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道黑影躍入呂府。
“信使!”呂榮見站在窗前的黑衣人微愕,起牀恭敬地走到其跟前喚了聲。
帶着黑色面具的信使看着呂榮,粗糙如車轂子碾過石子的聲音嘶啞難聽道:“恭凨之死主子很爲震驚。”
呂榮眉頭緊蹙,恭凨是自個好不容易找上的,本來想通過恭凨幫主子拉攏恭家的。如今卻被景帝殺了。
“沒想到恭凨會如此莽撞,爲了個側妃而斷了自個的前途。”呂榮道。
女人爭寵之事再尋常不過,因其而牽連了母家人也不少。但未想恭家兄妹如此不濟,枉費了他們的心思。
信使沉聲道:“主子對恭家兄妹之事有懷疑。”
呂榮眼眸微撐,“主子的意思是?”
“主子要你查明那菡妃的一切,如若背景不夠單純——殺!”信使冷冷道。
“是!”呂榮兩手抱拳於胸,眼裡劃過一抹狠毒道。
一個時辰後,信使從呂榮離開。
身影剛纔牆頭越過,一抹黑影從呂府外一旁大樹下走出,看了眼信使離開的方向,而後轉身向皇宮方向而去。
柔妃的死在四爺府裡傳得沸沸揚揚。
“你們聽說了嗎?”
四、五個婢女圍在假山下議論着。
“你說的可是柔妃之事?”
“嗯,我聽說柔妃死那日有人看見一個黑影進了柔妃屋。沒多久柔妃那便起了火光。”
“我也聽說了,據說柔妃死不簡單。”婢女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是菡妃讓人做的。”
“不會吧!”
“怎麼不會,你們想想,柔妃這般陷害菡妃。要不是四爺查明瞭一切,如今死的恐是菡妃。菡妃如何能消得了這氣。”
“也是。不過那柔妃爲人陰狠,得如此下場也是算是報應吧。”
“就是,不過那菡妃連柔妃這般人都收拾得了,恐更不簡單。”
“她也便是仗着四爺的寵愛而已。”一名奴婢不甚同意道。
“那也得讓她有本事讓四爺在意啊!像前兒那趙夫人,被柔妃害死,四爺連問也未問一聲。”另一名婢女道。
一名丫鬟附和着壓低了聲音道:“就是,我聽說那菡妃以前可是宜妃身旁的!”
“我也聽說了,就是那個菡姑姑。”
“不會吧,難怪柔妃如此下場,和菡姑姑鬥,她還真不夠分量。我進宮比你們早,那菡姑姑的事可沒少聽說。你們恐都未聽說過,宮裡頭的那些個妃子,死在宜妃手上的不少,且每一個都是菡姑姑經手的。”
“不會吧,如此日後我們豈不得小心些。”
“那是自然的……”
假山後的遊廊上,離愁看着身旁的顧梓菡眉頭緊蹙,“菡妃,要不要奴婢去教訓一下這些個亂嚼舌根的奴婢。”這些個奴婢,如此說他們菡妃,也太大膽了些。
顧梓菡微微搖頭,“不必了,隨她們去。”
顧梓菡看了眼假山下,而後擡步離開。黃總管對底下的奴婢歷來嚴厲,能如此讓她們隨意傳她的話,自然是其背後的主子吩咐了話下了。
如此做,一是將柔妃的死單純的歸於王府妃嬪爭寵之中,而少了讓外人往他處想的機會。再則——看來這府裡還有人要借她的手除去。柔妃,只是個開始而已。
皇后懿旨,宣顧梓菡進宮。
皇后景陽宮——
皇后和顧梓菡坐在寶座上,皇后握着顧梓菡的手放在腿上露着淺笑道:“本宮聽你回京便一直想傳你進宮,但總是有事給岔開,這一耽擱便過了這些日子。”
“讓皇后娘娘惦記了。”顧梓菡淡淡道。
皇后細細地打量了顧梓菡一番,而後嘆了口氣道:“本宮一直夜不能眠,心裡擔心。如今見你氣色尚好,本宮這心也算是安了。”
顧梓菡微微低頭。前些日子京城裡流傳的話,皇后當是聽說了。不過皇后深居宮裡,卻聽到那些話,倒是讓她意外。
皇后看着顧梓菡,又是一陣嘆息道:“你也是,出了如此之事何不告訴本宮。如若不是本宮底下的奴才恰巧出宮辦事,本宮恐還不知。”
“讓娘娘擔憂了。”顧梓菡淡淡道。原來皇后是如此知道的。
皇后眉頭緊蹙帶着微微自責道:“本宮也便只能擔憂而已,即便心裡再擔心也不知該如何幫襯你。”
“皇后——”顧梓菡出聲想勸慰,皇后母家姑家勢力一般,便是如此,昔日宜妃才那般無忌地用手段。
皇后卻搖了搖頭道:“本宮知道自個的能力,便是皇上念舊給了個好聽的名諱而已。不過,還好老四心裡有你,否則這坎本宮真不知道該如何幫你過。”
顧梓菡輕聲道:“對不起,讓皇后娘娘憂慮了。”
皇后微微搖頭,“本宮擔心倒無所謂,只是你能安然無恙,本宮便是愁白幾根頭髮亦無礙。不過——”皇后眉頭一蹙轉了神色露了幾分長者的勸解之色道,“柔妃之事本宮卻也不該說多,畢竟是老四府裡的事。但本宮也算是你的長輩,便嘮叨幾句,柔妃雖橫行霸道,但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此番如此做恐有些過了。”
顧梓菡瞼下眼簾,看來府裡的傳言皇后卻也是聽了不少。
見顧梓菡不語,皇后嘆了口氣,拍了拍顧梓菡的手背道:“本宮知道,你一直跟在宜妃身旁,習得的多是以力懾人之理。但強勢壓人卻也只能是短暫的,只有讓人心悅誠服方是長久之道。老四他日不是尋常之人,日後如柔妃這般之人恐不少,與其讓自己滿手是血,何不寬然待人,讓其臣服。”
“皇后娘娘的話,梓菡會記在心裡的。”顧梓菡淡淡道。皇后的仁慈是她所學不會的,但何爲上策她卻知。皇后的話卻也不爲有幾分道理,中庸之策有時卻也是上策。
聽顧梓菡如此說,皇后露出了笑容緩緩地點了點頭道:“你的聰慧鮮少有人能及,便多幾分大度日後定然能有一番大的作爲。”
“謝皇后娘娘教導。”顧梓菡淡淡道。如何的作爲她倒不在乎,她此生唯一要做的便兩件事,殺呂榮和幫四爺。而她自個,倒是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