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我緊緊抓住了何陰陽的衣襟,生怕他走丟了。
“狼牙手電呢?”我問他。
“剛纔摔倒的時候不知道掉哪去了!”
“那你手機呢?”
“進水了!不好使了!”
“你他嗎廢物!”
“這能賴我嗎?”何陰陽在黑暗中嘟囔了一句。
我憤憤道:“怎麼不賴你!要不是你貪心,至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呀咯咯!呀咯咯!
我還要嘟囔他兩句,可是後面突然傳來了毛猴子的鬼叫聲,這幫畜生已經呼啦地朝我們追了過來。
冰冷的煞氣充斥着整個走廊,我拽着何陰陽就開始往裡跑,此刻也顧不得這走廊到底通向哪裡,前面就算是陰曹地府,咱也他孃的得闖一闖。
很快,前面突然出現一道微弱的亮光,那光芒很淡,有點像蠟燭的光芒,這個走廊果然有出口,我和何陰陽迫不及待地朝着亮光跑了過去。
呀咯咯!
就在我倆跑到黑暗盡頭的時候,那幫毛猴子已經追了上來,我倆沒什麼抱怨的,人家比咱多了一條腿,跑得比咱快並不奇怪,可是這幫畜生上來就要咬咱倆的屁股!這要是讓它給咬一口下去咱以後還咋找對象。
陰風咬屁股的關頭,我倆一個驢打滾就滾出了走廊,險險地躲開了幾隻毛猴子的攻擊。
“冬哥,你快點幫我摸摸,我屁股還在不在!”何陰陽緊張道。
“滾犢子!耍流氓也不看看時候!”我踹了他一腳,間接證明了他的健全。
何陰陽終於鬆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倆這才發現,此刻竟然來到了一個封閉的石室當中!
他大爺的!
我倆臉色瞬間慘白,這不是往死衚衕裡鑽嗎,跑了這麼半天竟然走上了絕路,這回想逃也逃不了了。
呀咯咯!呀咯咯!
門口響起了毛猴子古怪的叫聲,聲音越聚越多,令人毛骨悚人,我和何陰陽心臟都差點跳了出來。
“冬哥,這次千萬別忘了,留兩張火符把咱倆火葬了!”
“我去你大爺,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譜呢!兩張火符根本燒不乾淨,你再留兩張化生符!”
咱倆已經爲自己想好了後路,大不了人死一把灰。
話是這麼說,可咱倆手上也沒有閒着,我倆連忙畫地爲牢,在四周布上陣法,這起起碼還能多活一會。
“冬哥,它們怎麼沒進來?”
忙活半天我突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這幫畜生在石室門口嗷嗷叫着,可是竟然沒有一隻從外面闖進來。
腥臭地涎水淌了一地,一張張恐怖的人臉趴着門口看着我們,看得我倆直冒冷汗,它們就這麼堵在門口徘徊,看樣子饞得要命,但卻絲毫沒有進來的意思。
“冬哥,這些猴子是不是傻逼!”
我點了點頭,“恩,你稀罕的玩應兒一般都不聰明!”
我心想,今天差點讓猴給玩死,我看你丫的以後還稀不稀罕猴子了!
就在我倆插諢打屁的時候,石室裡突然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咚咚’,如同悶悶地敲門聲。
我倆這才發現,石室的黑暗處,隱約之中竟有一塊龐然大物趴在哪裡,燈光十分暗淡,以至於我倆剛纔都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長明燈鑲嵌在石壁上,火光不斷搖曳,那東西的輪廓讓人捉摸不定。
我和何陰陽不禁嚥了口吐沫,仔細一聽,那古怪的聲音卻正是從黑暗處傳過來的!
咚咚咚!
敲打聲突然急促起來,燈火忽明忽暗,我和何陰陽緊張得嗓子都冒煙了。
呀咯咯…呀咯…
門口的毛猴子們突然傳來一陣驚慌的叫聲,叫聲隨後暗淡下去,它們竟然緩緩地退了出去,隱入黑暗的走廊之中。
見到毛猴子們這般反應,我倆再傻也明白過來,它們是在懼怕這石室裡的東西!
冰冷的煞氣從昏暗之中傳遞過來,讓得我倆通體冰寒,我溜溜地靠着牆壁,心裡有種罵孃的衝動,真他孃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這走廊裡有毛猴子堵着,石室裡又有不明的兇物,咱倆似乎怎麼弄都是個死字。
“走,過去看看!”我沉聲道。
我倆手裡都攥足了符咒,拿着鏟子和鉤子,如果黑暗中有什麼東西竄出來,說什麼也要把它弄死。
我們的挪動激起了微弱的氣流,長明燈的火光搖曳不定,待看清昏暗中那龐然大物的樣子時,我倆稍微鬆了口氣。
這他孃的竟然是一口大棺材!
這口棺材挺大,按照墓葬的叫法這個似乎應該叫棺槨,棺槨通體微微泛紅,不知是什麼木頭做的,竟然沒有絲毫的腐爛,只是上面的朱漆已經掉的不成樣子,記錄了它斑駁的歲月。
咚咚!
就這時候,敲打聲突然從棺槨裡傳了出來,我和何陰陽瞬間驚醒,尼瑪,不帶這麼嚇人的,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難道還要出來玩耍不成!
