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上下全力找了兩天,還是沒有伊曼風的消息。蘇放安慰爹爹和弟妹道:“姨娘她或許是真的傷了心,想躲開我們。別怕,我這就出去找她回來。”非雙搖頭:“這裡你又不熟,我們都找不到,你怎麼找?”蘇放拍了拍她:“等我找給你看。”
她們兩個出了家門,迎頭就看見孟飛,他斜靠在一棵柳樹上,愉快地衝蘇放打招呼:“阿蘇,用不用我效勞?”蘇非雙頓時被眼前這個男人的俊美驚呆了,直直地盯着不放。
蘇放卻只是搖頭:“你的人情不好還,還是先試試流氓的手段吧。”然後她走到一個曬太陽的小乞丐身旁,對他抱拳道:“小兄弟,我有事打聽,可不可以叫你弟兄們幫個忙?”那乞丐驚異站起:“朋友好眼力,一個道上的?”蘇放道:“家在南頭,初到北頭!走的是黑白道。”乞丐面容親切起來,道:“既是一家人,有事您吩咐!”
蘇放道:“四天前的傍晚從蘇家出來個女子,中年,帶着長劍,幾天不見,屋裡想着呢。”小乞丐轉身對街頭算命的一招手,那人立刻過來,問:“大哥,什麼事?”乞丐道:“傳給弟兄們,找蘇家夫人,四天了,可能在附近州縣。”那人答應一聲去了,片刻街上很多人都挪動了一下,然後又瞬間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蘇放明白,消息已經傳開了。
她對這小大哥說:“我在清歡客棧,有信知會一聲。多謝!”乞丐道:“自家人何必提謝,一天之內準給你消息!”孟飛不禁讚歎一聲:“好!看來用不上我了,阿蘇,明兒個我再來找你。”蘇放道:“請便!”
孟飛走了,蘇放一拉非雙,卻沒有拉動,只見她癡癡地看着孟飛的背影問:“大姐!這位公子是誰?”蘇放道:“一個閒得無聊的傢伙!”非雙輕輕嘆道:“他可真好看啊!”蘇放皺眉道:“別想了,男人太美了便是妖怪,懂不懂?”非雙辯解道:“他纔不是美麗!他是很男人的……他很……”她不知道怎麼形容,不能叫英俊,也不能叫美麗。
蘇放接口:“有魅力是吧?”蘇非雙臉上一紅,卻點了點頭,蘇放正視她道:“這人很麻煩,你別歪想了,我們去客棧等着。”非雙嘴上答應,身子卻半天才能移動,癡癡地跟着蘇放走了。
不過兩個時辰就有消息,報信的也是一個乞丐模樣的小孩子,可非雙不敢小看他們,立刻奉茶。那孩子很客氣,對蘇放說:“您要找的人在通州。受了點小傷,大哥把她安頓在客棧住下了,姑娘是跟我去還是等人好了給您送回來?”蘇非雙大驚,問:“怎麼會這樣!我娘傷得如何?”那孩子道:“蘇夫人和四個青城教的人打架,好在那四個都是小角色,功夫不高,蘇夫人大半是外傷,內傷並不嚴重。”蘇放皺眉問:“知道爲什麼嗎?”那孩子道:“那幾人談論一個被丈夫甩了的女子,調笑了幾句,不知怎麼就招惹到蘇夫人,先吵了幾句,然後蘇夫人就先動上手了。”蘇放道:“青城弟子怎麼對女人下那麼重的手!”
