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皺眉看著廉世遠,不悅道:“都是自己人,何須下手如此之狠?”
“剛纔我說的話。你們記住了麼?別讓我說第二遍!”
說完,廉世遠推門而出,對三人的怒目而視恍若未見。
“大人,這小子也太囂張了吧?”沒捱打那人趕緊上前,攙扶自己捱了打的兄弟起身。
“你怎麼樣?”高飛見他捂着胸口,表情痛苦,不禁問道。
那人搖了搖頭,卻是疼的開不了口。
“先回去休息,現下已經晚了。明日請大夫過來瞧瞧!”高飛吩咐道,擺擺手讓兩人出去。
“大人,那今天這事兒就這麼算了?”攙著自己受傷的弟兄的御林軍不忿道。
高飛揮揮手,“你們先出去吧!”
廉世遠的確太囂張了!偷聽說話也就罷了。不但不避諱,還公然闖進來,打傷他的手下?!
可回想剛纔的情形,他幾乎沒怎麼動手,完全看不出他功夫深淺,自己也沒有把握能收拾的了他。但就這麼算了,似乎又有點不甘心。
高飛糾結着,夜色漸濃。他卻有些輾轉難眠。
直到後半夜,他模模糊糊似昏似睡之時,卻忽然聽到客棧外間有打鬥之聲傳出。
他立即起身,想要去一看究竟,心下擔憂,該不會是自己的手下沉不住氣,大半夜的去偷襲了廉世遠吧?
可不曾想,自己剛從牀上站起,就是一陣頭暈目眩,若不是抓住了牀柱,險些栽倒在地。
眼前的景象恍恍惚惚。甚至左右搖晃,他按了按額角,卻還是難以站穩。甚至頭腦也混沌起來。
這種狀態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
高飛抓起短靴之中藏匿的匕首,心中已經知道,自己這樣子,恐怕是遭了人暗算了。
只是他們是今日纔來到此地,晚上時候才投宿到這家客棧之中的,會是誰要暗算他?
該不會是廉世遠那小子吧?
正想着,只見他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廉世遠黑着臉,衝了進來。
“果真是你這小子?!”高飛將匕首向廉世遠擲去。
卻被廉世遠擡手抓住匕首柄部,兩步來到他身邊,“你還能自己走麼?”
高飛一愣,搖了搖頭。
廉世遠將匕首塞回他手中,抓過他的另一隻手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扛住他破窗而出。
高飛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他帶出窗外,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卻見兩個黑衣人已經從門口衝進他的房間,並追至窗口,手中長刀映着月光寒光閃閃,指着他們道:“在那兒!追!”
雖不知對方是何人,高飛卻也是明白正是廉世遠救了他,他恍惚直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想到後面還有追殺他們之人,高飛便不敢放任自己暈厥過去,廉世遠纔不過十幾歲的少年郎,若他不敵,他們兩人豈不葬送敵手?
高飛握住手中匕首,衝着自己大腿紮了下去。
劇烈的痛楚使得他渾身一震,精神果然清明瞭許多。
廉世遠看他一眼,沒有做聲,只默默提了一口氣,加快身形。
只是高飛畢竟比他高壯,此時中了迷香,又用不上什麼力氣,他帶着高飛,速度總是受限制。
身後二十幾名黑衣人越追越緊。
高飛往後看看,咬了咬牙,“其他人呢?”
廉世遠聞言,沒有作答。
高飛心下一涼。
“你走吧,你帶着我,咱們誰都跑不掉!”
廉世遠薄脣緊抿,默不作聲,卻是抓緊了他,沒有放手之意。
忽聞身後有破空之聲,廉世遠帶着高飛翻身扭轉,避過對方襲來暗器。
但前行的速度就此慢了下來。
頃刻之間便被人追上。
二十幾名黑衣人瞬間將兩人團團圍在中間。
廉世遠眸色清冷,高飛的意識卻愈加恍惚。
“你們是什麼人,爲何要偷襲我們?”廉世遠皺眉看了看高飛,見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幾欲合上,無奈的將他放在地上,自己則護在他身邊,冷冷的看着黑影人。
黑衣人一笑,“死到臨頭,還問那麼多做什麼?”
