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百里修當場表了態,那溫和的眸光讓冷意晴安心不少。
“正好,我明天要先回京一趟,有你們在,我也放心了,門口那些侍衛給你們留着,另外我派副將過來暫時應一下急,有什麼事情你們吩咐他去做好了。”
裘元帥着急回京,讓冷意晴莫名警惕起來,“裘爺爺,是不是京中有變?”
裘元帥一怔,笑着擺手,“沒有的事兒,就是來得匆忙,府中尚有一些事情沒料理,拖得時間久了也不好,所以纔打算回去一下。”
冷意晴“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可心底的擔憂卻一點都沒少,按着裘元帥的說法,外祖不能有事,這一久病,怕是引起京中異動了。
這可怎麼是好?
冷意晴面上平靜,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先是黃金被偷,後是外祖中毒,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
第二天,裘元帥一離開冷府,五位管家的家屬便來鬧騰了,爲首的叫張三,是其中一個管家的兒子,此時,他正坐在聽濤閣的花廳,等着要個說法。
冷意晴收到消息之後,和百里修匆忙趕來。
裘元帥的副將劉一鳴正應付着。
“大小姐,您可來了,這人張口就要五萬兩銀子,說是一家一萬兩,屬下無能,勸不走他。”劉一鳴身高八尺,身材削瘦,雖說是武將,但是長得眉清目秀,就像是唱戲的小生一般。
冷意晴將那張三打量了一番,長得人模人樣,心思卻不小,“你要五萬兩銀子?誰與你們說的。”
“這個還需要說嗎?外邊都是這個價兒,”張三趾高氣昂,下巴高高擡起,恨不能把天戳出一個洞來。
“你也是說外邊,與我冷府何干,”冷意晴又不是黃口小兒,隨隨便便就能被忽悠的,“五位管家被殺,我們也很哀痛,可是眼下我府裡最重要的賬本丟了,兇手又沒找到,誰也不能保證,管家的死是不是另有原因。”
“胡說八道,”張三騰地起身,伸手指着冷意晴的鼻子,發火道,“別以爲你是個娘們我就會心慈手軟,要是沒見着五萬兩銀子,我便賴在這裡了。”
冷意晴伸手拍掉了張三的手指,厲聲道,“我對你客氣了、,你倒是蹬鼻子上臉了,本小姐告訴你,你可以來訛詐,我們同樣也會,五個管家勾結強盜,吃空我府中的銀兩,現在他們因內訌被殺,與人無尤。”
張三聞言,目露兇光,“臭娘們,你信口雌黃,仔細老子給你點厲害瞧瞧。”
“你是誰老子呢?”百里修連忙將冷意晴拉到了自己的身後,避開了張三噴射的口水,然後一臉陰笑地問張三。
“老子想是誰的老子就是誰的老子,小白臉,你管得着嗎?”張三不知死活,伸手推百里修的肩膀。
百里修有潔癖,若是肩膀被討厭的人碰上了,那人準得倒黴,張三使勁拿眼睛掄百里修,也就眨眼的功夫,這雙不安分的眼睛就被戳瞎了。
張三疼得在地上打滾,哀叫不止。
冷意晴吃驚地望着百里修,“你……你不要給我惹事。”
“放心,我負責,”百里修蹲在地上,沉聲說道,“立刻給小爺滾蛋,不然小爺要你好看。”
“小白臉,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裡,做鬼也要找閻王爺討公道。”
“哼,公道?”百里修冷哼了一聲,起身朝劉一鳴吩咐道,“把人給小爺扔出去,一切責任有小爺擋着,去他鬼的公道。”
“百里修,你莫要惹事……”冷意晴再三提醒道,可是百里修那樣子分明沒想要停手。
“冷大小姐,我氣度小,容不得別人喊我小白臉,明白嗎?”百里修嘴角一勾,說不出的邪魅,這樣的理由,讓冷意晴也沒了話語,就算別人說起,那也是百里修和張三的私人恩怨。
這樣想來,她便有些感激百里修了,替她收拾了一個麻煩。
劉一鳴扛起張三走到門口使勁扔了出去,回頭問道,“百里公子,要是想了結他,屬下願意效命。”
“暫時不必,一會兒給我關起來再說。”百里修沉思了一下,吩咐道。
“哎呦,這人是誰啊?在爹的院子裡要死要活的。”尖酸刻薄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小心點,別讓他撞着你。”
冷意晴聽到這柔聲呵護的聲音,心裡一沉,不禁蹙了眉頭,他們兩個人過來做什麼。
進來的人便是冷二孃和鍾平,他們看到屋裡的冷意晴和百里修同樣很驚訝,不過冷二孃很快就露出了笑容,“爹呢?”
