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大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學校,打開寢室的門,多希望馬超現在已經回來了,就在屋子裡等着我們。
可是,寢室裡什麼都沒有,桌子上還有馬超沒看完的內衣畫報,他****的笑容似乎還在寢室中迴盪。
我和老大無力地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沉默無語,究竟該怎麼辦?這是現在唯一要面對的話題,腦海一片空白。
就這麼麻木地在牀上躺了一下午,突然有人進來說找馬超,馬超的女朋友一天沒見着他了,現在就在樓底下等着他去食堂吃飯。
我趴着窗戶看了看,一個女孩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們寢室的窗戶,她叫小楠,是馬超大一時處的女朋友,往常兩人都一起吃飯,而今天她恐怕等不到了。
老大麻木地看了我一眼,“怎麼跟她說…”
我嘆了口氣道:“還是我去吧。”
我下去見小楠的時候,她探着身子向我身後看了看,沒有發現馬超的身影讓她感到很意外,“馬超呢?”
“額…那個,他有急事回老家了,讓我告訴你一聲。”我支支吾吾道。
小楠不禁睜大了眼睛,“他回家怎麼沒跟我說?”
“額,他走得很急,家裡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勉強搪塞過去。
“哦…”小楠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那他說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一個月吧…”
“啊!那麼久?他是想跟我分手還是咋滴!”小楠瞪着眼睛質問我,就好像我是馬超似得。
我連忙擺了擺手,“不,不是,他真的是有事,聽說他母親病了,他需要回家照顧一段時間。”
…
小楠相信了我的話,最後臉色陰鬱地離開了。
我發現有時候我還真是一個說謊的高手,對沈悅是如此,對小楠是如此,雖然這些都可以說是善意的謊言,但是在她們相信的那一刻,我分明會感覺到自己心裡有一絲愧疚。
可是我能怎麼辦?我能說馬超失蹤了嗎?到時候恐怕會有更多的麻煩。
到底該怎麼辦,我沒了主意,老大心情十分不好,我硬拉着他去食堂吃了口飯。
吃完飯我給何陰陽打了個電話,這小子挺忙,中午的時候就沒有打通,不過這會兒倒是挺給面子,一下子就通了。
在電話裡我聽到大黃‘汪汪’地叫聲,自從何陰陽去了殯儀館上班,大黃就一直跟着了,何陰陽好吃好喝的供着,說這傢伙現在是殯儀館的‘館長’,在殯儀館呆着能辟邪,殯儀館的陰氣都小了不少。
在電話裡我也沒跟他細說什麼事情,不過何陰陽聽出我語氣有些不對,說一會就帶着大黃來找我。
天黑的時候,一輛黑色的桑塔納駛到了我們宿舍樓底下,何陰陽西裝革履地夾着小包從車上走了下來。
喲呵!我微微有些驚訝,這小子才實習就配上專車了?我羨慕嫉妒恨地捶了他一拳。
“誤會!誤會!殯儀館的車,開出來玩玩。”爺們兒尷尬地笑了笑,連連擺手。
我頓時明白過來了,感情這是送葬的車啊,我說怎麼烏七麻黑的呢。
“大黃呢?”
“又去門口掃蕩去了。”
“哦,先上樓我跟你說點事。”
……
上樓之後,何陰陽見我和老大一臉陰鬱的表情,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我嘆了口氣,把我們哥仨去東陵公園的事,和馬超失蹤的事都說了一遍,何陰陽頓時聽傻了。
“汪!馬超丟了,可憐的馬超,汪!”
大黃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了寢室,聽說馬超丟了,丫的居然開心的叫了起來。
我戴上開眼符狠狠地揪了它兩搓毛,丫的終於老實了。
何陰陽沉默了半晌道:“現在關鍵的是先確定馬超在哪,如果他真的在陰間,我們也未必沒有辦法。”
這小子跟我想一塊去了,我也想知道馬超到底是不是去了地府,如果他真的在地府的話,我縱然硬闖,也要把他救出來,可是如果不在,我冒死去救他,反而一無所獲。
“陰陽鏡恢復了沒有,現在能不能用?”我問何陰陽。
陰陽鏡本就是上查陰,下探陽的寶貝,煉獄都能尋到,就別說是馬超了。
令我遺憾地是很陰陽搖了搖頭,他苦笑道:“自從上次推演煉獄,陰陽鏡已經元氣大傷,爲這事我爺爺狠狠地把我罵了一頓,之後那寶貝就一直被我爺爺帶在身上,我也不知道它恢復了沒有。”
我也苦笑了笑,看來現在想要從老神棍的手裡套出他的命根子,恐怕難於上青天了。
“冬子,要不咱找大仙給查一查吧!”在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老大這會兒突然發表了意見。
我和何陰陽對視了一眼,找誰啊?咱倆第一個想到的大仙就是臭道士的瘋婆娘,她是有些本事不假,但是臭道士到現在還沒回家,一消失就是兩年,咱倆去了還不得被瘋婆娘拿刀砍了!
