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障礙重重,對一個生命力旺盛的人世界本該如此。 ——沃夫納格
“明天工作時間我去找你,我想收購國內的一家雜誌社,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席間,曉川突然對曉晴說道。
“哦?想回國內發展了,好啊,我讓我助手隨時給你辦。”曉晴輕描淡寫地回了句。
曉川誇張地搖了搖頭:“真是不得了,和你哥還耍大牌。”
曉晴扯出了一抹十足嫵媚的笑容看着她哥:“我總要給新人鍛鍊機會不是?這點事要是讓你妹妹我親自出馬,也丟你的人不是?你就當提攜我的後輩算了。”
“曉川哥,你想好要回國內發展了嗎?”秦南之前聽秦北提了一下,以爲也就那麼一說,今天看,應該是真的了。
“是吧,人老了,總不想老在外面漂着,國內有你們大家多好啊。”曉川感嘆道。
“可是,哥,我那明星嫂子同意嗎?她不是剛得了一個什麼獎嗎?”曉晴突然想到這一點,忙問道。
“我們剛離婚了。”曉川低頭說了一句,同時拿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並沒有再看大家,也沒再解釋什麼。
所有人聽到這面面相覷,但也都很知趣的沒有往下再問。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回來就回來吧,阿姨歡迎你回來,正好以後常過來陪阿姨說話。”袁靜淑先打破了沉默說道。
“爹地你以後就真的不再走了嗎?”若祺瞪大眼睛期待地望着曉川,若初也擡頭看着他。
“也不會,那邊的出版公司我還想繼續做,只不過中心會慢慢移過來。”曉川笑着回答若祺的問題,說完掃了一眼若初,若初對他笑了笑。
秦北起身隔着桌子將曉川的酒杯滿上,什麼也沒說,拿起自己的酒杯和曉川的碰了碰,然後一飲而盡,這個時候他知道任何安慰‘性’的語言都是多餘的,而且曉川也並不需要。
曉川跟隨了他的動作,將空杯子放到桌面上的同時說了聲“謝謝”。
察覺到因爲自己將氣氛‘弄’得有些僵,曉川打起了‘精’神,“晴子你和伯納德到底怎麼回事?分不分合不合的。”
“我們在談戀愛啊,這樣不是‘挺’好?”
“你這戀愛談了有十二年了吧?”曉川看着這個妹妹皺眉,自己的感情已經失敗了,她也這樣,難怪父母整天爲了他倆唉聲嘆氣的。
“曉晴姐,真的不考慮當伯爵夫人?”秦南將剛盛好的湯碗遞給曉晴接過曉川的話問道。
“乾媽,我覺得伯納德叔叔有點可憐哦。”這時坐在曉晴身邊的若初不得不‘插’話了,伯納德現在是她眼中最癡情的男人了,雖然當年追過自己的母親,可是後來對曉晴的執着程度不得不讓人佩服。
曉晴拍了拍若初的手,“可是我真的是沒有勇氣走進一段婚姻,我的‘性’格你們大家也都知道,隨‘性’慣了,我倒不是怕他變心,我只是怕我自己,怕我自己在婚姻中會厭倦,到時候不得不傷害他,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保持距離,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子,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世界,各自保持着獨立的‘精’神和人格,因爲聚少離多,也始終有新鮮感,我已經想不到還有比這更好的相處方式了。”
“可是,曉晴啊,你不怕那個伯納德會變心嗎?”袁靜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也是曉晴她媽所擔心的。
“阿姨,如果他變心了,不就正好說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嗎?還好沒嫁一個這麼容易變心的人,不過讓阿姨您擔心了。”曉晴對着袁靜淑的笑中帶着幾分歉意。
“唉,阿姨只是想你能幸福,當年……”袁靜淑忽然有點傷感,吳家的兄妹倆到現在感情都沒有歸屬,曉川結婚了就算了,她總覺得秦家對不住曉晴,怎麼說都是自己兒子退的婚,她不知道曉晴現在一直單身和這個有沒有關係,現在曉川又離婚了,讓她心裡的這道坎怎麼也過不去,如果這兄妹倆將來不能幸福的話,那她真是死都沒法瞑目了。
“阿姨,過去的事早就過去了,我都忘了,您還記這麼清楚啊?”曉晴明白袁靜淑指的是什麼,無意中瞥到秦北正將挑好魚刺的魚‘肉’放到秦南面前的碟子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像北和南這樣的愛情,這世上恐怕也不多了,並不是每一段婚姻都會這麼成功的。”
秦北剛把筷子收回來,聽曉晴這麼說,自嘲地笑了笑,“我覺得你可以和伯納德試試,考驗了這麼多年,我覺得錯不了。”
“看看吧……”曉晴聳了聳肩,低頭吃自己碟子裡的東西,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大家很識趣地聊起了別的。
若初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曉晴和曉川,他們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可是她不懂爲什麼他們的命運差距會這麼大,平時看着父母恩愛,她都是很羨慕也很開心的,可是今天,在看到爹地和乾媽對感情的無奈之後,突然有點不舒服,至於到底爲什麼,她也說不上來了。
