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樹近旁的賓客驚叫着躲開.待衆人看清倒下的竟是一株那般火紅色的珊瑚樹時,不禁都愣住了,一時間人滿爲患的新房中,又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這不是今年江蘇進貢的貢品麼,怎麼到四皇子這裡來了?";
聲音不大,卻在這安靜的新房中,讓衆人都聽了個真切.
廉如意心中泛起冷意,竟有人把手伸到了他們的婚禮之上,甚至伸進了他們的新房中,想要借這株珊瑚樹做文章!
慕容御卻在這時握住了廉如意的手.
溫暖,鑑定,瞬間就讓廉如意心中翻騰起的冷意及怒氣沉澱了下來.
他看了明月公主一眼.
明月公主略點了點頭,清清嗓子說道:";這是母后宮裡那株嗎?我向母后要,母后還不肯給呢,原來是送給四哥了!母后真是偏心!今天是四哥四皇嫂大喜的日子,只當碎碎平安,歲歲平安吧!";
明月公主開了口,倒是止住了一些竊竊私語.
宮裡的嬤嬤趕緊擺上笑臉兒,請賓客繼續回前院兒喝酒,把新房留給這對新人.
帶閒雜人等都給轟了出去,廉如意才起身來到碎掉的珊瑚樹旁.
珊瑚樹碎的厲害,當時旁邊分明站了不少的人,若是倒在誰身上,再落到地上,也不至於會摔得這般粉身碎骨呀.
還記得以前聽人說過,京郊有些碰瓷之人,會拿故意弄碎的東西,沾成完好的樣子,看起來是好的,可粘的並不老,再碰就很容易碎掉.
她蹲在地上,一塊塊碎塊撿起來,仔細端詳.
果然見一小塊碎掉的珊瑚上有黏粘過的痕跡.
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居然堂而皇之的搬到皇子家裡來了!
慕容御來到她身邊,接過她手中的一塊珊瑚,看了看,";董嬤嬤說,這是禮部送來的.也就兩天之前才擺在這裡,是禮部之人直接擡了來的.";
";是誰?";廉如意看着他問道.
慕容御搖了搖頭,";到這兒不算完,接着看吧,只碎了一株珊瑚樹,這戲不過纔開始唱而已.";
廉如意點點頭,卻被慕容御板過肩膀,俯下身來,四目相對,";娘子,大喜的日子就讓你面對這些,委屈你了.";
他離得那麼近,兩人呼吸可聞,廉如意騰地紅了臉.
";吃東西了麼?";慕容御拉着她的手,坐在妝臺前,一手拿過梳子,一手拆去她頭上的珠釵鳳冠.
丫鬟們悄悄的進來,將碎在地上的珊瑚樹清掃掉,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慕容御已經爲她拆去了滿頭沉重,認真的一下下梳着她烏黑光亮的秀髮.
";真好.";他說.
";什麼?";廉如意反問道.
";這樣可以守在你身邊,問着你身上恬淡的香氣,看着鏡中的你,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用做,只安安心心的爲你梳頭的感覺,真好!";慕容御笑了笑,說道.
待慕容御爲她梳好頭,附身將她攔在懷裡,卻見廉如意微微皺了皺鼻子.
他也低頭聞了聞自己,";一身酒氣,娘子略等會兒,待爲夫去沐浴換一身衣服來.";
廉如意紅着臉點點頭.
新婚之夜,雖然前世也曾經歷,但今生今世的感覺,似乎更加美好,雖然剛剛的意外略有不足.
她從自己的妝盒中翻出一方精緻的小盒子,還沒巴掌大,沉香木雕琢,盒面上扣了繁複的赤金鏤空花紋,花紋上更有彩色寶石鑲嵌.
這是母親留給她的一點念想,就在曾經母親爲她備下的嫁妝單子上,這東西精小,險些找不到了,還是馬姨娘一遍遍的清點庫房,才找出來的.
當馬姨娘親手把這方小盒子交到自己手中的時候,自己幾欲淚下.
她還記得母親曾經總是把這方小盒子藏在妝臺裡,她和姐姐在母親房間裡玩耍的時候,她從要偷偷的翻出來.
問母親要了好多次,母親都不肯給她,說她還小,用不到,等日後用到的時候必然會給她.
那時,她真的是很小,不知道這盒子裡裝的香香的東西是什麼,只覺這盒子精緻非常,便想拿來玩兒.
直到幾天前,馬姨娘將盒子交給她,她打開來,撲面而來的是母親熟悉的味道.
母親一直喜歡用這個香膏,恬淡馨香,卻不膩.盒子中還有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寫着,";待吾兒拿到這香膏時,必是大婚之時,香膏妙用,新婚自有體會.";字跡是母親親筆.
廉如意還沒有用過這香膏,聽到隔間傳來水聲,知道慕容御就快洗好了.
略作猶豫,廉如意還是打開了那精緻的沉香木盒子,淡淡的依蘭之香彌散開來.對,就是這個味道,是母親的味道,是兒時她最眷戀的味道.
眼眶溼熱,她把手指伸向盒子,輕輕沾了一點點晶瑩清透的香膏,塗抹在自己的手腕耳後頸處.
只一點點,就幽香怡人.
慕容御恰在這時走了過來,帶着剛剛沐浴之後特有的溫潤之氣,只着一身半厚的月白色中衣,從身後抱住了廉如意,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娘子,好想你……";
bsp;廉如意沒來及迴應,就再次被他抱起,幾步來到牀邊,輕輕的將她放到牀上.
廉如意心如鹿撞,微微擡眼,緊張的看向慕容御.
慕容御低頭含住她的脣,揮手一彈,只見屋裡的燈燭立即都熄滅了.
慕容御的動作很小心,廉如意畢竟有前世經歷,不似那不知事的少女,很快就在他的努力中放下緊張,身體也放鬆下來.
新婚的第一夜,他們都有個美好的體驗.以至於體驗太過美好,初試,不知節制,直接導致了第二天早上,起不來牀的後果.
當廉如意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睛,只覺渾身痠軟之時,慕容御已經神清氣爽,精神抖擻的穿戴好,坐在一旁等她了.
小陶云溪更是在房間外急的不行,今天要還要進宮謝恩,給皇后娘娘請安的,小姐到現在都還沒睡醒,四皇子又不讓她們叫,這可怎麼是好?
";你醒了怎麼不叫我?";廉如意揉了揉痠痛的腰,心中不禁抱怨道,這廝是什麼構造,第一次明明還很生澀,怎麼後來就越戰越勇了呢?而且看他如今,更是沒一點疲憊之態啊?
";娘子,不要這樣看着爲夫,不然,爲夫剛穿好的衣服,恐怕又要再穿一遍了.";慕容御笑看着她說道.
廉如意還懵懂的問了一句:";爲什麼要再穿……";陣叼肝號.
話沒說完,自己先反應過來,不負昨日嬌羞,抓了枕頭就嚮慕容御砸去,之是這動作,怎麼看怎麼嬌柔無力.
";小姐,小姐,您醒了是麼?";小陶的聲音遠遠從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