“外祖晨練累了,這會兒正補覺呢,二姨娘若是沒事,我替你問候他好人家,”冷意晴這話已經是很清楚的趕人了,但是兩人好像沒要離開的意思。
“晴兒,爹這有要緊的問題問外祖,科舉臨近,爹得抓緊時間,你快些讓開。”鍾平言下之意是要找冷元青,若是冷意晴阻止的話,他便硬闖了。
冷意晴一步不讓,外祖昏睡的事情不能傳出去,但是她一雙纖細的臂膀,怎能擋得住鍾平。
“爹,請慎行!”
“你外祖最大的心願就是我能順利進入朝堂,我想我要是吵了他的歇息他應該不會怪責於我的。”
“不行!”
“什麼不行啊,大小姐,你這是在斷老爺的前途,知道嗎?”冷二孃今日的嗓門格外的響亮,絲毫不怕把冷元青吵醒。
冷意晴被這兩人一前一後給推搡了開來,眼看着他們就要進內室了。
門剛開了一條縫,飛轉而來的白摺扇‘啪’地一聲,重新將門給闔上了,鍾平轉身看到白摺扇又回到了百里修的手上,沉下一張臉道,“百里公子,我敬你是客人,別肆意妄爲了。”
百里修悠哉地搖着扇子,一臉平靜地說道,“鍾老爺,不知道你被哪些問題難住了?能否和晚輩說說,晚輩自信能爲您解疑答惑。”
“你行嗎?”鍾平一臉不削,雙眼滿是輕蔑,“據我所知,百里公子除了個好爹之外,剩下的只知道吃喝玩樂了,書上那些東西你認識嗎?”
“試試看啊!”百里修不知何時已經轉到鍾平身後,伸手一推,便將人給推倒在地,從鍾平的衣襟裡摔出一本書來。
鍾平手忙腳亂地撿書,誰知青藍色的書面上已經有一隻黑緞平靴了。
“鍾老爺,給晚輩看看,您讀得是什麼書,可好?”
“還給我,”鍾平撲身就想搶書,可是百里修後退了一步,書還在他的腳下,“鍾老爺,別那麼小氣嘛,讓晚輩看看又何妨?”
“百里修,你別亂來,那是我的書,沒我的允許,你不能動。”鍾平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不顧衣衫凌亂就去搶書。
百里修睨了一眼腳下的書,嘲笑道,“該不會是*濫本吧?不然,鍾老爺何必這麼緊張?”
鍾平的慌張,冷意晴亦是看在眼裡,雖然親爹對她不親厚,但是她多少了解他幾分的,鍾平有了冷元青的依靠,混過了秀才這一關,可是正兒八經地科舉是考了幾年都沒過,不是他笨,而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讀書之上。
眼下,這麼勤奮,甚至如此護着自己書的鐘平也是少見再少見了。
“百里修,你莫要毀我清白,我……我……”鍾平看到百里修用扇子扇開地上的書頁時,緊張地說不出話來了。
“這書很平常,我看了很簡單啊,”百里修翻了幾頁,言語之中頗爲嘲笑,“用不着鍾老爺如此煞費苦心,讀得整本書都是口水吧。”
這本書右邊下面皺褶很多,使得這本看上去還很新的書格外的奇怪。
“那……那是我岳丈的口水,他老人家翻書的時候留下的,和我有什麼干係,”鍾標氣得翻白眼,對百里修的侮辱很氣憤。
冷意晴想起前兩日,冷元青翻書的時候的確是用沾了口水的手翻的,這一點倒是和鍾平說得無異,“外祖是有這個習慣,所以……你把書還給他吧。”
冷意晴只想鍾平和冷二孃速速離去,不曾想這句話直接點醒了百里修,他朝劉一鳴示意了一下,劉一鳴便來攔鍾平二人了。
“你幹什麼?我這還有事情呢,誰給你狗膽讓你攆我的,”鍾平罵罵咧咧,一點讀書人的秀氣都沒有。
冷二孃更是使出無敵八爪功,但是兩人怎麼鬧騰還是敵不過武將出身的劉一鳴。
房門被帶上後,百里修才從桌上的茶壺裡弄出幾滴水,灑在了書上,很快,茶水溼透的書頁,呈現一個個帶着紫色的水暈。
“這是什麼?”冷意晴看着會變顏色的書,甚爲詫異。
“冷老中了這書上的毒。”
“怎會?”冷意晴大吃一驚,但是那發紫的紙卻又令她不得不相信百里修的話,這太可怕了,她的父親居然下毒害外祖。
百里修望了臉色發白的冷意晴,解釋道,“他應該是知道冷老的習慣,所以才用這一招的,你看,是不是輕而易舉地騙過了所有的人?”
冷意晴木然地點點頭。
“剛剛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也想不到,那樣的話我們死也查不出到底是怎麼被下毒的。”百里修想安慰冷意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親人之間的殘殺,是慘無絕倫的事情。
冷意晴猶如置身在冰窖裡一般,全身僵硬地不能動彈,“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謹慎處理,有一件事情還請百里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你說!”冷意晴的堅強讓百里修欽佩,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