“汪!我知道一個大仙,是個女的,她會過陰!”大黃在一旁叫道。
過陰?我倆頓時驚住了。
‘過陰’這詞可不常見,聽說吃陰間飯的人中,有一類人有着這種本事,就是能夠靈魂出竅去陰間查事,這是一種極爲特殊的本事,一般的大仙還真辦不到,至少我和何陰陽是從來沒見過。
我揪着大黃的脖子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人在哪?”
“汪!就在城關!跟我師父家在一趟街,也是個大仙!”
聽大黃這麼說,我不由相信了幾分,城關那地方還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
事不宜遲,即刻動身。我安慰了老大幾句,讓他在家守着消息,隨後何陰陽開着桑塔納載着我和大黃就牛逼哄哄的出了校門。
何陰陽這小子車開得挺溜,拓海的86也不過如此,一路上險些發生幾次交通事故,磕磕碰碰地駛進了城關的衚衕。
下了車,我騎着大黃就在路邊吐了起來,“大爺的!你他孃的到底有沒有駕照,馬路殺手啊你!”
何陰陽一臉無奈的聳聳肩道:“說實話,這是我第二次開車出來!”
聽他這麼說,我差點沒暈過去…
大黃帶着我們往衚衕裡頭走,路過臭道士家的時候大門緊緊地鎖着,我們貓着腰就跑了過去,我和何陰陽是打心眼裡怵那瘋婆娘。
在衚衕盡頭倒數第二間院子停了下來,大黃告訴我們這就是那個大仙的家。
我輕輕地扣了扣門,門沒鎖,我們索性推門走了進去。
這家院子冷冷清清地,連點生氣都沒有,別人家都燒火做飯了,這家連點動靜都沒有,讓人感覺十分別扭。
趴着這家的窗戶瞅了瞅,屋裡擋得窗簾,什麼也看不着,這大白天的,把屋裡遮得這麼嚴實,這大仙果然神叨。
我輕輕地敲了敲窗戶,停了兩秒鐘,屋裡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劇烈地咳嗽了兩聲道:‘進來吧,門沒鎖!’
我和何陰陽這才連忙推門走了進去。
屋裡的光線很暗,那女的喊我們到屋裡坐,剛推開裡屋門,我倆又連忙捂着鼻子從屋裡退了出來。
裡面好大的煙!嗆得我倆睜不開眼睛。待得那濃煙散去了一些,我倆才走了進去。
屋裡沒有別人,就一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眉心有顆痣,頭髮盤得老長,此刻正斜躺在炕頭上,嘴裡吧唧着菸袋鍋,斜眼看着我們。
屋裡煙太大了,我剛要說話,又被煙嗆得劇烈咳嗽起來。東北有三大怪這誰都知道,其中一個就是‘姑娘叼着大煙袋’,女人抽菸這並不稀奇,可是咱確實受不了這股旱菸的味道。
“說吧,找我算啥?”大仙把菸袋鍋子往炕沿上磕了磕先開口了。
我扇了扇面前的煙霧道:“我們要查個人,看他現在在哪?”
“失蹤了?還是讓‘拍花子’拍走了?”大仙問道。
‘拍花子’在我們這就是指被下了迷藥拐賣的意思。我搖了搖頭道:“在山裡失蹤了!”
“他叫什麼名字,在什麼地方失蹤的?”
“後陵村,還墳路。”
聽到還墳路三個字,女大仙吮在嘴裡的菸袋鍋明顯頓了一下,然後突然掐指算了起來。
看到她掐指的手法和抖動的身子,我微微放心了一些,這大仙不是冒牌貨,堂上有馬仙。
過了片刻,她睜開眼睛對着我倆道:“查不出來,不在陽間。”
聽她這麼說,我們就更確定了,不在陽間,那就是在陰間了!
“還查嗎?”大仙又問,把菸袋鍋子往邊上磕了磕,咱明白,這是跟咱要錢呢。
我連忙掏出一張票放在了炕上,又道:“聽說大仙會過陰,能否給咱查查?他人現在究竟到了哪裡?”
“過陰八百,尋人一千!”大仙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聽到這兩個數字,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怎麼?嫌貴?你們花的錢跟我折的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大仙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
我連道“不貴”,折壽不是小事,咱好歹也算同行,十分理解。但我此刻確實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好在有何陰陽這個土財主,點了二十張票子給放在了炕上。
“三天以後來問結果,走的時候把門給我帶上。”大仙說完這話之後,斜躺在炕上,拄着腦袋睡着了。
這大仙說走就走,還真是乾脆,我倆知道,她這是‘過陰’去了,輕輕從屋裡退了出來,關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