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小旅店時候,旅店早已人去樓空,其實我們早就已經料到如此結果,因爲從‘還魂路’回來的時候,我們便已經看到旅店在搬家。
想起當天老闆娘急匆匆的樣子,我就感到十分疑惑,當時她臉色寫滿了驚恐與焦慮,不知道她這麼急着搬家到底爲何?難道屋裡死了兩個人這旅店就幹不下去了?…又有哪個地方沒死過人?這似乎也太牽強了一些。
巨大的捲簾門把旅店遮得嚴嚴實實,想進去尋出一些蛛絲馬跡已然不可能。
就看見門上貼着此房出售,聯繫電話:*
何陰陽忙打開電話播了出去,接電話的是一個男人,想來應該是老闆娘的丈夫吧,何陰陽裝作買房子的樣子與那男的聊了一通,結果約定在大學城外的茶館面談。
晌午的時候我倆坐在茶館裡,等了一會兒,一對夫婦掀開門簾走進了茶館。
不知爲什麼,這對夫婦一進茶館就戰戰兢兢的,神色有些慌張,女的挺着很大的肚子,一副懷胎十月的模樣,卻正是那旅店的老闆娘。
男的胡亂地撥通了電話,何陰陽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瞬間引起了那對夫婦的注意。
那老闆娘朝我們瞅了一眼,不禁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一副驚恐之色,在男人耳邊低語了幾句,兩人轉頭就出了茶館落荒而逃,我和何陰陽對視了一眼,連忙追了出去。
“你們等一下!”
我和何陰陽一邊追一邊喊,可是這對夫婦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如同避瘟神一樣,竟然一路小跑起來!
眼看着兩人就要攔住一輛出租車,我和何陰陽終於追了上去。
“大姐!你們跑什麼!”我急忙喘了口氣,沒想到這娘們挺着大肚子還這麼能跑。
老闆娘驚恐地看了我們一眼,哆哆嗦嗦地躲在男人的懷裡,“不要害我們,不要害我們,我給你們燒紙錢!”
我和何陰陽對視了一眼,不禁啞然失笑,原來她把我們當鬼了。
那男人一臉憤怒地看着我們,纖細的小腿也抖個不停,“你們到底是人是鬼!”
我不禁笑了笑:“你們有見過大白天出來溜達的鬼嗎!”
夫妻倆孤疑地打量了我們一眼,戰戰兢兢道:“你們不是死了嗎!”
“我們沒死!”
我和何陰陽舞弄了半天終於讓這對夫婦相信我們是大活人。
“老闆娘,我們就是想問問當天的情況,還有你們爲什麼要急着把房子賣出去?”我想了想道。
“那天來了好多警察,手裡還有槍!說是要抓嫌犯,進來就把二樓給包圍起來,聽說外面還有狙擊手!”老闆娘嚥了口吐沫,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我和何陰陽不禁啞然失笑,好大個陣仗!
老闆娘吞了吞口水又道:“半月之前就有一位大師來我店裡,勸我將店盤出去,否則有血光之災,當時我不信,沒想到果然出事了!”
半月之前?我心中一驚,那豈不是我們正趕着去酆都的時候?原來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看到老闆娘閃躲的眼神,我眼神一頓,急忙問道:“那個大師他張什麼樣?都說了些什麼?”
老闆娘似乎是被我的眼神給嚇道了,猶豫了半天,終於說道:“那位大師也不大年紀,模樣應該像個學生,具體長什麼樣我卻是沒記住,因爲他戴着墨鏡!”
“他都說了什麼?”
“他說…他說我們旅店陰魂不散、藏着兩個惡鬼,如果我不把店盤出去,鬼魂就會對我的胎兒不利!”老闆娘說着,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警惕地看着我們。
毫無疑問,她把我和何陰陽當成了大師說的那兩個惡鬼!開始的時候她不信,半月之後旅店發生了‘命案’,她自然而然地把我倆與惡鬼對上號了。
聽到這裡,我們便是可以確定,那個勞什子的大師定然是針對我們而來,妖言惑衆也好,造謠生事也罷,都是早有預謀,而且說不得他便是向派出所報警的人。
我倆又追着夫妻倆追問了一番,但遺憾的是再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他們也只不過是這場事端的受害者罷了,此刻已經嚇破了膽子,同我們說完話,便慌慌張張地打車走了,就好像我們真就是惡鬼一般。
線索到這裡就斷了,我和何陰陽苦着臉回到了茶館,靜靜地思考近日來所發生的一切。
自從馬超失蹤、我們‘過陰’開始,似乎就有人已經盯上了我們。
那人先是去蠱惑旅店的老闆娘,然後打電話報警,再後來又給我出了一大筆喪葬費。
要說以上這幾件事一點聯繫都沒有,就是打死我也不相信。這個在背後做推手的人到底是誰?
從種種情況來看,此人無一不是想置我們於死地。他定然知道我們的詳細情況,包括對於‘過陰’的種種忌諱。
半月前,我和何陰陽剛去酆都城,那人去鼓動老闆娘盤店,這是爲了滅我們的魂燈;半月之後,我們往回趕,他打電話報警,也是爲了製造事端,滅我們的魂燈;就在我們肉身送去火葬場的時候,此人又在前一天鬼使神差地送了一大筆喪葬費!這是要早點滅了我們的肉身。
他做這些無一例外是想阻止我們還陽,各個時間都相當吻合,恰如其分。
但是此人怎麼會得知關於我們的一切?我們寢室哥仨加上何陰陽應該再無人知道纔對,怎麼會有人知道的如此詳細,而且時間拿捏的異常準確?
