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工夫客廳裡的花盆就已經被我們噼裡啪啦碎了個精光,眼看着吸血鬼們已經衝了進來,徐輝打開了身後一座房門,大喝一聲道:“快走!”
我們三個急衝衝地出了門,剛好門上有個鐵環可以反瑣,客廳被我們死死地鎖住了,這才發現我們身處在一條長廊之中,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長廊盡頭的燈光下,突然出現影影綽綽的影子,我們仨沿着長廊繼續開溜。
“輝哥!一直這麼跑也不是個事啊!趕緊派兵增援吧!”我急吼吼地道。
徐輝白了我一眼道:“你以爲我不想啊!電話沒信號!”
我和何陰陽連忙掏出手機,徐輝說的果然不假,這該死的城堡裡連一格信號都沒有,媽了個巴子!難道這城堡是不鏽鋼做的不成!
“往這邊走!”
前面突然出現了岔路,徐輝一馬當先的衝了進去,這條岔路很黑,就在我們躲進去的時候,外邊長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們幾個一動不動地躲在暗處,連呼吸都停止了。
一羣吸血鬼一窩蜂地從剛纔的長廊裡經過,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們,這也正常,我們身上戴着龜息符,他們能發現纔怪!
就在我們暗自慶幸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掉隊的倒黴鬼突然鑽進了我們的岔道里,着實把我們驚得夠嗆。
這是一個末代殭屍,藍色的眼睛麻木地看着我們,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看什麼看!找死啊!”何陰陽上去扇了一巴掌。
藍顏殭屍頓時呆住了,然後丫的終於反應過來,露出一副兇狠地表情,張牙舞爪地朝我們撲了過來。
喲呵!丫的也太不識時務了,自己一個人就要單挑我們幾個?
“揍他丫的!”
頓時岔道里傳來了乒乓的打砸之音,我們幾個將氣都撒在了這隻掉隊的倒黴鬼身上,連白素素就上去踹了兩腳丫子。
“媽了個巴子的!叫你嘚瑟!小樣,叫你嘚瑟!”
“行了行了!別他孃的踹了,人都死了!”
我廢了好大的勁兒,終於把何陰陽拉了下來,瞧把這小子能的,感情剛纔玩命跑的不是他了。
“現在怎麼辦?”白素素抿了抿嘴道。
我嘆了口氣道:“還能怎麼辦,外面到處都是吸血鬼,還是先躲一會再說,他們已經來過了這裡,應該不會再回來,這裡暫時是安全的!”
徐輝點了點頭,獨自朝着岔道深處走了進去,我們連忙跟了過去,岔道的盡頭是個死衚衕,一盞油燈微微地照亮了一座房門,這座房門十分大氣,比周扒皮那個屋子還要勝上幾分,也不知道是誰的房間。
“進去看看?”
“還是算了吧!外一里面全是吸血鬼,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裡面又沒動靜,怕啥!”
就在我們幾個談論的時候,徐輝‘吱嘎’一聲擰開了房門。
麥麥撒撒!竟然沒鎖!
徐輝打頭,我們緩緩地走了進去!
嘶!這屋裡好冷,微弱的燈光微微照亮了玄關,歐式風格的設計散發着華貴的氣質,一件小小的水晶擺設都極爲的講究,這個奢華的房間,即便是周扒皮的那間也是有所不及,裡面不知道住着什麼重要的人物。
屋裡子瀰漫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微微刺鼻,讓我們的神經都揪了起來,我們幾個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從玄關裡走出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間諾大的臥室,臥室中間有一張諾大的圓牀。令我們驚詫的是,圓牀上竟然躺着一個頭發花白的外國老頭!
這個老頭老的不能再老了,可以說是老掉牙了,一張慘白的
臉上佈滿了溝壑。消瘦的顴骨令人觸目驚心,彷彿再也經不起風浪,隨時可能會掛掉的樣子。
此刻他似乎是閉着眼睛睡着了,並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到來,他手上插着一個吊針,吊瓶裡滴着殷紅的液體,在幽暗的燈光下紅得發紫,讓人心顫。
這是血!而且是嬰兒的精血!因爲我分明感覺到那血液之中有着嬰孩兒的死時的那種特有戾氣和怨念,已經化成了陰煞,融入到了血液裡。
我們頓時猜到了此人的身份,這人多半便是這死亡城堡的主人,吸血鬼伯爵!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老傢伙跟周扒皮是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冬哥,我們把他做了吧!”何陰陽嚷嚷道。
“做,做你妹啊!他是我姑姥爺!”白素素這時候還念及舊情,撅着小嘴道。
何陰陽聽她這麼說,不禁哈哈笑了笑,“行啊!你要做我妹,行啊!”
