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歡眼裡容不得沙子,即便司馬越再好,可濫情這一點她是絕對不會接受的,所以不管司馬越怎麼死纏爛打,都不會在她的考慮範圍。
六兒正欲斥訴李清歡無禮,便被李清歡一掃帚打在狗腿上,直接掃地出門了。
“啪!”大門震的司馬越耳朵嗡嗡作響,不由暗道,‘好生潑辣的女子。’
李清歡都這般的將司馬越掃地出門,他自然沒臉在繼續死皮賴臉的纏上門。心裡雖然十分的中意李清歡潑辣的性子,卻也不想強人所難。再說對方還只是個女娃子,他沒好意思。只是經他這麼一鬧,李清歡以後在李家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了。
小廝一路都在嘀咕李清歡不識好歹,反被司馬越訓斥了一聲,便不敢再多言了。
李小梅躲在不遠處的大樹背後,見此一幕,心中不由的樂開了花。暗想,這李清歡果然是愚蠢至極,竟然連這麼好的機會都放過了。要不是她娘從小就告誡她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她倒是不介意給司馬越……
可惜了她的嫁妝錢,又沒了着落。
她本想着等阿奶和娘回來,告李清歡一狀。卻沒想到錢婆子和周氏一回來,李清歡不但主動的交代了司馬越來過,並被她趕走了。還說司馬越以後都不會來了,讓她們死了這條心。不得不說,李清歡不怕死的性子,李小梅十分的欣賞。
錢婆子氣的當即揚起手中的鋤頭,恨不能宰了李清歡。
李清歡早就做好了準備,況且她近日修養的不錯,輕輕鬆鬆的便躲了過去,不過她可不希望一直被錢婆子追着打,遂直接躲進了屋裡。
錢婆子氣的心肝肺都擰作了一團。十兩銀子啊!這可是夠他們家兩年的生計,就這麼泡湯了,她能不氣嗎?
周氏則直接撲倒在了李清歡的門前大哭鬧,大罵李清歡不識好歹,沒良心。
她也心疼啊!自己白白忙活了一場,銀子沒掙到,還讓家裡近日花費了平常一個月的吃食,錢婆子也不會饒她,這會子她也恨不能宰了李清歡。
一家子這麼鬧騰,少不了有人前來觀戰,也有人好奇老李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值得錢婆子和周氏發這麼大的火,指着自家侄女孫女的房間如此破口大罵。
李清歡躲起來並不是怕了周氏和錢婆子,而是希望引越多人前來圍觀,這樣她的把握也大些。
村民們擠在李家門口議論紛紛,許久之後才從周氏的口中大致知曉了內情。不過經周氏一番黑白顛倒,大家反而覺得是李清歡不懂事。
李家村本來就窮,家家都吃不飽飯,可李清歡因對方不是她中意的人,就毅然決然的悔了婚,還想一直賴在老李家好吃懶做,這樣的姑娘在窮人家就像是犯了天殺的大罪一樣。再加上李清歡爹孃原本就寵着李清歡,把她養的好點,就更加惹人非議了。
這個時代的人們覺得女子身份低賤,應該窮養,更應該以孝爲先,長輩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不是太過分,都不可違逆。否則便是不孝,即便是打罵也無人會替受害者出頭。矛頭紛紛指向李清歡,而李清歡本人卻一點也不在意。
古人的思想在她看來就是封建,愚孝!她不會去和他們爭辯什麼,卻不敢苟同。
李青兄妹中午下地回來,聽聞家中的哭鬧聲,還以爲阿姐受到了欺負。立即從人羣中擠了進去,就聽到周氏斷斷續續的哭鬧道:“大家評評理,二房這大丫頭實在是不像話啊!你們看她弟妹都幫着家裡幹活,可她卻成天賴在房裡睡覺,啥事也不幹。我們老李家怎麼出了這麼個精貴的丫頭讓人伺候喲!”
李青一聽,頓時火了,大伯母這顛倒黑白的功夫可真不是蓋的。可惜他說不出話,只能惱怒的瞪着周氏。
李清桃也忍不了了,在她心裡阿姐最好,大伯母不能這麼誣陷她。遂想也沒想的反駁道:“大伯母騙人,明明是你和阿奶不讓阿姐幹活的!”
周氏一聽不怒反笑。“大家看看,現在連這小丫頭也敢對我這個做伯母的這般放肆了。我們家本就不富裕,怎麼可能將女娃子當小姐一樣養着。三丫頭,就算你想幫你姐姐說話,也不能這般誣陷你大伯母啊!”
李清桃氣的一噎,明明是大伯母在顛倒黑白,現在卻反倒誣陷她們姐妹二人。剛想要反駁,便聽房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李清歡走了出來,眸色冷清的看了周氏一眼,盡是不屑!