種種聯想,讓我的冷汗都流了下來,就感覺這背後一張巨大的黑手在操縱着一切,而我和何陰陽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所措。
這事到此刻就已經斷了線,我們無從下手。至於馬超,已經在警局登記備案,陰陽兩界咱都盡力了,現在也只能希望他自己福大命大,聽天由命。
我叫了聲服務員,又添了點茶水,剛抿了一口,兜裡的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
我翻開一看,來電顯示是‘老婆’,仔細一看,纔看到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基本上全是‘老婆’。
我哩個草,我啥時候泡了個老婆出來?
下一秒我才反應過來,這他孃的是何陰陽的手機。
“給你,你老婆電話!”
何陰陽放下茶杯忙不迭地接了過來。
“喂!小雅啊!”何陰陽乖巧的如同鄰家的小花貓,我含在嘴裡的一口茶愣是沒嚥下去。
只聽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傳來一陣河東獅吼的聲音:“何陰陽你個畜生!你不聲不響地失蹤了半個月連個動靜都沒有!你是不是不想處了!不想處了你吱一聲,咱倆現在就去民政局辦離婚!臭不要臉的,有多少男的追着老孃後屁股跟我求婚我都沒搭理,你居然敢對老孃不聞不問,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諾基亞的聲音其實不大,但對方頻率太高,這河東獅吼的內容還是一字不漏的讓我聽了去,我含在口裡的茶水愣是沒嚥下去,吐進了旁邊的花盆裡。
何陰陽尷尬地瞟了我一眼,連忙捂着嘴巴道:“老婆,我這剛出差纔回來,你別那麼大聲好不好,咱倆感情這麼好,怎麼可能說離婚就離婚,你就是想離婚我也不簽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吶,額,咋倆雖然沒到一千年,但少說也有八百了,老婆你就開開恩,原諒我這次吧!”
我就聽着何陰陽哄她老婆,眼睛都直了,我了個草,我都不知道丫的口才居然這麼好!這天賦果然都是天生的!
電話那頭不一會兒就平靜下來了,兩人由‘高談闊論’變得‘竊竊私語’起來。一口一個‘老公老婆’的叫着,哎買,就好像真結過婚似得。
說實話,我這個老光棍還真有點羨慕了,有家的感覺真好。
“老公!我看好一個包包,你得給我買!”
“恩恩!買,必須買!”
…
女人啊,就得哄,這不,何陰陽答應下午要陪小雅逛街,小雅終於不鬧了…
可是…這問題就來了。
我和何陰陽大眼對小眼的瞅了瞅,然後突然鬼叫了一聲。
“大爺的,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我的身子在你那!”何陰陽懊惱地抱住了腦袋。
“趕緊打電話告訴她,說你這兩天有事,不能陪她,讓她等兩天!”我催促道。
何陰陽鬱悶地搖了搖頭:“如果我真這麼說,下次見面的不是張小雅,就是菜刀了!”
嘶!我倒吸了口冷氣,想想那妞的火辣勁,我也突感不寒而慄。
我哩個草!那咋辦?
“冬哥,要不你去陪小雅逛街吧!”何陰陽想了想道。
我連連擺手,“那哪行!我他嗎沒有經驗!”
“沒事!就是拉拉手什麼的,不打緊,再說了,那手也是我的手,跟你沒什麼關係,只要你坐懷不亂就行!”
大爺的,這小子還挺豁達的。坐懷不亂?那他孃的是柳下惠!
大學這幾年,別說是女人的手了,就算是男人的手我都沒摸過幾只,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趕嗎!
…
兩個小時後,我穿戴整齊站在繁華的商業區步行街上。望着來來往往地情侶,我心情異常忐忑。
我看了何陰陽一眼,這小子一臉堅毅的表情,丫的本來應該是這場約會的男主角,結果卻意外的成了電燈泡。
女人總是不太守時,或許是化妝耽擱了時間,又或許是臨時來了大姨媽,我倆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小雅終於珊珊來遲。
小雅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十分時尚又十分素雅,淡妝素裹之間頗有點清麗的感覺,只是那紅紅的鼻頭始終格格不入,這讓我想起了當初天橋醫院咱倆被他追打的情景,有點滑稽。
小雅看到我們,就像蝴蝶似得朝我們奔了過來。
何陰陽見到小雅,興奮地就要迎上去,我狠狠地咳嗽了一下,丫的身子一怔,癟着臉又連忙退了回來。
張小雅來到近前,狐疑地看了何陰陽一樣,然後就興奮地朝我跑了過來,我剛想要伸手錶示一下,誰想到丫的竟然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裡!
霎那間,我差點眩暈過去,只覺得胸前軟綿綿的,如同海綿一樣,一陣淡淡地香水味刺激着我的鼻孔。
我身子頓時僵硬起來,轉過頭去看向何陰陽,只見丫的正一臉憤怒的看着我,
大爺的!都說了不帶急眼的!
可是我分明從他冒火的眼睛裡看到了幾個字…“朋友妻,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