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被開除了?”
當馬超和老大回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驚呆了。
馬超火氣大,拉着老大和陳玉明就要到政教處說理去!在他們看來,張解放明顯是公報私仇!
我坐在牀上沉默不語,張解放是政教處主任,在學校裡除了校長之外實權最大,要開除一個學生自然是小事一樁,到哪說理去。
傍晚的時候學校對於我的處理結果就出來了,用大白紙貼在了宿舍樓門口,所有人經過的人都要來看一看熱鬧。
“貿易系金融二班的韓冬同學,長期無故曠課,違反校規校紀,爲整肅校風,政教處對韓冬同學做出開除學籍處理,以此來警示學校的所有學生,要珍惜父母多年的辛勤培養,珍惜老師的教育成果,不要荒廢自己的學業。”
面對這正義凜然的文字,我無言以對,知道內情的認爲我是一個爲民除害的英雄,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爲我是一個奇葩!
外人看熱鬧,在不明所以的學衆面前,我還真他孃的是個奇葩。被開除學籍的歷史上又有幾個?恐怕自從學校成立以來,我雖然算不上是第一個,但也是有數的幾個之一吧?而且我敢肯定,以曠課爲由被開除的學生,我絕對是開了歷史的先河!
沈悅知道消息後第一個來到了我們寢室,她眼圈紅紅的,在這姑娘眼裡,被開除是一件天大的是,她說她正在想辦法,晚上就去向校長求情,也許校長會網開一面也說不定。
我嘆了口氣,可能開除在她看來是一件天大的事,但卻並不能令我發瘋,我只是無顏回去面對我的家人,我們村能上大學的人還是很少的,這對他們來說一直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我不是在爲大學而惋惜,遙想當初,我上這個大學僅僅是爲了小翠,我想着如果將來能夠娶她做我的媳婦,不能讓她嘲笑我是沒上過大學的‘大老粗’。
我只想縮短我們的距離,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我突然十分想念小翠,我想知道她在幹什麼,最近好不好,人在孤獨的時候,思念就越發的強烈,那種感覺堵在我的胸口讓我一刻也無法等待。
我翻了翻兜裡,最近沒有出去打工,兜裡只剩下一塊兩毛錢,我想,應該能夠打兩分鐘的長途了。
操場上很冷,冷得只剩我一個人,我在電話亭裡聽着電話那頭嘟嘟的聲音,通了。
“喂?是小翠的寢室嗎?我找小翠!”我儘量讓我的聲音鎮定一些,顯得成熟。
她室友接的電話,操着一口‘兒化’的京腔跟我說:“小翠兒呀!她今天晚兒上有事不回來了,你給她打手機吧!”
“她有手機?”我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以小翠的條件居然能夠買起手機。想想自己,我不禁自嘲起來。
“那您能把她的手機號給我嗎?我是她男朋友。”我怕她不給,連忙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男朋友?你是她哪兒個男朋友啊?我怎沒見過你!”
電話那頭傳來的調侃讓我噎住了,我笑了笑,只說我們是一個村的。
最後那妞還是把小翠的手機號給了我,湊巧我又從屁股兜裡摸出了一塊硬幣,塞進了窟窿裡。
“喂!”這次是小翠的聲音,聲音之中有意無意的冷漠,讓我滿懷熱情的心,瞬間冷卻下來。
“小翠,是我!”
“韓冬?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是我寢室給你的吧!”
她說話已經染上了京津味,居高臨下的腔調讓我無所適從,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距離,比L與北京還遙遠。
“恩,你還好嗎?”我問。
電話沉默了一陣,然後突然傳來一陣男聲的咳嗽,讓我驚覺。
“韓冬!我們分手吧!”電話里語氣淡淡。
我腦子頓時轟的一下,一片空白。她居然在這個時候跟我說分手!
她的話如同發瘋了似得,一句接着一句傳來,讓我忽然沉默...
“對不起韓冬,我已經是別人的人了。”
“他供我出國的費用,她會安排我今後十年的人生,讓我不再爲生活煩惱。”
“你沒法給我一個未來,我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浮誇,我怕,我害怕!我害怕自己再回到那個不見天日的山溝溝裡。”
我無言以對,心漸漸地失去了溫度。
“沒辦法挽回了嗎?”我只聽到自己的苦澀。
“晚了,說什麼都晚了,你自己保重!”
我手指僵硬地握着電話,突然發現自己的腦子短路了,電話裡服務檯的小姐一遍又一遍的sorry都沒將我喚醒。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恨她,即使我當初早已經掐算到這種結局,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而且是在我最低落的時候讓我措手不及。
我現在才明白,什麼是他孃的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這麼長時間我就這樣心安理得地被人帶了綠帽子,我真想就這麼衝到北京去,將這對狗男女千刀萬剮,可想想我便放棄了。
她也是爲了生活,爲了所謂的層次,我自問我沒有能力去給她一個更美好的未來,我自問現在沒有能力去承擔她出國的費用,我甚至連自己都養活不起。
“我的未來你沒去過,又爲何給我結果…”
我不爭氣的流下了眼淚,這麼多年我唯一執着的東西便是對小翠的感情,可是現實,什麼都沒了,像我這種一無所有的草根,被甩應該是註定的結局。
人往高處走,我認了。可是,說好的愛情呢?
