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木吉滿身汗水的側臉枕在嵐昭公主柔軟的胸膛上,“你們中原的女人,和我們烏蘭的女人果然不同。難怪父皇總喜歡中原的皇帝送公主去和親。”
嵐昭公主輕笑。“哦?有何不同?”
“軟,香,嬌柔……嗯,很不同。”多多木吉說着,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耳根。
嵐昭公主渾身輕顫,“你有很多女人麼?”
多多木吉沉默了一陣,才緩緩說道:“我不喜歡女人問我這個問題。”
嵐昭公主輕輕一笑,不甚在意,轉而問道:“那你父皇有很多女人麼?”
多多木吉從她身上擡起頭來,看着她道:“以後。這個問題,就不用你再操心了。”貞有史技。
嵐昭公主,聞言挑着眉看他。
他緩緩起身,坐在牀邊,“爲我穿衣服吧。”
嵐昭公主起身,將他的衣服,一件件套回他的身上。若說旁的她也許陌生,可這伺候男人的活計,在萬芳樓呆了那麼久,她若不學的純熟,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多多木吉的衣服已經穿好,她卻自始至終都只披了一層火紅的輕紗在身上。
輕紗紅豔,膚白如雪。
他捉住她的小手,將她拽到自己跟前,緊緊攬入懷中。低頭在她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真香……”
嵐昭公主癢的輕笑,纖長的玉臂半搭在他的肩膀上,“怎麼,捨不得我了麼?”
不料多多木吉倒是端正了臉色,認真的點點頭,“確實捨不得。我捨不得將你送給父皇了。”
嵐昭公主收回玉臂,掩口輕笑,繞過他,倚靠在牀上,“你走吧,天快亮了。”
多多木吉卻是沉了眼,看她良久,“我捨不得你,你便只能做我的女人,我一個人的女人!”
說完,他兩三步來到窗邊,推開窗戶,躍然而出。
龐大健碩的身形,落地卻是悄然無聲。
嵐昭公主等了許久。覺得屋裡似乎灌進了不少冷風,回頭去看,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她披了衣袍起身,光着腳走到窗邊,將寒風關在窗外。
臉上沒有溫度的輕笑依舊掛在嘴角,她已經不同了,不是麼?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達到目的,拿到自己想要的。就是最後的贏家,不是麼?
貞潔廉恥是什麼?
她早就遺忘了……
新年伊始,沒有人知道夜色之中究竟藏匿了多少秘密。沒有人知道這秘密背後有着怎樣心酸的過往。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一切的酸甜苦辣好像都會隨着夜色的退卻而消弭無形。
紛紛用笑臉將過往和野心隱藏。
永泰一年的新春,註定了是個熱鬧的季節。
烏蘭來使,蜀地叛軍繳械投降,平南朝南北皆平,和樂安康。
伴隨着太陽升起。
又有新的好消息傳出。
廉世召因武藝超羣,得皇帝青眼,被封御前帶刀侍衛,官階正三品。
但凡參加了昨日在朝華殿宴席的官員都知道,這是皇帝嘉獎廉世召完勝烏蘭人,但因爲廉世召最後將那烏蘭侍衛給打暈了,皇帝不好明着表彰他,便以功夫好爲理由賜他御前行走。御前帶刀侍衛,不同於旁的官職,這是能經常出現在皇帝面前,能跟皇帝說得上話的人,榮寵不似一般。
廉世召謝了恩,退出太和殿,就準備去往領侍衛府報到。
剛走了幾步,就遇見一個小太監。
“可是廉世召,廉侍衛?”小太監攔住他的去路,躬身問道。
廉世召點點頭,“公公何事?”
小太監笑道:“恭喜廉侍衛高升!”
廉世召拱手言謝,正打算繞過那小太監繼續走。
那小太監卻是又擋住他,“廉侍衛可是要去領侍衛府?”