那孩子道:“姑娘,我聽說本來他們見蘇夫人姿勢到位,以爲她會武功,後來見她根本不行就想算了,是蘇夫人怎麼也不認輸,最後激怒他們才下狠手的!”蘇放冷哼:“四個打一個,有出息!”然後她對外面說,“喂,能不能幫個忙?”門外的孟飛立刻進來了,問:“阿蘇,你怎麼發現我的?我躲得不好嗎?”蘇放道:“不是,你躲得貓都找不着。我是猜的,我要是你,就會在暗中盯着來報信的。”孟飛笑道:“果然心有靈犀,阿蘇,你讓我做什麼?”蘇放道:“替我教訓一下那四個傢伙!不用太重,不過要是他們兩個月內能從牀上起來,你也再不用來找我了!”孟飛道:“沒問題,我幫你辦好這事,是不是就可以天天找你了?”說完不等她回答,大笑離去。蘇放“呸”了一聲:“媽的,這人是越來越無賴了。”
那乞丐已經叫了一輛車來,蘇放和非雙趕往通州的恆隆客棧。一到就有人迎出來:“蘇姑娘?人在裡屋,大夫正瞧着病呢。”蘇放道:“大哥請回,替我謝謝你老大!”那人答應走了。
蘇非雙忍不住跑進去,哭叫:“娘!”伊曼風滿臉是傷,眼睛青了一大塊,嘴脣腫得老高。她啞着聲音問:“雙兒嗎?你怎麼來了?”“娘!”蘇非雙撲在她身上,伊曼風立刻悶哼一聲,一旁的大夫道:“小心點,病人斷了一根肋骨!”非雙趕緊跳起來,躊躇一下道:“大姐領我來的。”
伊曼風吃驚地看向她身後,見蘇放遠遠站着,容色立刻冷淡下來:“真是不簡單,我認栽還不行嗎?又來幹什麼?”蘇非雙站起道:“娘,這次要是沒有大姐,我們都找不到你。”伊曼風冷笑:“找我幹嗎,我沒帶走蘇家的錢。”
蘇放慢慢走過來道:“爲什麼不帶錢?我就是來給你送錢的,爹爹說不是乾淨道上來的錢他不要,讓我全還給你,房契我都帶來了……”她作勢欲掏,“要叫你看看姓蘇的也不是貪財之輩!”伊曼風霍然坐起:“什麼不乾淨的錢,我、我沒有,我沒有……”她不顧肋骨劇痛,神色十分慌張,只恨蘇無咎不在面前,不能抓着他解釋。
非雙奇怪地看着蘇放,蘇放背過手衝她搖搖,接着道:“還說沒有?蘇福全招了,爹爹現在什麼都知道。你若是不要,我就把房契燒了!”
伊曼風臉色如同死灰,喃喃道:“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也是沒辦法,不是,是我貪心,我想讓他們過好一點的日子啊。”她擡起頭看着蘇放。眼淚撲簌簌落下,“大姑娘,事已至此,他是不會再原諒我的了,請你幫忙勸勸他,至少留下田產,他、他也要生活啊!對了,就算我還你的,我搶了你們母女的地位,你留着財產,好不好?”
蘇非雙忍不住了:“娘,爹爹沒有怪你,他也正到處找你呢。”伊曼風眼睛霎時亮起來,急急問:“真的嗎?”非雙用力點頭:“大姐剛纔騙你的,她纔不覺得你有什麼不對呢!她說爹爹憑什麼趕你走,要滾……嘻嘻,要走也是該他自己走。爹爹知道自己不對,現在急着找你呢!”
伊曼風轉向蘇放,聲音已經滿是喜悅:“大姑娘!”蘇放一直盯着她的舉動,忽道:“可憐的伊曼風,你這麼死心塌地地愛他,值得嗎?”伊曼風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來:“我……我……”“真奇怪!”蘇放低聲說,“你是這樣,我娘也是這樣,兩個多麼不一樣的好女子啊,怎麼就全看中我爹了呢?你說說看,他有什麼好處?”伊曼風愣了愣,才扭捏道:“我說不上來他哪裡好,可我就是喜歡!”
看着蘇放理解體貼的目光,伊曼風哽咽道:“大姑娘,今後我一定好好對你!我給你當姐姐,給你當朋友,給你當孃親,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把欠你的愛都給你!”蘇放笑了:“我不缺愛,不過,愛這東西多多益善,給多少我都全收。”她又問,“姨娘,有件事情很奇怪,你好歹是個峨眉女俠,怎麼打不過幾個青城教的小角色?”伊曼風神色平靜道:“我武功已廢二十年了。”蘇放大驚:“爲什麼?”
伊曼風道:“爲了能嫁給你爹!當初我們同生共死一場,我爲他動心,自覺他也未必對我無意,只可惜他已經娶妻,我也只好把話藏在心裡。後來聽到你娘去世的消息,我是再也顧不得了,就那麼每天跟在他後面……”她微微露出笑容,“整整五年!我臉也不要了命也不要了,可這個狠心的人憑我怎麼做都不肯娶我,說是答應過你娘這輩子不娶第二個。我說:‘我給你做小好了,你不用明媒正娶,就不會對不起你的娘子。’終於他同意了,可我師門卻不答應,她們覺得太丟臉,說再不認我這個弟子。”蘇放低下頭,心道:“確實夠丟臉的。”
伊曼風平靜地轉過頭來:“那時,我當着同門的麪點破氣海,從此世上再也沒有叫伊曼風的女俠了。”蘇放嘆道:“你真忍心,要是現在我的武功被廢掉,就和要了我的命差不多!”伊曼風道:“可他比我的命還重要!”她回頭看着蘇放,輕輕道,“放兒!將來遇到心愛的人,你自然就明白了。”蘇放靜下來,心中有些嚮往。
可是,這情字,這情字!——真的如此動人嗎?