我和何陰陽對視了一樣,他驚慌道:“冬哥,不會是糉子吧!”
“糉你大爺,要玩鬥地主咱回去再說,別他孃的在這湊局,哥玩不了這麼大的!”
我和何陰陽緩緩後退,生怕驚擾了這棺槨裡的大爺。
咯噔!
這大爺好像特別想玩鬥地主,巨大的棺槨竟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整個石室都跟着顫動起來。
我倆眼睛差點沒瞪出來,這棺槨少說也得有上千斤重,這爺們力氣也忒大了點,不會是開玩笑吧。
棺槨震動地頻率越發劇烈,地上竟然傳來了刺耳的摩擦聲,只見大棺材騰地一下竄出老遠,砰地一聲撞在了石室的牆壁上,頓時,硃紅色的棺材蓋啪得一聲彈了起來,掉在地上傳來一道重重地悶響。
我和何陰陽眼睛緊緊地盯着那口大棺材,渾身升起一片白毛汗,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烈的屍臭,讓人喘不過氣來。
空氣凝聚了那麼兩三秒,一股煞氣從棺槨噴出,直衝屋頂,一滴滴水珠嘩啦啦地從頂上淌了下來。
這水煞也太尼瑪嚇人了,竟然淌成流兒了!咱爺們從來沒見過!
這糉子絕對不是五里山那老棒子能夠相比的,瞧這濃密的煞水,就算是厲鬼的陰氣都無法與之相比,懸樑聚煞是判斷陰物煞氣的標誌,這大爺絕對是我倆見到過的最恐怖的陰物!
石室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冰點,我和何陰陽腿肚子不斷打顫。
“冬哥,咱倆…咱倆跑吧!”何陰陽哆嗦道。
“我他孃的也想跑,關鍵是往哪跑!”我憤憤道。
外面一羣孫悟空在走廊裡堵着,屋裡又有個糉子大爺,這他孃的倒黴催的,甕中之鱉啊。
就在這時,何陰陽突然捅了捅我,“冬哥,那有個小洞!”
我順勢一看,只見棺材後面的牆壁上露出了一個半米寬的縫隙,這棺材剛纔要是不動,我倆還真發現不了。
那縫裡黑乎乎的,看不清有多深,更不知道通往哪裡,但這縫隙似乎不是人爲形成的,倒好像是山體變動將石室擠壓成了這個樣子。
“走!”
我倆鳥悄地朝着縫隙湊了過去,我倆實在沒把握對付一個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朝代的大爺。
我倆慢慢挪了過去,在經過棺槨附近的時候,那冰冷的煞氣差點把咱倆凍僵在那裡,何陰陽這小子一不小心就打了個噴嚏!
我曰!這小子,除了摔跤和打噴嚏,你他孃的還能幹點什麼事業!
我倆直愣愣地釘在那裡兩三秒鐘大氣都沒敢喘,棺槨裡突然傳來一道‘咕嚕’的聲音,彷彿人餓的時候肚子發出的聲音。我倆狠狠地嚥了口吐沫,這大爺不會是餓了吧。
就在這時,一隻長滿紅毛的手掌突地從棺材裡探了出來,砰的一聲就扣在了棺槨上!
大爺的,這到底是什麼糉子,怎麼還是紅毛的?
接着,棺槨裡傳來一陣‘咯咯’的聲音,一道身影直挺挺地從棺槨裡坐了起來!我和何陰陽頓時嚇得亡魂皆冒!
“快跑!”
根本沒打算跟這大爺打招呼,我一下子就把何陰陽踹進了面前的石壁縫隙中,緊接着我頭也不回地就跟着鑽了進去!
呼!
身後陡然刮來一陣刺骨的陰風,我只覺得我屁股上的雞皮疙瘩都嗖嗖地豎了起來。
何陰陽‘噌噌’地往前拱着,我生怕那紅毛大爺追來,頭也不回地跟着他往裡竄,一直走了好遠我倆才停下來踹口氣。
後面遠處傳來了咚咚地敲打聲,我果斷肯定那大爺的身子骨根本擠不到這狹窄的縫隙中,我暗暗鬆了口氣,太他媽險了,我摸了摸屁股,到現在還冰涼冰涼的。
驚心動魄的敲打聲在持續了片刻之後終於停了下來,我和何陰陽的耳朵終於清靜了。
周圍的黑暗像墨汁一樣擠過來,只聽到我倆劇烈的喘息。
我們身在的這條山體縫隙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月,似乎已經形成了一道筆直的走廊,裡面十分潮溼,不時有水滴從石壁上流淌下來打溼我們的衣襟。
由於沒有手電,我倆只能抹黑前進,漆黑狹窄的通道,蜿蜒曲折,到了深處溼氣越發凝重,到最後竟然形成了細小的水流從兩旁的石壁上緩緩流淌下來。
越往前走,縫隙的寬度就變得越發的狹窄,兩壁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我和何陰陽只有微微側身才能勉強通過。
不知道這條山體縫隙到底是從哪裡延伸出來的,是否有着出口,如果沒有出口,我倆說不好就得沿路返回,可是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對那個老糉子,我倆就一個勁兒的咽吐沫,此刻只能祈禱,希望前面有條出路纔好。
顯然我倆是幸運的,就在那縫隙壓得我倆喘不過氣的時候,前面終於傳來了點點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