人傷心的時候往往就想喝酒,雖然俗了點,但冬哥我本來就是一個俗不可耐的人,沒那麼多講究。
想喝酒,但沒有錢,我在校門口的超市裡給何陰陽打了電話,讓那小子滾過來給我交費,然後讓他請我喝酒。
還是兄弟靠的住,何陰陽幾乎瞬間就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酒桌上,我一瓶接一瓶的灌着酒,說來也怪,人傷心的時候反而喝不醉,雖然我的身體在打晃,可頭腦卻清醒的要命,讓我越發的難受了。
何陰陽在一旁不斷地勸我,一邊罵張解放是畜生,一邊又說小翠不是什麼好東西。
以前都是我開導他,今天換成是他可憐我。
我眯楞着眼睛說:“你放心!等把張解放這小子拿根放血了,我就陪你去天橋醫院治好你這性功能障礙!”
我說得很大聲,周圍的人都看着我們,何陰陽連忙捂住了我的嘴。
“冬哥!既然你都已經被開除了,那咱倆不如就幹一票大的,揍張解放他奶奶個三孫子!”何陰陽狠狠道。
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憤懣之意似乎瞬間便找到了釋放的缺口。
他孃的,這小子從小到大,就這麼一個主意讓我頗爲讚賞!
要我說,這人憤怒的時候就會失去理智,喝完酒了什麼事都敢幹,想法和行動瞬間的完美結合,說幹咱就幹,老子都被開除了還有什麼好怕的,誰慫了誰他孃的是孫子!
我和何陰陽躡手躡腳地回到了我們學校,咱倆從小到大沒少打架,都是一個戰壕出來的革命戰友,我拿棍子,他套麻袋,從來沒有失手過!
我看教導處的燈還亮着,心想張解放這王八指不定又在辦公室裡幹些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
不一會,教導處的燈滅了,一個女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衣着有些凌亂。
這娘們我認識,是我們的科任老師,也就是她說我長時間曠課來着,他奶奶的,居然是張王八的情婦!我瞬間就明白過來。
大概過了兩分鐘,張王八悠閒地從樓裡走了出來,一臉的志得意滿,怎麼看都是一副畜生相,這種人,不收拾收拾,他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讓他見見小鬼,他永遠不知道閻王的存在!
何陰陽問我:“冬哥,怎麼弄?”
我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符咒上有一隻猙獰的鬼頭,這符咒叫幻鬼符,貼在固定的空間裡,能夠幻化出無窮的鬼魂,能讓人陷入恐懼之中,本來這整人的玩意對我們是種雞助,卻沒想到這會兒居然用上了。
我把符咒遞給何陰陽道:“趁他上車之前,你去把這幻鬼符貼在車上,先嚇嚇這個王八羔子!”
何陰陽一溜煙摸到了汽車後面,將符貼在了車屁股上。卻沒想到這時車門竟然打開了,車裡居然還有個人!
何陰陽頓時也愣住了,這車裡的人我們都認識,竟然是校長的尼桑司機!
何陰陽連忙別過頭去,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走開了,天又黑,何陰陽動作又快,尼桑司機也沒看清何陰陽的模樣,以爲是學生淘氣,見車沒什麼事,就關上了車門。
這時張解放也上了車,兩人不知道在車裡交談着什麼,我心中暗暗思量,看來這尼桑司機跟張王八是一夥的,聯想那天在肖晚晴家的小區見到了尼桑車,我頓時對這尼桑司機也沒有什麼好感。
不一會,車燈亮了,張解放的破桑塔納開出了校園。我和何陰陽連忙跟了上去,我肯定,他們走不了多遠。
算了算時間,幻鬼符發作的時間也應該到了,果不其然,就在大學城的路上,桑塔納突然失控了,在平坦的馬路上左突右拐,不一會就撞到了街邊的一顆大樹上。
“走!過去看看,如果張解放從車上下來了你就套住他,我要狠狠地揍他奶奶的,到時候警察都看不出來他是撞傷的還是被打的!”
我爲自己完美的計劃而沾沾自喜,這時候已經是深夜,這條路十分僻靜,也不怕有人認出我們。
我和何陰陽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走到了車前。
不出我們所料,張王八從副駕駛的位子上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沒給他反應的機會,何陰陽一個麻袋就套在了他的身上,我拿着棍子上去就是一頓亂打,打的那王八嗷嗷直叫,我心裡大呼過癮,叫你開除我,我打死你個強姦犯!
喝完酒下手也沒個輕重,我一棍子就掄在了張王八的腦袋上,這廝不禁打,晃了晃就昏了過去,何陰陽連忙攔住我,怕出人命。
就在這時,我背後忽然一陣風颳過,只感覺背後一陣劇痛一個踉蹌就趴在了地方,他奶奶的,有人在背後偷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