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
那詭異地笑聲一直籠罩着我,很久沒有體會到恐懼的我,今天終於嚐到了恐懼的滋味。
我驚恐地看着前面那個大長辮子的紅衣女子,突然就連想到了大陸妹給我講的辮子姑娘的故事,沒想到她真的存在,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我站在原地,不能說也不能動,渾身上下冷冷的,直到麻木。
那辮子姑娘的頭詭異地旋轉起來,令人震驚的是她腦袋前後竟然都是長長的大辮子,果然如大陸妹描述的一般,萬分詭異。
嘻嘻!
她不斷地詭笑着,笑聲裡充滿了嘲諷的意味,我受不了這種恐懼的折磨,掙扎着想要逃,可是雙腿就像灌鉛了一般,怎麼也擡不起來。
突然,那冷冷的黑暗中,又出現了幾道殷紅的身影,她們渾身上下都血淋淋的,讓人心顫。好多個辮子姑娘從黑暗中緩緩走來,四面八方到處都是,涌滿了整條街,臃腫的身影在昏黃的路燈下拉得老長老長。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上,也突然出現了一個辮子姑娘,她翹着二郎腿端坐在上面,刺目的鮮血流淌着,將指示燈全都染成了紅色。
仔細聽那尖銳的笑聲,竟然都是從那紅綠燈上傳來的,隨後,那路燈下的身影也都各自發出令人驚悚地笑聲,她們拖着長長地辮子,緩緩朝我走來。
我想後退,我想離開,可是不能動!任憑那森然地笑聲不斷地靠近我,越來越近,漸漸地籠罩着我。
不!
我眼睛睜得老大,玩植物大戰殭屍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刺激,我渾身動彈不得,任憑一身本事,也發揮不出半點來。
這到底是什麼鬼?怎麼這般厲害,就算是厲鬼也不可能讓我束手無策動彈不得吧!
而且,我竟然感覺不到一絲陰氣,只有冷,一種漫無邊際的冷,環繞着、籠罩着。
大爺的,手不能動,否則我可以開啓劉伶眼,電他孃的!
一大波辮子姑娘正在靠近。
而我好像只能等死。
她不會是…不會是真的要害死我吧。
他大爺的!
冬哥縱橫大陸二十多載,沒想到今個兒竟然陰溝裡翻船,客死他鄉。
可是我他孃的不想死,我怎麼忍心讓我未來的媳婦守寡?
眼前的辮子姑娘們,你們不也是女人嗎,難道你們真的這麼狠心嗎?
她們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我,一雙雙慘白的手如同勾魂一樣朝我撈了過來,我狠狠地嚥了口吐沫,身子拼命的往後仰去。
一道道冰冷的身體不斷地朝我貼了過來,她們動作僵硬地撲到我的身上,我的身子被壓在了地上,上面是厚厚的大辮子…
“不要~!”
…
“冬哥冬哥!你醒醒!”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我恢復了知覺,手忙腳亂地撥開眼前的黑暗。
我才發現,此刻我竟然躺在一堆盒子裡,一隻高跟鞋從盒子裡落了出來,砸在了我的腦袋上,我終於清醒過來。
我看着何陰陽臉色尷尬地在一旁晃着我的腿,周圍圍了一羣人在看熱鬧,像看神經病一樣地看着我。
旁邊是一輛手推貨車,上面全是厚厚的鞋盒,推車的男子一臉氣憤地看着我。
“冬哥!你這是咋了,走道也不看着點,往人家車上撞!”
額,啊?~
望着周圍依然喧鬧的人羣,我頓時蒙圈了。
這什麼情況?辮子姑娘呢?
想起剛纔那可怕的情景,我不禁打了個冷戰,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心還在砰砰直跳,但是回到人類社會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可是剛纔到底是怎麼事?難道是幻覺嗎?
呼!
我呼了口氣,這時手推車的男子用粵語對我一陣亂喊,我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鞋盒灑落一地,亂糟糟的,看來都是韓冬惹的禍。
“冬哥!你魔怔啦?趕緊幫人撿起來啊!”
我倆忙和何陰陽彎下腰來幫着男子把地上的鞋盒撿了起來,摞在了手推車上,我倆對男子一陣道歉,男子咒罵了幾句,憤憤地離開了。
“冬哥!你剛纔咋了?”
我剛要說話,突然怔住了,隱約之間,我看到一個長辮子的姑娘走進了遠處的衚衕裡,一閃而逝。
我狠狠地嚥了口吐沫,用袖子擦了擦滿頭的汗水,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跟何陰陽說了一遍。
“真的假的?這事也太邪乎了吧?什麼級別的鬼能讓你動都動不得?”何陰陽臉上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苦笑了一聲,我也不願相信,我何嘗想在大街上讓人當猴看?可是這確實是真的,一條條大長辮子,一具具冰冷的身體都是真的,回憶起來各種滋味依然心有餘悸。
“這不是一般的鬼,我可能是讓人衝着了!”
“衝着了?”何陰陽睜大了眼睛。
我點了點頭道:“前兩天跟三個鬼打麻將,被煞給衝了,今個又去了按摩房那種穢氣的地方,很容易被鬼盯上!”
“得了吧冬哥,一般的鬼還敢靠近你?”