廉世召不知他何意,又點點頭。
“這就對了,都督大人此時正在飛雨閣上等着廉侍衛呢,有事要親自交代廉侍衛。”小太監說道。
廉世召微微皺眉。
飛雨閣雖說也是在前朝的範圍之內,卻已經十分靠近後宮,都督沒事跑到那兒做什麼?有什麼事非要在那兒親自交代自己?
“廉侍衛快些過去吧,別讓都督等急了!”小太監催促道。
反正是在前朝,只要不越過飛雨閣,就不算踏入後宮禁地,他沒想太多,便跟着那小太監去了。
若是廉世召再警醒一點,或許就會問上一問,都督手下那麼多侍衛,爲何傳話要用一個小太監?有什麼事不能在領侍衛府交代,非要大老遠的跑一趟飛雨閣?如今聖旨剛下,自己還未到領侍衛府點名,甚至還算不上領侍衛府的人,都督有什麼一定要交代他的?
不過他顯然沒想這麼多,雖心中有些猶疑,但還是跟着那小太監到了飛雨閣。
飛雨閣分上下三層,臨湖而建。一層空蕩蕩的,一個人的身影也沒有。
廉世召眉頭微蹙,“都督何在?”
那小太監拿手遙遙一指,“都督在三樓等着廉侍衛呢,廉侍衛快些上去吧,奴才就不跟着上去了。”
廉世召心中疑惑,不過人來都來了,上去一看,又如何,他已經記下這小太監相貌,倘若這小太監敢騙他,以後自己可是在御前行走的人,自是饒不了他。
這麼想着,廉世召便提步上樓。
當踏上三樓最後一介臺階,將三樓之景盡收眼底之時,廉世召才發現,自己真是太笨了。
分明心中有疑慮的,爲什麼就信了那個小太監的話,跟着他來了這飛雨閣呢?
他慌張之下,腳步已向後退去。
可三樓臨窗而立的身影卻在此時緩緩轉了過來。
“廉侍衛爲何急着走呢?”
廉世召腳步停在原地,“不知公主大駕在此,驚擾之處,還望公主恕罪!”
明月公主淺笑嫣然。
“既然來了,廉侍衛不妨稍坐片刻。”
廉世召心中一驚,是明月公主故意讓人將他騙至此處?明月公主究竟想做什麼?
心中驚疑不定,卻不敢上前,“這……這於禮不合,孤男寡女,臣恐污了公主名聲。”
明月公主卻是上前兩步,直視着他道:“那你便站着回話吧,這裡沒有旁人,請你來的小太監,也是我的心腹之人,只要你不說,沒有人知道我們私下見過面。我且問你幾個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我,我就讓你離開。”
廉世召拱手應是。
明月公主在他面前緩緩踱了幾步,“你今年多大年紀?”
“臣二十又二。”
“可有娶妻?”
“尚未。”
“家中有幾房小妾?”
問到這兒,曉是廉世召再怎麼遲鈍,明月公主的意思,他也是明白了。心中驚惑,猶不敢信的擡眼看向公主。
卻見明月公主一張俏臉已經紅透,見他看過來,更是將小嘴一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廉世召正站在三樓的最後一階樓梯上,腿一軟,險些滾下樓梯去。
慌忙低下頭來,心中卻恍如雷?一般,通通通的響個不停。
“你還沒回答我呢,家中有幾房小妾?”明月公主卻是又上前幾步,停在他面前問道。
廉世召低着頭,視線裡忽然多出一截藕荷色的裙襬,和一雙淡粉的繡鞋,他只覺臉上猶如火燒一般灼熱。
哪裡還找得到自己的聲音。
明月公主見他模樣,輕笑一聲,“也罷,不管有幾房,以後統統逐出去就是了!”
廉世召聞言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好了,我也不能出來的太久,你回去吧,這事兒我去和皇兄說!”
明月公主說完,恍如一陣清風一般,從他身旁經過,更宛如一隻藕荷色蹁躚的蝴蝶,輕盈的飛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