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們回去吧!”李清歡無奈道。
阿桃知道阿姐是看在張大哥的面子上纔不計較什麼,便也沒有再多言。只是三姐妹剛走到村子裡,便聽聞不遠處的楊寡婦家傳來一陣打鬧聲。
李清歡心中不由好奇,還以爲是鄭秀兒又被楊寡婦欺負了。想着,便忙往楊寡婦家走。
“阿姐,你等等我,我也要去。”阿桃忙追了上去。
李青怕他們兩姐妹吃虧,也立即跟了上去。
李清歡還未行至楊寡婦家,便聽周圍趕過去看熱鬧的村民將事情的起因說了個大概。只是李清歡怎麼也沒想到,張大糧這回竟硬氣的要與李美麗和離。
這和離可不是小事,難怪這麼多人去看熱鬧,又鬧的這般厲害。
李清歡想着張大糧老實的性子,只怕會吃虧,腳步不由的加快了起來。
她剛一走到門口,便聽聞屋裡傳來李美麗斷斷續續的哭聲,已經楊寡婦的破口大罵和張牙舞爪。要不是李長生一直擋着,估計張大糧那張臉早已面目全非。
“張大糧,你今日不給老孃個說法,就別想出這個門。美麗從小乖順懂事,到你們張家去更是孝順婆婆,還出去拋頭露面的掙錢。這樣的好媳婦,你去哪裡找,憑什麼說和離就和離?難道就因爲我閨女從崖子摔下來毀了面容,你便要拋棄她嗎?這理到哪都說不過去,總之老孃不會同意和離這回事。你和離還能再娶,憑什麼讓我閨女毀了容還替你守寡啊!”
“哎喲喂!我怎麼這麼命苦喲!我的美麗啊!你讓我百年以後,拿什麼臉去見你那死鬼老爹喲!都怪我呀!當初怎麼就有眼無珠,讓你嫁給了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現在倒害的你,平白被那狗東西拋棄,還惹了大笑話。今後這日子可怎麼過,怎麼過喲!嗚嗚……”
楊寡婦指着張大糧的鼻子滔滔不絕的罵罷!還不忘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帶幾聲可憐天下父母心的悲泣聲。場面戲做的十足,到是讓人一時挑不出什麼毛病來。雖然大家覺得就李美麗那張臉,毀與不毀都沒有多大的區別。
而當大家再看向當事人張大糧時,卻見他依舊面不改色,表情十分的堅定嚴肅,卻也反駁楊寡婦的哭罵聲,倒也能忍。
“哎!你們說,張大糧爲何突然要和離啊?”有人在門口小聲的問。
“誰知道呢!他們家住在那林子裡,平常又無人前去串門,哪知道這張大糧去年風風火火的娶了李美麗過門,怎麼這大過年的又鬧着要和離呢?”
“該不會是張大糧在鎮上給司馬家當護院,看上了司馬家的哪個小丫鬟,兩人暗生私情,所以……嘿嘿!”
“不會吧!張大糧的爲人我們都知道,就他那老實的不能再老實的樣子,應該不至於做出那等齷齪事來吧!”
這人一說完,其他人也紛紛跟着點頭。張大糧老實善良的形象在村民心中刻畫的太深了,讓他們一時相信這種謬論,還真有點讓人難以相信。
然另一名婦人卻不以爲意的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張大糧雖然老實,可外面那些不要臉的小浪蹄子卻很多。只要手段使的好,還怕張大糧不上鉤?再者,誰家裡娶了李美麗這麼個‘美嬌娘’還會有胃口吃飯啊!更何況還是現在毀了容的。”
那婦人掩笑,不用說大家也明白她口中的美嬌娘的反義詞。因此惹得周圍的好幾名婦人都不由的抿嘴笑了起來。
李清歡聽了心頭有氣,也不管這些人是如何看她的,冷笑道:“劉二嬸,清歡看你這張巧嘴要是去茶館裡說書,肯定能掙不少的銀子。”
那劉二嬸一時沒聽出李清歡言語中的諷刺之意,還傻笑着問:“二丫頭何出此言?”