“你去死!”
“我不去!除非你要跟我一起死!”
“好哇!你個死何陰陽,你居然想我死!”
“不能夠啊!我怕我死了之後獨留你一個人,守了活寡,整日以淚洗面,那我到下面去都不會安心!我寧可讓你陪着我共赴黃泉!”
惡寒!這二貨真他孃的肉麻,竟然還要小姑娘陪他一起去死,也虧他這個情聖能夠想得出來。
白素素可不傻,皺着眉頭道:“你還是想咒我死!”
“沒事,你就算死了,到了下面,我還是會陪你過奈何橋,餵你喝孟婆湯,我會重金禮聘一對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給你八擡大轎,明媒正娶的!”
“那我還要拜天地,喝交杯酒,然後進洞房的時候,你還是會溫柔的掀起我的蓋頭…”白素素完全入戲了,雙目放光道。
唉,戀愛中的女人啊,就是蠢!一句海誓山盟的屁磕就開始生死相許了,何陰陽這小子真他孃的是泡妞的高手,我和徐輝一陣翻白眼。
何陰陽沒在意我們鄙視的眼神,而是繼續對着白素素深情道:“從此我們就恩恩愛愛,長相廝守…食指相扣,幸福的走在黃泉路上…哦!對了,我在地府還有個宅子,就在酆都城裡,夠我們生一堆孩子!”
大爺的!那宅子是你的麼,那是晚晴姐留給咱倆的好不好!
“喂喂喂!黃泉路還幸福,我怎麼沒聽說過?再說,你們沒死,我都被你們肉麻死了!”我實在聽不過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能忍,徐輝也不能忍,丫的正在一旁吐白沫呢。
而這兩人竟然還不自知…
白素素撇了撇嘴道:“不愛你的人,肯定會覺得肉麻,但是愛你的人,就是再肉麻,也不會覺得肉麻,陰陽,你覺得肉麻呢!”
“有一點…”
“去你的!”
我心中一陣悲嘆,完了!大陸那個河東獅徹底沒戲了…可憐小雅遇到了這麼一個花心大羅!
看這倆人濃情蜜意,一個花言巧語恬不知恥,一個果斷花癡信以爲真,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那好吧,你倆趕緊洗洗睡了得了,我哩個擦!打情罵俏也不看看時候,現在玄門小主生死未卜,外面還有一大羣殭屍遊蕩,你倆就要過上了,看來剛纔那‘一吻’影響不小啊!
呃~!
就在這時,圓牀上突然傳來一道蒼老的呻吟聲,大爺的,我們這纔想起來,牀上還躺個人呢!
‘小兩口’終於從幻想中回過神來,呆呆地看着牀上的老頭,想起剛纔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都不禁微微有些臉紅,大爺的,還真把這兒當自個兒家了!
外國老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令我們驚訝的是,他眼中竟然一片刺紅!
“素素!他真的是你姑姥爺嗎?”
“恩恩!應該是,小時候見過一面,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不過我還是能認出來!”
聽了白素素的話,我們終於可以肯定,這人果真就是吸血鬼伯爵。
周扒皮說伯爵是二代吸血鬼,原來二代吸血鬼的眼睛是紅色的。
外國老頭虛弱的看了我們一眼,眼中露出一絲驚慌之色,顯然不知道他的牀前怎麼跑來這麼多陌生人,他掙扎着想從牀上坐起來,可是他實在太虛弱了,又踉蹌的倒了下去。
老頭虛弱地喊了兩聲,驚恐地看着我們。
“他說什麼?”我們問白素素。
白素素笑了笑道:“他在喊管家!”
喊管家?喊你大爺的!我們進來的時候可是一個人沒看到,老頭子現在成了孤家寡人。
我們也感到很納悶,城堡的主人怎麼會沒有人守護呢?難道吸血鬼們都跑去抓我們了?
