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完，小凱看向一處，眯起了深邃的眼眸，他考慮了一下，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醫療站。
妖嬈在帳篷裡陪着神眼玩泥巴，小凱一進來，她立馬衝了過去，“怎麼樣？”
“有古怪！”
“什麼古怪？”
“我聞到一股不屬於人類的味道。說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就是古怪。”
妖嬈盯着他的鼻子直瞧，大嘆道：“你真是條狗啊！這也能聞得出來。話說回來，這味道怎麼個古怪法？”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就是黏糊糊，溼噠噠，又有點腥臭味。”
“那是醫療站，都是傷員，你這個味道……”妖嬈腦門掛上了又粗又直的黑線，“黏糊糊溼噠噠，腥臭味什麼的，傷口如果潰爛，可不就黏呼呼溼噠噠的嗎？”
“不不不……”小凱搖頭，“傷口的味道肯定和這個不同。我敢保證不是這個。”
“那麼你可聞出來這味道從哪裡來的。”
“三個人……”
妖嬈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瞪，道：“你剛纔還說不是人的味道。”
“是啊，是不是人的味道，就是不是人的味道出現在人身上才叫古怪嘛。”
這一串話聽得妖嬈雲裡霧裡的，但也很快在抓住了重點，“你是說……他們不是人？”
小凱凝重地點點頭，“可能性很大。”
“不是人的話，那是什麼？機器人嗎？”
“不，他們身上沒有金屬的味道。”
“你越說越玄乎了，不是人，又不是機器人，那是個什麼玩意，動物嗎？”
小凱再次搖頭，道：“也不是動物，沒有動物那種野獸的味道。”
“啊！？”妖嬈撲棱着雙眼，眨巴了好幾下，開始懷疑自己將這件事交給這小子是不是對的。
“你這什麼眼神，懷疑我的能力嗎，我告訴你丈母孃，我的鼻子是不會騙我的，這三個人肯定有問題。”
“好，就算他們有問題，但是奸細，也就是我看到的黑影就一個，怎麼現在冒出三個人了，那是哪三個，你認得出來嗎？”
“你若是想知道他們是誰，跟我過去，我立馬能指給你看。至於你說的奸細只有一個人，我覺得吧，奸細費盡心思進來對付你，單槍匹馬太沒保障了，有同夥才更有勝算。肯定有幫手。”
“你這麼說也對。可還有一個關鍵性問題在。”
“啥？”小凱睜着那雙看似深邃，卻有顯得無比純良的眼睛看着她。
妖嬈直視這雙眼，發現這孩子的眼睛竟然不是純黑色的，有點發紫……只是這紫很淺，若不是光線關係，根本察覺不出來。
對了，王妃的眼睛不就是紫色的嗎？
果然親生的啊。
不過這孩子的眼睛看久了，怎麼老覺得像狗的眼睛，特別的無辜純淨。
“關鍵是如果不是人類，天行不可能看不出來。”
小凱點點頭，“嗯，你說的對，我之前也這麼想，但也有可能這個僞裝，我的鼻子能聞出來，但是醫生卻看不出來。”
“你是說生命體徵是真的？”
“對，且比較像人類，又或者說幾乎和人類的內臟結構相近。以致於天行看不出來。你看啊，小說裡的妖魔鬼怪，那也不是人吧，可一般人也分不清，只有術有專攻的人才能察覺。”
妖嬈只覺得頭大，感覺事情越來越玄乎了，但對這個分析卻非常認可，白烏鴉詭計多端，誰知道是不是又搞出什麼特殊的物種來了。
“這樣吧……嗯……夜辰讓我不要打草驚蛇，我出動到底不好，你去。你去將這件事告訴他，讓他也好有個準備。”
“我？”小凱指着自己的鼻頭，不情願道：“不要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岳父大人討厭我，見到我就想揍。”
“事出緊急，他不會不分場合的揍你。快去！這事必須儘快解決，不然我心裡不安生。”她使勁將他往外推。
小凱沒轍道：“好了，好了，我去，我去還不成嗎？那可說好了，這事要是解決了，得記我一功，日後你要在岳父大人面前多說說我的好話。你要讓他徹底的明白，我不是和他搶女兒，是和他一起寵女兒來着。”
妖嬈失笑，這話說甚是巧妙，“嗯，知道了，一定記你個大功。快去快去。遲了我怕生變。”