第二日早上起來時,蘇放神情恍惚,伊曼風母女已被送走,母親的遺願已經完成,而揚州暫時回不得。一向有人需要她,這突然閒下來,一時竟不知該去什麼地方。蘇放從包袱裡拿了一件男裝穿上,然後隨手在腦後胡亂綰了根辮子。
天還沒大亮,街道有點冷清,薄薄的霧氣像蘇放暈乎乎的頭。她胸口像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裡,真難受,說也說不清,於是扯開嗓子唱起來:“天上的月亮一面鑼喲,裡面坐着個女嫦娥,有你看得見世上的路喲,沒你掉進老鴉窩。天上的太陽一口鍋喲,妹妹照見我心窩窩,有你身上暖洋洋,沒你日子怎麼過……”她很喜歡這些信天游,不用管什麼意思,唱起來就是痛快!以前心裡不高興了,她就會吼兩聲,長大後就沒再唱了,此刻心想管他媽的,沒有這情啊愛,難道就不活了不成?
路旁一人打開門,罵道:“有病!”然後砰地關上。蘇放擡頭看了看,是一間酒樓。她道:“開門開門!喝酒的來了!”掌櫃的又出來:“還沒開門呢?喝酒等會……”他的話被一大塊銀子砸回去了。蘇放酒沒喝上先醉了幾分,搖搖晃晃地走上二樓,沒有夥計,掌櫃的就自己抱了一罈酒給她。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着街上的人就多起來。一大早出來的多半是女人,挎着菜籃子來回走,和小販討價還價,爲幾個銅錢爭吵的聲音此起彼伏。蘇放心想,這些女人漂亮的也沒幾個,不過被金色的陽光襯着,一個個就活生生的,可自己怎麼看都屬於黑夜,心裡空落落的怪難受。慢慢地天大亮了,女人們貓回去,街上走出些千奇百怪的男人……此刻她酒已經喝了不少,不覺得悶了,只覺得好玩,自己嘿嘿地笑。她就這樣看個不停,喝個不停,笑個不停。沒酒了一敲桌子,掌櫃的馬上再抱來一罈,蘇放的酒量一般,她嘴裡早嘗不出味道,酒就和水差不多了!
下意識地,蘇放覺得有人看她,她猛地轉過頭,那人就在她臨桌坐着,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被她這樣回身一瞪,頓時嚇了一跳!
那人很有幾分女氣,個頭倒不小,肩膀也夠寬。可是長得眉淡口小,睫長眼大,皮膚則是白玉中透出珊瑚一樣的嬌豔顏色,比自己好看多了!蘇放盯着他胸部看,心想,他是女扮男裝吧?
那人站起來斯斯文文地一躬身,道:“打擾兄臺了,我第一次來通州,看你一直在笑,有點兒好奇,這下面有什麼好玩的嗎?”見他胸部平平,蘇放眼睛還在那上面看有沒有勒過的痕跡,嘴裡“呃”地打個酒嗝兒,笑眯眯地衝他招手:“你過來一起坐,很好玩,我指給你看!”
那人頓時高興了,把自己面前的兩碟菜拿到蘇放桌上:“光喝酒傷身,這菜我還沒動過,兄臺一起吃點吧!”蘇放笑着點頭,待他靠近,抓過他肩膀把他的頭推向窗外,指着下面的人挨個點評:“你看對面那人,像不像肚臍眼長臉上了?前面剛過去那個,中衣比外衣還長,不是把老婆衣服穿出來了吧?”
那人一近身就聞到她滿嘴酒氣,不由爲自己的好奇後悔起來,可蘇放半個身子都靠着他,閃開又怕她摔跤,只好愁眉苦臉聽她胡說八道。好在蘇放觀察力當真敏銳,言語風趣,藉着酒勁更加口不留德,那人聽她葷素不忌雖然有些害羞,但也覺十分好玩,紅着臉偷偷笑起來。
蘇放越看他越像小姑娘,藉着五分酒意假裝腿一麻,整個人往他身上砸過去。那人一扶她,蘇放趁機撥掉他的帽子,露出來的是剛剃的簇新的頭,這人倒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蘇放心裡有氣,男人都長這麼好看,她還怎麼活啊!