老頭喊了半天,見沒人搭理他,臉色頓時猙獰起來,眼神惡毒的看着我們,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說實在的,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隨時都會死掉,我們還真不忍心下殺手,可是他若是先動手,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果然有了動作,但動的不是手,那雙血紅的眸子突然射出兩道殷紅的電芒,直接穿入我的眼睛裡,我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腦袋‘嗡’的一聲,頓時暈頭轉向起來。
“冬哥!”何陰陽連忙一把扶住了我,一陣驚呼。
我只感覺到一股詭異的力量傳進了我的腦子,直接竄入了我的神經中樞,佔據了我的腦海,彷彿要控制我的意識一般。
就在這時,劉伶眼霍的亮了起來,本來眩暈的腦海瞬間清醒過來,我低喝一聲,那股詭異的力量被我生生地逼出了體外。
“冬哥!你沒事啊!”
我緩緩地站了起來,呼了口氣,這二代殭屍果然邪乎,眼睛竟然有些奇異的功能,竟是能操控人的神經!
眼看着徐輝的槍抵在了老頭的腦門上,我連忙制止了他!
我冷冷地看着老頭,老頭也微微長大了嘴巴,有些吃驚地看着我。他奶奶的!跟冬哥玩電,你這不是班門弄斧麼!我眨了眨眼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紫色電芒瞬間鑽進了老頭的眼睛。
吸血鬼伯爵身子霍然顫抖起來,在牀上如同抽羊角風一樣的抖動着,十分嚇人。
“韓冬,你幹嘛!他都那麼大歲數了,你還欺負他!”白素素頓時有些急了,再怎麼說,到底是親戚。
我日!你沒看是他先動手的嗎?
老頭抽了一陣瘋,頓時停了下來,一道紅芒陡然射了出來,又鑽入了我的眼睛,愛我去!你大爺的!這回可真是你先動手的!
我擠了擠眼睛,紫芒反射回去,結果老頭又反射了回來,我又反射回去,結果又反射回來...
三個看熱鬧的,一會看我,一會看老頭,眼睛都直了。.
大爺的,這不能怪我啊!他先動手的,我能不還手嗎,我還手,他能不再還手嗎,他再還手,我能不再再還手嗎。我再再還手,他能不再再再還手嗎,他再再再還手,我能不再再再再還手嗎,我再再再再還手,他能不再再再再再還手嗎?
唉,好累!
我和老頭神交已久,額不,是眼神較量幾回合之後,老頭終於敗下陣來,眼神黯淡下去,再也沒有力氣給我放電了。
媽了個巴子的!這是眼神的交鋒啊,到底冬哥還是贏了,否則我百年之後,怎麼下去跟我師父劉伶老頭交代!
“冬哥,你沒事吧!”三個人都摸着僵硬的脖子看着我。
我搖了搖頭,望着吊瓶裡點滴的血液,嘆了口氣道:“他已經壽元將近,卻非要跟天爭命,只要他活着,每天都要吸收嬰兒的精血,貽害生靈!”
我不知道吸血鬼這種生物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爲什麼非要用血食的手段來謀以生存,簡直是生命莫大的悲哀!還有他的眼睛,與紅眼淚的特徵頗爲相似,只不過沒有藍眼淚的制衡,他的頭腦已經徹底被邪惡所佔據!作爲人類的善念,蕩然無存!
“輝哥!殺了他吧!”我嘆了口氣道。
“別!”白素素臉上露出猶豫之色,看樣子似乎還是對這個親戚有些婦人之仁。
“素素!他若是活着,便會吸食嬰兒的精血,會害死更多的人,你這是爲何!”何陰陽有些急了。
白素素目光閃爍道:“或許這一切都是周扒皮那混蛋搞的鬼呢?不關他的事…”
不關他的事?怎麼會不關他的事,我們沒告訴她的是,在龍虎別墅早就安插了吸血鬼的臥底,而且昨晚上徐輝的手下傳來消息,那天在公路上試圖射殺我們的也是吸血鬼,難道說這還與他沒關係?
吸血鬼伯爵怕是早就與周扒皮蛇鼠一窩,兩人一個爲了得到精血,一個爲了得到陰魄,做盡了壞事,他們不該死,誰該死!難道那些遇難的嬰兒該死?
就在這時,老頭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血紅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芒,我心中一驚,正是我先前投入老頭眼中的紫色電芒,這老頭太虛弱了,已經無力再將它逼出來…
他的眼睛紫的發亮,最後又緩緩恢復了澄清的顏色,不是紫色,也不是紅色,而是正常的顏色。他狠狠地叨了口氣,脖子一歪,胳膊從牀上緩緩滑落下來。
我嘆了口氣,沒想到還沒等我們動他,他便已經昇天了,不過他走的時候面容很安詳,疲憊的臉上帶着一絲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