅綾子抹胸若隱若現,有種說不盡的誘惑。
青瑤慌忙掩住前胸,撅着小嘴兒說道:“子綱,到我分娩之前,我們得分牀睡了,要不你會傷着寶寶的。”
趙天朗那裡肯願意,只一個勁兒的說道:“不會不會,瑤瑤我保證不會的。”
青瑤白了趙天朗一眼,嗔道:“那你還不下去,這成個什麼樣子。”
趙天朗有些發悶的下了牀,也沒穿鞋子,赤着腳走到桌旁,猛灌了一大杯冷茶水,方纔勉強澆滅了心頭之火,無奈的坐在椅上,看着青瑤苦笑的嘆了口氣。雖然他想要寶寶,可是想到要有近十個月不和青瑤親近,讓已經食髓知味的趙天朗真有些個受不了啊。
且不管趙天朗與青瑤這對小夫妻做些什麼,只說在正廳裡的慶親王妃和韓老夫人,這兩個人爲着青瑤什麼時候回家之事發生了小小的不愉快。
慶親王妃一進正廳,不等丫鬟上茶便急切的說道:“親家老夫人,天朗和瑤瑤已經在府上住了二十四天,如今瑤瑤有了身孕,我着實的記掛她,不如就讓瑤瑤跟我回府,我也好看顧於她。”
韓老夫人恭敬卻不失強硬的說道:“親家,瑤瑤纔剛剛診出有了身孕,正是不便移動的時候,倒不如讓瑤瑤在孃家多住些日子,我們這裡女人多,瑤瑤嫂子又是最好的女科大夫,照顧起來比您更得心應手。”
慶親王妃被韓老夫人說的一滯,的確若論醫療資源,只怕連皇宮裡都比不上伏威將軍府,華靈素可是大秦首屈一指的女大夫,出身華家,有着極雄厚的醫學背景。
雖然心裡什麼都明白,可是慶親王妃就是捨不得青瑤,只說道:“親家老夫人儘管放心,王爺已經命人去太醫院請大夫到王府當值,直到瑤瑤平安分娩才讓太醫回太醫院。”
韓老夫人也知道青瑤已經是嫁出去的人了,自己這麼硬留並不合適,可是她心裡只想着當初青瑤被陳氏加害中了寒毒,雖說是已經解了寒毒,誰知道這懷孩子之後會不會反覆,若然有個什麼,可讓她怎麼受的住,只所以要把青瑤留在孃家,爲的就是讓華靈素每天早晚都給青瑤診脈,倘有什麼也能儘早發現,儘快找出解決的法子,只是這話韓老夫人沒法子說與慶親王妃。
李氏和華靈素都是寒毒事件的知情人,李氏看看華靈素,華靈素會意,走上前向慶親王妃屈膝行禮道:“王妃娘娘,這兩日天氣極熱,不如讓瑤瑤多住兩日,等天氣涼快些再回去,您放心,妾身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慶親王妃心中還是不願意,青瑤是她的兒媳婦,有了身子當然要由她來親自照顧。李氏瞧着王妃的神色不象是要答應的樣子,便笑着說道:“王妃娘娘,再不想瑤瑤這會子有了身孕,只怕王府也沒有準備什麼,倒不如讓瑤瑤在孃家多住兩日,娘娘您正好回王府安排,一應安排好了再接瑤瑤回去豈不是兩便?”
李氏這話倒讓王妃聽了進去,她緩緩點頭道:“也好,本宮現在就回府安排,後天一早便來接瑤瑤回家。”
韓老夫人也知道這是王妃的底線,便也點點頭道:“好吧,後兒讓讓瑤瑤隨親家回去。”
慶親王妃臉上這才露了笑容,向韓老夫人頜首道:“親家老夫人莫怪本宮,本宮盼着天朗的孩子,已經盼了二十年。”
慶親王妃這話裡透着辛酸,韓老夫人聽了心裡也很不好過,只勉強笑道:“娘娘從今而後必會否極泰來,從今往後含飴弄孫,當真是神仙也不換啦。”
慶親王妃笑着說道:“借親家老夫人吉言,瑤瑤的孩子可不就是您的重外孫子,您老人家福壽雙全,纔是給個神仙都不換。”
慶親王妃急着回府收拾屋子安排丫鬟,便也沒有多停留,又去看了青瑤一回,告訴她自己先回府收拾起來,後日便來接青瑤回府。青瑤只說不必如此興師動衆,可是慶親王妃如何能聽的進去,只飛快的走了。
到了門外,慶親王妃特意把趙天朗叫到跟前,低低的對趙天朗說道:“天朗,瑤瑤有了身子,不許你鬧她。”
趙天朗滿臉通紅尷尬的不行,只低着頭悶悶的應了一聲。慶親王妃想了想還是有點兒不放心,便舍了趙天朗去尋韓老夫人,請韓老夫人讓韓遠關或是韓青雲給趙天朗講一講妻子懷孕期間丈夫的注意事項,別再因着趙天朗不懂事傷着青瑤腹中的孩子。
韓老夫人聽完王妃之言,自是滿口應承下來,慶親王府的情況與別家不同,這些事情指望着慶親王爺教導趙天朗是不太靠譜的。慶親王妃得了韓老夫人的應喏,方纔放心的回了王府。
王妃剛一進府,便有小廝飛快的回了慶親王爺,慶親王爺聽說王妃沒把兒媳婦接回來,不由大皺眉頭,忙忙趕到安瀾園,見到王妃便急急的問道:“阿婉,怎麼沒把兒媳婦接回來?”