小凱撅了撅嘴，口裡說要去，可身體是誠實地不想去見老想揍他的岳父大人，還是妖嬈將他踹出去的。
神眼玩了一會兒泥巴，覺得無趣了，擡頭道：“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嗎？”
妖嬈反問：“你先說說你能幹點什麼？”
對於他的作用，她的認知僅限於生產那顆葡萄‘卵子’。
“呃……”神眼皺起小眉毛，搖頭晃腦了一會兒，然後不服氣地道：“我的用處可大了。”
“比如？”
“比如……嗯……比如……”他那皺在一起的小眉毛擠成一條線了，也沒擠兌出個什麼東西來。
比喻起來，他就是個蓄電箱，自己發揮不出來，得通過媒介，好聽點是力量的源泉，說白了就是沒人用的時候就是一個擺設。
妖嬈嘆氣，拍拍他的腦袋瓜子，語重心長道：“你還是玩泥巴吧，這也算是份有前途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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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凱不情不願地到了指揮營，站在大帳篷外扭捏來扭捏去，探頭探腦的，兩側的守衛看不下去了，若不是認識他，鐵定會以爲他是奸細，一個長得彪悍魁梧的士兵道：“小凱兄弟，你墨跡什麼呢，進不進去啊。”
“進去進去，你催什麼。見岳父我當然要整理整理儀容啊，你們別操心我了。”
另一個噗嗤笑道：“這岳父大人你叫得可是越來越順溜了，可是我們元帥不認啊。嘖嘖嘖……”
“嘖你個大頭鬼。那是他沒眼力，我這麼個玉樹臨風，能文能武的女婿上哪找？打着燈籠也找不着，哼！懶得理你們。”他邁腿走到帳篷門口，剛纔還神氣活現的，到了門口卻是蔫了，佝僂着背探個腦袋進去先張望了一下。
夜辰就在裡頭，背對他坐在椅子上，旁邊的副官正附在他耳邊說着什麼，眼神一瞥，正巧就看到了小凱探進來的腦袋瓜子。
“小凱兄弟，你怎麼來這了？”
這一聲喊，小凱就是想躲也來不及了，摸着腦袋呵呵地走了進來，“我來找嶽……咳咳咳……找元帥大人。”
聽聞，夜辰回了頭，一見他，臉就陰雲密佈，感覺再過一會兒就會狂風暴雨狀。
“元帥大人，你別這麼瞪着我啊，是丈母……咳咳咳，是您夫人讓我來的。”
夜辰眯了眯眼，“妖嬈讓你來的？”
“是啊，若非如此，我可不敢踏足您的地盤。那個……您現在忙不？說話方便嗎？”
“那得看你說的是什麼？”
聽聞，小凱在心裡腹誹，敢情這忙不忙是根據他說話內容來決定的。好吧，他反正不是來玩的，是有正事。
“是這樣的……我剛纔去了醫療站。”
夜辰蹙起眉宇，“繼續說。”
“哦！”他先前不敢太靠近這位岳父大人，站得比較遠，現下聽他有興趣了，便朝前走了幾步，“那個我在醫療站聞到一股很古怪的味道，是從三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我敢肯定他們不是人。”
夜辰越聽眉宇攏得越緊，他並非懷疑小凱說的話，因女兒的關係，他其實一直在背地裡觀察這小子，試圖找出他的致命缺點，以便將來真有女兒的話，可以用此回絕他的提親，也就是這份觀察，讓他知道了這小子的嗅覺比一般人靈敏數倍，跟狗似的，在他的筆記本上，這狗一樣的嗅覺就是個缺點，都狗一樣了，女兒怎麼能嫁，嫁一個像狗一樣的男人，開玩笑，百分百的否決。
但是現在……這缺點好似也不是什麼壞事。
“哪三個人？是不是這次送來的傷員？”
“是不是這次送來的我不清楚，但是重傷級別的，先前我也沒見過。怎麼？嶽……咳咳咳，元帥大人也注意到他們了？”
夜辰沒有正面回答，只說道：“我本來就懷疑襲擊妖嬈的人在紅葉送來的傷員裡，輕傷能說話的，或是下地能走動的，基本都沒有可疑之處，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重傷的那幾個了。”
因爲昏迷不醒，所以無法從說話，動作，眼神來判斷這人是不是有問題。
“哎呀呀，不愧是嶽……咳咳咳，不愧是元帥大人，英明，英明啊。那既然您都知道了，怎麼不告訴丈母，呸呸，告訴您夫人啊。看她急得，都快將帳篷裡的地磨出個大盆地來了。”