錢婆子頭腦簡單,見李清歡終於肯出來了,等不及的破口大罵。
“你個賠錢貨掃把星,終於肯出來了。今日你不好好給個交代,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罷,又揚起手中的鋤頭要向李清歡身上打去。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這鋤頭打下去可不輕啊!弄不好便是缺胳膊短腿,錢婆子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些?
李清歡身子靈巧,輕易的躲了過去,錢婆子是氣瘋了,見沒打着又揚了起來。
李清歡目光一凜,斜了錢婆子一眼,手中已經牢牢的抓住錢婆子的鋤頭。“不知清歡犯了什麼錯,阿奶要至清歡於死地?”她早就見識過了錢婆子的沒良心,所以這會一點也不覺得難過。
“放手!”這丫頭竟然敢阻止她,簡直就是目無尊長,可盯着李清歡的眼神,錢婆子心底又莫名的有點懼意。
“阿奶,你真的要我放手?”李清歡冷笑。
“快放……”錢婆子話還未說完,便傳來“啊”的一聲慘叫,矮胖的身子仰天倒在地上。
“阿奶,你沒事吧!”李清歡故作關心的上前問道。
“你你你……”錢婆子氣的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李清歡是真的瘋了,竟然敢當着衆人的面跟她這個做阿奶的作對。還敢……
“清歡,你怎麼能打你阿奶呢!”周氏加把火道。李清歡害她銀子沒拿到,白忙活一場,這筆帳她記着呢!今日定要李清歡好看。
李清歡懶得去看周氏,漆黑髮亮的眸子眨啊眨,擠出一層薄霧,做出一副無辜受害的樣子,楚楚可憐的道:“大伯母,清歡知道你一向不喜歡清歡,可也不能當着大庭廣衆的面憑白的誣陷清歡啊!”
她不等周氏接話,又道:“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方纔大家也都看到了,明明是阿奶想打清歡,清歡迫於無奈纔不得不抓住鋤頭,也是阿奶讓我放手的,現在怎麼反過來變成清歡打了阿奶了。”言罷,又轉向站在門口的看官。
“各位叔伯嬸嬸,你們方纔都看在眼裡,一定要爲清歡做主啊!”
她這是不給周氏誣陷她的機會,將燙手的山芋扔給了觀衆,又順便奉承了觀衆。
在外人看來,李清歡這是信認他們會秉公處理纔敢這麼說。再加上錢婆子和周氏平時在李家村的爲人,衆人突然明白,也許事情並不是周氏的哭訴的那麼一回事。又看李清歡一臉無辜可憐的樣子,分明是受到了壓迫。
“放屁!方纔分明是你這個死丫頭故意放了鋤頭,害我老婆子跌倒的。你個賠錢貨掃把星一天到晚遊手好閒,還對長輩不敬,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今日看我怎麼收拾你!”錢婆子開口閉口的罵道。肥胖的身子好半天才站起身來,又要上前去打李清歡。
李青兄妹立即上前去攔,卻被錢婆子的蠻力一手一個的推倒在地。
“呸!你們兩個小賠錢貨也想造反?等會我再收拾你們兩!”
錢婆子雖然矮胖,但蠻力很大,阿桃被她剛好推倒在門口的石板上,磕出了一個血窟窿。
李清歡目光一凜,抱着阿桃,雙眸死死的瞪着錢婆子,眼神中帶着殺氣。然錢婆子卻對孫女受傷好似見怪不怪了一般,可見她平時對幾個孫女的性命視如草芥。
“阿姐,我沒事。”阿桃怕阿姐擔憂,小聲的道。
李清歡掩藏了戾氣,狠狠的瞪了一眼錢婆子,又暗示性的朝阿桃眨眨眼。
阿桃聰明,明白了阿姐的意思,想到之前阿姐對他們所說的話,立即裝模作樣的閉上了眼睛,緊接着傳來李清歡擔憂的哭喊聲。
“阿桃,你沒事吧!阿桃,你快醒醒啊!阿桃”
錢婆子顯然沒想到自己方纔就那麼一推,便將阿桃給磕暈了,不過她一點兒都內疚和擔憂都沒有。在她看來阿桃不過是磕破了點皮,沒啥大不了的。鄉間的窮孩子,總有些磕磕碰碰的時候,灑把竈灰就完事。不過此時圍在門口鄉民就有些看不過眼了。雖然他們之中也有些人是這麼對自家孩子的,但錢婆子剛纔無視他們的存在,就有點讓人不樂意了。
一名六七十歲的老漢實在有些看不過眼,上前道:“錢氏,你還是快帶孩子去看看吧!”聽他的語氣,頗像有輩分的人。
錢婆子嘴角一撇,有些不樂意。“李大爺,這鄉里的女娃子沒有那麼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