慶親王妃淡淡說道:“瑤瑤有喜,軒華園裡自然要重新收拾一番,把忌諱之物都收起來,服侍的人也要重新挑過,萬不能有一點兒衝撞之處,妾身總要把這些事情都辦好了才能接瑤瑤回家。”
慶親王爺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你說的也有理。那就傳太醫到親家府上給兒媳婦診脈吧。”
瞧着慶親王爺要高聲叫小廝去請太醫,慶親王妃忙說道:“王爺不必忙了,親家府上極重視此事,已經請了老華太醫給瑤瑤診脈,妾身見過華老太醫,聽他說瑤瑤的懷相很好,胎很穩,我們不必擔心。”
慶親王爺哦了一聲,點點頭道:“我倒把這一層給忘記了,華老太醫和親家老太爺有極深的交情,難道親家老太爺能請動華老太醫,倒真不用請別人了。阿婉,你就多費些心思吧,憑要什麼都行,若是咱們家沒有,我就向皇上討去,總不叫天朗媳婦受了委屈。”
慶親王妃淡淡點頭,垂眸說道:“妾身到底不放心,這就去看着她們收拾軒華園,已經說好了後兒一早就接瑤瑤回府。”
慶親王爺連連點頭道:“好好,一切都依王妃。”
慶親王妃在軒華園裡大動干戈,原本青瑤的臥室窗下栽了極好的數株玫瑰,此時玫瑰開的正豔,沁人的香氣飄出,連軒華園外頭都能聞到。也不知道是那個積年的老嬤嬤隨意說了一句,有身孕的人不合多聞玫瑰花的味道。這話剛巧又對慶親王妃給聽到了。於是半園玫瑰可就遭了殃,王妃一聲令下,軒華園中所有的玫瑰都被移走,栽上了好幾株大桂花樹,這也就是王府裡不缺人手不缺資源,要不一天之內鐵定收拾不完。
不獨軒華園,但凡是青瑤有可能出處的地方,一概不許薰香,免得有人在香料裡做手腳,加害青瑤和她腹中的胎兒。這一條,是慶親王爺特特提出來的,慶親王妃聽罷便命人按着王爺的話去做,一時之間整個慶親王府的各處房舍之中都將薰籠收了起來,就連淨房中也不用,只備了多多的上好木炭灰,用以吸附異味。
總之就一個原則,把一切有可能發生的危害全部掐死在萌芽之中,一切都爲了青瑤母子的平安。
就在慶親王府裡熱火朝天的收拾之時,華老太醫卻命人將趙天朗請到韓老將軍的畫室之中,神色凝重的說道:“天朗,瑤瑤此時胎相雖然穩,可是老夫卻從脈中探得極細的一絲寒意。”
趙天朗聞言心頭一緊,立刻問道:“華爺爺,瑤瑤有危險麼?若是不要孩子,能不能保全瑤瑤?”
華老太醫一愣,他行醫一生,從沒有見過一個男人會如此果斷的選擇妻子而不是孩子。他皺眉道:“天朗,你……”
趙天朗急急解釋道:“華爺爺,那怕終此一生沒有孩子,我也不能拿瑤瑤的性命冒險,您快告訴我,怎樣做對瑤瑤最好?”
華老太醫緩緩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拍拍趙天朗的肩膀說道:“好孩子,有你這一句話,華爺爺拼盡一生所學,也要保瑤瑤母子平安。”
趙天朗真急了,抓着華老太醫的手說道:“爺爺您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要做些什麼,需要什麼藥材?”
華老太醫將趙天朗按在椅上,微笑說道:“天朗你也不必如此緊張,此時瑤瑤的脈相併不很明朗,還需多觀察幾個月,你放心,爺爺每隔七日便會給瑤瑤診一回脈,密切監控瑤瑤的脈相,看了脈相再定方子。”
趙天朗心裡不踏實,只叫道:“華爺爺,七日診一次脈行麼,要不三日,不,還是一日一次好了。”
華老太醫搖頭笑道:“三日一次?一日一次?天朗,你倒是不怕嚇着王妃和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