“我早就說了讓她不要管的，還特地找你和神眼來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倒好，成了她的幫手了！”
這話小凱哪裡聽不懂，額頭直冒汗，莫非這是測試，測試他是不是和岳父大人心有靈犀？
完了！
他幫倒忙了。
印象分要被扣了。
他掄起拳頭猛砸自己的腦袋瓜子，蠢貨啊！真是個大蠢貨啊。又不是不知道這位岳父大人有些腹黑的，擺明了就是給自己下套啊。
“呃……我吧，真沒想過要幫忙，實在是……您知道的，您夫人那性子霸道得厲害，我哪敢違抗啊，再說了，我這是孝順，孝順長輩不算錯吧。”他絞盡腦汁地粉飾太平，最好是能將這件事從岳父大人考覈他的筆記本里抹消了。
夜辰將此判定會狡辯，罪加一等，竟想粉飾太平，哪那麼容易。
“你說了那麼多，就是不肯認錯咯？”
小凱額頭冷汗直冒，看看，又下套了吧，竟然說他不肯認錯，不肯認錯就是知錯不改咯，人品大問題啊。
“不不不……”他猛搖腦袋，“我怎麼能是這種人呢，我認錯，真的認錯。我大錯特錯。不如這樣……我可以將功抵罪的，那個您看……有什麼要我幫忙的，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挑的。”
“嗯……我手邊倒是正好缺一個人。”
小凱臉盤子一亮，搓着手討好地往夜辰那靠，“您說您說，我今天就是您的馬前卒，您吩咐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違抗。”
這諂媚樣看得一旁的副官忍不住扭頭到一邊偷笑。
小凱狠瞪了他一眼，但諂媚的表情一點沒變，那小手搓得堪比看到糞的蒼蠅。
“那三個人身上肯定藏着妖嬈的鳳炁樣本。目前看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方法，不過妖嬈說過她被水蛭咬了。”
“水蛭？”小凱擰起眉毛，又默唸了一遍這個生物……
水蛭……
他聳了聳自己的鼻子，想到先前聞到的氣味。
黏糊糊，溼噠噠，還有腥臭味。
水蛭不就是黏糊糊，溼噠噠，還有腥臭味嗎？
“我知道了！”他大喝一聲，猛拍了一下大腿，“是水蛭！”
旁的人被他嚇了一跳，唯有夜辰處變不驚，皺着眉看他，一驚一乍的，一點沉穩的樣兒都沒有。
差評！
小凱可沒想到都這種情況了，他還有心思考覈他呢，一個勁兒地興奮道：“是水蛭，那三個人都是水蛭。”
“……”衆默。
那三個可都是人型，沒見有水蛭長那樣的，真長那樣豈不是成精了，再說了，哪有那麼大的水蛭。
“你們別不信我啊。我聞到的氣味就是溼噠噠，黏糊糊的，還有腥臭味，你們想想水蛭是不是這樣的……”
呃……
普通人的鼻子可沒他這麼敏銳，哪能辨得出什麼水蛭是什麼味道。
小凱繼續道：“我敢保證，他們都是水蛭。雖然不知道爲啥和人長的一樣，但絕對不會有錯。”
“就算如你所說是水蛭，天行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夜辰一陣見血地道出他這個論點最站不住腳的地方。
“這個我不知道，但既然天行辯不出來，那肯定是用了什麼方法，白烏鴉的人都是些妖怪，說不定這就是那些妖怪的產物，你們想想那幾個壇主，難道不妖怪嗎，還有那個什麼叫紫靈的，還是莊流裳來着，有長蠍子尾巴啊，還是老大的一條，長檸不就吃了虧了嗎？另外……舉凡醫療科研什麼的，不都是拿動物做標本實驗的嗎，比如想研究再生就會用到雨蛙和壁虎，說是用它們的基因和人類的基因重組出新的基因後，人就有了再生的能力，殘疾人就能自己長出新的手腳。白烏鴉的科技那麼厲害，說不定就真的弄出這些玩意了，像人，但又有水蛭的特性。對不對？”
說到這份上，還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那就是不是夜辰了，他立刻起身對着副官道，“去，找些鹽！”
“啊？”副官以爲自己聽錯了，“元帥，找鹽做什麼？”
夜辰冷笑：“當然是對付水蛭！”
水蛭俗稱螞蝗，最怕的就是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