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朕也覺得這中有異，方纔讓刑部仵作房的人檢驗了之後，說是事先曾中了毒，不受控制才咬了舌頭。”楚若宸想起剛纔在御書房看到的奏摺，
他本以爲找不到字面證據，渝州知府的口供也足夠他將王丞相降級削權的了，但卻沒防備人竟然這麼死了。
“從渝州到刑部這段時間都有人看管，一定是在這之前中的毒，潛伏而不易察覺，卻由此奇效……皇上，朝中能人甚多，可查出是什麼毒了嗎？”王曇雅想到了之前在客棧中珺瑤公主所說的奇特毒藥。
“沒有，要是小妹在京城，說不定會有些見解。”楚若宸想到珺瑤公主，忍不住笑了笑，不過現在還不知道她跑到哪去了呢。
這之後，楚若宸與王曇雅沒再談論關於朝政的事，只是閒聊着將王曇雅送回了凝箬閣，囑咐她好好休息。
汐兒正在倒騰衣箱櫃子，找些適合春季的衣服出來漿洗晾曬。
“小主，我們進宮的時候正值夏季，未帶什麼春季的衣服，上次皇上賞賜的布料還剩下許多，不如拿到製衣局裁些適合的衣裳回來。”汐兒整理出幾套春裝對王曇雅說道。
“也好，明日你與小李子就去辦吧。”王曇雅點頭答應。
第二天，汐兒與小李子還未離開，秋若就到了凝箬閣門口求見。
“秋若姑娘到此，可是皇后娘娘有要事嗎？”王曇雅不知皇后有什麼打算，問秋若道。
“回娘娘，製衣局的人方纔送了花樣給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挑選，皇后娘娘拿不定注意，想請娘娘一同前往商議。”秋若答道。
王曇雅表面笑着應下，暗中疑惑皇后爲何放棄這個奪回權利的表現機會。
“我這就去坤寧宮。”
坤寧宮內，桌上擺着幾個方形盒子，王皇后開了其中一個，拿着一張紙細細看着。
王曇雅到了坤寧宮，皇后一改昨日態度，笑着讓王曇雅坐下。
“妹妹你看，這蜀繡的牡丹花式雍容華貴，還有湘繡的雲紋如意吉祥，都十分精美啊。”王皇后拿了兩張紙給王曇雅。
“確實精美，只看到圖紙就令人愛不釋手了。”王曇雅順着王皇后的意思應了一句，悄悄觀察皇后的表情。
“製衣局的人方纔說讓本宮與各宮姐妹挑選一下每套衣裳都配什麼花樣，襦裙曲裾什麼的，本宮纔看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暈眼花，這才讓妹妹過來，希望妹妹擔此大任哪。”王皇后作勢揉了揉太陽穴，胳膊支在桌上嘆了口氣。
王曇雅見她呼吸均勻深沉，眼光凌厲，哪有一點頭暈眼花的意思，但皇后明擺着是想把累活丟給自己，卻又無法拒絕。
“臣妾多謝皇后娘娘信任，能爲皇后娘娘分憂解勞，臣妾之幸。”
又隨意寒暄了幾句，王曇雅和汐兒各自抱了兩個盒子回凝箬閣，“找出來的春裝先穿着吧，等到選好了花樣製衣局就該送過衣裳來了。”
春日漸暖，王曇雅接下了選花樣的任務，不得不加緊趕工，倒是沒什麼
休息的時間了。
衣樣繁多複雜，王曇雅看的眼花，不禁揉了揉眼睛。
“小主，皇上來了。”汐兒從門外進來，“小主整日忙着這些，可別累壞了身子讓皇上心疼啊。”
“你這丫頭，學的油嘴滑舌。”王曇雅調侃一句，起身出門去迎。
楚若宸手中捏着一個長條的錦盒，見到王曇雅臉上有些疲色，不禁快走了幾步，“曇兒，你可是哪裡不適？”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無事，只是忙於給製衣局選擇花樣，有些累罷了。”王曇雅搖了搖頭，怪不得皇后要將這麻煩事推給她，果然反鎖勞累。
楚若宸把手中錦盒遞給王曇雅，“就算忙於事務，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啊，朕選了許久，覺得這個紋飾很適合你，打開看看？”
錦盒並不大，王曇雅接過之後也沒感到什麼重量，大概是首飾一類的吧，王曇雅猜測到。
打開之後，只見是一塊雕刻精美的龍鳳呈祥玉佩，玉質細膩，觸手冰涼。
“多謝皇上恩典，臣妾很喜歡。”王曇雅欣喜道，楚若宸送她龍鳳呈祥的玉佩，這份心意卻要比玉佩本身貴重許多。
“喜歡就好，朕休息散步到此，還有事要回去處理，先回去了。”楚若宸從王曇雅手中拿過玉佩替她掛上腰帶。
