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拍腦袋。“哎呀!你不說大伯母都忘了。你阿奶和你三嬸子可不是什麼好人,我要是不在家,就你堂姐堂弟的衝動性子,定然要在她們手裡吃不少的虧。”
李清歡點點頭。“所以啊!清歡花點小錢沒事,但大伯母若是跟着我一起去鎮上,卻留下堂姐堂弟在家裡備受欺負,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周氏嘆氣。知道自己的希望破滅了,便也沒有多言。
近日來,家裡事多,她也倒黴。一想到昨日兒子回家後,就死活鬧着不肯去讀私塾,她便一臉的愁容,人也沒了往日裡的囂張跋扈,臉色憔悴,人也似乎一下子老了十來歲。
李清歡也懶得理會周氏,再她看來,周氏今日得到的結果,那都是自己造的孽,她可不會同情心氾濫的可憐她。
到了鎮上後,她將牛車拴在後院,然後直接去了錢莊取錢,打算今日就那那鋪子租下來。雖然找大夫需要時間,不過鋪子剛好也需要裝修,這前前後後算起來的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店鋪的租金不貴也不便宜,十五兩銀子一月。李清歡現在身上的銀錢緊俏,又還要買藥材填充店面,請大夫,請夥計,哪一樣不是要錢的。所以她只交了兩個月的租金,想先看看生意如何,再做決定要不要發展下去。
正當她在那店裡謀劃着如何營生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李清歡隱約記得,好像是經常與司馬越一路的什麼玉公子。
她對此人不熟,也未想過要招惹這些公子哥,遂當做不見一般。
言如玉看在眼裡不以爲意,只見他身長玉立的身姿,雍容華貴的穿着,再加上面如冠玉的俊臉,一汪星眸尤爲明亮,氣宇軒昂。手中揚起一把墨鴉摺扇,在胸前煞有其事的微微一揚撲騰幾下。另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撩衣袍,朝李清歡徐徐而去。
果然是有足夠的能力讓年輕的姑娘們見了爲其心動。
然李清歡卻只覺得此人莫名其妙。
言如玉擋在李清歡面前,薄脣一揚,好看的桃花眼彎彎如月,露出一抹帥氣迷人的笑容。手中的摺扇也再手中“啪嗒”一下,收了起來。
李清歡雖然承認這人長的十分俊美,但怎麼看都覺得這人像是故意來找她的茬。再加上此人本就是司馬越的好友,說不定又司馬越在打什麼主意。遂臉色並不好看,冷冷道:“這位公子,你擋着我了。”
言如玉依舊是一副謙謙如玉的模樣。好看的笑容未滅,面對李清歡的不喜也依舊保持他迷人帥氣的模樣。
“本公子記得你,你是李姑娘。”他道。
李清歡不欲搭理他,轉身便朝門外而去。心想不知這人哪裡出了毛病?還是自己桃花運太好了,還是總是莫名其妙的有人糾纏上門。
言如玉見那抹與他交談不過一句的身姿遠去,臉色頓時由謙謙如玉垮了下來。心想,這姑娘果然不好騙到手,難怪好友使了大半年的手段,也沒能抱得美人歸。
李清歡倒也沒在意此事。直到下午趕着牛車回去時,又路口碰到言如玉後,她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去。
言如玉好似看不見她眼底的嫌棄一般,上前打招呼。然李清歡卻裝作視而不見,直接從他身邊架着牛車過去了。
這下言如玉的臉色不太好看了。心想自己即便戲假了點,可這副皮囊怎麼說也是惹人喜愛的啊!
他暗自搖頭,只當是李清歡眼拙,不識珍寶。
李清歡見言如玉沒有追上來,心中暗自慶這人還好沒有司馬越纏人。
翌日,她直接去了里正家裡。
這次她走的匆忙,所以沒拿什麼禮物登門。里正的婆娘劉氏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依在門口半邊,懶洋洋的說了各種託詞,就是不讓她進去找里正。
李清歡心中冷哼,知道劉氏的意思是想讓她回頭帶了禮再來,也沒有勉強。只是道自己要找兩名工人上山,每日願出一百文錢作爲工錢。
劉氏一聽這話,果然來了精神,上前一把拉住李清歡道:“你說要找工人?還願意開一百文錢一天的工錢?”
李清歡點點頭,不動聲色的掙脫了劉氏緊緊握住她的手臂。
劉氏一喜,臉上頓時揚起了討好的笑意。“哎喲!你怎麼不早說呢!嬸子還以爲你是有什麼難辦的事,原來就是找個工人啊!這個好辦。快快快,你先進屋裡,我馬上就去把你理正大伯給找來。”
李清歡冷笑。“劉嬸子,你方纔不是還說理正大伯去鎮上辦公去了嗎?這會子你去哪裡找啊?”