……
週末揹着一包簡歷和同學夏天一起去招聘會趕場。若初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場地設在體育場的招聘會,儘管按照夏天的吩咐在開場之前早早就趕來,但是在‘門’外的人早就將入口圍得水泄不通,已經開始有工作人員在維持秩序,指揮大家排隊好方便入場。有好多人是揹着揹包從外地趕過來的。
若初好不容易纔找到夏天。
“若初你可來了,沒想到你還真來了,怎麼樣,見識了吧?”夏天一幅見怪不怪早已習慣了的樣子。
“夏天,你不會每場招聘會都參加吧?”若初試探着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樣的陣勢,她恐怕來一次就再也沒有勇氣了。
“不然怎麼辦啊,我一定要找工作留下來,要不就得回老家了,誰像你啊,我要有你的條件,絕對不吃這樣的苦。”夏天說話直來直去,並沒有別的意思,若初也只能是笑了笑,她也說不出什麼,因爲現實擺在那裡,任何安慰‘性’的語言在現實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不過她現在已經把自己‘逼’到了和夏天一樣的道路上,沒有任何的優越感,也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若初我們進去吧,進去以後分頭行動,兩個小時後在這裡集合。”夏天發現人羣開始移動,拉起若初說道。
若初點了點頭。
每個來招聘的攤位前都擠滿了人,若初瀏覽了一圈,圈定了幾個和她自己專業相對‘吻’合的職位,於是選擇了其中之一在外圍排起了隊。
隊伍很長,不過移動的卻很快,不一會,若初就看到坐在桌子後面的面試官是一個胖胖的帶着眼睛的男人。
她前面的那個‘女’生簡歷剛剛遞上去,那個男人只是掃了她一眼,簡歷看都沒看,就放到了左手邊的一摞上,而那個‘女’生還在抓緊時間自顧自的做自我介紹,講自己的在學校的輝煌經歷。
不過還沒說上幾句,那個面試官就對她揮了揮手,說了一句“下一個。”秦南知道他是在叫自己,可是前面的這個‘女’生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還在說。面試官開始不耐煩,努力別過頭伸長脖子繞過她看向若初,若初連忙上前一步,站到了那麼‘女’生的旁邊。
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將簡歷放到了桌面上。男人很給面子的翻開了若初的簡歷,若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鏡男迅速地將簡歷翻了一遍,放到了右手邊的那一摞上,若初注意到了和之前那個‘女’生沒有放在一起。然後又從頭到腳將若初復又打量了一遍,若初別過頭,被人家這樣看,很不舒服的感覺。
“y大高才生秦若初是吧,你有什麼要求或者要說的嗎?”若初以爲會趕她走,沒想到讓她提要求,她還沒有準備,發現之前那個‘女’生依然站在自己身邊,於是直視着那個面試官說道:“您可以給這位同學一個機會,讓她把該講的話講完嗎?
眼睛男和那個‘女’生的目光齊齊地看向了若初。眼鏡男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框,輕咳了一聲,“秦若初同學,如果只有一次機會的話,注意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你還肯將這個機會讓給別人嗎?”
“如果是我的機會我不會讓給任何人,但是我相信您也一定會給她機會讓她把話講完,因爲這也是她應得的權利。”若初不卑不亢,回答得體。
眼鏡男再次掃了若初一眼,兩個被煙燻黃的胖手指在若初的簡歷上輕輕釦了扣,“好吧秦若初同學,有消息我們會及時通知你的,謝謝你。”
“謝謝。”若初微微頷首,算是行了一個禮,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經歷全都如出一轍,招聘方和應聘者根本沒有辦法進行‘交’流和溝通,若初一開始想象中雙向選擇的自由洽談方式根本就沒有出現。
面試官的作用就是收簡歷,而到此來的學生們,似乎只要將簡歷發出去,就完成了任務,然後回去坐等人家電話,看是否能進入下一輪的選拔,可不管怎樣,讓若初納悶的是,這些人每投完一份簡歷都好像已經成功了一樣,面帶喜‘色’,可現實是大部分人都是要被淘汰的,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一點,可每個人都不會認爲被淘汰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也許這就是這代人的悲哀。
其實這種命運被別人控制的感覺很不好,至少若初覺得很被動,那是不是如果沒被選上的話,連落選的原因都聽不到,想到費心製作的每一份簡歷,都將變‘成’人家紙簍裡的工作廢紙,忽然有點氣悶,乾脆提前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