“誰死還不一定!”廉世遠冷冷說道。
那黑衣人把刀一揚,其餘的二十多人,羣攻而上。
廉世遠手中沒有武器,騰身而起,飛身踹在圍攻他的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倒地,他劈手奪過黑衣人的長刀,反手對着一旁黑衣人破腹而入。
廉世遠武藝超羣,但對方人多,雙方一時倒是僵持不下。
這時那領頭的黑衣人卻是眼眸一轉,劈刀向着已經昏迷的高飛而去。
廉世遠發現之時,立時飛身而上,情急之下,露出破綻。
被圍攻他的黑衣人,一刀劈上了後背。
盪開黑衣人首領的刀,護住高飛,他自己卻是受了傷,背上火辣辣的疼,鮮血瞬間就濡溼後背,衣服黏膩的貼在身上。
廉世遠面帶怒氣,卻是緊抿着脣。
要保護已經昏迷的高飛,且下他已受了傷,到真未必是黑衣人的對手。
長刀相撞聲伴着黑衣人的冷笑連連,似乎敗局已經在廉世遠招手。呆嗎每技。
廉世遠看了地上的高飛一眼,眉緊皺,卻是仍未將他放棄。
只是他後背的傷口頗大,打鬥之間,血越流越多,他的動作已經漸漸遲緩下來。
黑衣人更發現地上的高飛是他的破綻,便紛紛向地上高飛攻去,他護住高飛同時,肩上又挨一刀。
黑衣人首領站在一旁觀戰,見時機恰好,提刀而上。
刀刃向着廉世遠的脖頸而去。
一陣風過,卻見那刀堪堪停在廉世遠頸旁一指處。
廉世遠正擋着旁人攻向高飛的刀,見危險臨近,卻也難以抽刀格擋,避閃不及,已經閉上了眼睛。
痛楚卻遲遲沒有來臨。
錯愕的睜開眼睛,之間一個挺拔的身影在月光之下輾轉騰挪,手持長劍,劍光寒如冰霜,快似閃電。
眼前只見疾風颳過,須臾之間,數十名黑衣人還保持着舉刀劈砍的姿勢,卻忽然同時倒地,恍如被風吹倒的稻草人一般。
剩下黑衣人頓時驚住,想要逃跑。
卻被那黑衣人首領喝住:“終於把他引出來了!給我上!”
餘下十幾名黑衣人,猶豫之下,還是提刀攻向這彷彿從天而降身姿挺拔,面目卻被遮擋在滿臉絡腮鬍下看不清楚的男人。
男人隱在鬍鬚之中的嘴角微微一勾,擡起手中長劍,寒光一閃,身影卻是忽的在月光之下,全然不見。
黑衣人心中頓時大駭。
這究竟是人是鬼?
十幾名黑衣人左看右看,尚未找到男人身影。
卻忽聞身後一聲破碎的哀嚎,僵硬的轉身去看,卻見他們的首領,正被那男子的長劍緩緩滑過脖頸。
緩慢的,似乎衆人能聽到那鋒利的劍鋒割破皮肉喉骨之聲,鮮血茲茲的噴濺之聲。
頓時餘下的十幾名黑衣人頓時呆住!
他們的首領,在那人劍下,恍如被貓戲耍的老鼠一般,要他死,且要他死的痛不欲生。
長劍終於整個劃過黑衣人首領的脖子,他的屍首這才撲倒在地,腦袋和身體間,還有一層皮肉相連着,熱乎乎的血四下噴濺。
“啊——”一個黑衣人一聲慘呼,扔下長刀,抱着腦袋瘋了一般的跑走。
其餘黑衣人見狀,恍然噩夢中驚醒,紛紛扔下刀就跑。
廉世遠藉着月光,這纔看清那男人的相貌,長長鬆了一口氣,“姐夫……”
喃喃一聲,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