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璟也是頭疼不已,想與王不留商量幾句話都要躲在茅廁裡,就這樣還要被繁花在外頭死命催促。
雖然繁花高深莫測,但到底是白牛教的人,楊璟也尋了個空當問過韓洛音,但她也只來得及透露繁花並非原計劃要過來取童兒蠱的聖教藥師,至於繁花的真實身份,她卻諱莫如深,終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樣就使得楊璟很被動,他要抓的是技術型人才,是白牛教前來取蠱的聖教藥師,而不是繁花這麼個古里古怪的瘋子。
繁花好像打定了主意,對楊璟是寸步不離,有這麼個瘋子在身邊,楊璟也就不用再幹別的正事了。
所以楊璟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將繁花拘拿起來,也只有這樣,主動權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與王不留短短商議了幾句,當場拿出一個方案來,這才走出了臭烘烘的茅房。
“喂,狗官,這老頭兒身上沒尿味,他不是真的想上茅房,你們是不是在密謀對付我!”
楊璟這纔剛冒頭,就被繁花堵住了去路,指着王不留朝楊璟指責道。
楊璟和王不留相視一眼,心中也是驚詫不已,他本以爲只有王不留的鼻子靈敏過人,沒想到繁花竟然也有這樣的本事!
不過楊璟到底是摸準了繁花的性子,只是朝她笑了笑,用揶揄來轉移話題道。
“別老是狗官狗官的叫,你的鼻子比狗還要靈,等你當上了官兒,那纔是真正的狗官咧!”
繁花聽得楊璟言語調侃,卻以爲楊璟是在誇她,當即就洋洋得意起來,摸了摸自己小巧精緻的鼻子道:“我就說你這狗官的眼力不錯,不過你低估了我的腦子,難道我會不知道你們在商量着抓我麼!”
楊璟心裡一咯噔,難道這孩子除了鼻子靈,連耳朵都這般逆天?他與王不留已經儘量壓低聲音,繁花肯定是聽不見的!
念及此處,楊璟也就鎮定了,朝繁花笑道:“你的武功比我高,眼下又寸步不離,舉手就能殺了我,我即便想抓你,也不敢用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啊...”
這世間最難分辨的謊言就是半真半假,聽得楊璟這麼說,繁花又滿意的點了點頭,朝楊璟冷哼道:“算你還識相!”
楊璟見得她放下這個話題不談,這才鬆了一口氣,朝王不留使了個眼色,後者便點頭離開了。
回到住處之後,繁花對楊璟寸步不離,竟然要跟楊璟住在同一個房間,任由楊璟如何勸說,繁花就是不讓步,許是她也察覺到楊璟想要抓她的意圖。
無奈之下,楊璟只好將繁花帶回了自己的房間,繁花大咧咧就躺在楊璟的牀上,嗅聞了一下被鋪,很快就彈了起來,朝楊璟抱怨道。
“這哪裡是牀,這分明就是狗窩,臭死了!快給我換被子!”
楊璟也是搖頭苦笑,只好出去給她找被子,見得繁花沒有跟上來,楊璟也鬆了一口氣,剛走出院子,便見到了鹿白魚。
“童兒蠱怎麼樣了?”
“放心,穩定下來之後只需按時餵養,不會有什麼意外狀況的...”
聽說童兒蠱沒有大礙,楊璟也便安心了,不過他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來,朝鹿白魚問道。
“姐姐,那童兒蠱是男是女?”
鹿白魚也被楊璟的問題給難住了,沉思了片刻之後,只好搖頭道:“童兒蠱雖然跟胎兒相似,但說到底終究不是人類,而是靈蠱吸收血肉而成的,所以...其實童兒蠱並沒有男女的區分...”
“什麼?你是說童兒蠱不分男女?那...那意思是它可男可女,還是非男非女?”
楊璟這個問題雖然有些拗口和隱晦,但鹿白魚一聽就明白了,如果是可男可女,意思是童兒蠱擁有兩套特徵器官,一套男的,一套女的,可如果非男非女,那就意味着童兒蠱根本就沒有生殖器官。
鹿白魚沒有多想,當即回答道:“是...是非男非女...”
楊璟對這個答案似乎沒有太多的驚訝,繼續朝鹿白魚問道:“姐姐前番說過,白牛教那邊也會存在一個雙生的童兒蠱,就是那個靈童,與趙高義體內的童兒蠱一道成長,那個靈童也是非男非女?”
繁花實在太過神秘,楊璟不得不將他與童兒蠱聯繫起來,雖然他不知道取蠱的聖教藥師爲何沒有來,而是讓繁花出現在這裡,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繁花肯定跟童兒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說不定繁花就是白牛教以前培養出來的靈童!
然而鹿白魚的答案卻讓楊璟再度失望了,她搖了搖頭道:“靈童是將童兒蠱的雙生蠱植入孕婦的胎盤裡,培養出來的靈童除了心智上與童兒蠱相通之外,其他地方跟普通胎兒沒有任何區別...”
“你覺得這個繁花有沒有可能會是靈童?”楊璟仍舊不死心地問道。
鹿白魚認真地思考了片刻,這才答道:“說實話,對這個童兒蠱,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回答...”
楊璟輕嘆一聲,安慰鹿白魚道:“沒關係,咱們遲早會想清楚弄明白的,眼下我想抓住這個繁花,消除她的阻礙,姐姐有沒有厲害一點的蠱毒能夠讓她低頭?”
鹿白魚聽得楊璟提到蠱毒,眼中便露出激動來,朝楊璟說道:“你想弄死弄殘她還是控制她?”