她收回手:“對不起,一時失手碰掉你的帽子,我替你撿起來。”那人道:“不用不用。”自己撿起帽子戴上,然後問,“這位兄臺怎麼稱呼?”方纔蘇放一上來就說個不停,他完全沒插上嘴。
蘇放又打嗝:“我、我叫蘇放。”那人趕緊道:“敝姓趙,草字雲帆。”這名字很耳熟,蘇放昏頭昏腦地想了想,問:“趙雲帆?你可認得趙九華前輩?”趙雲帆道:“那是家父!兄臺認識家父?”蘇放用力搖頭,把椅子晃得哐哐響:“沒見過,但知道你父親是赫赫有名的清風公子,你是四大家‘東趙’的少爺,府上有位趙天峰公子是近來江湖上風頭最健的人物!”趙雲帆擔心她跌下來,用手護着她後背道:“那是我大哥,我是老二。”蘇放更用力地搖起椅子,搖搖晃晃道:“是,你們一個‘天峰’,一個‘雲帆’,天上的東西加上地上的東西,嘻嘻,不錯!”蘇放臉紅撲撲的,頭暈乎乎的,說話聲音大得周圍人都衝她瞪眼睛,的確有點高了。趙雲帆左支右絀,一邊看着她,一邊還要抱着歉意望向那些目光,只一會兒就一頭熱汗,好生狼狽。
蘇放突然伸手去摸他的臉:“喂!你長得真好看!”趙雲帆無奈道:“兄臺,實話說,我從小就被人誤會是女人,都習慣了,拿我爹的話說,我這是玉質纖纖!”蘇放“哈”地笑了,這趙雲帆倒是豁達!趙雲帆接着說:“不光這樣,我體質差,練不成內功,力量不大,輕功也不太好,又不喜歡下力氣,只願四處遊玩。”他笑,“武林四大家可能就我們趙家出了這樣一個不太會武功的笨蛋吧!”蘇放搖頭道:“豈止你們趙家!要我說,武林世家出來的都是笨蛋!家居家教,管來管去,不是笨蛋也變笨蛋!”然後她敲着碟子唱,“身上衣服白淨淨,腦袋是個土疙瘩!眼睛長在屁股上,肚裡草料能種花……”趙雲帆發愁道:“蘇兄,這玉樓傾後勁很大,回去歇歇吧。你住哪裡?我送你!”蘇放根本不理,又叫:“不光世家,名門也一樣混蛋。比如青城山吧,就不是個好地方。”
蘇放現在已經明顯在撒酒瘋了,只聽一個人叫:“哪來的野小子?竟敢辱我師門,今天就給你點教訓!”然後聽趙雲帆叫:“蘇兄,小心!”然後蘇放頭上就“砰”地捱了一拳,倒打得她清醒了一點。
趙雲帆已經跳起來:“你們怎麼動手!沒看見他喝醉了嗎?”蘇放也跳起來:“誰說我醉!趙什麼帆?你想教訓我,回家再吃幾年奶吧!”
眼前寒光一閃,“叮”的一聲,身邊的趙雲帆已經替她擋了一劍,蘇放後退幾步,看他和兩個青衣劍客鬥在一起,那倆雙劍配合得十分默契,竟然都是好手,趙雲帆有些不支,他叫:“蘇兄,你快走!”蘇放道:“青城雙殺劍?”一個道:“你認識我們兄弟?那賠個禮,剛纔的事就算了。”蘇放大聲道:“哼,我要是不認輸,你們可是要下狠手的!我就不信了,趙什麼帆!你用‘花開並蒂’。”趙雲帆依言用出,這一劍左右點頭,青城雙殺二人同時看到面前一截劍尖,飛身後退。
一個臉色變白看着蘇放:“尊駕是何人?”蘇放指着他放聲大笑:“看見沒?剛纔就野小子,現在就尊、呃、駕。名門?正派?哈哈哈哈!”
趙雲帆過來挽住她,對雙殺劍道:“對不起,我這朋友喝多了,晚輩代他道歉。晚輩是趙家的趙雲帆,請看在四大家的份兒上……”青城雙殺劍驚訝道:“原來是趙家公子,您客氣了,我們這就告辭,不過公子交朋友該小心些,別招惹些不三不四的貨色。”蘇放跳起來笑:“哈哈,嚇跑了!趙什麼、對了,趙雲帆,我看,別結交那種朋友纔是真的!慣常四個打一個,什麼東西!”
青城雙殺劍本已走到樓梯,聽到這話一齊躥回來,一個道:“你看見我那四個弟子了?”蘇放聽到這話笑起來:“那四個是你弟子啊?可真是巧了,他們現在怎麼樣?”雙殺劍道:“個個屁股都爛了,至少斷了十根骨頭,原來下手的是你!”
蘇放高叫道:“幷州剪子揚州絛,蘇州鞋子云南刀!”趙雲帆“撲哧”笑了出來。雙殺劍寒着臉問:“什麼意思?”趙雲帆強忍着笑道:“沒什麼,前輩,他隨便說說的。”蘇放從他身後露出頭大笑:“這是說,打得好,打得好!”雙殺劍大怒,一個道:“這樣粗鄙的野小子怎麼會是趙公子的朋友?我此次定要和他切磋一下。”
蘇放突然轉頭:“趙公子,我是不是你朋友?”趙雲帆道:“當然是,兩位前輩,請看在……”蘇放道:“是朋友就行了,別讓他們再看你面子,你臉沒那麼大!躲開,讓你看看什麼叫笨蛋!”
說着她提了一雙筷子,踉蹌地直衝到雙殺劍中間,趙雲帆叫:“小心!”正待上前,卻見雙殺劍神色凝重,一齊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