“李二嬸光憑猜測都能想出這麼一段紅杏出牆的好故事,若不拿去說書自然是可惜。不過這說書人的故事要豐富精彩,不能光說一個版本,否則就無趣了。”說罷,她貌似想到了什麼一般,故作恍然道:“哦!清歡想起來了。李二叔就經常在鎮上幹活,認識的人多了,故事自然也就多了。李二嬸耳濡目染,能隨口張來也是正常。”
李清歡話一說完,周圍的婦人們再次掩嘴偷笑起來。雖然這些話好似並不搞笑,卻還是有幾個嘴寬的掩不住,還噗呲一聲笑出了聲。
村裡誰家不知道李二郎在鎮上乾的那是處處沾花惹草的活,只是大家平時要拿出來笑話,也都是背地裡偷着說笑的。可李清歡今日這麼一說,雖然沒有將事情說仔細明白了,卻也是在擺明了嘲笑李二嬸。
李二嬸若現在還聽不明白,那就真是笨到家了。
“你,你……”李二嬸氣的身子發抖,要不是她知道自己鬥不過李清歡,早就撲上去撓人了。
李清歡現在沒興趣與李二嬸爭論什麼,便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屋裡,張大糧聽完楊寡婦的痛訴後,面色依舊冷淡,也沒反駁解釋的意思。只道:“只要伯母同時和離,大可說出條件。只要我張大糧能做到的,一定辦到。”
他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否則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於是大家又紛紛好奇,李美麗到底在張大糧家做了什麼,才這般的惹怒他,一定要在過年的正月還沒出,便將和離的事辦了。
李清歡心頭也有疑惑。張大糧平時不是一個步步緊逼的人,更不會因爲一點小事便斤斤計較。更何況,李美麗近日一直都在養傷,按理來說,應該也做不了什麼天大的錯事吧!
她突然想到李美麗爲了讓她心塞,大年初一天還沒亮就上山砍梅樹的事。
總不會就因爲這點小事吧?就算是,可依殷氏的性子,只怕死也不會讓兒子和離的。
“呸!”楊寡婦毫不客氣的朝張大糧吐了一口唾沫道:“說到底,你就是鐵了心的要拋棄我們家美麗了是吧?”
張大糧不語,顯然是默認了楊寡婦的話。
楊寡婦見此,火氣又升了上來。她自己守了一輩子的活寡,也知道守活寡有多苦。家裡沒有頂樑柱就算了,出門還要處處被人笑話小瞧。
她自己的女兒她自己心裡清楚,要是在張家待不下去,即便是和離了,肯定也沒人會再要了,況且現在還毀了臉。
“你,張大糧,你可不要以爲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美麗並沒有犯七出,她也不願意和離,這事你一個人說沒用!今日老孃便把話撂這裡了。我也不同意你們和離,否管你拿什麼條件,都不能和離!”
她說罷,伸腳踢了踢趴在一旁痛哭的李美麗,想讓她也爲自己表明一下決心。但李美麗今日不知爲何,除了哭,什麼也不說,絲毫不像她一貫囂張跋扈的樣子。
張大糧見楊寡婦這般難纏,又不講理。無奈之下,也只能看向李美麗,態度冷冷道:“李美麗,和離是你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願在此糾纏下去,平白惹人笑話。你若還有良知,便自己說出來。以後,你我二人各不相欠,再無關係。”
李美麗聽聞張大糧這話,雖然知道張大糧這回是鐵了心,但她還是不願放棄,遂只是撲倒大哭,什麼也不肯說。那樣子,倒像是張大糧在逼迫她什麼一般。
楊寡婦不知其中問題,見女兒這般,只當是張大糧平時將她欺負的厲害,才讓女兒變成了這般懦弱性子。
念此,楊寡婦更加鬧騰起來,連一旁的兩個小孫女都被她嚇的哇哇大哭。
鄭秀兒見這場面也很是無奈。她心底其實是不願意李美麗留在家裡的,不過這也不是她說的算,若李美麗真和離了,留在家中她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左右過了年,她還是要住鋪子裡的。
李長生在一旁苦勸老孃無果,便只好對一旁李美麗道:“美麗,這事你怎麼看,至少也給我們回句話呀!難道你就忍心看娘爲你這般超勞嗎?”
李美麗依舊不語,只是斷斷續續的低泣。
李長生無奈,只能將目光移向另一旁站着的張大糧。
張大糧在李長生心中的形象一直不錯,他也信得過張大糧不是那種隨便毀人一生的人,再加上妹子的反常,他幾乎可以判定是自家妹子做錯了什麼,纔會惹得張大糧如此堅定的要和離。
“張大哥,既然你一定要和離,不若就將和離的理由說出來。若真是美麗做錯了,這件事我這個做大哥的可以給她做主。但若……”
張大糧眉頭緊皺,顯然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也有些爲難。
他再次向李美麗看去,冷冷道:“李美麗,我便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自願與我和離,還是讓我將理由說出來?大家都在這裡看着,這事你可想清楚了。”
李美麗聽聞這話,彷彿是嚇了一跳般,微愣了一會,但依舊有點不死心的咬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