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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也隨着螞蟻羣消失不見了。
而我,因爲心生的憐憫才下的車。
我繞過小男孩消失的地方,離開了月臺。
出口就在前方,那兒有一片商業區,爲來來往往的乘客做提供服務。
我沿着提示往前,留意着周圍的事物,刷票出了關閘,穿過一片空蕩的廳子,就到了通往外面的推拉式玻璃大門。
我發現,玻璃門上貼着門神像。
小男孩說沒法離開火車站,原來是因爲有門神擋了道兒。
我轉身回望經過之地,消失的小男孩又出現了,站在關閘那邊,吮着小了半圈的棒棒糖。
他又恢復了白白淨淨可愛的小模樣,見我看他,舉起小手揮揮。
我走到廳子沒人的角落,示意男孩過來。
小男孩對門神很畏懼,小心翼翼地越過門閘過來找我。
“小鬼,你身上的螞蟻是怎麼回事?”我問到跟前的男孩。
“它們爬到我身子裡,堵住了我這裡。”小男孩指指自己的喉嚨。“我喘不過氣來,然後,它們就一直在我的身體裡了。”
“你這樣多久了?”我問。
小男孩含着糖,伸出兩隻手來數手指,他年紀還太小,大數數不過來,手不夠用。
他數完自己的手指,又數我的手指,還是不夠。
“好吧,我知道了。”他被困在這裡很久了。
“姐姐,爲什麼螞蟻會住在我的身子裡?它們有時候把我弄得好痛。”小男孩問了一個我暫時沒法回答的問題。
“姐姐會幫你弄清楚的。”我摸摸他的頭。“你想家了?”
“寶寶天天都想回家。爸爸媽媽怎麼不來找寶寶呢?”小男孩一想到爸爸媽媽,嘴巴一扁眼淚就出來了。“寶寶想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別哭別哭,姐姐幫帶你回家。”我說。
“真的?”
“嗯!”
“太……太好了,終於可以見爸爸媽媽了。”小男孩抹抹眼淚,開心道。
“你在這裡等下。”說罷,我走到了通往外界的門,推門出去。
“神仙大人,那孩子挺可憐的,當做件好事吧,對不起了!”我雙手合十向門神像拜拜,然後伸手將完整的兩張門神像撕開了一大口子。
“哎哎-”就在我撕門神像時,巡邏的保安過來了,一把把我拉開。“小姑娘,誰許你破壞公共財物的?這是辟邪用的,你真是不敬!”
我抱歉笑笑,羞於爲自己的行爲辯解。
“又得買對新的貼上去了,你的行爲太惡劣了,必須罰款!”保安瞪我。“五百塊!”
“我賠我賠!”我往挎包裡掏錢包,向站在廳角落裡的小男孩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地隨着人潮通過打開的玻璃門,出來了。
我給了保安五百塊錢,帶着小男孩離開。
“你家在哪裡?”站在馬路邊上,若大的城市對我而言太陌生了。
小男孩努力回想家裡的地址:“南嶺,那兒有好多新樓房在建。”
“有門牌之類的嗎?要不,你背背爸爸或媽媽的手機號給我聽聽。”
小男孩搖頭,表示不知道這些。
他年紀還太小,家裡人安全意識也薄弱,連個手機號都沒讓孩子背一背。