劉氏臉色尷尬。“呵呵,嬸子好像是記錯了,你大伯好像在家呢!”
李清歡只是笑笑,也沒打算將時間浪費在劉氏身上。
若不是當初分家時,多虧了里正的幫助,她又知道里正家有兩個兒子都在家閒着沒事,她也不會有好事便想着里正。雖然她不喜劉氏這種勢利眼,不過里正人還是好的。
她稍坐了一會,里正便來了。劉氏還連同她那兩個兒子也一併叫了來。
李清歡大致說明了自己來意,以及對工人的要求。若是里正和劉氏覺得可行,明日便可上山採摘。當然她的一百文也不是隨意給的,每人每天必須給她採夠分量,纔有那個價錢。
劉氏立即喜笑顏開的應承道:“清歡丫頭,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你的這兩位哥哥平日裡最是勤勞肯幹,一定不會少了你的。”
李清歡點點頭,又見劉氏那兩個兒子也沒有什麼意見,此事便也算是定下來的。不過她也不忘提醒道:“那崖壁上溼滑,也挺危險的。你們去採摘時,切記多加一根繩索小心些。”
那兩人答應着,李清歡便也起身告辭了。如今這事雖然解決了,可眼看就是六月酷暑,她想做冰庫的事卻還沒有譜,也不由讓她煩惱。雖然司馬越知道辦法,可她實在是不願與他多說。
她想着這事,只怕還要琢磨琢磨。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
對了,這製冰的法子雖然知曉的人不多,但書上應該會有記載纔是。而她所認識的人,除了司馬越,也就是孟夫子博學多才啊!她怎麼就沒想着去問問他呢?
念此,她臉上的一抹愁容散去,腳下的步子也越發的輕快起來。只是剛走到家門口,便見一名身長玉立的陌生男子背對她站立在她家門口。
這人身影有些熟悉,但她第一眼便敢肯定對方不是司馬越。她心想,莫非是那名方公子?可也不對啊!方公子似乎沒有這般高,也沒有這般溫潤如玉的氣質。
她正猜測着,那人聽到了身後的響動,便轉過了身。
當李清歡看清對方的模樣後,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眸中如同六月寒冰一般,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她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上前便不客氣的道:“我說玉公子,你要是和司馬越實在閒着沒事,就去做做好事,發點善心給街上的乞丐也行,爲何沒事了就喜歡糾纏我呢?”
言如玉聽的一頓尷尬。心中暗道:‘若不是爲了與司馬越那傢伙打賭,他纔不來湊着熱鬧呢!’
再看李清歡雙手撐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他又暗想,也只有司馬越纔會喜歡李清歡這種口味。反正若是換做他,李清歡這種毫無女子風姿的潑辣女子,他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上的。
李清歡見他眼中嘲諷,臉色也愈加難看起來。也懶得去理會這人,擡腳進了院子,便將大門“碰”的一聲給關上了。
鎖在門後的言如玉暗自扶額。心想,果然是潑辣。像這樣的女子今後娶回去,還不得是個悍婦?也就司馬越心甘情願,讓這小小村姑蹬鼻子上眼,欺負上頭。
李清歡原以爲自己不給言如玉好臉色看,像他那種浪蕩公子,等他沒了耐心也就放棄了。
可誰知,翌日當她那拿着採摘好的石耳到鎮上不久,言如玉便又來了。還一副大爺模樣,指名道姓的要她前去介紹菜品。
她臉色一黑,頓時又想到了前端時日整治司馬越的法子。只見她臉上展開一抹不動聲色的詭異笑容,裝模作樣的上前去,語氣難得客氣的對着言如玉問道:“不知玉公子貴體哪裡欠安呢?”
“貴體欠安?”言如玉只覺得莫名其妙。
“是啊!”李清歡儘量拉低聲調,讓自己的聲音便的溫柔大方。
然這一幕被三兒看到,心裡卻莫名的一顫,因爲他實在太瞭解小東家着神秘而又詭異的笑容了。只見三兒神色突然就有些憐憫般的看了一眼對面的言如玉。心中暗想,也不知這位公子又是如何得罪他們小東家的。
“本公子身體一向很好,沒什麼毛病。”言如玉想也沒想的道。
然他剛一說完,店鋪外便衝進來了一道人影,如風捲殘雲一般的拖着言如玉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