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杜禹英明顯愣怔了一下,一霎那卻又恢復鎮定撇了撇嘴道:“就他那花心濫~情的秉性,怎入得本姑娘法眼?我所喜愛的郎君,他一定只對我一個人用情專一。”
“是啊,當初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惜……”房玉珠輕輕一嘆,神情竟有幾分落寞。
杜禹英一徵,有些好奇地笑道:“什麼當初如此想,難道你現在改變了想法不成?”
房玉珠頓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慌忙搖手笑道:“禹英姐誤會了,我是在想就連甄雲也不惜委身下嫁餘長寧,想必餘長寧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別人的事別人才知道,我們現在妄加猜測也是毫無根據。”
杜禹英同意地點了點頭,正欲說話,突然發現哥哥杜荷大步咚咚地走了進來,當頭便正色問道:“外面出大事了,你們可知?”
杜禹英蹙眉問道:“不知有何大事?”
杜荷嘆息了一聲,說道:“聽聞駙馬餘長寧昨夜涉嫌殺害了張大象之子張少晨,現在陛下已經將其收押天牢,並下旨將此案交由御史臺、刑部、大理寺三司會審。”
“什麼,竟有此事?”一瞬間,杜禹英美目陡然瞪眼了,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荷正要繼續再說,一望杜禹英身後突然驚聲道:“呀,房姑娘,禹英,快……”
杜禹英慌忙回身,卻見房玉珠身子搖搖晃晃便要摔倒,不容多想急忙上前扶住了她,關切道:“玉珠,你這是怎麼了?”
房玉珠聽到餘長寧被關押的消息,當即便心驚膽顫渾身冰涼,幸虧杜禹英反映極快及時相扶,這纔沒有暈倒在地,此際她面色蒼白地搖了搖頭,虛弱不堪地回答道:“我……我沒事,禹英姐不必擔心。”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杜禹英俏臉上佈滿了焦急之色,將她扶着坐在繡墩上道,“快,你先喝點水。”說罷,端起茶盞捧到了房玉珠眼前。
房玉珠接過茶盞輕呷一口,心裡雖是擔憂不已,但人已經恢復了鎮定,急聲問道:“杜公子,詳情究竟如何,請你慢慢道來。”
杜荷點點頭,將自己所聽說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及至聽完,房玉珠良久愣怔,嬌軀瑟瑟顫抖不已。
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杜禹英大覺奇怪,柔聲問道:“玉珠,此事莫非有什麼不妥?”
房玉珠恍然回過神來,抓住杜禹英的纖手焦急道:“禹英姐,餘駙馬他並不是殺人兇手,我可以證明。”
杜禹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兒,卻發現房玉珠的手寒涼無比,她輕嘆一聲道:“我也不相信餘駙馬會是殺害張少晨的兇手,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但是我們的臆測並不能成爲朝廷審案的依據,你如何能夠替餘駙馬證明清白?”
餘長寧當時與自己在一起,自然不會前去平康坊殺人,這一點房玉珠再清楚不過,然而餘長寧已被收押天牢,那必定是沒有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事,他這麼做一定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名聲清白。
心念及此,房玉珠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暗暗下定決心道:若是餘郎沒辦法證明自己不是兇手,我即便拼了清白不要,也一定要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杜禹英見房玉珠神情說不出的奇怪,心頭的疑竇忍不住更深了,從心裡來講,她也不相信餘長寧會是殺人兇手,不過朝廷辦案自有一套程序,自己身爲國子丞,是沒有權利插手其中的。
思忖半響,杜禹英輕聲道:“這樣,今晚我前去叔父府中瞭解一下案情,看看能否有什麼幫助。”
大理寺卿杜楚客乃杜如晦之弟,也是杜禹英的叔父,聞言,房玉珠才稍微安心,沉聲道:“我陪你一道前去。”
此際,聽聞餘長寧被關入了天牢,整個餘家登時一片混亂。
羅凝急得團團亂轉,拉着公主的手心驚肉跳地說道:“公主,長寧他宅心仁厚,平日裡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一隻,怎會無緣無故殺害他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長寧是被人冤枉的。”
“對啊,公主,長寧絕對不會殺害張少晨,請公主爲餘家做主。”餘長致也是焦急不已。
長樂公主心亂如麻,蹙眉沉聲道:“當下最大的麻煩,是駙馬無法解釋自己亥時所在何處,本宮昨夜已經問過他,他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實言相告,只是含糊其辭地說自己與一個不能透露姓名的人在一起,所以現在的情況纔會對駙馬十分不利,只要能夠證明他亥時不在平康坊,冤屈不辯自清。”
餘長遠沉吟了一番,正色道:“如此說來,只要知道二哥亥時身在何處,那就可以替他開脫,對否?”
長樂公主頷首道:“的確如此,但是天牢自有法度,況且此案由三司會審,我們很難進入天牢詢問駙馬。”
“這麼說,現在一切都只得靠我們自己去查明瞭?”羅凝停下了慌亂的踱步,俏臉說不出的凝重。
長樂公主輕嘆一聲道:“具本宮瞭解,駙馬昨夜是與蕭銳、王敬直、房遺愛、柴令武四人在一起喝酒,也是在喝酒途中與張少晨發生了爭執,不過據蕭銳等人說講,駙馬未及辰時便已經離開,而回到公主府之後已是三更,在亥時一個時辰內,他的去向不明。”
餘長靜猜測道:“二哥會不會去了陳掌事哪裡?”
羅凝斷然搖頭道:“不會,昨日我與若瑤統計酒肆賬務,皆是忙到三更方歸,長寧若是前來找了若瑤,我豈會不知?”
餘長致擊掌一嘆道:“二弟這人交友廣泛,一時半刻我們如何能夠猜測到他去了哪裡?解鈴還須繫鈴人,真實的情況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長樂公主憂心忡忡地嘆息道:“怕就怕即便是三司會審的時候,駙馬也不肯吐露事情,那就糟了,不行,無論如何本宮都得見駙馬一面。”
餘長靜急道:“但是公主剛纔說過,我們很難進入天牢探望二哥啊。”
長樂公主默默思忖了一番,決然道:“實在不行,本宮只能進宮前去救救父皇,請他務必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