“臣妾恭送皇上。”王曇雅微微躬身行禮，等到楚若宸走之後，臉上漸漸露出分明地笑容。
“皇上刻意過來給小主送玉佩，小主很高興吧？”汐兒收拾着桌上散落的花樣邊笑着說道。
“哈，我哪有不高興的理由啊。”王曇雅輕輕搖頭，到院子裡活動身體。
不久之後，楚若宸身邊的陸公公就帶着幾個太監擡着箱子到了凝箬閣，王曇雅還在院中踱步。
“蓁貴妃，皇上讓奴才給您送來這些物件，說凝箬閣的擺設也該換換了。”陸公公知道現在宮中王曇雅最爲受寵，說話的語氣也十分恭敬。
王曇雅心知楚若宸賞賜過來的東西必然十分貴重，當下讓小李子帶擡着箱子的公公進來，“勞煩陸公公跑這一趟了，一點謝禮還請公公收下。”
陸公公推諉幾次之後，笑呵呵的收起銀票，“多謝蓁貴妃，以後要是有用到奴才的地方，您儘管開口，奴才必然盡心盡力。”
客套幾句後，王曇雅讓汐兒送走了陸公公，回到凝箬閣內查看楚若宸賞的東西。
除了各種金絲鐵線青花彩繪的瓷器擺件，還有蘇繡雲錦貴重布匹，金銀首飾等，王曇雅看了一下自己凝箬閣的正廳，裝飾已經十分雅緻了，想了想，招呼回來的汐兒過來。
“替我去請淳貴人和柳常在來，皇上賞賜這些東西，我這凝箬閣也擺不下。”
“嗯，奴婢這就過去。”汐兒答應着出門去。
淳貴人賦閒在宮，正與柳常在喝茶聊天，見到汐兒過來邀請，淳貴人答應着，“妹妹許久未去凝箬閣，不如這次與我同去吧。”
“是啊，我家小主也要奴婢去請柳常在呢，既然柳常在
與淳貴人在一起，不如就同去吧。”汐兒也符合着說道。
柳常在看了看淳貴人，如今王曇雅成爲後宮實際的掌權人，皇后只是徒有虛名，這點她是能看出來的，王曇雅將變成後宮中權力爭鬥的漩渦，常在與貴妃的地位差別巨大，她本想着能避就避，卻沒料到王曇雅竟會主動邀請她。
“好吧，我也許久沒看過蓁貴妃了。”柳常在看淳貴人期冀的眼神，不免覺得是否自己想的多了。
汐兒跟着兩人到了凝箬閣，王曇雅已經整理出了兩份要送給淳貴人和柳常在的物件。
“臣妾見過蓁貴妃。”淳貴人和柳常在行禮道。
王曇雅趕緊招呼兩人過來，“兩位姐姐快免禮，今日皇上賞賜凝箬閣許多東西，我便想着有姐姐喜歡的，送與姐姐。”
淳貴人向王曇雅正整理的一個箱子看了一眼，王曇雅把箱子推過去。
“我記得淳貴人喜歡赤玉，這些首飾都十分精巧，姐姐戴着一定合適。”王曇雅笑着說道，“柳姐姐曾經穿的鵝黃色裙裝十分好看，這織錦緞的料子我就疊了送給姐姐吧。”
柳若惜忙推辭道：“臣妾一直沒來凝箬閣看望過蓁貴妃，如今得蓁貴妃邀請卻要收這麼貴重的禮物，臣妾不安。”
淳貴人也覺得有些不妥，“是啊，這是皇上賞賜給妹妹，我們怎麼能收呢。”
和柳若惜相比，淳貴人在稱呼上就顯得自在了許多。
對於這樣的區別，王曇雅自然是聽出來了，不過卻也不強求。
日久見人心，現在的隔膜，總有一天會消散的。
“姐姐哪裡話，我們情同姐妹，況且皇上自然希望宮中姐妹和樂相處，兩位姐姐就別再推辭了。”王曇雅作勢嚴肅起來，合上箱子讓人送去兩人宮裡。
“這……多謝蓁貴妃了。”柳若惜不好再推脫，只好道了謝。
“春天上午天氣溫和，正適合去御花園散步，不如陪我同去如何？”王曇雅拍了拍手，笑着邀淳貴人和柳常在去御花園。
兩人答應着，和王曇雅帶着汐兒離開了凝箬閣。
這幾日天氣較之王曇雅出宮的時候又回暖了不少，御花園中已經是一片新綠，翩翩飛來的蝴蝶穿梭在杜鵑花的枝葉間，深粉色的花瓣和蝴蝶翅膀的鱗片交相輝映，令人目眩神迷。
小路上空枝條交接，給路過的人搭了一個避開陽光的涼棚。
鵝卵石鋪在小路上，帶來別樣的感覺。
“如今看見這般景色，不禁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啊！”王曇雅感嘆一句，上一個在宮中的春天，還是在她身爲葉珂兒的時候。
如今卻用另一個人的身份容貌坐上了前世都未曾達到的位置，甚至包括楚若宸的寵愛。
“是啊，轉眼間就是一年。”淳貴人也嘆了一句，現在回想起來，秋日那件令她傷心欲絕的事情不知不覺已經過了許久，而她也熬過來了。
衆人正在感慨，忽然聽見一陣壓抑的哭泣聲，不禁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