看這小子一臉的崇拜,我不禁苦笑了笑,冬哥又不是超人,人在身子弱的時候被鬼衝了是常有的事,更何況我是邪骨頭,而且…陰年陰月陰時生。
我總感覺這事都點蹊蹺,縱然我體虛的時候,敢來騷擾我的鬼那也不會是一般的鬼,剛纔那般經歷,明顯是近似實境的幻覺…想到剛纔的種種恐怖,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個鬼肯定有着特殊的本領。
這種本領…我仔細琢磨了一下,那種感覺實在太身臨其境了!我幾乎都以爲是真的,似乎是我潛意進入到了那個世界,又或者是被某種力量所矇蔽…糾結種種,倒像是有東西控制了我的大腦!
啊!我想起來了!我突然想起天書上的一句話:世間之鬼魅魍魎,駭人心魄,身臨其境或入夢者,爲魎。
這是真的嗎?我被一隻魎盯上了?
這怎麼可能?那種東西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才能形成,鬼魅魍魎各有特點,其中前三者鬼、魅、魍,我都是已經見識過了。
鬼就不用說,那是我們哥倆的好朋友,經常遇到。
魅,我們見過一隻,那是一隻魅妖,在電影院被我倆覆滅於屏幕裡,電影世界之中。
魍,我們也見過一隻,那是在棋盤山,鬼石之中藏匿的山魈,這廝擅用幻覺來迷惑人,不過也被我們給滅掉了。
可以說以上兩個東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十分難對付。
那如果這辮子姑娘便是傳說中的魎的話…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魅,它的能力是營造虛幻。魍,它的能力是操縱虛幻。而魎…它是三者之中最奇特的一個,它的能力是化爲虛幻。
也就是說,魎,本身可以化爲虛幻,她是一種近似於存在和虛幻之間的東西。這種能力是最可怕的,也是最難對付的,而且剛纔的幻境我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那感覺就如同脫離了世界一般,萬分恐懼。
而且,鬼魅魍魎中的最後兩者,魍魎,都是有一個特殊的能力,入夢!
魍可以營造夢境,而魎更可怕,它可以進入夢境!
想到這,我心頭一沉,那可麻煩了,那我以後豈不是要在苦苦掙扎在睡夢之中?這種折磨簡直是生不如死,還趕不上出現一隻厲鬼甚至是惡鬼,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可惡!魅、魍、魎,都是不容易產生的鬼怪,在深山老林裡都不多見,一般情況是不容易出現在鬧市之中的,除非…
“除非有人飼養!”何陰陽坐在沙發上定定地看着我。
此刻我們已經回到了旅店,對辮子姑娘進行了詳細的分析。何陰陽雖然還沒看見那辮子姑娘,但他對我說的話是深信不疑,畢竟,我在大街上‘耍寶’不是假的。
我抿了抿嘴道:“早先便聽說香港一帶很擅長養鬼的把戲,風水世家多出於此,現在看來是真的,不過,他孃的竟然鬧到了我的身上!”
我這話不是亂說的,香港靠近內陸,又臨海外,傳說流傳着一些奇術,什麼巫蠱啊,什麼降頭啊,什麼養小鬼啊!我們都沒少聽說。
如今我撞見了這麼邪門的事,就更深信不疑了。一想想那個長辮子妞,我就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東西還真他孃的不好對付,起碼我到現在還沒想到什麼辦法。
一時間有些着惱,想起以前看過的一些香港鬼片,什麼猛鬼之類的,不禁有點發冷。先頭面對辮子姑娘時那種恐懼時不時的飄上心頭,讓我有點陰影,看來香港的鬼,真的比較猛!
晚上吃了點飯,我愣是不敢睡覺,我怕做夢啊,倒也不是我膽小,只是一想到那鬼東西可能進到我的夢裡,我心裡就一陣恐慌。
也許有的人能夠體會到,人一生的恐懼大多是在夢裡,那是因爲白天的壓力無處發泄,所以都堆積到夢裡去了,因此夢裡的那種恐懼比現實中的恐懼要強上百倍。
在夢裡,你可以殺人,你可以放縱,你甚至可以在某個大明星的身上馳騁,但是你同樣要承擔殺人後的恐懼,放縱後的空虛,和醒來的失落。
可以說那是一個真實而又虛幻的世界,是魎極爲喜歡的地方,所以我有點打怵,打怵睡覺。而且自從上街回來,我心裡就一直空空的,冷冷的,說不清那種感覺來自哪裡,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着我一般。
看電視一直折騰到半夜,何陰陽看我受折磨,不禁有點心疼,這小子餿主意比較多。
他幫我出了個主意,讓我立筷子,把鬼送走了就好了!
“這能行嗎?”我孤疑道。
何陰陽連連點頭,“能行能行!我小時候‘撞着了’我奶就給我立筷子,撒點五穀雜糧鬼就送走了!”
那好吧!
一碗水,一雙方便筷子,放在了桌子上面,也沒有什麼五穀雜糧,就下樓買了一袋小浣熊乾脆面,碾碎了往身上撣了撣。何陰陽像仙兒似的繞着桌子一陣唸叨一陣鼓弄,還真有點他爺爺的潛質。
“嗨!是神歸位,是鬼歸墳,香港鬼也是鬼,別在折磨我冬哥了,速速退去,急急如律令!”
我不禁翻了翻白眼,苦笑了笑,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他將筷子狠狠地插在了碗裡,濺起了兩朵水花,緩緩地撒開手去…
只見,兩根筷子直挺挺地立在了水碗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