楊璟也是一臉的無語,心想自己身邊的女人怎麼都這般的狠毒暴力,動不動就要弄死弄殘,不過鹿白魚雖然給楊璟提供過很多次幫助,卻很少與楊璟講解過蠱術,楊璟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當即問道。
“這裡頭有什麼區別?”
鹿白魚見楊璟感興趣,不由稍稍昂起頭來,眼中露出得意之色,解釋道。
“人常說蠱惑人心,其實蠱和惑是兩種東西,所謂十年爲蠱,百年爲惑,蠱是看得見摸得着的,分爲死蠱和活蠱,主要用來搞死搞殘別人,而惑嘛,嚴格來講已經不算是蠱了,它擁有自己的靈智,並不能用來毒殺別人,而是影響、欺瞞和操控思維,讓人陷入幻境之中...”
楊璟一聽也是大爲驚奇,沒想到蠱術竟然如此的玄妙,甚至於接近玄幻,實在有些超乎想象!
“姐姐能養惑?”楊璟聲音有些急促地問道,不過鹿白魚卻搖了搖頭。
“惑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需要數十上百年的養育,而且惑種屬於靈物,非有緣人不可得,我師父龍婆婆早年就養過,可惜在與人爭鬥的時候,體內的惑被打傷,也不知逃到哪裡去了,雖然龍婆婆給我留下了惑種,但這麼多年,我一直沒能將這條惑尋回來...”
說到這裡,鹿白魚似乎被勾起了回憶,眼中滿是追憶和傷感,楊璟趕忙轉移話題。
“既然這惑是龍婆婆留給你的,這就是緣分,你們蠱師不也講因果循環麼,說不定不經意間就能尋回來了呢,姐姐再跟我說說蠱吧。”
鹿白魚的眸光從遠方收了回來,又變得清澈,隨即解釋道:“這蠱毒乃是蠱師培育出來的,蠱種不同,培育出來的蠱蟲也就不同,效用也各異,蠱的種類也是千奇百怪,常見的都是些金蠶蠱、蠍子蠱、泥鰍股、疳蠱、生蛇蠱和陰蛇蠱、石頭蠱之類的...”
“像金蠶蠱、蠍子蠱和生蛇蠱這些,都是用活的毒物來養成的,就是活蠱,而石頭蠱、疳蠱和陰蛇蠱這些,都是死物成蠱,所以是死蠱。”
楊璟見得鹿白魚說得興起,也不敢打斷,鹿白魚繼續解釋道:“不同的蠱師養蠱的本事不同,即便知道是蠱蟲的類型,想要解蠱也不容易,需要知道配方和培養的順序,這也是蠱術最無解的地方之一。”
“活蠱裡頭最霸道的應該就是金蠶蠱,需要在五月五端陽之日,抓來毒蛇、鱔魚、青蛙、蠍子、蜈蚣、毛蟲等等數十種毒物,封於陶罐裡頭,使其自相殘殺,每日早晚祭拜五瘟神,過得一年後,毒蟲僅剩下一隻最強的,如果形狀顏色都截然不同,並不屬於放進去的任何一種毒蟲,那麼金蠶蠱就算成了。”
“這金蠶蠱由於吞噬殺死了其他毒蟲,將其他毒蟲的惡念怨念和毒性都凝聚在一體,所以性情極其暴虐,常常反噬主人,所以需要陰氣濃重的蠱師才能壓制它的陽烈之性,而金蠶蠱之所以被稱之爲百蠱之王,是因爲它能夠解百蠱,還能夠自己下蠱!”
楊璟一聽到金蠶蠱,便想起了給彭連玉開棺的畫面,不由打了個抖。
“姐姐養的就是金蠶蠱吧?那可是百蠱之王啊,姐姐真厲害...”楊璟嘴上雖然誇着,但身體卻很誠實地與鹿白魚拉開了一些距離。
不過這個小動作到底還是讓鹿白魚察覺了,楊璟也有些難爲情,便尷尬地問道:“姐姐,我聽說市井的婦人最常用情蠱,一旦給那些個男人下了情蠱,男人就會爲之瘋狂,不離不棄,這是真的嗎?”
聽得楊璟提起情蠱,鹿白魚倒也有些不好意思,遲疑了一番之後,還是答道:“情蠱屬於比較神秘的蠱蟲,蠱種比較難尋,養育方法也有些...有些特殊...下蠱也...下蠱的法子也有些特殊...不過效用卻是如你所言,男子一旦中蠱,只能對婦人言聽計從...”
楊璟聽說情蠱果然存在,不由興致大發,追問道:“這養情蠱和下情蠱的方式法子,究竟怎麼個特殊法?”
鹿白魚見得楊璟追問,臉色唰一下就紅了起來,稍稍低頭,小聲地回答道。
“尋得情蠱的蠱種之後,必須放入...放入女子的...玄牝門中溫養...經過每月鮮血浸潤...於初夜交合之時,種“子蠱”於男方體內,而母蠱仍舊留在女方身上,這樣就能夠讓男方死心塌地誓死不離了...”
楊璟聽得這等解釋,也是極其尷尬,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越是沉默卻又越尷尬,最後還是鹿白魚率先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你想給那孩子下什麼蠱?”
楊璟嘿嘿一笑道:“這孩子寸步不離,我想抓她都有些投鼠忌器,有沒有什麼蠱能夠讓她離我遠點的嗎?”
鹿白魚笑了笑:“我明白了,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